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天雷
華清離開魔界的時候抱著燦燦,燦燦睡了過去,安安靜靜的,彷彿是一個小仙女一樣。他走到魔界的邊界,就見群妖渙散,似乎是有些異動。華清知曉,這些魔物是怕他的,怕他的緣由自不需要多說,可是破除這些怕,他們一樣會繼續做壞事兒。想到此,他揚手,破冰劍立時而出,華清眸光流轉,散發妖冶的紅光,他將燦燦放下,畫下結界,之後立時提劍前行,一時間,風雲變色,哀嚎遍野。
蜀山上空,木白坐在峰頂,眼看一枚枚流星滑落,掐指一算,道:「魔界浩劫,然魔尊卻加速了重生之路。」
天地間本沒有什麼魔尊,有雪之琉璃的,便可稱為魔界的魔尊。
毓秀一身青衣,長發束起,她跟在木白身邊,道:「師傅,燦燦可有危險?」
木白搖頭,「暫時看起來並無。」
燦燦是仙樂轉世,本是大敵。可是燦燦卻與仙樂截然不同,縱然擁有所有回憶也沒有了仙樂那份憤世嫉俗。而且,雪之琉璃在她身上並沒有加速燦燦的魔化,相當於,除卻在魔界能夠提高她的法力,竟是再無其他的影響。如今想起來,委實有些怪異。
「毓秀,你我去見大青,我有話問他。」
燦燦吸收雪之琉璃之後一直與大青在一起,只是木白師叔想的不錯,可是大青卻仍是說不出所以然的。想來也是,當時的情況十分的緊急,哪裡想得到其他。而且,當時確實是沒有什麼異狀的。
木白只百思不得其解。
「師傅,我們能不能求助於其他人?」毓秀問道。
大青在一旁,也是面色憂慮,現下華清並非一個好的歸宿,他是不會讓燦燦出一點事兒的,只是這個時候,只能留在蜀山與眾人一起想辦法。
木白搖頭,只是電光火石間,他猛然想到一件事兒,喜上心來,道:「我想到了一件事兒,我可以去地府。」他道:「三生石雖然當年被你與仙樂分別設了障,但是只要知曉,就能破解。許是破了三生石的障,就能發現新的線索。」
大青連忙道:「我與你一同去?」
木白搖頭,他並非不相信大青,只是這個時候,去的人多,倒是不安全。交代一番,很快御劍離開。
毓秀看著木白的背影,與身邊的大青道:「我們也回去吧。」
大青突然就拉住毓秀,毓秀看他,面色有不解,「有事兒?」
大青認真問道:「你為什麼不恨華雲了?」
毓秀一直都對害死祁連山的兇手耿耿於懷。不管是鷹圖還是華雲,他們都是兇手。鷹圖死於毓秀之手,而華雲這個指使鷹圖的人卻被毓秀放過了。他並非好奇,只是不解,一直以來,這不都是毓秀的執念么?她為什麼可以放下?
他不懂,正如他放不下燦燦,不管是骨子裡墨淵對仙樂的衷情還是他對燦燦的感覺,都是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放下的執念。
毓秀打量大青,大青並不閃躲,認真問:「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不愛華清?為什麼你可以不恨華雲?」
毓秀垂了垂眼瞼,重新抬頭,她認真又堅定:「因為我發現,有更重要的事兒。而且,我看不清,造成一切的究竟是什麼?是華雲么?可是沒有雪之琉璃在他身體內蟄伏,他會越來越壞嗎?你知道華雲現在是什麼樣子么?」毓秀眼中閃過一絲怕,她緩緩道:「華雲被關在九曲地宮,每日被烈火焚燒,只有痛,沒有傷,靈魂不死,他生生世世都要經受這些,除非華清放過他,這火,師傅也滅不得。活著,竟是比死了還痛苦。可是華清為什麼會這樣做?他不過也是受了雪之琉璃的影響罷了。說到底,真正的魔物是雪之琉璃,是它在腐蝕人心。所有這次我們必須想辦法,我們不能讓華清繼續錯下去。師傅說了,現在只是開始,華清如若真的徹底魔化,只會是六界浩劫。我們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他現在又有雪之琉璃的加持。我們更是沒什麼勝算,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我還要糾纏什麼男女之情嗎?就算是我要糾纏,華清也是不愛我的。當他在地府懷疑的看了我那一眼之後我就知道,我不能愛他了。」
「只因為這麼一眼么?」
毓秀低笑:「是呀,只因為那麼一眼,女子就是這樣,許是只一件小事兒,但是卻可以讓我徹底的放棄。果斷決絕。」
大青沉默下來,竟是不知道如何言道。
