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雲在天邊靜靜的飄，悠然而閑淡。
教學樓的走廊上，崔希真站在一臉漠然的南宮羽面前，直直的看著他。
南宮羽望著她，幽邃的瞳眸閃過一道不耐煩的光亮，黑暗如浪潮般層層翻滾而來，吞噬了一切。
「你還喜歡她嗎？」崔希真低聲問，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他幽怨的眼眸。
身體明顯的僵了僵，南宮羽的臉上被一層陰霾籠罩著：「讓開……」完全沒有溫度的兩個字，讓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尖銳的痛起來。
可是她依舊固執的看著他，喃喃出聲：「我可以喜歡你嗎？代替她……喜歡你……」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心臟瘋狂的跳動著。
南宮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讓開……」聲音不大的兩個字，卻可以輕易的顫抖她的心房。
心像被從空中拋下去的石頭一般，飛快的下沉，沒有挽回的可能……崔希真愣愣的看著他殘酷而冷俊的側臉，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而南宮羽連看都沒看她，決然的從她的身邊走過去，帶起一陣微涼的風。
眼前再次浮現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俊雅的面容上有著孤單的脆弱，薄薄的唇邊勾起一抹無奈的苦澀。
他凝住她：「現在我告訴你，南宮羽永遠只喜歡林菲兒一個人！即使她不再喜歡我了，我還是會繼續喜歡她！」
這就是他的答案。永遠不會改變！
「羽！」清朗的喊聲把南宮羽從傷感的情緒中拉出來，尹子皓站在不遠處笑著向南宮羽揮手。
南宮羽眼神幽靜的看著他，仔細的打量著他臉上紅紅的傷痕，嘴邊浮現一絲歉意的淺笑。
「皓，對不起！最近一直拉你和我一起出去打架。」
尹子皓毫不在乎的一笑，眼睛笑的彎成月牙型：「你在說什麼？我們可是好朋友啊，羽，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啊……」他深邃的眼底現出隱隱的擔憂。
羽最近的反常行為，他隱約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是，如果他不想說，他是不會勉強他的。只能無怨無悔的支持他。
南宮羽輕輕點頭，漆黑的眼眸看向藍的沒有有絲雜質的天空……
今天是個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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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白色的窗帘被微風緩緩掀起又緩緩落下，投射在地面上的陽光忽隱忽然現。
寶石藍的沙發上。幾個衣著莊重的中年男子神情嚴肅的與林宇龍交談。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陰影。
林菲兒在那群中發現了『金星派』的老大，這樣看來，其餘的人應該也是某個組織的頭目吧……
「夏夜，他們在做什麼？」林菲兒站在2樓，安靜的看著下面的情況，輕輕的對站在身邊的夏夜說。
「最近『暗夜組』相當猖狂，接連吞併小幫派，許多組織的頭目被湯斯逼的很落魄，所以紛紛前來投靠林先生。」夏夜深邃的雙眸泛著如海般的憂悒。他的眼底遊離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林菲兒用食指抵著下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到了一觸即發的狀態。
可是令她在意的是，湯斯所說的『最極端的手段』是什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隱約感覺到湯斯好象有什麼大陰謀一般。
「說起來，最近都不常見到影呢……」林菲兒轉動著亮閃閃的大眼睛，微微帶出點迷惑的神色。她喃喃的說，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夏夜剛好聽到她的話，明亮的眼睛里瞬間蒙上一層薄霧，隱隱泛著濃重的光澤。他神情遊離的看著林菲兒，迷人的眼睛閃現過一絲為她擔心的光芒。
夏夜他們在調查『暗夜組』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夜影似乎並不是像在菲兒眼裡那麼簡單，只不過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夏夜始終沒有說出口。
令他的在意的是，如果夜影真的是『暗夜組』的人，那麼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的接近林菲兒，他們想要做什麼？
想到這裡，夏夜又覺得應該讓菲兒知道，可是又怕因為冒失而讓她傷心……
還是算了吧。夏夜搖搖頭，等有了確切的證據以後再說也不遲！
林菲兒目光古怪的看著異常沉默的夏夜，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夏夜隱去臉上的不安與沉重，對她綻露出一個單純而陽光的笑容。
