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晨的風是溫暖而濕潤的，輕輕揚起落地窗的米色的窗帘，像波浪一樣，在空中盪開一層又一層。

寶石藍的沙發上，林宇龍淡笑，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美少女，眼睛里是用不盡的寵溺與溫柔。

「爸爸，終於看到你了！最近很忙嗎？都沒有見到你呢……」看到林宇龍正在望著自己，林菲兒用力的揉柔惺忪的睡眼，把疲倦都趕跑，急忙向沙發邊跑去。

「最近稍微有點事，你最近還好嗎？」他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目光里閃爍著擔憂。只不過幾天沒見的菲兒，竟然消瘦了這麼多。

對他這麼女兒，林宇龍是有歉意的，湯斯的事情他已經聽菲兒的媽媽說過了。雖然菲兒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可是他知道，她的心裡一定非常難過與那麼喜歡的男朋友分開。

想要補償她，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讓她恢復以前純美而乾淨的笑容。只有儘快解決湯斯這件事是他現在唯一能為菲兒做的。

「我很好啊。到是爸爸你一定要小心一點，聽說最近『暗夜組』很猖狂呢。」菲兒扯出一抹笑容，轉動著慧黠的大眼睛，認真的看著林宇龍。

她的嘴邊噙著一抹溫柔的淡淡的笑，依舊沒有神采，只留下一抹濃重的黯淡。

林宇龍低低的笑開，伸手颳了一下林菲兒小巧的鼻尖：「知道了，你呀……人小鬼大！」

一個動作卻讓林菲兒愣住半天。曾幾何時，他也對她做過這樣的動作……現在，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羽……他再也不能這樣刮自己的鼻子了。

望著爸爸漸去的背影，林菲兒的目光變的空洞渙散。只生活在回憶中，真的很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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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捧著一本《飄》趴在床上認真的讀著，窗外的陽光調皮的傾灑在她的周邊，暖暖的，幾乎讓人入睡。

林菲兒抬頭看看掛在天邊的太陽，嘴角染上一抹淡笑。真好，太陽好象永遠沒有煩惱，總是那麼悠然。

旁邊的手機不適時的叫起來，打破了這片唯美圖畫般的寧靜。

林菲兒起身，有些懊惱的抓起電話，連屏幕上的顯示都沒看，直接把電話舉到了耳邊，她想看看到底是誰趕走了幾乎靜止的空氣。

「喂……」她的聲音低。帶著詢問的語氣。

手機里傳來嘈雜的喧鬧聲，以及瘋狂的搖滾音樂。她微微皺眉，剛想掛斷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羽！你不能再喝了，你從前不是不喝酒的嗎？」崔希真的聲音夾雜著劇烈的喘息聲傳進她的耳朵。

林菲兒怔怔的聽著。到底是怎麼回事？羽……他在喝酒嗎？

「你別管我！」南宮羽生氣的大聲回喊。

「羽……你到底想怎麼樣？」崔希真無能為力的看著他，幾乎是哭泣的聲音。

「怎麼樣？」南宮羽的聲音低下來，帶著自嘲和痛苦：「清醒的時候，眼前……全是她，可是，伸出手……卻碰不到她的臉。很難受，很痛苦！」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每一個字卻都像有人掄著重鎚一般狠狠的敲擊著菲兒的心。

「這樣的感覺……實在，受不了了！呵，曾經以為……只不過是恢復到她沒來之前的生活而已，可是……我錯了，即使，是每天每天打架，讓自己拚命的不要想她……即使是這樣，依舊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心痛。」

南宮羽的聲音里流淌著一種至深的悲傷和絕望，這些句子在菲兒內心不斷膨脹，膨脹的幾乎奪去她的呼吸。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也不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後面說些什麼，菲兒是聽不清楚了。她只知道，現在她的他很難過很難過，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無數個夜幕，只有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流淚，他卻看不到她的痛苦，望不盡她的淚水。

不受大腦控制的撥通了電話：「喂，崔希真嗎？你們現在在哪？」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是她極力剋制內心的痛苦的結果。

放下電話，林菲兒飛速的跑出房門，對著客廳里的夏夜說：「跟我走一趟吧，夏夜！」

『零點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昏暗的燈光不停的在人臉上旋轉，讓人眩暈。

林菲兒一走進酒吧，就看到了南宮羽，他正斜靠在酒吧的牆壁上，雙手插在口袋裡，有種頹唐的美。

她靜靜的站在遠處，心痛的看著他喝下一杯又一杯酒，旁邊的崔希真著急的組織幾乎一點也沒有用。

打扮妖艷的女子走到他面前，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林菲兒覺得應該又是女生在搭訕。

之前，南宮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那麼這一次呢？他還會拒絕別人嗎？她不知道，內心的不安在一點點擴大。

結果，女子忿忿的走開了，林菲兒不經意間鬆了一口氣，徑直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

「跟我走！」她看著他，靈動的大眼睛里流轉出點點悲哀。

南宮羽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她，眼神迷離，有點捉摸不定，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用力的反握住她的手。

「羽，跟我走！」林菲兒加重了語氣，不再多說什麼，拉著南宮羽向外走去。

酒吧外面，望著南宮羽搖搖晃晃的身體，林菲兒又生氣又心痛。她盡量把語氣放的平和一些：「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電話？」南宮羽的眼睛里出現迷茫的神色，隨即他不在意的一笑，唇邊有著嘲弄：「我把你的電話……設成快捷鍵了，不小心按錯了吧……」

南宮羽的家裡，只有夏夜在照顧他，菲兒已經回家了。

他的目光被憂傷所佔滿，濃郁的讓人喘不過氣：「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彷彿是在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很低。

夏夜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小姐這樣做對不對，弄的兩個人都和痛苦，眼前不禁浮現出林菲兒拿著手機衝出門的時候，眼睛里有著氤氳的水氣。

再轉身看看靠在沙發上的南宮羽，一定要這樣這麼自己嗎？一定要把自己弄的痛苦不堪，遍體鱗傷嗎？

「夏夜，你知道嗎？她……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耳邊傳來南宮羽輕微的說話聲，夏夜的脊背變的僵硬。到底該怎麼辦呢？他也不想再讓這明明愛的很用力的兩個人，再固執的傷害對方了。

但願，他這樣做，不會錯。

夏夜轉頭看著他，沉重的張開嘴唇，將事情的原委全盤托出……

在夏夜的講述中，南宮羽的臉越來越陰沉，眼底僅寸的一點光亮也漸漸消逝。他固執的抿緊嘴唇。

保護我嗎？

她可曾問過他的意見？他需要的不是這種以保護為名義的感情，他比起自己，更害怕她受到傷害……

為什麼？她不能告訴他真相，為什麼？她不讓他陪在她身邊一起面對困難。

為什麼她這麼自私的決定他們兩個人的命運，為什麼他一定要接受她的這種安排？

菲兒……我不怕危險，我沒有那麼脆弱，我害怕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聽你的聲音，不能看你的笑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