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簡單

第四章 簡單

嚴輝施施然的來到樹下,尋找出一片空地,從懷中變幻出一副象棋,攤在地上,然後對好奇望來錢撈招了招手。

錢撈收好欠條,冷著臉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地上的象棋,沉聲問道:「你打算通過下棋迷惑追捕你的人嗎?」

蹲坐的嚴輝抬頭笑了笑,然後低頭擺弄他的棋子。

錢撈學著嚴輝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冷聲提醒道:「這次來抓你的人精明能幹,聰明睿智,你這小伎倆根本行不通。如果你打劫時表現的不那麼優雅強勢,或許還能躲過這次追捕。」

嚴輝擺好棋子,好笑的看著錢撈,認真的說道:「不用擔心你贏的勝之不武,你沒有贏的可能性。」

錢撈被說的心中發緊,他方才的想法被說出沒有什麼,嚴輝說話時必勝的信念讓他為自己的未來擔憂。此時無論怎麼看,眼前喜歡微笑的少年都不是一個傻瓜,他答應那必輸的賭注,難道他有必贏的把握?

嚴輝起手一個當門炮,笑道:「我們在這裡邊下棋邊等追兵,我不會讓你輸的感覺窩囊。你會對我心服口服的。」

錢撈冷冷的嗤了一聲,不再出言,起手下棋。

之後,兩人只在棋盤較量,都沒有言語,在棋盤殺戮中靜靜等待追兵的到來。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西側道路上揚起一道黃塵,一隊騎兵在漫天的塵埃中急速趕來。近兩個時辰,等待中的追兵終於姍姍到來。連輸二十八盤的嚴輝從棋盤的殺戮中抬起頭,望向那隊騎兵一眼,只見他們兵雄馬壯,氣勢非凡。當前領頭一人身著亮白盔甲,胯下一匹白馬神俊至極,疾馳中背披的白色披風迎風招展,他整個人似一朵白雲飄了過來。

嚴輝從容的將棋子收拾起來,對前面的錢撈笑道:「本來我準備幾個複雜的計劃,現在看來都用不上了。撈錢兄,你先進城等我,我馬上就進去。」

錢撈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嚴輝越鎮定,他就越慌張,此時他沒有了那必勝的把握。心念電閃,想到輸也要輸一個明白,於是道:「我留下在一旁看著。」

嚴輝看穿他內心的想法,神秘的笑道:「你會失望的。」說著他將收拾棋子的工作讓給錢撈,起身緩步走向遠處的城門。

錢撈用心的打量眼前筆直的身影,步履間處處透露出愜意懶散,「即使最鎮定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俠下,也比不上這傢伙鎮定。」

騎兵速度很快,如一股風一般超越緩步慢走的嚴輝,撲向西關城的西城門。趕到城門,騎兵下馬,馬上取代了原來的衛兵把控進出人員的查詢。那白甲將軍甩蹬下馬,進入城門,不一會出現在城牆上方。

嚴輝停步抬頭,望向城牆上的白甲將軍,恰好那將軍也望向他,兩人實實在在的對了一眼。只見那白甲將軍二十多歲,身形魁偉,目光如電,但偏偏相貌卻俊秀不凡,讓他即有軍人的勇猛神武,又有文人的文質彬彬,端是奪目之極。

在對方的目光下,嚴輝神情猛然一變,和善的微笑馬上收起,懶散愜意的感覺消失不見,一股異樣的氣質透露而出,這氣質隱隱約約透露一絲彪悍兇狠,讓看似文弱的他陡然間多了一絲英雄氣概。那將軍的目光在這一刻猛然亮了起來。

對視不知持續多久,兩人不約而同的錯目他視。嚴輝繼續緩步行進,白甲將軍則是掃視他人。遠處的錢撈看到這一幕,欣喜若狂,經此相互對視,那些追兵再不知道目標是誰,就直接笨死在家裡算了。

嚴輝距離城門越來越近,愜意懶散的步伐沒有絲毫遲疑,錢撈緊緊的注視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嚴輝來到查詢衛兵面前,他們好奇的打量嚴輝一眼,就直接放行。望著嚴輝進入城門依舊愜意的身影,錢撈萬念具滅,心死若灰。他想不通,必贏的賭局怎麼會就這樣輸了!萬兩黃金就這樣沒有了啊!傷心中,他拔腿前奔,跑向那城門,他要問一個明白。

嚴輝進城后,城牆上白甲將軍身邊多了一名親衛。親衛收回望向錢撈的目光,不解的問道:「將軍,那人無論裝束,身高,還有姿態、氣質,都附和我們要找的人,為什麼要放他過去呢?」

白甲將軍虎目中神光一閃而過,輕聲道:「我知道他是我們要找的人,且一定是我們要找的人,但就是因為他是我們要找的人,我才要放他進城。」

「為什麼?」

白甲將軍幽幽說道:「為了我們的大將軍。」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

親衛止住話頭,不再發問,他們腳下的城門,檢查還在有序的繼續進行著。

錢撈跑進城市中,馬上看到嚴輝坐在一處等待他的到來。滿懷疑問,他快速的走了過去。在他趕到嚴輝身邊,嚴輝卻起身走出。無奈之下,他只好跟在嚴輝的身後。

煩鬧的西街道路上,到處是貨郎吆喝聲,或是商販之間討價還價聲。過了西街繼續往東就是旅店一條街,一般南宋來的商人都在東門入城后,在此處找尋房間住下,再去其他街區辦理貨物。

