第八章 彌天大謊
跟在馬車後面走了半晌,陳窯眼看著已經到了樹林邊緣即將進入荒野,人便停了下來。
「好了,咱們跟到這就成了。」陳窯心裡再嘆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陳綽兒,眼中不禁閃過幾分無奈:「綽兒,貞貞,我知道,這一路上我的表現肯定讓你們很吃驚,你們心裡或許都已經開始懷疑起我是不是人了。」
看了一眼已經低下頭去的衛貞貞與陳綽兒,陳窯臉上突然浮現出几絲悲壯,雙手也被他放在腰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你們猜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凡人!」
陳窯話音剛落,身邊頓時響起一聲驚呼,陳綽兒與衛貞貞俱是吃驚地拿眼緊盯在了他身上,臉上一片的不可置信。
「不用多疑,我的確不是凡人。我本是天庭北極紫薇星君,只因在天庭赴瑤池盛宴時太過貪杯,結果在酒醉時將王母座下七仙女全部給淫辱了。後來西天王母得知此事,怪責七仙女不尊天規天條與吾行這苟且之事,便將她們通通打下了凡間。」說到此處,陳窯已是淚眼一片,只是卻又怕被兩女看見,說話間便已經將頭低了下去,卻不知他這模樣早被二女瞧了個通透。
「那後來呢?難道你這行兇之人便沒事么?」陳綽兒見陳窯傷心至落淚,說話語氣也是自然地柔了三分。此時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或許便是那被打下凡間的「七仙女」之一。
「後來?後來那天庭玉帝自然也想將我一起拿了問罪了!」聽見陳綽兒追問,陳窯雖忍不住地長嘆一聲,可說話時卻也是忍不住多了幾分豪氣。
「我神階本就與玉皇齊鼓相當,只是一主天庭事務一主天上星辰運行,他即便是有心想拿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番本事。而且當時在場的眾位仙家與我相善的本就極多,再加上天庭七大星君原本就是我座下弟子,即便是他玉皇想拿我也拿不了,反而被我反過身去大殺了他手下一通。」
「難道你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走了?」陳綽兒聽見陳窯說他將天庭殺的大敗,心裡也是閃過一絲欣慰,只是卻又馬上想到了「七仙女」正是因他才被打下了凡間,頓時忍不住問道。
「走?我自然想走,只是那『七仙女』因我下界,我若是這麼一走了之,只怕日後待她們七姐妹再上天庭時我就無顏再見她們了!」陳窯見陳綽兒追問起也繼續道:「那時我殺敗了玉皇手下天兵便立即去尋了月老,央他拿紅線將我與已經下凡的七仙女綁在了一起,又去兜率宮問太上老君討了丸能讓我下凡后還能使用一次神力的丹藥,便架了雲下凡來了。」
「只是無奈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即便是我已經千趕萬趕,可待我下得凡間時也已過了許多時日,人間卻是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陳窯說到此處,臉上旋又化為一片柔情的看向了陳綽兒:「只是幸好我當初去找了月老,這才讓我知道了她們七姐妹在凡間的名字。」
「你當真記得?」陳綽兒見陳窯一臉真情地看向自己,心裡隱隱便有幾分激動,只覺的自己先前的猜測果真沒錯,自己定是那七姐妹之一!
「恩,因為王母有意不讓七姐妹相認,便讓她們天南地北的各自投了不同的人家,更有幾位還要在日後兵戎相見以做懲戒!只是我卻知她此舉實是不想讓我下凡后能尋著她們,卻不知月老早將你們的名字都告訴了我。」
「這七姐妹在凡間的名字分別是石青漩、綰綰、尚秀芳、商秀絢、單琬晶、紅拂女,最後一個便是高麗奕劍大師的首徒,當今天下聞名的羅剎女:傅君綽!」陳窯一字一頓的將這句說完,心裡也是忍不住地長吁了口氣,只覺著即使是高考那會兒自己也沒這麼緊張過,當真便象是上法場一般。
只是看那陳綽兒此時已經激動的快要暈倒,陳窯又覺著也不枉自己這麼想了一路,終究還是讓自己想出了這麼個好點子:不僅把自己為什麼能夠知道這麼多事的原因掀了過去,順便還為日後自己正大光明的泡妞找著了天大的借口。
想到這陳綽兒日後鐵定會為了其他「六姐妹」的終生幸福而幫自己將這些美女追到手,陳窯心裡便樂得直笑,只覺著天下男人最性福的也莫過於自己。
「夫君,難道沒有貞兒妹子么?」陳綽兒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抬頭看陳窯時忽然瞧見站在一邊的衛貞貞正滿臉的沮喪。心知自己這溫柔體貼的同室姐妹肯定正心裡委屈的很,陳綽兒連忙急聲問到。
「貞貞,我實在不想騙你,只是裡面當真沒有你的名字。」陳窯這話當真傷人,只是衛貞貞著實太過溫柔,即便是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也沒學那陳綽兒一般哭出來,僅僅只是抬頭沖陳窯笑了一笑,只是這笑太過凄慘,根本無法掩飾笑容背後的悲傷。
陳綽兒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心裡卻也覺的這種「天定」的緣分根本無法強求,但是與衛貞貞相處了幾個月,這姐妹感情早便深入到了骨髓里,哪是說沒就會沒的,因此便又忍不住開口替衛貞貞問道:「夫君不會不要貞兒妹子了吧。」陳綽兒這話說的極小心,生怕自己一個語氣重了就會讓衛貞貞誤會,以致於釀成大錯。
「瞧你說的傻話,這怎麼可能。」陳窯心裡再次吁了口氣,只覺著自己這一鋪到這才算是真正的到頭了:這陳綽兒會如此問話,想來也是心裡將自己適才胡編亂造吹的**螺當了真,否則哪會為衛貞貞擔心!
