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撲倒失憶幽靈•二十六】

秦家

秦衍看著蠱蟲在地上激烈的掙扎隨後四分五裂地爆開，飛濺出一片綠色的濃稠汁.液，眼神平靜，抬手擦了擦濺到臉上的綠液，低頭抓過另一隻蠱蟲，割開手臂繼續餵食。

秦冉因為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而跑了出去，此時的地下室只有秦衍和時不時會來這裡看情況的秦寅。

這是第幾次了？

秦寅看著秦衍割手臂竟然面無表情，也是佩服的不行。

他這算是自殘么？還是越來越上.癮的那種。

「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嘗試下去？」

秦寅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有別的辦法？」秦衍起身走到放置著瓶瓶罐罐的柜子前，細細地掃過一行行的藥劑。

「……不，沒有。」秦寅低下了語氣，明白自己這也是白操心了……秦衍自己會煉蠱，他一個外行在這裡擔心有個屁用啊。

秦衍拿出兩瓶藥劑，將其混在一起倒在了蠱蟲的身上，看著蠱蟲的皮膚表面發出「滋滋」的響聲，像是被榨乾了什麼東西一樣，蠱蟲整個身體都劇烈地顫抖起來，紅色的鮮血流滿了一地。

「……」秦衍一直因為沒有成功而保持黯淡色調的眸子此時有了點神采，「成功了。」

正欲走出地下室的秦寅止住了步伐，轉身激動地往他這裡趕：「成功了？你真的成功煉出了能找到你老婆的蠱？」

這種事當然是秦寅用了n多種方式套了n多次話才得知秦衍煉蠱是為了他媳婦兒的。

秦衍不置可否，只是用指尖輕輕點著探起頭的蠱蟲，它像是經歷了新生一般，整個身子都開始蛻皮，粗糙而難看的黑色皮膚變成了鮮紅而光滑的皮膚。

秦衍將蠱蟲抓起放置手心上，站起身，微微側頭瞥了眼秦寅，語氣里多了幾分輕鬆：「再見了，秦寅。」

「你這就要……」走了兩個字還未說出口，秦寅就看見秦衍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只能咽下了到嘴的話，看著空蕩的地下室，微嘆，「真是……妻管嚴啊，這麼急著去找老婆。」

「年輕真好……」秦寅笑著往回走，忽然記起了什麼，忍不住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啊我在說些什麼……他的真實年齡可是比我還要大啊。」

***

餐廳

三人間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氛圍。

謝若看著陸晟，陸晟盯著蘇念，蘇念扭過頭誰也不看。

這次不像陸晟三次那麼周到訂了包廂，周圍一圈人都能看到這三個人詭異的對持，不免有些八卦的人開始碎碎念地猜測了起來：「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原配和小/三大戰吧……不過那個三兒長得倒是挺好看不愧是挖牆腳的。」

「……」

三人明明白白地聽清了周圍人的議論，莫名被扣了個「第三者」頭銜的蘇念默然無語，終於忍不住把頭轉過去，看向了陸晟。

「噢噢噢天辣這個第三者正臉有點美……」

「要向渣男控訴了？」

「好激動第一次看見現場直播的三角戀！」

蘇念看著面部表情十分不自然的陸晟和謝若，微微歪了歪頭：「換個地方聊聊？」

陸晟深深地看了蘇念一眼：「好。」

謝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些什麼，抿著嘴沉默著。

蘇念也不管兩人的心理活動有多複雜，慢悠悠地向門口走去，路過陸晟時，她停頓了一下步伐，淡淡地說：「錢還沒付，麻煩你了。」

「……嗯。」陸晟微微側頭，看見蘇念平靜的側臉，目光往下移，她緊握成拳的手在微微發顫。

陸晟不動聲色緩緩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了謝若，展開一個溫和的笑容：「若若，我和蘇念有事要聊所以……我們下次見面再聊。」

「陸晟。」謝若抬頭看他，「我也要去。」

「若若，你也許和蘇念認識……但是，這次，不行哦。」陸晟笑著輕輕揉了揉謝若的發，「快點回家吧，外面熱。」

「陸晟。」謝若自動隔絕了傳到耳邊的議論，抬手抓住了陸晟的手，直視著他，一雙眼睛水波蕩漾，「念念是我的朋友，所以……拜託你，不要傷害她，好么？」

陸晟牽起一抹笑，揉了揉謝若額前的發，使其凌亂的髮絲擋住她的視線，讓她看不見他的笑容里蘊著幾分無奈和冷冽，緩緩答道：「當然。」

陽光燦爛地照在玻璃窗上，反出的光芒刺的蘇念眼睛一眯，她轉過頭髮現陸晟還在和謝若聊天，又轉回頭看了看眼前寬敞的大路。

啊咧……她要不要跑了先躲過這初一呢？

幾乎是在想法冒頭的那一瞬間，蘇念的身體就很自然的行動起來了。

當然要！

蘇念在一堆人的驚呼聲中沒命地奔跑起來，直到肺活量不夠用才急急停下來撐著膝蓋喘著氣，等稍微舒服了一些后抬起頭，陸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蘇念嚇懵了。

