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色男女
便這麼趴在馬車頂上,過不得多時便出了鎮口。這鎮子畢竟比不得真正的縣、城,因此並沒有所謂的城門,否則以古代的習慣,日落時分可都是要關城門的,想出去除非是如陳綽兒這般高來高去的江湖高人,否則出城便成了一種奢望。
馬車出得鎮口的牌坊,不一會兒便停在了路上,陳窯在頂上看著真切,卻是這紀青青從車廂里鑽出來與這黃公子親嘴兒,瞧那熱乎勁,只怕便是法國浪漫濕吻也不過如此。只是陳窯看了卻越發覺著這紀青青不值得自己真箇出手,以這女人這般行事作風,進得陳家門后別說是與「七仙女」做姐妹,只怕做個丫鬟婢女啥的都還需要商榷商榷。
只是幸好那黃公子終究還是想起了正事,便問起紀青青是否將財物都帶在了身邊,待得到肯定答覆后便又駕著馬車向鎮外的林子里駛去。陳窯這會耳尖,卻把車底下雙龍的私語聽在了耳里,自是忍不住地一笑。
可憐這紀青青怕是想自由想瘋了,當這黃公子已經將馬車停下時還在問計劃中準備的船隻,待這黃公子開始露了淫心想對那車廂里的俏婢喜兒下手時,這紀青青才醒悟了過來。可是她這女流之輩哪斗得過這年輕力壯的黃公子,不一會兒就被掐住了脖子,眼見著就不活了。
等了半晌,陳窯見雙龍還不出手,正猶豫是不是自己出手時,雙龍卻又猛地從車底翻了出來,一個打人一個拖人,隨後便是一陣暴打,不一會兒便傳來一陣「好漢饒命」的聲音。
此時陳窯業已從車頂上下來,見雙龍聽那紀青青地吩咐當真放了那黃公子,眼裡自是嘲諷一笑,貓著身子便跟了過去,待離那馬車有一段距離了才在這黃公子面前現出身來。
可憐這黃公子先前還做著既要財又得色的美夢,這一刻卻是先遭毒打,后遭強人,正打算求饒呢,卻冷不防陳窯剛近身就是一記黑虎掏心將他打飛了回去。
陳窯時間拿捏的極准,待他將這已經頭破血流的黃公子打飛回那馬車處時,雙龍早已經離的遠了,只剩下那紀青青尚趴在車廂里痛哭不止。只是待她與那喜兒看見這黃公子又倒飛了回來時,俱是忍不住地一愣,若不是陳窯速度夠快拿手捂住了兩女,差點便讓這兩個女喊出了聲來,而聽到了喊聲的雙龍到時候勢必就會折返回來,陳窯的心思可就落空了。
鬆開手,陳窯也不理兩女眼中的詫異,只是將這黃公子象扔死豬一般扔在了車頂上,然後便打著轉的將這馬車向鎮子駛去。只是陳窯尚是第一次擺弄這玩意,弄來弄去也弄不成,最後反是那喜兒看不過去接了陳窯手裡的韁繩,這才駕著馬車回去了。
便這麼一路駛回了飄香院,那守門的四名大漢見著陳窯牽著紀青青的手從正門進來俱是張大了眼睛,心裡全在想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門的。只是陳窯哪會理會她們,更是不管那紀青青眼中的絕望與悲壯,拉著這女人便朝那正在門口招呼客人的老鴇子走去。
「老鴇子,大爺我也不說廢話,今兒個我就要為青青這笨丫頭贖身子,你開個價吧!」瞧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服氣的紀青青,陳窯臉上露出一片譏諷的笑意,嘴裡也是忍不住揶揄道:「若是那種男人都信得過,只怕老母豬都要上樹了。」
老鴇子聽不懂陳窯後面說的是什麼,卻把他前面說的聽清楚了,頓時便是哭天喊地的嚷嚷了好一陣子,又是養這麼大了不容易,又是捨不得這塊心頭肉的,直讓陳窯聽的起雞皮疙瘩。最後實在不耐煩了,陳窯便一掌拍在了那大門口上,一個足有一寸深的掌印頓時讓那老鴇子沒了聲音,便是那四名趕過來的護院看了也是倒吸了口冷氣。
有了這武力震懾,后余的事情自然好辦的很,僅僅只讓陳窯花了三百兩銀子便將這紀青青地賣身契拿到了手。又當著這紀青青的面將這賣身契撕毀,陳窯也不看那老鴇子的難看臉色,便拉著臉色時明時暗的紀青青出了門。
從原先的客棧里牽出自己那匹黃驃馬,陳窯也不理這紀青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只是讓客棧的夥計將自己的馬也栓進了馬車,便讓喜兒趕了起來,自己則又竄上了車頂。
便這麼在路上走了三、四天,陳窯也不跟這紀青青說話,倒是跟那趕車的喜兒有說有笑的,直將這心高氣傲的紀青青氣了個半死。到得第五天她實在受不了了,便也學著陳窯的樣子上了車頂,只是那車頂原本就不大,被陳窯這麼在中間一占,她便只能掛在車沿上,若是有一個不小心只怕便得掉下去,然後再在地上來個滾地葫蘆。
「你沒話跟我說么?」紀青青尋了好半天,到得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只得將身子依在了陳窯的身上,只是這臉卻是鼓鼓的,顯是氣的不輕。
