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於植物類，付春嬈實則是一竅不通的，查詢過萬能的度娘以後，她將目標放在了食用菌類上。從某寶上分幾家店鋪購買了一批菌種，品種有草菇、蘑菇、金針菇、木耳等等，還有一些可供魚類食用的小株水草和海帶紫菜等的種苗。然後她又從網上找了些如何養殖食用菌和水生植物的資料，用位面轉換器轉換成可以在交易中直接傳送的文件后，示意艾農再一次聯繫「豆面人」。

這一次，豆面人看起來似乎愈發焦躁了。

見到付春嬈，它的第一句話就是「東西呢？」

「十一種共計八百二十份種子，以及如何種植的資料。」付春嬈拿一支菌絲，給「豆面人」看了看，「小管中裝的是喜陰性植物，裝在箱子水中的都是養在水中的植物，有的需要養在淡水中，有的需要養在海水中，具體哪種更適合你那邊的水，還得你自己看。」

「才八百多份，我的族人不夠吃！」豆面人不滿嚷道。

「在商言商，給我足夠的交換能源和物資，我才會給你足夠的種子。更何況，我也沒法保證這些都適合在你那裡種植。如果能種起來，我們再談接下來的交易。」付春嬈笑笑，語氣平淡一副完全沒將「豆面人」的抗議放在眼裡的樣子。「那麼該讓我們來談談，接下來除了兩百單位的能源外，你還能給我什麼？」

「我可以提供你三種果實做選擇，只能選一種。」豆面人想了想，彎下腰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三種形狀不以的果實。

第一種是深褐色外表看著像蛋一樣一頭略尖，一頭圓潤的果實，第二種則是如同葡萄般一大串聚在一起的小果實，第三種則有著看似堅硬的外殼，內部則是乳白色一瓣一瓣的果實。

「這是地果，吃了以後可以力大無窮。這是水果，吃了以後可以幾天不用休息。這是木果，吃了以後可以變色。你只能選一種作為交易品，除了兩百單位的能源外，我還可以給你200個果子。」

「別答應它。」艾農輕聲道，「這三種果實對饃饃族而言都是廢物，在位面交易中也屬於滯銷品，200個果子連一單位的能源都換不到。」

付春嬈一聽怒了，這「豆面人」不實在啊，居然準備拿垃圾東西來抵債。想來它那所謂的三種果實只能選一種，多半是為了在她面前營造出這些果實很珍貴這樣一個錯覺。

「這位饃饃族的商人，我想我們的交易不用再談下去了。」付春嬈語帶怒氣道，「你是故意在侮辱我嗎？拿你們饃饃族的廢物來和抵債不說，還限定所謂的數量和品種。我倒是想問問，你若是拿這種根本沒人收的垃圾去換能源，會有幾個位面商人願意換給你？即使有，那麼一單位的能源又需要用多少個果子才能換到？哼，200個果子抵去我剩餘的交易額，你可真夠精明的！」

「這位新手商人，你可別亂說，我的果子是很暢銷的商品！」「豆面人」也怒了，雙手叉腰吼了回來，「我要向商人聯盟公訴你侮辱我們饃饃族的特產！」

付春嬈沒有漏掉它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哼哼冷笑一聲：「你只管去，我也會同去商人聯盟諮詢一番，到底一單位的能源需要多少饃饃族的特產果子才能交換。」

艾農介紹過，商人聯盟算是個半正規的位面商人組織，有專人會負責把各大位面星系星球種族的特產實用價值和經濟價值整理備案后，有/償提供給個位面商人們查詢。

她這麼一說，「豆面人」越發心虛了。按照商人聯盟的特產統計，它拿出來的這三種果實，連特產都算不上。饃饃族的確有非常珍貴的特產，但絕對不是這三種果實。

商人聯盟才不會管位面商人交易之中的各種貓膩，能不能坑蒙拐騙到，就要看位面商人自己的本事了。但是反過來說這種坑蒙拐騙的行為如果沒有成功，被人識破了，還被揭發到商人聯盟中，那麼商人聯盟中所有的商人都會自發的聯合起來抵制詐騙方。

所以欺詐，對於位面商人來說是一種讓他們又愛又怕的突發事件。既怕遇到了沒有識破被騙損失一大筆錢財貨物，也希望能遇上了並且識破它，反而能從詐騙犯那裡敲詐到一大筆賠償款。

是的，賠償款才是「豆面人」強撐著氣勢企圖唬住付春嬈的主要原因。

這會兒它是悔不當初，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信用度為零的菜鳥商人，哪知道居然是個了解饃饃族的，這下麻煩可大了。

艾農沒有告訴付春嬈的是，饃饃族其實是個很神秘的種族，對外界來說，這個種族的學名叫做洞穴農夫，饃饃族是它們的自稱，但它們自己對外是絕對不會自稱為饃饃族的。

這個種族幾乎不存在於外界眼中，屬於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類型。因為它們的領地會盛產一種極為稀有極為珍貴的食物，按照文明等級的劃分，饃饃族的文明等級最高只有兩級，但是特產食物的珍貴程度卻至少可以劃分到八級文明的程度，絕大多數都處於九級和十級文明之間。所以幾乎所有的饃饃族族群，都是被高等文明豢養起來的，外界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它們。

