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次整隊
「發丘?什麼發丘?你說的這些話我一點都聽不懂!」我疼的直咧嘴,幾乎半嚎叫著道。
中分男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彷彿發丘一脈是一件多麼牛逼,多麼家喻戶曉的事情一樣。
「『床前明月光』你知不知道?」徐文斌問道。
「我知道。」我的頭髮被他拽的生疼,感覺如果不快些回答他的問題,那些被他揪著的頭髮就要被徹底扯下來了。
「唐詩三百首你都知道,你告訴我作為一個下地的手藝人,不知道發丘是什麼?」徐文斌瞪著眼睛,他臉上的兩撇鬍子幾乎就要貼在我的臉上了。
「我真的是新人!」我幾乎咬著牙道。
「得了,既然你自己說你是新手,那我就幫人幫到底,在你頭上為你留個記號,到時候,肯定不會有人不信你是盜墓賊了,因為你也可以像錢鼻子、魏瘸子那樣跟別人吹,說自己頭上這塊禿瓢,是刨五方神墓的時候,被墓里的鬼舔了頭。我甚至連你在圈子裡混的外號都替你想好了,就叫良禿子。」
「瘸子、鼻子、禿子不錯的很,叫起來朗朗上口!還不快謝謝我?」徐文斌樂得嘴巴咧的老大。
跟在徐文斌身後的精壯漢子聽了他的話臉色卻是一變:「老大,在這古墓里,您怎麼能說自己是鬼呢?這樣多不吉利?」
「少他媽的給老子放屁,跟老子干這個,你還信上佛了,埋**掀人家棺材蓋兒的時候,怎麼不見問問吉不吉利。」徐文斌一口把煙吐了出去,不高興地瞪著精壯漢子,說著就要繼續拽我頭髮。
夏九九不再沉默,平靜地開口道:「中分頭,我喜歡帶誰下墓就帶誰下墓,你動了我的人,信不信他每掉一根頭髮,我就讓你死一個人。」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半點語氣,彷彿是在敘述一個平靜的事實。
溶洞裡面,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屍體燃燒耗費了太多的氧氣,給人感覺無比的憋悶乾熱。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詭異溶洞裡面的原因,那十幾個大漢面對孤零零的小丫頭,竟然不約而同地感覺嘴唇有些發乾。
屍體燃燒的噼啪聲,一時間竟然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徐文斌鬆開拽著我的手,順勢摟住我的肩膀,笑眯眯道:「發丘的傳人就是不一般啊!孤身一人的小丫頭,竟然不把我手下這十幾號人放在眼裡。不過我這個人嘛,是很講誠信滴,說不會動你們,就一定不會的嘛!現在我們一起合作,也算是開創了老派和新派共同聯手的新紀元嘛!」
五方神墓?發丘一脈?老派新派?
我聽得有些雲里霧裡。
這個叫做徐文斌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覺莫名其妙,不過有兩件事我聽出來了。
夏九九所在的發丘應該是老一派盜墓賊,有著悠久的歷史,可能傳承下來了不少技巧。
而這個叫做徐文斌的一伙人,粗略的掃視,無論是他們身上的背包,服裝還是裝備,都極為精良,樣子也不像錢叔魏老這樣的老學究瓢把子,更像是一群身手矯捷的黑幫分子,像他們這種帶著炸藥進山挖斗,將能夠帶走的所有物件全部掏空的形式風格,應該就是新派。
至於我們來到的這座大墓,也並不像錢鼻子所說,是一處不知名的地宮,而是一處叫做五方神墓的地方。
聽他的語氣,這地宮的來頭可算非同一般,就是照比秦王墓,那也只是略遜幾分。
五方神這個詞,如果說給別人,他們未必知道其中的含義。
但是說給我,卻讓我瞬間猜到了七八分關於這座大墓的信息。
據《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東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山,有肅慎氏之國。」
肅慎,在古女真語里的意思是五方神鳥,那麼埋藏肅慎王的大墓,自然也就會被稱作五方神墓!
我越想越是震驚,難怪這個徐文斌竟會將此處與秦王墓做比較。
如果這真是肅慎古國的王陵,那麼幾乎就是神話傳說中的神墓!
古肅慎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一萬多年前,就算是有史可查的史料文獻記載,肅慎甚至也能追溯到五帝時期!
「肅慎者,虞夏以來東北大國也。」這句話出自《竹書紀年·五帝紀》也就是說,在公元前2100年夏朝舜帝的時候,肅慎就是東北的一個很大的國家了!
就算大家對肅慎古國的了解並不多,但是提到西周時期武王伐紂那段歷史,肯定有不少人知曉!
而西周時期頒布封神榜的姜子牙,他的神獸坐騎四不像,正是古肅慎國進貢給周朝的神獸——麈。
如果這些上古文獻所記載的內容沒有誇大的話,那麼我們今天所在的大墓,甚至可能是一處神墓!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這些充斥在我腦海的信息實在太過震撼,即使是我已經身處這個隊伍里半個多月,到了今天聽到這些話,還是感覺離著屬於我的世界太遙遠。
夏九九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的臉上似乎永遠不會有過多的表情。
不過徐文斌似乎毫不在意,掛在青銅鏈條上的女屍已經快燒盡了,他似乎對那條快要銹斷了的青銅鎖鏈頗為感興趣,隨手用我們背包里掉出來的螺紋鋼管撥弄,不過很快他就失去了興緻,扭過頭笑嘻嘻的看著夏九九:「不說話,就算是同意了啊!來,扶這位小哥起來,咱們繼續往前,抓緊時間。」
徐文斌的話讓他隊伍里的人不由得一呆,剛才的血腥場面實在是刺激到了他們的神經,聽說今天還要繼續深入,頓時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走該退。
精壯漢子見到隊伍里的人都不動,連忙上前道:「老闆,弟兄們剛才都受到了驚嚇,況且我們還有四個兄弟傷的厲害,需要馬上回到營地里休整,依我看……」
「一群草包!又不是沒見過死人,現在有發丘一脈的夏小姐和這位小哥給我們打頭陣,你們慫個球?劉山,你和仇宇留下,帶受傷的弟兄先回營地。剩下的誰要是嚇破了膽,也都給老子滾回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真摸到了什麼寶貝,你們可別眼饞,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是去是留,自己決定。」徐文斌冷笑一聲,又伸手借著屍體燒著的火焰,點了一支煙。
大老闆的話讓隊伍好一頓沉默,倒是被點了名的兩個人顯然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從隊伍里走了出來,扶起來傷勢較重的兩人以及剩下兩名傷員,朝著徐文斌一躬身,便朝著出口退了出去。
不少人回頭看著他們的背影,但挪步往外走的卻沒有一個。
這畢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即便是面臨未知的危險,在金錢的誘惑下,依然能夠保持一個還算完整的狀態。
我被精壯漢子駕著扶了起來,他人看起來挺和善,沖著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叫鐵河,大家都叫我老鐵。路上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被他拉起來才發現,鐵河的個頭並不高,只有一米七幾的樣子,然而身體卻不是一般的壯,古銅色的肌膚幾乎把身上的那件t恤撐的滿滿的。給人一種極其精幹的利落感。
「謝謝,我叫良九。」我站起來。
夏九九見我沒什麼大礙,於是說道:「時間不早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