瞧了一眼臉色仍然十分難看的衛貞貞,陳窯忍不住便將這小女子摟在了懷裡輕聲道:「貞貞莫怪夫君狠心,只是這事實原本就是如此。若是夫君真的為了討好你而撒謊騙你,只怕日後你知道真相時才會真正的恨死我,因此反不如現在告訴你來的痛快。」
感覺到衛貞貞渾身的顫抖,心知這小女子此刻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陳窯連忙寬慰道:「只是綽兒她們七姐妹歸她們,我們的因緣歸我們。雖然不知道這月老為何會為我們倆牽上好線,可既然她讓咱們走到一塊,那咱們就得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過完這輩子,然後再一起回我那天宮裡去,到時候啊,你同綽兒她們一樣,都是讓那些仙女服侍的娘娘,這地位算起怕是與那瑤池王母相當!」
陳窯又把「西遊記」里描述的天宮說了一遍,別說衛貞貞就連陳綽兒都被他給忽悠了進去。而他見得兩女聽的入了迷,又立即趁熱打鐵的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天宮的一些神話故事說了一通,直讓兩女在那追問個不停,先前的負面情緒早就煙消雲散了。
這故事大會直開到了夜色來臨,待這天都黑了時三人才算是醒轉過來,此時別說雙龍與杜伏威的影子,即便是那素素與李靖的馬車也早沒了蹤影。只是陳窯早已計算好了,因此也不著急,領著二女兜了一圈,又跑回了先前的小縣城。
待三人找了間不起眼的客棧用晚飯時,這陳綽兒與衛貞貞已經認了命,甚至陳綽兒都已經想「明白」了衛貞貞之所以能與陳窯走在一塊,定是那月老因為與陳窯的關係太好,所以才將這溫柔體貼的姑娘拴在了他身邊。
對於陳綽兒能有如此想法,陳窯哪會反對,贊成還來不及,邊給二女夾菜,邊在那繼續吹法螺,說是待日後回天庭了定要帶衛貞貞去謝這老媒人,這一番話自然也是得到了兩女的贊同。
這一餐飯三人吃的自是盡歡至極,因此當這陳窯提出要與陳綽兒兩女分頭行動時,陳綽兒頓時痛快答應了。其實這陳綽兒原本也沒這麼好說話,只是陳窯在那說了一句,這素素與李靖這一路北上定然會遇上「七仙女」中的紅拂女時,陳綽兒還不待陳窯吩咐便搶先將這任務接了下來,這一切自是讓陳窯暗爽在心。
心知杜伏威的下一戰是新安郡,與陳綽兒分手后的陳窯也是一臉焦急的向前猛趕。只是他卻不是在擔心雙龍的安危,而是想到了雙龍即將會從杜伏威的手裡逃脫並且隨後就遇上想與情郎私奔的名妓青青,這才心急火燎的趕過去。
這一路足有百十里路,陳窯也是拼足了力氣終於在天明后趕到了地頭。心知此時自己那兩不孝子正與他們的義父在城裡最大的酒樓用膳,陳窯便找了位路人尋了過去。
當陳窯尋到地頭時,這日頭已經大亮,而這酒樓內的食客大多已經三三兩兩的散去,怕杜伏威三人已經提前離開,陳窯便又上得樓去查看了一番,只是還未上完樓梯便得樓來,卻是看見了杜伏威那標誌行的高冠帽。
過得足有盞茶時間,陳窯早已將自己點的早點吞完,杜伏威這才領著雙龍下得樓來。待見三人正向自己先前已經問好的市集過去,陳窯心裡嘿嘿一笑,從小二手裡牽過自己吩咐要買的好馬,也跟了上去。
待看見杜伏威真箇買好了馬且讓雙龍騎上去后,陳窯心裡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也不管三人,認準了方向便向下一站南直趕了過去。
這一路自是無話,待陳窯趕至這南直鎮尋著那紀青青所在的飄香院時卻發覺竟然是大門緊閉,他這才想起來這青樓都是做晚上生意的,白天哪會接客人。自己找上門去吃了個閉門羹,陳窯自是大嘆晦氣,只是又想到晚些時候還有一場好戲看時,陳窯又來了精神,同樣是尋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棧住了進去。
陳窯趕了一夜的路又騎了半天的馬,這身子自然是睏乏至極,只是幸好他在睡前吩咐了客棧老闆到晚飯時間要喚醒他,否則這一睡怕不是要睡過時辰,到時別說雙龍只怕那紀青青都要跑的沒影了。
哪成想陳窯剛下得樓來便見著兩個衣裳有些破舊的半大孩子從客棧門口跑過,再聽得隔壁的小飯館傳來一陣動手得聲音,哪還會不知道情況,頓時便從客棧里追了出去,搶在了雙龍前面到了那飄香院。
走進大門,便瞧見四個護院的的漢迎了上來,與翠山鎮的王二牛做了三個月的鄰居,陳窯自然對這些人不會陌生,隨手向四人領頭的那位拋出一粒碎銀,陳窯一路晃著身子便走了進去。
此時陳窯衣裳雖然蒙了些塵土,可這料子卻是做不得假的,因此那老鴇一見著陳窯便立馬迎了上來:「喲,這位大爺,您又來了啊,是不是還要上回那位姑娘啊!」這老鴇話雖這麼說,可一眼便瞧出來這陳窯是第一來,干她們這行的,講究的就是這個!
