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黎明（四）

我跌跌撞撞的退後了兩步，失聲問白苒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苒說：「你是麻家最後的血了，你知道，當麻家完全消散之後，會出現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白苒笑了笑說：「之前你已經看見了，白雲的父親，為了不死不滅，寧可讓自己在麻家呆了那麼多年。我也可以告訴你，白雲的父親很強，麻家根本沒有人能夠對付他，除了麻家最強的那個人能夠和白斬天打成平手之外。同樣，當白雲穿上了法衣之後，也沒有人能夠傷的了白雲了。除了那隻蟲子，那個暗算。就連我要割下來白雲的頭，都是他控制著自己我才能夠成功。」

我沒有說話，白苒繼續說道：「白家和麻家之所以會走錯路，就是因為分離。白家有祖樹，麻家同樣也有，但是這個祖樹，其實就是整個族群意識的凝結體。麻家和白家曾經是一體的，卻分散了……如果你死了，麻家最後一絲血液也消散了。那麼屬於麻家的祖樹，也會消散，被我們白氏一族的祖樹吸收，那個時候，白雲就能夠不死不滅。」

我怔然了一下，雖然我沒有聽懂到底白苒表達的什麼意思，可最後那句話，卻讓我清楚的明白。

白雲能夠因為我的死而受益……

白苒繼續說道：「楚媚，我知道你愛著白雲，你知道我和你是一樣的，我能夠為了白雲犧牲掉自己，我能夠讓白雲忘記我，忘記一切，甚至只留下來你的記憶。因為我知道，那樣對白雲是最好的。同樣，我抹掉了現在白雲關於你的記憶，也是因為你的身份，你的一切，如果白雲知道了的話，會讓他痛苦，所以，這也是對白雲最好的。」

白苒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似乎帶著一絲魔力的引誘的說：「楚媚，你愛白雲，就成全最後的他吧。我們雖然誰都不能夠真正的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們都存在過，我們的曾經存在，會讓白雲永存下去。如果有來世……」

我沙啞著聲音說：「如果有來世，我……」

我停頓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看見白雲，有沒有勇氣，去有來世……

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白家的天空，突然變得有些黑沉了下來……

烏雲滾滾翻騰，就像是有一個鉛塊隨時要往下墜落！

我抬起頭，卻看見了兩張臉！兩張由霧氣凝聚出來的臉……

第一張，是那個提著燈籠的男人的臉。

第二張……竟然是陳寅的臉……

白苒的聲音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說道：「楚媚，你死，就能成全白雲！這兩個人要對白雲不利！你一定要考慮清楚！」白苒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面前的一切突然開始變化了……

眼前一晃之下。白苒消失不見……之前站在祖樹下的白雲抬起來了頭，看著天空，眉頭緊鎖。同時他張開口，說了句：「一個麻家的殘魂，半個白家族人，你們想要這個女人？」

烏雲……繼續翻滾，天空之中越發的黑了起來，似乎，就像是有雨水要滴落下來了一樣……

嗚嗚的風，呼嘯著刮動著……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一種莫名的恐懼！

在樓道之中，我曾經感受過這個恐懼！

白雲，已經抬起來了劍，劍指烏雲的天！

我沙啞著聲音對著天，讓陳寅不要動手……

天空中的兩張臉，緩慢的消散了……

我本來以為陳寅要離開的時候……

卻發現，一張模糊中緩慢清晰的臉出現……

陳寅！出現的是陳寅！那個提著燈籠的人，終於完全湮滅！

這一次陳寅的臉，不在模糊，而是徹底清晰！

他睜開了眼睛！

眼瞳是一黑一白，他張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道：「一生如夢，便夢中定生死！」

我感覺到睏倦，格外的睏倦，擠壓的感覺還有那種黑暗再次臨近！

我明白了……陳寅……陳寅是要把我繼續拉進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