她無奈的搖搖頭，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林菲兒嘆了口氣，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時間在賽跑，一天一天的從眼前流逝。
最近幾天，林菲兒帶著夏夜每天很早很早就出門，很晚很晚才回家，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可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來，菲兒的眼睛越來越亮，夏夜臉上的憂愁越來越少。他們總是笑笑應付著，從不多說什麼。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17歲的少女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收集了湯斯足以坐牢的全部罪證。
這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除了每天和她在一起的夏夜，誰也不知道！連林宇龍也無從得知他的寶貝女兒最近在忙些什麼。
但是，看著她越來越多的笑容，林宇龍目光溫和，隨她去吧，只要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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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舊那麼黑，茫茫的黑色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輕輕的轉動著水晶手鏈，林菲兒的嘴角漸漸被染上一抹柔美的微笑。
燈光打在紫水晶上，折射出無數奇異的形狀，映在潔白的牆壁上，生動有趣，就像電影院的大屏幕。
房門被敲響，有點急促。林菲兒微微皺眉，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門邊。
夏夜輕輕推開門，燈光在他的腳邊旋轉出不斷擴大的弧度。
額前的碎發垂下來，模糊了他的臉不表情，他慢慢的走到林菲兒面前，烏黑的瞳眸隱現著哀傷。
「有什麼事嗎？」林菲兒笑盈盈的問，一雙美麗的眼睛泛著點點星光。
「這個……」他的聲音很低，有著冰層般的溫度與憂傷，夏夜緩緩的把手裡的照片遞給林菲兒。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照片，明凈的眼眸在觸碰到照片的一瞬間怔住。秀美的嘴唇漸漸變的蒼白。
她抬起頭，清澈的眼眸里閃爍著難以置信的憂傷！晶瑩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的關係變的沒有一點血色。
手中的照片驀然從手中滑落，在空中劃出悲傷的弧線。
她輕輕的嗡動著嘴唇，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個字。幽黑的長睫毛一動不動，宛若失去靈魂的布娃娃。
「為…什麼…會…這樣？」破碎的音節從她的唇邊飄來，宛如破碎的水晶，清脆而悲傷。
夏夜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照片，清涼的目光靜靜的流轉。他執拗的抿起嘴唇！
照片上一個墨綠色的身影湯斯站在一起，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和湯斯是認識的，是一起的。
沒錯，那抹墨綠色是夜影。他絕美的面容上沒有菲兒熟悉的單純，眉宇間淡漠的神氣，和他在菲兒面前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那個夜影嗎？是那個脆弱純凈如水晶般的夜影嗎？是那個對著自己說謝謝的夜影嗎？
天空依然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於是所有的憂慮歸結為內心一點一點凝結的陰霾。
林菲兒怔怔的瞪大眼睛，照片上那張清冷絕雅的臉在她明亮的眼眸中一點點膨脹，幾乎掠奪了她的思維。
現在想起來，自己曾經兩次在和爸爸一起去的聚會上遇夜影，當時竟然忘了問他為什麼會參加這種派對。
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她對他完全的沒有戒心，可是他……為什麼這樣對自己？她不懂！
一個令她錯愕令她震撼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她卻完全沒有辦法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心臟幾乎停止跳動，所有細碎的念頭被碾碎，長短不一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影象。
「我是夜影……」少年幽幽的開口，深邃如沉寂的黑夜般的瞳眸凝視著她。
「我這樣到你家來，可以嗎？會不會打擾到你？。」夜影幽寂的目光在她清秀可人的面容上停留。
「謝謝……」一抹如同冬日裡純白的冰雪般的笑容在他清雅的面容上慢慢的綻開，有種任何人都不能碰觸的高潔的美。
