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準備
信任某人,就讓他放手去做。兩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之後嚴輝將整個計劃幾乎全部都交給了楊謀,除了下山路口的人員安排。
楊謀接受任命,離去開始安排。望著楊謀遠去的身影,嚴輝詭異的笑了笑。
回到佛堂帶著等候在此的王五,他重新回到朱嫣顏所在的院落。吩咐王五帶人把守院門后,他手握兩條白麻布走了進來。
楓樹依舊紅艷,可人的白衣仙子卻坐在樹下的石桌旁,托著香腮,目視遠方無盡的天空,不知想些什麼。優美和諧的曲線上點綴如潑墨般的秀髮,嚴輝看的不由得一呆。他慢慢的舉步上前,一股攝魂的幽香暗送入鼻,心頭一動,他右手輕拍朱嫣顏的香臂,**蝕骨的感覺隨著手指傳遍全身。
朱嫣顏一驚,連忙轉身望來,嚴輝對著她的目光,把一條白麻布遞到她手上,然後把她的頭轉過去,輕聲道:「既然是嚴家的媳婦,為爹娘戴孝是必須的。」說著他將輕輕的將另外一條白麻布系在她的額頭上。
朱嫣顏不動不言,任其施為。
嚴輝慢慢的系著布帶,同時溫柔的說道:「明天的葬禮可能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本來我不想帶你去的。但此時看來事情有變,我的計劃需要你,你必須要陪我走一趟。」系好布帶,他輕輕的在朱嫣顏耳側吻了一記,這讓她渾身抖顫。她剛想站起躲避,卻又被他狠狠的壓在原處,心中不由得又羞又惱,冷冷的哼了一聲。
嚴輝又將另外一條布帶從朱嫣顏手中抽出,彎腰向她的纖腰處摸去。
朱嫣顏起身一把將布帶搶過,冷視他,道:「我自己來。」然後熟練的把布帶系在腰間。
嚴輝疲憊的坐在一旁石凳上,無力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本來我可以不讓你去的,可是我今天腦子很亂,實在不想思考複雜的計劃。再者我還有誓約在身,也不能放手去布置一切。唉,明天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我先提醒你一下。」
朱嫣顏輕行兩步,坐在嚴輝對面的石凳上,嚴輝看著好笑,問道:「你害怕我再占你的便宜嗎?」
朱嫣顏注視過來,搖頭道:「你不是急色的人,你甚至連好色都算不上,再者你這樣的孝子怎麼也不會在孝期內做這等大不孝的事。坐你對面,只是我身為女兒家的羞澀。」她雖這麼說,但面上毫無羞赧之色。
嚴輝渾身乏力,雙臂支頭,眯著眼怔怔的注視她,半晌,朱嫣顏抵禦不住他的目光,低下眉頭,俏臉泛起兩抹嫣紅。輕嘆一聲,他道:「你很冷靜,也很聰明,這個時候還想著怎樣保護自己。我是一個不在意別人看法的人,你這奉承對喜好面子的人有用,但對我無用,這樣的小伎倆下次別再使出來了,侮辱我的智商。」
朱嫣顏心中一驚,抬眼望來,隨即溫婉笑道:「你能看破這小伎倆說明你是聰明人,且還是一個高傲的聰明人,欺辱女子的事你絕對做不出來,我放心了。」
嚴輝沒有因為性格被看穿而吃驚,抬眼望向遠方湛藍的天空,悠長深遠,讓人心胸開闊,喪母的哀痛似乎淡了許多。心裡平靜無波,他悠然說道:「嫣顏,不要想著怎麼樣對付我,你的心思我明白,聽到我提到計劃,你推測出我是一個聰明人,然後極力尋找機會打擊我的自信。呵呵,我是一個冷靜的人,我也是一個聰明人,我更知道輸給一個女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無論你怎麼樣暗算我,我都不會惱羞成怒而殺了你。再者,你還不是我的對手。今天我很累,不想陪你玩這遊戲,你還是趁早結束吧。」
朱嫣顏表情一滯,獃獃的看著嚴輝,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晌,她長嘆一聲,黯然道:「你真的很聰明。」她沒有武功,能夠作為武器的只有智慧,此時智慧敗了下來,美色又毫無用處,只有安坐在旁。
嚴輝閉上雙眼,長吸一口氣,輕聲道:「嫣顏,不論你現在怎麼恨我,怎麼怨我,你都必須要強迫自己儘快喜歡我,因為我們這一生是被註定在一起的了。就比如現在,我要盡量讓自己喜歡你,讓自己愛上你,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很努力。我知道你心中很委屈,很難受,一生的幸福被這麼草率的決定,誰都會不舒服的。但我何嘗不委屈,不難受呢?」
