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小鎮被洗
帶領著白龍分隊回到山海關的饒安,稍微定了定神,正琢磨著怎麼樣寫一份像樣的戰鬥報告,尤其是給自己的部下們請功這件事,就顯得至關重要了。饒安是正經的歷史系出身,這屬於中文類的專業,一直就是玩筆杆子的,對於筆他一點也不陌生。
然而最糾結的是,他不是一個喜歡書法的學生,以至於他到了大明以後,對於這邊的通用字體,只能看懂但是完全不大會寫,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態。好在自己手底下粗通文墨的士兵也不在少數。他交過一名曾經讀過私塾的士兵來,問他,:「這次我們征討賊匪,一戰而定,功勞不小,我要給袁經略上一個摺子,我口述,你來代筆,你看如何?我準備把兄弟們的功勞都寫進去,請求一律賞賜銀兩,封贈官銜。」這樣的好事誰都願意干,這名士兵趕忙鋪開一張宣紙,然後開始磨墨。
在這個研磨的功夫,饒安在來回的踱步,這是他的老習慣了,老部下們都十分的清楚。饒安的大帳里陳設可以稱得上是簡單了。一副懸挂著的明代軍事地圖,還有一個巨大的沙盤,標註著犬牙交錯的態勢。還有就是一張單人床。一些如袖箭,匕首之類的裝備。這樣簡陋的陳設,和一個正四品參議的身份都不太符合,不過對於邊軍的所有將士來說,這都是一種激勵。參議大人都這樣,普通將士自然沒的說了。
饒安想了良久,終於想好了措辭,正要開口,這時候在大帳之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親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饒安的面前,連比劃帶說,半天也沒有吐出一句整話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饒安心裡有些不痛快,他呵斥說,:「你看看你,這是成什麼樣子,漫說你是我的親兵護衛,就算是普通軍士,也不會這樣的不成體統,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那名親兵本來就著急,加上被饒安這樣訓斥,面紅耳赤的,半天才緩過神來,說道:「回稟參議大人,出大事了,袁大人招您速去中軍大帳相見,有要事相商」。
按理說,經略召見下屬,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自己剿匪歸來,本來也和袁大人告假一天休息,這也是被批准的事情,這個時候緊急召見,顯然並不是因為立功保舉的事情,這雖然也是大事,卻並不算得上是萬萬火急。
想到這裡的時候,饒安的心裡咯噔跳了一下,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這也著急呢。他連忙問親兵,:「你知道經略大人因何召見我嗎?」。親兵回答:「不知道,只是經略大帳的李校尉來,請您急速前去。並說了,不必更換衣服,徑直前往即可。」
饒安的心裡又是一驚,他知道,李校尉是中軍帳的守護者之一,他來傳令,說明了消息的準確性,而且要不必換衣服直接去,更是值得吃驚的地方。雖然饒安和袁應文的關係相當不錯,但那可以說的上是私交,一個四品參議,要見一個二品的經略大臣,你怎麼也不能便裝吧,得換上紗帽圓領的補服。
聽到這裡的時候,饒安再也沒有猶豫,心知此事必然已經著急到了一定程度了,然後忙吩咐親兵,等蒼白等人帶隊操演回來后,你告訴他們,就說是我的命令。士兵原地待命,帶兵官在我的大帳之內等候命令。不得遲誤。
說完就出了營門,上馬直奔中軍帳而來。按說兩個大帳之間的距離並沒有能到非要騎馬的那個份上,就像筆者一樣,有時候出門二十分鐘的步行距離,分得找個電動車騎才算完。
不過還是先不說我了,說說咱們的主人公吧,饒安來到大帳門口才下馬,衝進大帳的時候,發現裡面孫參將和張游擊已經到了。袁應文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他正在說著一些什麼,臉上的肌肉抽搐著。饒安就算是在多鐸攻城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他有這樣的表情。
他連忙按照規矩報名而入,:「屬下山海關正四品參議饒安,進見經略大人。」袁應文看到他來了,連忙說,:「饒安老弟,饒安老弟,這個時候了你還講究什麼虛禮,一切都免了吧。」
然而袁經略看了看孫參將,示意由他來說。孫參將乾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道:「饒安兄,我們剛剛接到了備操軍守備送來的緊急軍情,清兵有一支小隊伍化整為零,繞到了一個叫做忠義鎮的地方,把這個小鎮給洗了。」