「你最近還好嗎？」
「嗯！你在關心我嗎？」夜影抬頭，目光熠熠的看著菲兒粉嫩的臉蛋，眼底的笑意像波紋一樣越盪越大。
「感覺好幸福。」他幽寂的聲音裡帶著泉水一般的清澈，一抹絕美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角，美的驚心。
「這是四葉苜蓿……」
「菲兒，你真好。」
多麼諷刺！他對她說的話還一句句的縈繞在耳邊！他清澈無雜質的眼神還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她用心去對待他，用心的對他好！把自己所有的熱誠都展現給他，毫無保留的展現給他，對他……她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可是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那麼當初他處心積慮的接近她僅僅是為了他的目的嗎？他被『暗夜組』的人打傷是他們安排好的嗎？
自始至終，自己都被他玩弄在手掌心嗎？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當自己的真心換來的不是他的真意的時候，她感到整個世界都在飛快的旋轉，自己的心也在飛快的下沉！
自己真是一個笨蛋……徹頭徹尾的笨蛋！毫無保留的對他好，換來的卻是他肆無忌憚的傷害……
林菲兒緊緊的咬住嘴唇，在泛著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卻驚人的明亮，如同暗夜的明星，閃耀不定。
玻璃上映著她晶瑩的面孔，奇異的攢成悲傷的淺笑，笑容空幻而驚心。
夏夜不知何時已悄悄的離開了房間，空蕩蕩的房間里只留下林菲兒一個人。
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電話，此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想再思考些什麼，只想聽到那個可以讓她安心的聲音。
「喂……」他低柔的聲音在一陣難熬的盲音后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有點沙啞。
「……」握著電話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她緊緊的抿起嘴唇，在略顯蒼白的面容上，一雙眼睛依舊亮的攝人。
「是你嗎？」電話里傳來南宮羽狂喜的聲音，帶著一絲飄渺不定的孤寂。
「……」聽著他熟悉的聲音和他輕柔的呼吸聲，淚水翻湧出眼睛，靜靜的流淌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是你吧？回答我，發生什事了？」覺察到她的異樣，南宮羽的聲音變的焦急，彷彿在極力抑制著自己內心的不安，聲音變成奇怪的音調。
「……」閉上眼睛，將手中的電話掛斷！淚水像清泉一般不住的湧出眼眶。對著冷冰冰的電話，她輕聲的笑：「我想你了……」
只不過，掛斷的電話，讓他這句沒聽見的話，成為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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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沒有一絲燈光，黑的深沉，黑的詭異。
黑漆漆的房間里，林菲兒抱著膝蓋，背靠在牆上，安靜的坐著。美麗如雪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情緒，就像一個美麗的芭比娃娃。
只有床邊女孩的照片無聲的陪她難過。
照片上女孩的笑靨，因為月光入射角的改變投出擰角，悲傷的弧度……
「發生什事了？」低沉的男聲響起。門邊，夜影頎長的影子倚著門旋轉的角度，一點一點的變暗。
「影，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溫和的聲音，簡單的音節。沒有顏色，不是空氣。沒有味道，不是夏日櫻花。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背叛你？」夜影的聲音微微顫抖，承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內容。
可是，這一刻，一向聰明的林菲兒，不願意去想他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想去了解他那種讓人讀不懂的悲傷是怎麼一回事。
「回答我，你不會傷害我背叛我，對不對？」和平靜的聲音。不會凸成山凹成谷，也不會像斜陽傾斜窗框看的見稜角。但是，卻震撼到冷凝沸騰的水，凍結一屋的空氣與喧囂。
夜影清寂的雙眸閃現過哀傷而無奈的光，輕輕勾起唇角：「當然，我不會傷害你！不會背叛你！永遠不會……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
堅定而用隱忍的聲音在空氣中一遍遍的摩擦，碰撞出令人心悸的音調。幾乎可以吞噬一屋的黑暗。
「我相信你……」淡雅如清茶般的聲音在凝滯的空氣里盪開一層層漣漪，卻像海嘯般瘋狂的衝擊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