只是陳窯卻是打定了主意不搭理她,見她上得車頂上來后,連眼睛也閉上了,竟是看也不看這紀青青一眼。
「你把我從飄香院贖出來,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打我也好,想罵我也好,想讓我像那些院子里的姐妹服侍你也好,你總得先跟我說句話吧!」紀青青原本就因為那黃公子的事鬧得滿肚子委屈,這幾天又跟陳窯慪了一肚子的氣,這心裡早就憋壞了,這時見自己都放下了身段認輸了陳窯還不肯搭理自己,頓時便紅了眼眶哭了出來。
陳窯最聽不得女人的哭聲,而這紀青青又是長得一副天生的媚骨,便是連哭聲也自然而然地帶了幾分媚惑之音,因此她這一哭出來頓時便讓陳窯慌了手腳,別說睜眼看人,便是連這金口也開了:「得,你先別哭成不,算我求你了。只要你別哭了,你說什麼我都應你!」
「那你還理不理人家!」紀青青見著陳窯的糗樣,頓時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只是還未及笑上幾聲又哭將起來,只是這回卻是做戲的成分居多了。
「我這不是理你了么。」陳窯見這女人終究是不哭了,這才算把這心塞回了肚子里去。只是這原先的調教計劃被這意外給打斷,陳窯也是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只得無奈道:「車頂上風大,還是先下去再說吧。」
見著陳窯真箇服軟了,紀青青卻使起了性子,不管陳窯在那怎麼勸說竟硬是不肯下去,惹的陳窯發起狠了便抱著她跳進了車廂里去。
只是這紀青青的身材原本就極其的玲瓏,因此當陳窯將這女人抱進車廂后竟有些不願意放手的感覺,不過旋又想到怕是不知有多少人這般抱過她,這才忙不迭地將她放開。
陳窯如避蛇蠍的舉動自是讓紀青青看在了眼裡,心裡無奈嘆了一聲,紀青青也是滿臉的苦澀,便是說話時也是帶了幾分死氣:「你是不是覺著我臟?」
陳窯的默認讓車廂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了許多,過得許久紀青青才小聲說道:「若是我告訴你,我還是個清白女子,你信是不信。」紀青青這話說得極輕,而且聲音里還帶了幾分沙啞,顯是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我陪了許多客人,裡面不乏俊俏的公子哥,也有五、六十歲人老心不老的老傢伙,他們有些跟我談詩作對,說些風花雪月的,可有的卻也如你當初一般,手上不大幹凈,喜歡動手動腳。」見陳窯臉上突地就是一紅,紀青青心裡閃過幾分奇怪的念頭,只是嘴裡卻繼續道:
「只是我卻一直緊守著自己的身子,即便是前些時候已經打算與那黃公子私奔了,我也打定了主意必須等到與他成婚的時候再把身子交給他。」說到這,紀青青卻有些說不下去了,車廂里也是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哽咽。
「姑爺,既然你將小姐從院子里贖出來了,想來我這般叫你也不算錯。」車外的俏丫鬟喜兒自然是將車廂里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此時見紀青青說不下去了便接著道:「別的姑娘我不能保證,可我家小姐卻是位十足的好姑娘。只可惜以前有老鴇子逼著,小姐平日里也只能犧牲點色相。若不是小姐的手段高明,只怕早被那老鴇子逼著陪客人過夜了。」
「你們想的多了。」見喜兒還有繼續說的意思,陳窯心裡也是暗暗嘆了一聲,心裡對紀青青的鄙夷也是少了三分,只是這成見卻不是一時半會兒消的掉的,只得尋了個理由道:「我之所以為青青贖身子,並不是想將你們綁在我身邊,只是純粹被這丫頭的蠢行為給氣的。」說到這,陳窯又將當初的那一段拿出來給兩人分析了一遍,直將兩人羞的欲跳下車去。
「而且,我之所以不理青青你,不是不願意,實在是不敢。」瞧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窩在自己懷裡的紀青青,陳窯臉上浮現出幾分苦色:「不瞞你們說,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女色這塊尤其喜好,以前就經常拉著我家裡的兩房妻室胡天胡地的。而青青你偏又生的這般美貌,我實在是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到時我與那黃公子有什麼區別。」
說是這麼說,可陳窯心裡真正想到的卻是那陳綽兒臨走前的警告,若是因為這會兒的一時之歡而開罪了未來的「七仙女」姐妹,那陳窯只怕就是天下天字型大小的傻瓜了。
