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出發追寇

剿匪歸來，不是大功告成，而只是下一步行動的開始。饒安在聽到小鎮被洗的消息后直接昏了過去，在蘇醒后，他的態度仍然十分激動，他心裡僅存著一個簡單樸素的念頭，那就是把這伙滅絕人性的狠心賊抓住，千刀萬剮。打仗，從來都是軍人的事情，無關婦孺老人，這些人連這樣的規矩都不懂嗎。

想到這些的時候，饒安竟然沒有意識到，和這些人講什麼禮義廉恥，豈不是有些對牛彈琴的意味，他們本來就是掠奪者，是靠著駿馬彎刀來著打天下的人，在那些人的眼裡，勝利就是真理，其他的都是狗屁。不過饒安的心裡並沒有想到那麼多，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復仇。

這個消息傳來，是因為備操校尉送來了報告，按照這樣的說法來說的話，不管怎麼樣，這場屠殺都已經成了過去時了。不管怎麼說，想挽救什麼應該是來不及了。

饒安告訴袁應文，他需要立刻出發，袁應文沒有表示反對，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這位屬下是個什麼心情。不要說是自己的老婆一家也住在這個小鎮，就是平白無故一個小鎮被屠殺，也沒有他坐視不管的道理。

只是事關重大，他還是不得不對饒安多叮囑幾句，「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剋制住自己的心情，因為你不是一名普通的戰士，而是一名指揮官，是一名將領，將失一令，而軍破身死。這些不需要我來過多贅述吧」。

這些話本不用袁大人多說，饒安自己的心裡很明白，作為一名指揮官，他身上拴著很多性命，一旦自己的指揮適當，這些戰士們跟著自己就是去白白送命，一場戰鬥打下來，上次許諾的東西還沒有兌現，就要馬上投入到下一場戰鬥了，而且和上次的剿匪不同，這次要面對的，可能是最精銳的大清軍隊精英。這場消耗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艱苦卓絕。

饒安默默的點了點頭，告訴袁大人，自己會一切小心，請放心。袁應文揮揮手，說了聲去吧。饒安等這兩個字已經很久了。他幾乎是用飛速跑出了中軍大帳。

回到自己的帳內的時候，自己的幾個下屬都如約等在那裡，他們不知道主將被叫走是個什麼情況，但是他們似乎本能的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饒安一回來就被團團圍住，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說，中心就是一句話，發生了什麼事情。

饒安把剛才在中軍大帳聽到的消息扼要的對幾個部下做了說明，聽的是人人義憤填膺，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現在還要等什麼，馬上點兵出發啊。

平時不聲不響的逍遙，也終於忍不住了，他說，：「這樣的屠殺之事，就發生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些清軍太猖狂了，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做出什麼回應的話，那麼接下來那些人就該滲透到關內來摘我們的人頭了。」

饒安拍了拍逍遙的肩膀，說道，：「你去傳令，白龍分隊全體隊員立刻進入一級戒備狀態，一刻鐘以內整裝完畢，向忠義鎮奔襲。」說是奔襲，其實和忠義鎮並沒有那麼遠的距離。逍遙立刻轉身出去，傳達了命令。

其他組長沒有動，聽候指示，饒安問趙大榮，：「趙兄，手雷還有多少？」，趙大榮默算了一下回答說，：「大概還有十五枚左右，時間緊迫無法繼續製造，已經夠不上人手一枚了。」饒安點點頭，說，：「這剩下的十五枚都配備給你的小組，你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指揮官，關鍵時刻，這十五枚手雷要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不能白費。」

趙大榮回了一聲是，再也沒有說別的，其他人也都開始檢查自己隨身的裝備，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是一場大戰和惡戰。饒安走到沙盤側面的牆體旁邊，默默凝視著那把他在趙鈞家裡取得的三尖兩刃刀，白龍分隊是特戰作戰模式，要的是閃電般的速度和機動能力，不糾纏。所以這把刀一直放在饒安的大帳里，沒有再一次的使用過。

