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秋家眾人
白玲瓏在茶攤上坐了一下午,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這碧華島的世俗氣息相比於別處更加濃厚。
她從路人提供的零碎信息當中,大抵了解這秋家的控制勢力範圍。
整個瀾海之上,以碧華島為中心的島嶼只佔海面積絕少的一部分,準確的來說,碧華島偏居瀾海島一隅而已。
也是因為這種封閉地勢的緣故,有一個元嬰老祖坐鎮的秋家,成了碧華島的權利中心。
秋家不單單掌控島嶼之間相互通行的安全樞紐,還掌控整個瀾海區域的丹藥、練器、制符等供給,諸多散修因為實力低下不能離開這片海域,唯獨通過和秋家打交道換取修鍊的必需品,包括丹藥和靈石,如此一來,久而久之,各種物資價格成了壟斷,形成秋家一家獨大的地位。
瀾海上發展百年的,碧華島之上的人逐漸以進入秋家當家奴為榮。之前那捕魚婦人的女兒便是如此。只是秋家勢大,她女兒死不見屍,為人父母的竟然沒有丁兒勇氣去討要屍體,可想秋家積威之深。
夜幕降臨,這邊以鮮艷顏色為基調的海島更顯熱鬧,白玲瓏已經打聽到這碧華島上拍賣行所在,茶攤上的老闆說,這碧華島每過半個月才有一場拍賣。好運氣的是今晚上便有一場。
這擺攤的只是一名普通散修,自然沒有見識過秋家人的拍賣現場。想來那種地方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進去的。
「若是姑娘想去見識一番,須得到往南走到頂的那小屋裡報道。領一個通行的牌子。」
白玲瓏奇怪的問道:「哦,如何會有這樣的規矩?」
「也是近來才有的。秋家產業上鬧事的人不算少。」這人說道,語氣當中有些幸災樂禍。
白玲瓏只得去那小屋拿所謂的通行牌。
沿著甬道直走。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普通木門,刷著清漆,看著樸實無華,門上用木牌子寫著「登記館」三個字。在諸多彩色的房子反而成了異類。
她過去敲了敲門,也不知道門板上是什麼材質,竟然沒有一絲聲音。她想了想,注入一絲靈力。果然在門上發出一團光華,吱悠一聲后,這道門從裡頭開了。
門內站著兩個人。正在說話,見到有人來了,都扭過頭來向這邊看了一眼。
白玲瓏眉心一跳,好巧不巧。其中一個人她認識。便是那日給她指路的老二。
老二隻是掃了她一眼,竟然沒有認出她。想想這也合理,畢竟白玲瓏當時是金丹期修為,如今將修為壓制在築基期,他怎麼會想到這兩個女人是同一個人。更何況他向來對女人不假聲色,巴不得離女子遠遠的,故而根本沒有看她的長相。
「就這麼說了,我先走了。」當初看他那嘔血的架勢。沒有三四個月,他的內傷恐怕很難癒合。不過這人慣會掩飾。
他面前的男子同樣是金丹期修為。並沒有回話,面目上露出許疲憊,目送著這老二出了門,才拉扯了白玲瓏,語氣當中頗為無奈:「怎麼這麼調皮,換一身這樣的衣裳就出來了?我家幾個兄弟都不是什麼好人,我二哥倒是其次,若是讓其他人看到你,止不住有別的心思。」
白玲瓏知道他恐怕認錯人了,道:「道友,還請自重!」只是這世上,除了采青之外,還有誰和她長得相似。
這人眉頭一皺,道:「你叫我道友?」他說著打量了白玲瓏,開始以為她在玩笑,片刻之後,或者看出她果真是別人,流露出嚴肅的神色。「你是誰?」
說著就要上前扼住她的手腕,試探她的氣息。
白玲瓏這會兒雖然是築基期,可骨子裡是金丹期修士,速度自然不會慢於這人。
濃郁的水系靈力幻變成一條陰森的水蛇纏上這人的胳膊。
這人顯然沒有想過一個築基期修士膽敢和他的動手,手指輕輕一彈,那幻化的水蛇就消失,他嘴角上還保留驚愕之色:「你不是青兒...」
這個稱呼令白玲瓏有種異樣的感覺,在采青的記憶里,秋明若便是這般叫她的。
秋明若姓秋,發現花鸞的地方又在秋家勢力盤踞的瀾海之上,秋明若和秋家要說沒有任何關係,她可以把她的姓倒著寫了。
她起先還認不出他來,可是這會兒仔細看了眼前的人幾眼,又仔細回憶采青的記憶,她終於想到第一次到天恆城遇到的那個築基修士,可不就是秋明若。
「你是秋...」她當下把牙齒咬上,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秋明若,那他口裡說的青兒會是采青嗎?