兩人在西街上逛了半晌,錢撈幾次開口詢問進城的原因,都被嚴輝岔開了話題。此時接近傍晚,陽光依舊刺目,嚴輝找了一間茶棚走了進去。

兩人相對而坐,要了一壺香茶,那棋子擺在了桌上。開局前,錢撈伸手入懷,將那張欠條掏出,不舍的看了一眼后,痛苦的遞迴給嚴輝。

嚴輝接過欠條,在錢撈貪婪的目光中收入懷中,笑道:「一個月的雇傭費賺起來太容易了。」

聞言,錢撈心中一痛,乾癟的老臉擠出一片褶子。「為什麼他們不抓你?」他急切的問道,「別說他們沒有認出你這種敷衍我的話。」

嚴輝喝了一口熱茶,起手一步當門炮,笑問道:「可以收費回答嗎?」

錢撈老臉一拉,冷聲道:「要錢的話,那就不用回答了。」他寧願被這事困惑而死,也不願掏一兩銀子出來。

嚴輝馬上陪笑道:「只是開一個玩笑,下棋,下棋,邊下棋,我邊解釋給你聽。」

錢撈恢復一點好臉色,跟著一步當門炮,雙眼盯著嚴輝的俊臉,沒有一絲挪動。

嚴輝直接出炮打卒,將吃掉的棋子放在一旁,他解釋道:「看來撈錢兄沒有追求過心愛的女子,不了解男人在追求女人時的心情。」

錢撈目露不解,問道:「抓你和追求女人有什麼關係?」

嚴輝搖頭笑道:「撈錢兄,你不懂其中的門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月嬋抓我用的名義是找表哥。對嗎?」

「不錯,你怎麼知道的?」

嚴輝注視棋盤,不抬頭的說道:「月嬋那樣的女子會把自己被打劫和被非禮的事告訴其他人嗎?不是為了隱瞞女兒家的羞赧,她也不會說欠條是她打給她表哥的。」

錢撈回想一下,確實如此。

嚴輝繼續解釋道:「找表哥,自然不是她來找,這出來找的人一定是她的仰慕者,她那麼漂亮的女子,到哪裡都不缺少仰慕者。所以,你說有追兵來抓我,我就推測出這抓我的人是為了討好月嬋才這樣做的。」

錢撈越聽心兒越涼,不由得懷疑眼前做著的是不是一個人,世上還有這樣聰明的人!

「既然是仰慕月嬋,那麼這討好就有兩個選擇。」嚴輝抿了一口茶,繼續分析:「一個就是抓我回去,討月嬋的歡心;另一個則是做一做樣子,讓月嬋知道他出力了,得到月嬋的感激。兩個中選擇哪一個,存有一個關鍵的條件,就是我這個做表哥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錢撈強忍心中的寒意,大膽的望了過來,只見嚴輝的俊臉上還是那不變的笑容。

嚴輝對錢撈笑了笑,這讓錢撈寒意陡升。「一個男子,熱戀中的男子,絕對不會把另外一個優秀的男子送到心愛的女子身邊,無論那男子是不是女子表哥。」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你想象的這樣的。」錢撈抓住時機反駁。

嚴輝點頭贊同,道:「對,有些傻瓜確實會不計較這些,但這個抓我的男子卻計較啊!」

「你怎麼知道的?」

嚴輝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道:「是你告訴我的。」

錢撈雙目渙散,墜入沉思,半晌無果后,他凝眸望了過來,沉聲道:「我根本沒有告訴你。」

嚴輝搖頭嘆息苦笑不已,錢撈頓時感覺自己的智商蒙受巨大的侮辱。「你們是昨天到達關卡的,月嬋託人找我也應該是昨天,而今天這個時候抓我的人才來到,你說這抓我的人是不是真的願意抓我?你透露一個到達關卡的時間,加上今天追捕的士卒到來的時間,那人不願抓我的決定都顯露出來了。」

錢撈聽的頭皮發麻,知微見諸,舉一反三,這人聰明的已經到來駭人聽聞的境地了。

「既然已經知曉了對方的心意,我稍微表現出一點優秀,他們必然不會抓我回去與他們的上司競爭月嬋。」

錢撈馬上感覺到自己一直處於眼前少年的算計中,心中疑惑難耐,他又問道:「打賭前你就推測好了這一切嗎?」

嚴輝失笑出聲,說道:「沒有,這些都是之後慢慢推導出來的,當時答應打賭,我預定的是其他幾個方案,但它們都沒有這個最簡單。」

看似簡單的入城過程,深藏著無數的心思計算。

氣候溫暖但不燥熱,茶棚下更是陰涼的很,錢撈卻是渾身汗出不斷,伴隨這汗水,肌肉一顫一顫的抽動,看著嚴輝的目光夾雜著一絲恐懼。

嚴輝捏著棋子啪的一聲按在棋盤上,錢撈聞聲回神,他道:「你武功高明,只需關心你的錢就夠了,我們這些花花腸子和武功比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

錢撈被話中的錢吸引了心神,馬上開始調整心境。他道修特別,境界高明,很快從嚴輝對他的智商打擊中恢復清明。面容肅然,他開口冷聲道:「武功再高越到高明的計謀,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武力再高明,沒有腦子,只是一個被人支配使用的工具而已,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嚴輝讚賞的看了錢撈一眼,武夫中能有這樣見解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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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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