毓秀道:「喜歡一個人和放棄一個人都沒有道理。魔尊可以為了一飯之恩而愛上仙樂,為她生為她死;我也可以只因為那一剎那的不信任而徹底的放下華清。就是這樣簡單,又是這樣的沒道理。可是,感情可不就是這樣沒道理的事情么?」言罷,毓秀與大青錯開,徑自離開。
大青看著毓秀,見她背影孤寂又堅定,他緩緩望向了天空,就見空中不斷有流星滑落,他呢喃:「果真是六界的大劫。甚至連魔界都不能倖免。」他手中的碧玉劍發出微弱的光芒,大青捏著劍,沉默起來。
沒錯,魔界也不能倖免,華清彷彿戰神附體,不斷的斬殺魔界妖魔,他原本潔白的衣衫已經看不出顏色,滿是鮮紅,而此時的魔界哀鴻遍野。
也不知過了多久,華清突然感覺到一陣異動,他立時站定,手指輕滑,立時出現蜀山情景,一隻眼睛貼在蜀山山峰的石頭之上,它眨著眼睛看著眾人,而它看到的,華清都能看到。
見木白前往地府,華清冷冷一笑:「老匹夫,竟是活的不耐煩了。」
收起破冰劍,華清立時轉身離開,一片血污之中,燦燦在結界內安靜的睡著,華清抱起燦燦,大步離開。
燦燦悠悠轉醒,就見華清與她御劍而行,她有些不解,再看華清,嚇了一跳,鮮紅的眸子,髮絲輕揚,而一身白衣滿是血污。燦燦連忙檢查起來:「你可是哪裡受傷了?出了什麼事兒了?」著急不已。
華清搖頭,淡淡道:「沒事兒,你放心就是。不是我的血。」
燦燦蹙眉:「那是誰的?我,都是我不好,我剛才看的太美,竟是就這樣睡了過去,我如果醒著,就可以幫忙了。」對手指,十分的愧疚。
華清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里充滿了嗜殺之氣,「沒有關係,不過是一些小小的魔物,我還不放在眼裡。斬妖除魔,本就是我該做之事。」
燦燦:「我知道,可是……咦?」她伸手,見偌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彷彿一瞬間就已經烏雲密布,她疑惑道:「我們不會被雷劈了吧?」
話音剛落,好的不靈壞的靈,一個雷就這樣劈了下來,落在兩人不遠處。燦燦頓時捂住耳朵,叨叨:「天呀,太可怕了,我們還是躲一躲吧?」
華清不為所動,依舊前行。
燦燦拉扯華清:「我們真的不能這樣,有點危險的。你……」沒等說完,又是一陣雷,這雷越發的密集起來,而且都是落在二人周圍,再燦燦看來,是越發的近,幾乎一下子就要劈到她。
可兩人御劍而行,連個抱頭鼠竄的機會都沒有,她蒼白著一張小臉蛋兒,使勁兒的拉扯華清,華清此時也蹙起眉頭,他望向更高的天空,竟是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一絲光亮,天地之間只剩下無盡的雷聲。
一個雷擦著燦燦落下,她的頭髮立時成了爆炸式,她嗚嗚的趴在華清身上,變回了原形兒,腦袋縮在他的懷中,顧頭不顧尾。
華清抱著燦燦,冷笑道:「倒是不想,竟是有此天意,只是如今天意也難改我的決定。」
他念動咒語,迅速的閃過層層的雷陣,縱然雷聲密集,可華清想要離開,也不在話下。
只是他厲害,可現在還抱著燦燦,總歸有幾分拖累,閃躲間,一個雷從兩人中間劈開,華清一失手,燦燦立時向下掉去……燦燦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華清立時快速下沉,接住燦燦,不在久留,迅速的離開。待到下落到一處仙山,他快速閃到山洞之內,燦燦驚魂未定的樣子,已經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傻傻的。
華清拉她,「燦燦,有沒有怎麼樣?我看看。」
燦燦一動不動的蜷縮著,華清不管那些,為它檢查,見她倒是也沒有什麼大的傷痕,放下心來,「你沒事兒就好。」
燦燦依舊是趴著,老老實實,安安靜靜。華清知曉燦燦是嚇到了,他抬手就要用法術讓燦燦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恰在此時,她倒是抬起了頭,可憐兮兮:「真是嚇死我了。」
華清一怔,隨即眯眼道:「你沒事兒了?」
燦燦嘟嘴,「沒事兒,我就是感慨,自己太點背了。華清,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去極北之地的神寺好好的拜一拜啊!也改改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