哪怕覺得世上沒有這樣的巧合,她都忍不住心肝肉的顫抖,有些篤定采青也來了瀾海。
有時候命運這種東西說不清楚的。倘若他們當真有緣分,豈可是她來可以強行干預的?
也難怪白衣人說逆行之術等同逆天而行,其中彼此之間緣分便是既定天道當中最玄乎最難解的東西,以凡人之力觸碰太多隻會遭受反噬。
只可惜白衣人身為龍族,已經被去皮削骨,再沒有諸多神通,也幫不了她,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無論如何必須找到花鸞。
只是如今花鸞還沒有找到,這秋明若倒是先和采青遇到了。
「將姑娘錯認成別人,差點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贖罪。」秋明若說道,行動做派倒是一副君子做派。
不得不說,他這人還真配得上他的名字,明朗俊逸,明若星辰。
白玲瓏壓抑自己心裡的波動,看似無意的問道:「不知道道友口裡的青兒是何人?和我當真長相相似。」
秋明若笑道:「實不相瞞,青兒她和姑娘模樣長相身高都差不多。就是修為也是一樣。」他說著又打量了白玲瓏道,「姑娘乍一看和青兒長相非常相似,不過她腮上沒有酒窩。眉毛梢上有一粒小黑痣。青兒說過她有個長相相同的族姐...」
若是他不說得這麼細緻,白玲瓏還不能確定那青兒便是采青,經他這麼一說,采青的左邊眉梢上不正是有一粒小黑痣嗎?
看來分開之後,采青也有自己的機遇,將修為提升到築基後期。
白玲瓏實在想不到,自己意外來到千里之外的瀾海。采青竟然能和秋明若相遇,跟著一起也過來了。
白玲瓏抿了唇,道:「可不就是我。相逢不如偶遇。十一公子。幸會!」
「可是她的姐姐不是金丹修士嗎?」秋明若問道,隨即自知失言,搖搖頭。女修在外自然須得謹慎,壓低自身修為也是為了不引人注意而已。
既然話被說穿了。她再掩飾修為就沒有意義。白玲瓏只得放出原本的修為。
原本看白玲瓏年紀不大,已經到築基後期算是天賦異稟,這會兒將氣勢放出來,秋明若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恍惚記得采青才三十歲出頭,她的姐姐也不過長她三歲。眼前這個女子恐怕不超過三十五歲。
秋明若見她金丹初期基礎牢固,不得不心裡贊一句天外有天。
結丹和結嬰瞬間,功力並沒有立馬跟上來,需要一定時期穩固修為。否則存在掉階的風險。自己到了一百五十歲才到金丹期,穩定修為又另外花了幾十年。而五十歲不到的修士卻根基穩固。實在是令人羨慕。
秋明若得承認自己嫉妒了,不過他向來心寬,將這種小小的嫉妒給壓制下去。
「你能告訴我采青現在身在何處?」白玲瓏問道。當日在黑森林地下和她走失,一直很擔心她,生怕她有什麼危險。
天定盤上說她會被天火焚燒而死,若是采青身死,對於白玲瓏來說這個世界就會坍塌,她也會立馬被坍塌的時空絞碎。如今時空並沒有坍塌,采青自然沒有死亡,只是不死不代表沒有受傷。
秋明若笑道:「你放心,青兒雖然受了一些傷,現在差不多痊癒。如今正在舍下做客。」
話音未落,突然從門口躥出來一人,露出陰毒的怒意,惡狠狠的說道:「就是你這個賤人,你在我四哥面前說了什麼?」
來人不過是築基修為,白玲瓏不願意惹事,卻能感覺這人對自己動了殺心,直接一躍而起,退了幾步,她原本想拿出自己的冰晶劍,直接削掉對方妄想抓住她的那隻手。
冰晶劍非常的鋒利,即便白玲瓏在劍訣上沒有多深的造詣,她學的功法似乎和這冰晶劍是天生地設的相輔相成,哪怕只注入一絲靈力,那冰晶劍的威力比得上普通人的本命法寶。
