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三幅魂圖細思量
「畜生,你們敢!」黑影發出一聲怒吼,手中法訣狂掐,指尖烏光頻閃,那些兇猛的妖魂齊齊頓了一下,隨即又發出憤怒的吼叫,再次沖了過來。
那黑影一見制不住這些凶魂了,只得一邊掐著法訣控制那些沒反噬的妖魂,一邊揮劍自保。
正當他左支右絀難以為繼的時候,有幾隻跳蚤大小的蟲子,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已是來到了他的頭部。
當到達了黑影的百慧穴時,幾隻蟲子不約而出伸出了尖尖的嘴,向著他的百慧穴狠狠刺下!
「啊……」那黑影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抱頭尖叫。
圍著他的那幾隻妖魂頓時趁虛而入,在他身上留下了黑色的傷痕。
「啊,噬魂蟲!軒平破,你好狠!」那黑影渾然不顧身上的傷,一邊怒罵著,一邊運起掌心火,拍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他頭頂上的黑布和頭髮,遇火即燃,明晃晃的火苗騰的就竄起來了。
有幾隻噬魂蟲當即被傷死了,卻仍有那麼兩三隻,被他的掌風扇下去了,落在了祭魂台上,混入了妖魂群中,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那人只顧了扑打頭頂上的火苗和擊退來犯的妖魂,對那幾隻漏網之魚,卻渾然不知。
「前輩,我來助你!」
氣喘吁吁的心詭,終於趕到了!
祭魂台上,妖魂雖多,但兩人都不是普通之輩,是以倒是讓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了祭魂台。
「前輩,我們走!」心詭知大勢已去,若再停留,勢必要被軒平破留下來了。
那黑影回頭看了一眼祭魂台上的那些妖魂和那八竿黑旗,有些不舍的說道:「煉魂旗怎麼辦?」
心詭倒是果斷,厲聲說道:「不要了。那幾個魂王是他們擋不住軒平破的,快走!」
兩人勢如黑鳥,幾個起伏間,就消失在了尋魂宗蒼茫的群山間。
心詭料的沒錯,幾個魂王是擋不住軒平破的,在他剛走之後,軒平破就已經來到了祭魂台。
稍微猶豫了一下,軒平破將手中發信號的彩光符又放了回去,看著心詭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曾救過心兒一次,這次,我就放你一馬!」
說罷,他將目光轉回到了陰氣滾滾的祭魂台。
八萬隻妖魂,捉起來很麻煩啊!
軒平破嘴角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他御劍飛到半空中,拿出一個黃銅小鍾,咣咣敲了幾下,根本就不管有沒有擾人清夢!
運足靈力,軒平破懶洋洋的聲音立刻傳遍了尋魂宗的每一處地方:「尋魂宗弟子,聽吾號令,速來祭魂台收魂,先到先收,多收多得,所得之物,概為私有,不必上交!」
充沛的聲音瞬時間傳遍了尋魂宗的每一個地方,被驚醒的尋魂宗弟子們紛紛躍然而起,在聽清宗主號令后,無不快速的奔向了祭魂台。
尋魂宗弟子的修鍊方式,就是通過靈魂來修鍊的,所以一看到各種妖魂鬼魂,那是比見到爹娘祖宗還要親的。
只一瞬間,無數道劍光就落在了祭魂台上,一見到如上那數量眾多的妖魂,尋魂宗的弟子們立刻嗷嗷叫著撲了上去,各使法寶各顯神通,用自己的最大所能收取更多的妖魂。
軒平破沒有過去,而是落在了坐到了離此不遠的一個屋頂上,輕輕吹出幾聲哨音,不過一會兒功夫,三隻小蟲就爬到了他的指尖。
「才剩了三隻?也不少了。」
一道靈氣籠罩住了三隻小蟲,那三隻小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化成了三個透明的小水滴。
軒平破一揚手,那三個小水滴被靈力包裹著,凝在了他的面前。
緩緩的閉上眼,放出靈識,他看到了三個畫面。
第一個,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站在一座光禿禿的矮山前。
少年是背向而立,看不清模樣表情,身上也沒穿衣服,只在腰間圍了一塊破布,腳上連鞋也沒有。
那座矮山,不過幾百米來高,上面無樹無草,無溪無水,整座山上,除了土,就是石頭,再無他物。
第二畫面,是一個中年修士,抱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在空中御劍疾馳,後面有幾個同馭飛劍的人,似乎是追兵,只是他們離得遠了,根本看不清臉。
中年修士在回頭看,仍看不清樣貌,那小男孩的頭埋在他胸前,也看不清模樣,但他微側著臉,將一隻右耳露了出來,在右耳的耳垂後面,能清晰的看到一顆青色的痣。
第三個畫面,是在一個密林中,一個瘦削的黑衣老者正在布陣,月華從天而落,落在陣法上,陣法發出耀眼的光芒。
那黑衣老者是坐在陣法中間的,離得遠,仍是看不清模樣。
仔仔細細的看完了每一幅畫面,確信每個細節都記清了,軒平破這才撤去法力,任由那三幅畫破碎消去。
這三幅圖畫,是噬心蟲從那黑影的魂體上吞下來的,絕對是那黑影人一生經歷過的事情。
由這三幅畫可以得出,那個黑影應該是個瘦削的老人,這三幅畫應該是他少年、中年和老年時的三個經歷。
仔細回想了畫中人的體形神態,軒平破很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瘦削老者。
那他到底是誰?