艾農懷疑，「豆面人」所在的這個族群，應該是剛剛才從其他饃饃族族群里分裂出來的。照理說，新分裂出來的饃饃族族群更應該是飼主們重點關注的對象，因為這關係到這個新族群未來產出的饃饃族特產食物會是什麼文明等級。而之前「豆面人」要求交易大量品種的植物，這意味著這個族群的特產食物還沒有產生，正處於待生長的階段。這也就暗示著，這支饃饃族的族群，很有可能是一支無主的族群。這裡頭，能產生的利益可就巨大了。

艾農沒有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付春嬈，除了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外，也是因為現在的付春嬈太弱小了，他擔心隨意插手這支饃饃族的發展，會不會給她帶來滅頂的災難。

「我……我不交換了！」「豆面人」瞪著眼睛，好一會兒見付春嬈完全沒有介面的意思，氣勢一泄。

「問他，準備怎麼補償你的能源消耗。」艾農在背後指點道。「他試圖拿廢物和你交換，被你揭穿，你是可以要求賠償的。」

「交易取消可以，我的損失，你準備怎麼補償我？」付春嬈立刻氣勢大盛，這麼說來，這筆交易可不是「豆面人」說取消就能單方面取消的了。

「哪來的損失，我們只是口頭協定！」

「口頭協定就不是協定了嗎？作為商人，信譽第一，你的信用又在哪裡？我兩次聯繫你所消耗的能源，還有為了找尋這些種子到處奔波花費的時間，難道是你一句不交易就能一筆勾銷的嗎？交易作廢便作廢，但是我的損失，卻是你要補償我的！別忘記，不是我不願意和你交易，而你是以次充好，不誠信和我做買賣。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投訴去商人聯盟，讓其他商人評評理！」

「那……那你想怎麼樣？」「豆面人」本就心虛，這下越發被付春嬈的氣勢所壓倒。

「賠償要怎麼算？」付春嬈一時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算賬，小聲問身後的艾農。

「一賠三，這是最少的。」

「最低一賠三，最高多少，需要我提醒你嗎？」有了底以後，她決定詐一詐這個不老實的「豆面人」。

「我……我願意按照一賠三來補償你的損失。」這下子「豆面人」是真的詞窮了，連賠償的比例都知道，這個新手的背後肯定有個資深位面商人做導師。「豆面人」在資深位面商人的眼中也不過是菜鳥而已，隨便伸出根指頭都能碾碎它。更重要的是，它還有秘密在身，它根本不敢把其他位面商人的眼光引到自己身上。

「付小姐，要求它繼續完成和您之間的交易，賠償最少得是五倍。」艾農輕聲提示道。

「五倍的賠償，以及繼續完成我們之間的交易。希望這一次，你可以拿出自己的誠意來。如果你拒絕完成和我的交易，那麼除了五倍的賠償之外，我還要求最低三倍的毀約補償，也就是說總計八倍的賠償。」

「這……這不可能，你這是敲詐！」「豆面人」氣急敗壞道，看向付春嬈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樣。

「如果去商人聯盟投訴的話，一般賠償都是十到十五倍，不過需要等很長的仲裁時間。它沒膽量鬧到商人聯盟的，不用害怕它不接受這個條件。」艾農繼續提示。

有了艾農的提點，付春嬈心裡大定。

「那我就只好投訴至商人聯盟了。饃饃族的位面商人，我提醒你一句，一旦我投訴至商人聯盟，最低的賠償也會是十倍，如果我運作的好，沒準能獲得十五倍的賠償。」

「還有獎勵……」

「另外……還有獎勵……」付春嬈不知道艾農突然說出的獎勵是什麼，但他既然這麼提醒了，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付春嬈毫不猶豫的照著說了。

「我接受，就這麼定了，五倍的賠償以及我們繼續交易！」「獎勵」二字讓「豆面人」大驚失色，哪裡還敢討價還價，忙不迭的應下了付春嬈所有的條件。

「獎勵是什麼？」付春嬈暗暗咋舌，趁著「豆面人」彎下腰翻東西的時候，悄聲問艾農。

「一會兒再和您說，先完成交易。」

「好吧，那麼我的這些種子，扣除說好的能源，還能換多少東西？」

「當然是換的越多越好，交易底數越多，您能獲得賠償也就越多。如果沒有之前的事，那麼扣除能源以後，這些種子剩餘的價值最少也能折價到總交易量的三分之一。不過有了剛剛的欺詐交易之後，就算您多要一點，那個小饃饃人也不敢多說什麼的。」

「之前那兩百個果子換不到一單位能源吧？」

「如果要用那些果子換能源的話，除非是遇到完全不知道兩者價值的材料菜鳥，否則至少要兩萬個果子才能換道一單位的能源。這些果子都是滯銷貨，就算有兩萬個果子，也未必找得到位面商人換能源。」

「這個騙子！」付春嬈握拳怒道，「這麼騙新手，不能輕饒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