「跑什麼？」陸晟剛出聲，蘇念整個身子就一軟往前倒，陸晟一驚，條件反射地衝上前接住了蘇念。

「沒事吧？」陸晟抬手摸了摸蘇念冒虛汗的額頭，「好像有點低燒……」

蘇念蒼白著一張臉，什麼話都講不出來，只能喘著氣讓自己的肺稍微好受些。

周圍人太多，陸晟將蘇念橫打抱起，打算將她送到醫院或者其他能暫時休息的地方，正走了沒幾步，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陸晟微眯起眼，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不……這不是人，是那隻纏著蘇念的鬼。

「臭道士，放開我媳婦兒。」秦衍冷冷地盯著陸晟，牙齒幾乎都要被他咬碎，「她生是我秦衍的人，死是我秦衍的鬼。」

「可笑。」陸晟換了個姿勢改為用一隻手將蘇念摟在懷裡，另一隻手從兜里抽出了一張符，兩指將符紙捏住，一道金光從符紙里竄出來，閃過天空，只見他嘴一張一合，其他的路人……不，整個世界的時間都被禁錮住了。

紅綠燈停在了閃著黃燈的那一刻，正在吃雪糕的女孩停在了嘴巴張開的那一刻，貪玩在地上摔了一跤的小孩停在了快要摔倒在地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時間，停止不動了。

「時間停止……真是有錢的道士啊，這麼貴重的符都捨得用。」秦衍的目光緊鎖在陸晟摟著蘇念的那隻手上，他的媳婦兒，被這個該死的道士摟在懷裡。

秦衍只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用上一萬種方式折磨眼前這個敢碰他媳婦兒的道士。

不，折磨之前，他要先把他的媳婦兒搶回來。

秦衍的眸光閃了閃，一道絲線一樣的東西朝陸晟強勢襲去，陸晟一驚，下意識地往旁邊閃，哪知秦衍早已瞬移到了他身旁，直接一掌朝陸晟打去，陸晟急急側過身，抬手想擋住這一擊，秦衍見狀連忙收回手轉而伸向了蘇念，然後便順理成章毫無懸念地把蘇念搶走了。

陸晟默然。

原來至始至終他的目標都不是他，而是他懷裡的蘇念。

「呵，蠢道士。」秦衍緊了緊抱住蘇念的手，聲音冷漠的像結了一層冰渣，而他的動作卻萬分溫柔，輕輕地拂過蘇念的髮絲，然後將臉貼著蘇念的腦袋，滿足地闔緊了眸。

他的媳婦兒，又軟又香。

這讓他怎麼捨得放手離開她……

「秦衍？」

懷裡的人兒突然小弧度的掙扎了一下，緊接著便是他許久都未曾聽到卻萬分熟悉的女聲響起。

「……」秦衍忽然記起，蘇念和這個道士在一起了……在一起這三個字深深刺痛著秦衍緊繃的神經，他放下了蘇念，不顧剛下地的蘇念站不太不穩在找平衡，伸手按住了她的肩，神色嚴肅地對她說，「蘇念，你只能離開我一次，這一次，無論你是怎麼喜歡這個又-丑-又-蠢-又-沒-我-愛-你-的-臭-道-士，我都不會再讓你和他在一起了。」

蘇念暈乎乎的腦袋更暈了，她眯起眼，疑惑地問：「等會兒，我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了？」

「你還要我告訴你日期？」秦衍臉色一沉，手勁也跟著上來了。

「我是說……我沒和陸晟在一起過啊。」蘇念雲里霧裡的，但是她理清了一件事，就是——那個總愛腦補什麼的秦衍大概又腦補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和道士在一起？」

秦衍神色緩和了一些，他湊到蘇念的眼前，像是要看她有沒有說謊，又拋出了一個疑問：「可是，為什麼我找不到你了？」

「找不到？」蘇念一怔。

「血契，失效了。」秦衍提起這個想起了另一茬，緩緩抱住了蘇念，將臉貼在蘇念的頸肩里，嘆道，「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又找到你了。」

「嗯。」蘇念也回抱住了秦衍，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這些天唯一一個能稱得上是真心的笑容。

秦衍垂下眼，指尖輕輕劃開蘇念後頸的皮膚，一條緋色的蠱蟲從他的衣袖裡爬了出來，一口就吃掉了蘇念那道傷口滲出的血絲，它還意猶未盡打算鑽進去享用更多的鮮血，被秦衍捏住了腦袋后立馬安分地不動了。

「媳婦兒，我在立新的血契。」

蘇念正疑惑後頸為何突然一陣細微的刺痛時忽然聽到了秦衍的話，立馬安心下來，秦衍從來不會害她的。

但是接著，蘇念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蘇念剛開口，一直充當著空氣看兩人（？）恩愛的陸晟也緩緩開口打斷了他們久別重逢的氛圍：

「聊完了么？我們該好好算算賬了。」

蘇念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衍抱到一邊，他低頭輕輕地吻了她一下，抬手拂過她的髮絲，嗓音溫柔的像是一杯上好的清茶，茶的淡淡清香在蘇念的耳畔緩緩沉澱，繞著她的耳朵飄蕩：

「媳婦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