聽見老鴇這話,第一回進妓院的陳窯頓時就是一個踉蹌,只是他知道這是這一行的套話,便不好發作,只得忍著心裡的鬱悶故作大爺道:「青青那死丫頭呢,大爺今晚我還要她。」
老鴇見陳窯點名道姓的找人,雖然心裡疑惑,卻也只得回答道:「大爺原來是找我那青青乖女兒的啊,可惜您老來的不巧,她今兒個午後上城外廟裡上香去了,此時還沒回來呢!」
兩人正說話間,這雙龍恰好此時跑進來了。而那老鴇見著了雙龍的寒磣樣便撇下了陳窯迎了上去,先是罵了那四名護院一通,又要將雙龍趕出去。
只是雙龍那是伶俐鬼一般的人物,一通銀彈攻勢過後自然是和陳窯一樣成了大爺。幾人正準備進樓,卻不想後面傳來一道女聲道:「陳大娘,這兩位小公子是來找哪位阿姑的呢?」
聽見這話,雙龍與老鴇自然是一陣愕然,而陳窯卻是看的眼睛直亮,這火花的不是那紀青青又會是誰。
瞧著紀青青拿著一雙媚眼在那勾引雙龍,陳窯自是不能讓她得逞,立即快步趕了上去接嘴道:「這兩小王八羔子要找誰我不知道,但我卻是來找青青你的。」
「青青乖女兒啊,你看這可怎麼辦是好,盧老爺他們也在等你哩!」老鴇見陳窯竟是真的認識青青,心裡也是忍不住地再吃了一驚,一時間竟是拿不準這陳窯到底是第一次來還是真正的常客了。
這紀青青見著陳窯接話,眼裡頓時就是一亮。這老鴇會記不清楚,可她還會記不清楚自己接過什麼客人們,因此這第一眼便認將陳窯的新人身份看了出來。想到正好可以借陳窯脫身,紀青青也是蛇隨打棍上:「喲,您這死人,還知道來看我啊,怎麼這回不怕被你家娘子罵了?」
「別說我家裡那黃臉婆了,咱們先上樓去要緊!」掃了一眼已經偷摸著先進樓里去的雙龍,陳窯心裡暗暗一笑,也不管紀青青眼裡的尷尬,頓時便將自己的大手放在了紀青青的腰上,扯著這女人便進樓去了。
這紀青青見陳窯一副急色模樣,自是心裡發急,連忙吩咐了身邊緊跟著的俏婢去準備沐浴用品,這邊又領著陳窯進了自己的房間施起了拖字訣。
陳窯自然與原著中被蒙在鼓裡的雙龍不同,雖然還不曾想過要與這紀青青真箇**,這手腳卻也不大規矩,不一會兒這紀青青渾身便被他摸遍了。只是陳窯摸得半晌便覺著沒啥趣味,卻是這紀青青竟然很是熟練地擺出了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想到這女子怕是不知被多少人這般佔過便宜,陳窯哪還提的起興趣,等那俏婢在屏風后將香湯一備好便立即洗浴去了。
陳窯幾天不曾洗澡,這番逮著機會自然是洗的高興,可那紀青青卻是一臉的焦急,過得好些時候才尋了個下樓吩咐酒菜的借口溜出房去,只是門剛一關上陳窯便聽她說了一句「黃公子來了么」。
心知這女人已經開始準備私奔,陳窯心裡也不著急,在桶里洗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待他在屏風後面穿衣服時,便瞧見這紀青青正將幾個足有足球大的包袱從窗戶扔出去。
陳窯也不點破,直等著紀青青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門這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待從窗戶上看見紀青青主僕出得院門時便從窗戶上一躍而下。便這麼朝門外走了不一會兒,陳窯便瞧見了那輛正開始加速的馬車,而車旁一道高瘦的人影也是一晃而過,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心知杜伏威走的遠了,陳窯心裡也是一笑,身法展開便追了上去。只是他又怕車底下的雙龍因為害怕自己而突然棄車,因此便先上得街邊的屋頂再飛身上了車頂,以他此時的功夫自然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