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二天清晨,一條黑白巨蟒從房頂緩緩爬過,段瑤見狀大吃一驚,飛奔上前抱著就跑,葉瑾站在花園中遠遠看著他,心情複雜。
段瑤將蟒蛇哐當一扔,嚴肅解釋:「沒毒!」千萬別說你想搶親。
「這一大早的,站這幹嘛呢?」金嬸嬸抬著一筐紅米,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緊閉的院門,笑道:「王爺與皇上怕是還要一陣子才會起,別在這聊天了,省得把人吵醒。」
「我們這就走!」段瑤舉手保證。
葉瑾被他踉踉蹌蹌拖走,一步一回頭,目光深沉。
還是很想把他哥帶走。
「外頭有人在說話?」楚淵閉著眼睛問。
「是瑤兒,吵到你了?」段白月用手指輕輕將他的頭髮攏好,聲音低沉溫柔,「時間還早,再睡一陣子。」
楚淵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便又睡了過去,再醒已是中午,睜眼就看段白月正靠在自己身邊,滿眼柔情蜜意。
「早。」楚淵嗓子有些啞。
段白月翻身下床,替他倒了一杯水:「猜你就會不舒服,一直溫著。」
楚淵撐著坐起來,喝了一口就皺眉:「葯?」
「護嗓子的。」段白月道,「先喝完這個,我再去替你倒杯溫水來。」
「不準湊這麼近。」楚淵伸出一根手指將他抵住,「後退,下床。」
段白月蹲在床邊,雙手撐住腮幫子,悶悶道:「哦。」
楚淵將杯中藥飲盡,又喝了好幾盞茶,方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些。昨晚沐浴后換的衣裳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丟在床邊不能穿,門外也沒有四喜的動靜,楚淵裹著被子想自己下床更衣,卻被他一把握住赤裸的腳踝,將整個人都推回了床上。
「別鬧。」楚淵扯住他的耳朵,「都快過了午時,乖。」
「嗯。」段白月在他脖頸處吮咬低語,呼吸濕熱曖昧,一雙大手也不安分的探進被子,捏住那細韌的腰肢,一路向後下移。
楚淵下巴抵在他肩頭,撇嘴:「我餓。」
段白月:「……」
楚淵看著床頂幽幽道:「與你成親之後,就再也不給飯吃了嗎?」
段白月頓了頓,總算捨得將人放開,冷靜道:「我去傳四喜進來。」
楚淵全身酸楚,動一下都要皺眉。四喜輕手輕腳伺候他洗漱,衣裳是金嬸嬸一早就準備好的,料子是段白月平時最常穿的雲紋雪錦,顏色素凈也不繁複,為了圖個新婚喜氣,腰帶上額外多編了兩道紅繩,四喜整理好衣裳后,笑道:「皇上穿這一身可真好看,老奴這就去叫王爺,按照規矩,這頭一天早上,得是王爺親手來梳頭。」
楚淵隨手拿起梳子,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於是推門想出去找,卻見段白月從院牆上跳了下來。
……
段白月解釋:「走習慣了。」否則還得繞路。
楚淵好笑:「先前看你在宮裡翻牆那般熟練,原來是打小就不走正門。」
「這不著急趕回來。」段白月拍拍身上的灰,「方才遇到了金嬸嬸,七七八八又叮囑我許多,生怕委屈了你。」
「新婚第一天就不給飯吃,是挺委屈。」楚淵拍拍他的側臉,同情道,「以後等我回王城,多調撥些銀子來你西南府。」
段白月哭笑不得,牽著他的手坐回銅鏡邊,取過梳子將那一頭烏髮束好,俯身與鏡中人對視。
「笑什麼?」楚淵道,「傻樣。」
「高興。」段白月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嘆氣道,「真不願意放你回王城。」
楚淵向後靠在他懷中:「至少也要去氣一氣太傅大人。」
「這倒也對。」段白月點頭,拉著他站起來,「喏,先說好,這次回王城,你可不準拉偏架。」
楚淵拍拍他的側臉:「都依你。」
畢竟大楚只有這一個皇后,寵就寵了,驕縱些也無妨。
段白月對此很是滿意。
城外的大楚將士們也聽到消息,說皇上與王爺昨天成親了,不過倒沒誰覺得意外,畢竟這段關係在東海時便已人盡皆知,此時成親也算順風順水,只是心裡難免嘀咕,不知將來太子之事要如何解決。
這日傍晚,楚淵帶著小滿一道登上城牆,道:「當真決定了,要隨朕一起進宮?」
小滿點頭:「嗯。」
楚淵道:「將來可不準後悔。」
小滿反問:「為何要後悔?」
「或許將來你會發現,在西南府的這段歲月,才是你最珍貴的回憶。」楚淵道,「王宮不比江湖,一旦進去,便再也出不來了,明白嗎?」
小滿道:「我不會想要出來。」
楚淵笑笑:「這麼肯定?」