又怎麼和心詭攪在一起的呢?
心詭消失了十幾年了,又怎麼會和那東西扯上關係呢?
很顯然,他們是一個勢力,但他們到底來自何方呢?
一個個的謎團,好象這下著連綿大雨的陰雲一樣,從四面八方向軒平破壓過來。
而軒平破,卻是連眉頭也沒皺,只是看著那無邊的夜雨,夷然冷笑。
來吧,都來吧,只要有他在的那一天,那東西,誰也取不走!
一場大雨過後,天空一碧如洗,就連平時半遮半掩在雲霧中的飛雲島,也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難得有個好天氣,一些妖修結伴前來拜訪飛雲島的主人飛夜大人。
飛夜大人是個愛熱鬧的人,隔三差五的就會大擺筵席,邀請他們前來吃酒歡筵,可這次都十幾天了,飛夜大人也沒派人來請他們,是以這些妖修都覺得奇怪,約好了共同來打探消息。
沒料想,剛到宮殿門口報上名號,就有侍女將他們攔在了外面。
「各位大人請回,飛夜大人有事要忙,不便接待各位。飛夜大人吩咐下來,說是以後他閑了,定請各位大人好好聚一聚!」
妖修大多生性粗魯,一聽被拒,就有那不高興的,當即就在門口嚷開了:「小丫頭,你在糊弄我們吧?這些年整個東海都風平浪靜的,哪會有事要忙啊?」
「就是就是,你再進去回稟一次,飛夜大人肯定會讓我們進去的!」
……
面對眾妖的無理取鬧,位卑言微的侍女只得低聲下氣的再三解釋。
可這些妖修又如何會聽她的話,說話是越來越放肆,好在攝于飛夜的威名,他們倒還不敢闖宮。
正在此時,一道紅光從天邊而來,落在了眾妖之後。
「喲,各位,都聚在這宮殿門口乾什麼?吵吵鬧鬧的這是要打架?」
那侍女一見來人,立刻熱切的迎了上來,恭敬的說道:「回桑姬大人,眾位大人想見飛夜大人,可飛夜大人正在做事說不見外客。」
桑姬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向著眾妖柔媚一笑,掩口笑道:「各位,這小丫頭沒騙你們,飛夜大人這些日子確實有事要忙,這不,我剛做完大人吩咐下來的事情,來回稟了。各位大人還是先回去吧,等飛夜大人沒事了,自然會召喚各位大人的!」
有了桑姬做保,眾妖修也信了飛夜有事要忙的話,就要各自散去了。
桑姬看著這些修為高深的妖修,眼波流轉,卻又忽然展顏一笑,叫住了他們:「各位先請留步。」
眾妖修都停住腳步,不解的看向桑姬:「桑姬,喚我們可是有事?」
桑姬笑道:「我剛從東海之心回來,在途中遇到了烏眚大人的手下元諾,元諾說烏眚大人傳下令來,讓人進入中洲,務必要找到幾塊風祖的身體回來。各位若是無事可做,不如向中洲走一趟,找不找得到風祖的身體另說,見識見識中洲如今的繁華也是好的嘛!」
去中洲?
眾妖修正整日閑著無事,一聽此言,立刻心思活泛了起來。
「行,這主意好,咱們去中洲耍耍呀?」
「去就去,我已經有幾千年沒去過中洲了!」
「好,大家一起去!」
倒是有幾個明白的妖修擔憂的問道:「兩萬年前的大戰之後,咱們不是和人類簽了協議,說輕易不許咱們東海修士去中洲嗎?咱們要是去了,不是違反協議了嗎?」
桑姬聽了冷笑道:「中洲南部出了一個阿沁部,妄圖要佔領整個中洲,中洲的修士們現在正抵抗阿沁部呢,哪有空來管東海?你們儘管去,若真能找到一兩塊風祖的身體,不僅無過,反倒是立了大功呢!」
眾妖修聽了,立刻歡喜起來,一個個騰雲駕霧的去了。
等他們走後,桑姬才轉過頭來問那侍女道:「飛夜大人在何處?」
那侍女恭敬的回道:「大人在卻雲亭喝酒。」
桑姬點點頭,邁步向卻雲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