饒安開始還睜大眼睛聽著,直到聽到說,一支清軍小分隊把一個小鎮給洗了后,他的頭上開始青筋暴漲。雙手的拳頭都攥出了汗水。如果諸位看官不知道是否清楚這個洗了是什麼意思。洗了的意思當然不是拿著水龍頭去搞清潔。也不是什麼環衛部門弄什麼活動了。而是屠殺,整體的屠殺。
當饒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憤怒。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小鎮的名字是什麼。他聽到了,但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又一次的問孫參將:「孫兄,你剛才說,那個小鎮的名字是什麼。」孫參將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卻又很艱難的說出來,:「是,忠義鎮。」
這句話一出口,饒安當時就昏了過去。縱然是百鍊成鋼的特種兵統領,縱然是龍潭虎穴也不皺眉頭的鋼鐵戰士,但是在面對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沒有能夠承受的住情感上的重大打擊。理智被情感給戰勝了。
孫參將和張游擊上來,又是拍打後背,又是掐人中,好半天,終究是把饒安給弄蘇醒了。饒安看到自己這幅樣子,也是十分的不好意思,然而現在終究不是不好意思的時候。
饒安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經略大人,卑職願意帶手下白龍分隊,即刻出發,追捕這些滅絕人性的敗類。如果不能把這些人全部剿殺,甘願自刎以謝罪。」
這些激動的情緒在袁應文的意料之中。因為饒安的岳父和老婆都在忠義鎮,這些他也都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才要把這個追剿計劃交給饒安,毫無疑問,這場屠殺是針對饒安來的。這些人很可能覺得直接去找饒安的麻煩似乎是有點難度的,就把矛頭對準了他的老婆和老丈人。
袁應文覺得這些清兵確實是滅絕人性的,如果單純抱著對饒安的一種仇視態度,你去找他的老婆岳父也就是了,還連帶了一個小鎮的上萬人口。而且這次這個小隊就是來搞破壞的,根本就不搶東西。來了以後就是直接把人給幹掉,再放一把活把鎮子給燒掉。最後撤退。
根據情報來看,備操軍是趕來救火的,而且還救了幾個人。因為沒有趕上和這一隊清兵交戰,備操軍的軍校們是十分的遺憾的。當然報告是這樣寫的,雖然如果李覆知道的話,肯定會覺得很扯,因為他們肯定是避過了風頭,出來拾瓜落的。作為備操軍的老領導,李覆是知道這些二線部隊平時究竟是個什麼狀態的。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莫名其妙的在拖延這婚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怕耽誤了人家,或者是其他的理由吧。但是畢竟就在一天之前,他們拜了堂,成了真正大明這片土地承認的夫妻。可是僅僅過了一天,就要天人永隔了嗎。
他下意識的把手伸向懷裡,那裡還裝著她親手遞給他的同心結。想到這裡的時候,饒安的心裡有一陣的痛,為什麼沒有在忠義鎮歇兵一日,為什麼在剿匪成功后沒有立刻去陪她,饒安相信,不管是什麼大清還是后金,也不管是八旗還是綠營。都沒有什麼能夠超脫於世俗之外的東西,換句話說,仍然是一箭一條人命。只要自己的在的話,那個小鎮,還有自己的岳父和老婆,怎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位特戰部隊的統領,終於失去了理智,他現在唯一想法,就是找到那支清軍小隊,撕碎他們。這個時候,更為理智的袁應文告訴饒安,這場對抗自然是非白龍分隊莫屬的,但是作為一名指揮官。尤其是一支百里挑一的精銳部隊的指揮官,要時刻保持這冷靜和判斷力。
袁應文判斷,這支小分隊也不是一般的分隊,很可能和饒安的白龍分隊一樣,也是一支從各種部隊中挑選出來的精銳部隊。而且人數肯定不會多,戰鬥力自然也不會弱,甚至作為老對頭,袁應文判斷這支清軍小隊單純的戰術能力和單兵作戰力的話,甚至要比白龍分隊強。
饒安並不全部認同這個觀點,但是他同意袁應文的判斷,這也同樣是一直精銳的小部隊,雖然在大清肯定沒有人能夠知道並說出特戰部隊這個概念,但是他們已經這樣做了。
硬碰硬的戰鬥,接下來,就是袁應文和皇太極,打了一張對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