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正義大旗

聽得「雲師兄」三字，雲龍嘯雙目射出銳利的神光，盯著身前盈盈玉立的師妃喧，臉容冷酷得有如鐵鑄，冷然曬道：「雲某可從未記得有過師仙子這麼一個師妹。」

師妃暄聽得秀眉微顰，一瞬不瞬地同雲龍嘯對視半晌，方輕輕道：「凈念禪院與靜齋本為一體，雲師兄入門時間方在妃喧之前，更被了空大師及寧大師兩位宗師盛讚為兩大聖地數百年來最為傑出的人才，妃喧自當以師兄之禮事之。」雲龍嘯輕哼一聲，木無表情地望向天空，卻也並未再加以否認。

身後豎起耳朵傾聽的胡大刀自以為是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色立時變得曖昧起來，眼珠不停掃面前一對若神仙璧侶的兩人。哪知這神色平靜，如閑話家常般的二人竟隨時便可能動手交鋒，甚至要去到以生死相拚的地步。

雲龍嘯仰頭望天之時，師紀暄卻在全神打量這名實力絕不下於自己的青年高手，不敢有絲毫怠慢。她自幼於慈航靜齋帶髮修行，不沾半點凡塵，照說世間早已沒有任何俗物能在她心中留下半點漣漪，但眼前這位「師兄」卻是絕對的例外。

師妃喧名義上雖為出身慈航靜齋，但亦深受了空與寧道奇兩大宗師的指點，了空更盡任師妃喧翻閱凈念禪院內所藏經典，二人都可算得上師妃喧半個師傅。雲龍嘯當年為魔頭之女決然反出凈念禪院之事，早成兩大聖地之禁忌，雙方弟子無人再敢多提，但身份超然的寧道奇卻無太多顧忌，在教導師妃喧修為進境之時，亦常不自覺間念及雲龍嘯這位忘年之交，並為當年未能到場阻止雲龍嘯離去而深以為憾。了空雖從未對此發表任何看法，但每當聽得寧道奇提到雲龍嘯之時眼中的遺憾卻瞞不過任何人。

師妃喧於雙十年華便將慈航靜齋的心法修至「心有靈犀」的境界，一舉成為兩大聖地最為傑出的傳人。雖未能攀上「劍心通明」之最高境界，但已可稱是靜齋數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天才。要知莫說「劍心通明」，便連僅次的「心有靈犀」數百年來靜齋弟子皆罕有人練成。以梵清慧之能，尚在數年之前方能將「心有靈犀」修至圓滿，修練之艱難，由此可見一斑。但師妃喧聽得寧道奇話語中隱隱透出的言外之意，似乎這位自幼便膽大妄為，叱佛罵祖，號稱「混世魔星」，最後更拍拍屁股說走便走的雲師兄，天資才情竟更在自己之上。故此，師妃喧雖與雲龍嘯素未謀面，卻早已不自覺間在芳心中留下了一個不羈的身影。

雲龍嘯在宋缺那驚世駭俗的天縱一刀的壓力之下，武學修為作出突破，已臻至無跡可循的宗師級境界，雖比之師妃喧的「心有靈犀」或稍有不如，但絕對相差不遠。而雲龍嘯「前世『身經百戰，比起實戰經驗來師妃喧實在瞠乎其後，在對決中此點完全可將二人的修為差距拉平。故適才交手不過數招，雲龍嘯每一舉手投足均有若羚羊掛角，舉輕若重，令得師妃喧完全沒法把握他的功力深淺，實乃師妃喧出道以來所遇見的最高明的對手，使她感到深深忌憚。換句話說，雲龍嘯是天下年青一代高手中，除陰癸派的婠婠之外，最有資格將師妃喧擊敗的人。

雲龍嘯忽然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望向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模樣的師妃喧，淡然道：「請恕在下沒時間再同師仙子廢話，這便開門見山地問一句：師仙子身懷異寶和氏璧，卻孤身一人在此鳥不下蛋，龜不上岸的荒山野嶺中連夜趕路，究竟所為何事？」師妃喧露出訝異神色，顯是沒想到雲龍嘯竟會問得如此直接，思索半響，柔聲道：「此值天下大亂之際，妃喧身為靜齋弟子，自當入世拯救萬民，雲師兄又何必明知故問？」

雲龍嘯哈哈一笑道：「說得好！在下不才，敢問仙子，靜齋雖號稱白道武林至高無上的代表，但於五胡亂華開始這數百年間卻罕有傳人踏足江湖，莫說尋常百姓，便算一般的武林人士亦罕得聽聞靜齋之名號。如今天下分久必合，亂局已有穩定跡象，靜齋於此時方肯入世，卻要如何將早已飽受磨難的天下百姓救出苦海？」師妃喧從容道：「五胡亂華之時乃是中原氣數所致，人力所不能及。靜齋就算空有滿腔救世之心，又怎能同天運相抗？正如雲師兄所言，現在天下一統的契機已現，靜齋受天下蒼生所望，自當竭盡全力，替萬民找到能為天下謀福的明君加以輔佐，全力支持他將此亂世撥亂反正，以我們微薄之力為天下受苦的百姓作點貢獻……」

雲龍嘯擊掌讚歎道：「說得好！只有梵齋主能栽培出像妃喧般的人物！」接著目光轉冷，沉聲道：「你們口口聲聲為萬民挑選真主，那天下百姓知不知道，贊不贊成，滿不滿意？或者說，他們有選擇的權利么？還是將他們視為綿羊一般，在懵懵懂懂之下便將其趕至一個羊圈內，然後告知一聲：這就是我為你們選的主人，你們今後乖乖聽他的話便好了?天下萬民能拒絕靜齋為他們挑選所謂的明君么？還是只能默默地承受？『

雲龍嘯一番話如暴風驟雨，不留絲毫情面，師妃喧聽得玉容緊鎖，好一會才懂作出反應，澀然道：「雲師兄說的話的確不無道理，但兩大聖地數百年來均為此事全力以赴，自會將任何情況都考慮到。何況中原如今滿目瘡痍，百姓大多民智未開，讓他們親自去挑選明君顯然不合實際，妃喧亦相信靜齋最後定能做出最適合天下蒼生的選擇……」雲龍嘯不耐煩道：「那師仙子是認為慈航靜齋的宗旨是為了拯救天下萬民，是代表武林正義，故有資格為天下挑選出一位明君了？」

師妃暄雙目射出堅決神色，輕聲道：「正是！」

「那好！」雲龍嘯微微一笑，忽然輕喝道：「胡大刀！」

一直全神偷聽並思索二人對話，弄至腦袋一團漿糊的胡大刀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應道：「在！」

「我們的名字是？」

「黑色軍團！」

「我們的奮鬥目標是？」

「為正義而戰！」

「我們的口號是？」

「為人民服務！」

「很好！」雲龍嘯露出一個邪惡之極的笑容，向聽得目瞪口呆的師妃喧伸出大手，淡淡道：「很不巧的，我們這方也認為自己才是最能代表廣大天下百姓利益的勢力。所以了，師仙子，為天下間正在水深火熱中受苦受難的無數中原百姓著想，請將和氏璧交與我們這支正義之師——黑色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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