「我知道進宮意味著什麼。」小滿道,「義父說了,宮中還有不少楚家人,都是早些年就宣召進宮的,比我年紀大,比我有勢力,也比我有人脈。」
「早些年不知有你。」楚淵道,「皇位人人都想要,最終卻只有一人能得,只要身體里流著楚家人的血,想要坐上這個位置,便只有靠自己搶,懂嗎?」
「所以進宮之後,你不會管我,義父也不會管我,對不對?」小滿又問。
「你可以留在西南府。」楚淵挑眉,「按照你娘親的意思,安安穩穩過日子,朕不會強迫你。」
小滿想了會,道:「我還是要進宮。」
楚淵問:「決定了?」
小滿點頭:「我進宮,讓娘親留在西南府。」
楚淵聞言意外:「你要一人進宮?」
小滿道:「宮裡若有危險,我暫時還保護不了娘親。」
楚淵與他對視,片刻后笑道:「好,你還有什麼條件,一次說出來,朕都答應你。」
「當真?」小滿道:「那我要認識沈將軍,還有溫大人。」
天邊夜幕沉沉,待兩人回府之時,其餘人都已經歇下,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段白月一人在院中納涼小酌,貼著「囍」字的紅燈籠在夜色中發出暖暖的光。
「就猜你沒睡。」楚淵坐在他身邊。
「你又不讓我跟。」段白月將酒盞挪走,「傷還沒好,不許喝。」
四喜快手快腳端了甜湯上來,楚淵吃了兩口,抬頭道:「你看我做什麼?」
段白月湊近:「至少告訴我,你都同小滿說了些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你教出來的人,自己不放心?」楚淵餵給他一勺甜湯,「我現在倒有些擔心,帶著他回宮之後,其餘人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嗯?」
「哪這麼誇張,即便是西南府出去的人,那也是講道理的。」段白月拿過勺子,繼續喂他吃東西,「那小小鬼才十歲出頭,瑤兒十三四歲還經常說哭就哭,見到糖包子就走不動道。」
「等著看吧。」楚淵道,「不過也沒什麼,宮裡那些要是搶不過,抱恙稱病遠走他鄉,當個偏遠地方的封王也能安穩過一輩子,若執意要爭皇位,機會我是給了,爭不過也怨不得誰。」
「不提這些了。」段白月哄著他吃完最後一勺湯底,「新婚第三天,難道不該乖乖待在我懷中,軟玉溫香才是正事。出門去軍營待了大半天就算了,哪有回來還要繼續說的道理。」
「你這兩天有些縱慾過度。」楚淵站起來,自己往屋內走,「今晚不準再亂來。」否則罰你睡地板。
段白月撇嘴:「兩天也算縱慾過度?」
「聽話,你是皇后。」楚淵安慰拍拍他的胸口,「要矜持些。」
段白月道:「矜持不起來。」
楚淵道:「四喜!」
「四喜被葉谷主叫走了。」段白月道。
楚淵莫名其妙:「小瑾叫四喜去做什麼?」
「我不知道。」段白月道,「臨走時還說了,要很晚才會還回來,讓我伺候你洗漱。」
楚淵:「……」
段白月道:「想不想去泡溫泉?」
楚淵道:「西南府還有溫泉?」
「當然有。」段白月道,「就在西院里,沒有宮中那精雕細琢的大殿,不過也挺舒服,去不去?」
楚淵點頭:「你不準下水。」
段白月:「……」
為何才成親兩天,就有要被打入冷宮的趨勢。
楚淵與他手牽手,一路去了西院,推門便是一處露天溫泉,四周沒有任何遮擋,往後看便是一大片樹林。
……
「怎麼了?」段白月問。
楚淵道:「就這麼……敞著?」
段白月道:「啊,不然呢?」
楚淵道:「光天化日不穿衣裳洗澡,你還挺理直氣壯。」
「又沒有旁人來。」段白月伸手便要替他解衣裳,楚淵趕緊後退兩步閃開,道,「要洗你自己洗,不準碰我!」
段白月問:「害羞啊?」
楚淵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催促:「快些去泡!」
段白月哭笑不得:「你不肯洗,我一個人泡哪門子溫泉。」
楚淵道:「我想看。」
段白月:「……」
楚淵道:「脫!」
段白月道:「你調戲我。」
「那又如何?」楚淵得意,「朕自己的皇后。」想怎麼調戲,就怎麼調戲,很合律法。
「也行。」段白月挑眉,兩把解開腰帶,將外袍與上衣丟在一邊,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楚淵沖他勾勾手指,段白月方才走近兩步,後山林子中卻驟然傳來一陣慘叫聲。
「救命啊!」一團黑影轟隆隆從半山腰沖了下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楚淵微微皺眉。
段白月腦袋直疼:「是屠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