陳窯這借口當真是找的太爛,只是先前幾人間的疙瘩實在太大,此刻見陳窯找著了梯子下樓,紀青青哪還會去較真,只是又往陳窯懷裡擠了擠,臉上也是浮現了幾分緋紅。
紀青青貼在陳窯身上,對於這男人的雄性反應自是把握的極准,待她發現小陳窯已經完全立起來了時,便又是忍不住的嗤嗤笑出聲來。怕是覺著誘惑力還不夠,紀青青旋又趴在陳窯耳邊道了一聲:「郎君給青青贖了身子,青青便是郎君的人,又有什麼把持不住的,便是你想在這車廂里要了青青的身子,青青也是樂意的很呢!」
見著紀青青擺出了一副媚死人不償命的樣子,陳窯只覺著身上一片燥熱,待實在忍不住了便一聲虎吼地將紀青青壓在了身下。只是正當紀青青以為這陳窯當真會在這車廂里行事時,身子卻忽地一輕,卻是那陳窯又鑽出了車廂上車頂吹風去了。
見陳窯竟能在這種情況下把持住,紀青青先是忍不住地一愣,旋又是一喜,只是說話時卻是裝足了委屈:「郎君莫非還是嫌棄青青,若是如此的話,郎君不如先要了喜兒吧,她可從來沒讓人碰過的。」
「小妖精,隨你說吧,打死我也不進車廂里去了。」瞧了一眼一言不發看似對紀青青的建議默認了的喜兒,陳窯心裡也是轉過幾分綺念,只是馬上又被壓了下去。
兩人便這麼你來我往地鬧了一路,過得十來日後終於到得那餘杭郡。這餘杭便是後世的杭州,「京廣大運河」的起始點,因此這水運極其發達,街上人來車往的好不熱鬧,三人足足在城裡轉了大半圈方才找著一家客棧。
「一間上房!」紀青青看了一眼滿臉苦色的陳窯,心裡便是忍不住地一樂。
從那日兩人關係轉變開始,三人每次打尖那都是開二間上房。初始還是陳窯獨自一間,紀青青與喜兒一間,可過得兩日便換成了喜兒一間,紀青青與陳窯一間。這紀青青象是打定了主意要誘惑陳窯似的,每晚都把自己脫得精光,睡覺時全身更是纏在陳窯身上,若不是陳窯此時功夫大漲定力也跟著漲了不少,只怕早便忍不住了。
而這情況尚是三天前的,從前天開始,住客棧時這紀青青便只開一間上房。
一到晚上,不僅是紀青青脫光了衣服,便是這喜兒也是被這紀青青唆使著全身剝成了精光。一個體態玲瓏凹曲有致,一個青春健美誘惑可人,兩個人便這麼赤條條地躺在陳窯身邊,那紀青青更是時不時地還要在陳窯的身上撫弄一番,直讓陳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當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此刻,陳窯見紀青青又只開了一間上房,心知自己晚上怕是又要受罪,心裏面卻也只得無奈地嘆了一聲,隨著那領路的小二上樓去了。
進了房間吩咐二女先在房裡休息好,陳窯便根據小二的指點立即向城外碼頭趕去。
陳窯記得清楚,此時雙龍怕是離這杭州城尚有好幾天的路程,而那東溟派的巨輪自然也是未到,因此這陳窯此來只是先來查看地形的。待雙龍與那東溟派都通通到了時,只怕這碼頭便會有好一番熱鬧,此時若不先找好隱匿之處,日後還怎麼躲在一旁看好戲。
不僅如此,陳窯此時還隱隱有著一個更大的計劃,那便是趁亂上得船去,看有無機會將獨孤閥及其他勢力的帳溥拿到手,到時再用這東西讓雲玉真脫離獨孤閥的控制,也好賣她一個天大的人情,好讓這個身世坎坷的美人兒師傅不至於在獨孤家陷的太深,。
不敢引起碼頭上其他勢力的注意,陳窯只得裝做是向那些碼頭邊上的鹽商商討買鹽的事宜,慢騰騰的在這碼頭上走了一趟,也是他運氣好,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個絕佳的地點。
這地方處於兩處鹽鋪的中間,看樣子這兩座鋪子像是不大對付,因此這中間便留了個小小的縫隙,白天看自然是什麼也藏不住,可到了晚上這兒便會成為絕佳的隱藏地點。以陳窯現在這會兒的潛藏功夫,別說現在的雙龍,只怕便是東溟夫人單玉仙親來也難以發現他!
從碼頭回來,陳窯又在各處酒樓茶館里坐了會,不一會兒便將最近的形勢打探了出來。眼下正是各路義軍發展勢頭正猛的時候,杜伏威、竇建德、瓦崗寨那都是一片火紅景象,各地官軍根本無法遏止這股註定要席捲天下的勢頭。
而北邊的洛陽同樣也是一片繁榮,那和氏碧一事此時竟是鬧的天下皆知,便連這餘杭一地的升斗小民都引為談資,而那些拿刀持劍的江湖人則更多的是在討論慈航靜齋這一代的傳人到底會長成哪副仙子模樣。
便這麼每日白天在酒樓茶館打探消息,晚上在客棧里接受色之考驗,陳窯煎熬了數日後終於將雙龍盼進了城。待跟著雙龍去得碼頭,又欣賞了一出雙龍亡命飛奔的場面后,陳窯終於看見他們如原著中一般上了東溟派的巨輪。
心知好戲即將上演,陳窯心裡暗暗一笑,也沒心思再待下去看雙龍被人趕下來,打道回府享受那讓人慾仙欲死的盛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