朱嫣顏冷冷的看著他,面帶不屑。
嚴輝睜開雙目,撲捉到俏臉上的不屑,搖頭苦笑道:「你雖然很漂亮,很美麗,你的漂亮美麗是我以前從沒遇到過,但你並不能用你的美麗讓我愛上你。」
朱嫣顏冷聲道:「如果我長的很醜,或者變的很醜,你還會娶我嗎?」
嚴輝目光深深注視過去,盯著那迷人的睫毛,笑道:「不論你是什麼樣子,我們這一生已經註定在一起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誠意,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的容貌毀去,然後再娶你進門。」
朱嫣顏一驚,目光投了過來,看到嚴輝眼中全是認真,思及他的性格行事,馬上明白他說的是實話。心中頓時喜憂參半,高興他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娶她,憂心她被這樣的人糾纏則最難擺脫。
嚴輝無力的站起來,輕聲道:「你的聰明和冷靜我很滿意,性格堅強不屈,卻不執拗,又不會武功,這些都很好,只是你此時一心想要報復我,卻是不好。明天你一直跟在我身旁吧,我不希望你導出任何意外,而毀了我的計劃。我們聰明人最討厭意外,你應該能夠理解我。」隨即他想到一點,補充道:「我的計劃需要的是你的人到場,至於是死是活,無所謂,所以我勸你不要做傻事。」
朱嫣顏冷聲回道:「多謝關心,還沒有見識你的計劃,我怎麼會死呢?明天你來這裡接我。」
嚴輝點頭告辭,轉身出了院落,吩咐門前的王五率眾看守院落,然後獨身下山,走向佛堂處。走下山道,遠遠的看到佛堂外嚴建、歐峰靜立等候,搖頭苦笑,走了過來。
在院落里與朱嫣顏一陣話語交鋒,讓他渾身疲憊欲死,進入佛堂后,他直接跪坐在蒲團上。嚴建、歐峰連忙隨他跪下。
半晌,頭腦清醒,思緒清晰,他這才把計劃好的事吩咐下去。兩人接到命令后,躬身告辭,轉身離開。他獨自留下為父母的最後一天守夜。暗夜降臨,整個五嶺山寂靜下來,佛堂里不斷的傳來念珠撥動的沉悶撞擊聲。
玉龍峰通往東峰,南峰和北峰的山道,在這夜幕里忙碌不停,一隊隊的嘍啰不斷的從各個山峰向玉龍峰湧來。
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明月,耳中聽著一陣陣急速跑過的腳步聲,張送露出歡喜的笑容,他又望了山下似盤龍般的一串燈火,笑對身旁的嚴勇和朱彪道:「今天真是天助我們啊,本來還擔心天黑無法認路,這明亮的月光真是知心。」隨即他盡量學著嚴輝和善微笑,說道:「那個瘋子除了會用迷藥,心腸狠毒,他其實什麼都不會。等我們明天在先烈園把他拿下,我親手活颳了他。」想想十年前,五嶺山一眾老江湖被八歲的孩童算計,被迷藥迷翻,他就一陣難受,那是他生平的奇恥大辱。
嚴勇手提一根鐵棒,揮舞兩下,帶起一陣沉悶的破空聲,朱彪看到心驚不已。這鐵棒看似不粗卻是玄鐵所鑄,端是沉重無比,此時被嚴勇提在手中如無物般,他除了驚嘆嚴勇的天生神力,剩下的就是無限的羨慕了。「今日在大廳,如果不是我這寶貝不在,我倒要好好教訓那小子。」嚴勇的聲音粗野沉重,似他玄鐵棒揮舞時的破空聲。「張二叔,朱三叔,咱們將嚴輝這小子擊斃后,你們可要遵照協定推我為大頭領啊!」
張送連忙笑道:「當然。這山上論功勞賢侄你比他嚴輝大多了,論身份你是大頭領的義子,是他的長兄,論武功你也不輸於他,這大頭領的位子本來就是你的。」嚴勇點點頭,然後將視線轉向不斷跑動前去埋伏的嘍啰。
朱彪和張送對視一個眼神,目光中都露出了几絲狡猾的笑意。
朱彪轉過目光,望了望上山的佛堂,又望了望山下,笑道:「這瘋子將主要兵力集中在山下,我看他拿什麼對付我們這三峰的兄弟?他以為傳出那樣的假消息就會讓別人害怕逃跑,他真是太幼稚了。」山下的火龍此時在他看來是對嚴輝智商低下的激烈諷刺。
張送也有同感,將手中的寶劍緊了緊,指著腳下的山路,笑道:「我們這近萬人,即使他武功達致宗師級,也是必死無疑。走,讓我們好好的給他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