只是這會兒她慣拿劍的右手還沒有恢復,正綿軟無力著。可是除了冰晶劍,她似乎沒有什麼攻擊性的利器。她的左手將冰晶劍拿著。
修真界當中慣用左手的修士多不勝數,來人不知道白玲瓏不慣使用左手。只是本能感應到冰晶劍的鋒利,連忙急急的縮回手,即便如何還是被那冰晶劍放出來的劍氣所傷,在胳膊上留了一道血口子。
冰晶劍屬寒,留下的傷口會有凍傷的痕迹,流血不止。不一會兒,那秋十九一截袍子都染成紅色。
這秋十九還是少年的模樣,面目倒是俊秀,唯獨一對眼睛靈活得過頭,落在白玲瓏的身上像是有黏性,並不討喜。
「十九弟,休得魯莽!」秋明若閃身過來,開口說道。
這十九不算是個蠻人,吃了虧,當即就住了手。消息上說的明明是個築基後期女修,如何成了金丹修士。幸好有十一哥在,這人手下留了情,否則不可能只是一隻流著鮮血的胳膊這麼簡單。
這麼想著,倒是若有所思的盯著白玲瓏。
白玲瓏這時覺得這秋明若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人,對方不過築基修為,他是金丹修為,想要制止他不自量力是分分秒秒的事,偏生要在這十九受了傷之後才開口。
「看來是我誤會了什麼。敢問姑娘芳名?」十九很快眼睛珠子一轉,換了溫和的口氣,笑道。
剛才他才睚眥欲裂,這會兒就變成另外一幅嘴臉,若不是當場看到,還以為出現了錯覺。難不成這人有被虐傾向?
白玲瓏對這種人沒有一絲好感,看見他衣領口處還殘留著胭脂水粉的痕迹,當即皺了眉,手中的劍挽起了個劍花,收了起來,對秋明若說道:「十一公子可否行個方便引我們姐妹相見?」
「自然,我有什麼理由不讓你們姐妹見面呢。」秋明若說道,「今日晚上我們秋家有拍賣會,到時候青兒也會來參加,一起再合適不過了。」
果然是實力為尊,這十九雖然難以置信自己會被忽略,不過他只是目光閃閃,在兩人身上流連了片刻,依舊帶著笑,插嘴道:「對對對,來者是客,我剛剛也有不對之處,若是姑娘在我們家拍賣會上有看上的東西,都算在我的賬上,就當給姑娘賠罪,可好?」
秋明若似笑非笑,道:「十九弟,這樣不好吧,會嚇到這位姑娘的。話說回來,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十九臉上露出惱羞,道:「十一哥,別提了,肯定是那些小子騙我。不過四哥也太可惡的,他怎麼可以在爺爺面前那樣說我。明明不是我的主意!」
白玲瓏對秋家兄弟內鬥沒有什麼興趣,側過臉當做沒有聽到。
「這位姐姐,好生面熟啊。是不是我剛剛見過啊?」一個柔媚的女聲傳了過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白玲瓏抬眼一看,從半空當中飄下來兩人,一粉衣女郎,婷婷裊裊,腳踩花籃,宛如天外飛仙。一白衫青年,憑空而行,跟隨著女郎,亦步亦趨,做足兄長的本分,白玲瓏看到窗戶里的人便是他。
兩人一出現,那十九就露出厭憎的神情。顯然他對這兩人都不感冒。
白玲瓏放出金丹修為的瞬間,那秋家老二也敏感的感覺到什麼,去而復返,十九來了之後,他便緊跟著站在門口。這會兒老四和老十七都來了,他再在門口站著有些不像話,跟著也露臉出來。
「二哥,你也來了?」白衣男子笑道。
秋二冷哼一句,也沒有理會他,反而正眼瞧白玲瓏,露出呆愣的神情:「是你?你竟然還活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