在出發之前，饒安再看看這把刀，恍然間，他好像看到的是昭祺那血肉模糊的身軀。他的腦子一震，打了個寒顫。這時候一名軍士跑進來，行了個軍禮然後報告說，：「報告參議大人，一刻鐘已到，是否出發？」

饒安幾乎是用吼的語氣說道：「出發！」。當他們趕到忠義鎮的時候，見到的情景可以用慘不忍睹來說明，這裡已經被五十名備操軍接管了，當然，他們來這裡的主要任務只是善後，不然，這五十人也得搭進去。

一名千戶走上前來，對著饒安行了禮，說道：「下官備操軍千戶常青樹見過參議大人。現在備操軍全體聽您的號令。」饒安點頭和他示意，然後說，：「有勞常千戶，也有勞兄弟們了。常千戶，你手下的弟兄們在清理現場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倖存者。」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連饒安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清軍那都是什麼人，在歷史上有名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都是他們乾的，何苦這次也並不是兩軍對壘，他們是抱著復仇的情緒來的，自然會幹的相當徹底。

果然，那名千戶回答說，：「至今還在搜索中，還沒有發現生還跡象。」饒安的手握成拳頭，鬆開，再握緊。他猜測，這是多鐸對遇刺的報復。

他這樣的猜測也並不是沒有來由的，因為在歷史上，揚州十日那檔子事就是多鐸乾的。乾的相當徹底，一點沒有留情。還有一點就是，多鐸在自己的刺殺計劃之下，險些丟掉性命。後來饒安通過一些情報途徑知道，多鐸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回到盛京以後，經過醫治調養，現在已經基本痊癒了。

從情理上說，這是說的過去的。不過，這卻不是最後的事實。饒安這次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其實，干這件事的，並不是多鐸，而是皇太極，直接執行者，是代售的弟弟，代售。

雖然這一次是冤枉了多鐸了，不過這卻並不重要，因為畢竟不管這件事是誰幹的，總歸是清軍乾的那錯不了，如果真的要打要殺要復仇，不過是什麼皇太極，代善還是多鐸。有一個幹掉一個，絕對沒有冤殺這一說。

其實皇太極是一個對軍事造詣相當高的人，他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特種作戰理論，但是戰爭的藝術是相通的，在他多年的戰鬥生涯里，他也總結出了這個規律，那就是一支精銳的小部隊能夠發揮不可估算的能力，甚至左右一場戰爭。

他選擇了代售作為這支小部隊的組建者和第一任指揮官。因為代售這個人，和他的哥哥代善並不一樣。代善雖然也能征善戰，卻不怎麼主動請纓，對於軍事也沒有體現出特別多的想法來，因為他一直都想保全自己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也就夠了，並不想掌握軍隊。掌握軍隊對他來說很可能就是離死亡更進一層。

因為他和多爾袞、多鐸兄弟不同，那兩個兄弟和汗位幾乎是八杆子打不著，而他卻是曾經可以和皇太極能夠一爭高下的四大貝勒之首位，之所以最終沒能夠順利即位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但是這對於排行第四的皇太極來說，始終是個隱患，因此這位大哥不僅讓出了汗位，還讓出了兵權，一味的只會風花雪月。其他的什麼也不再過問。

對於代售這位堂弟，他也是這樣規勸的，讓他不要掌握部隊，但是代售並沒有把這位堂兄的話太當回事，當然他帶兵並不是和多鐸他們一樣，本著有槍就是草頭王的想法，給自己保存有生力量。他帶兵僅僅單純就是喜歡打仗和嗜殺。

所以當皇太極找到他，讓他組建一支小部隊擔任暗殺和突擊任務的時候，他並沒有拒絕。戰場衝殺慣了，帶一下突擊隊也是嘗嘗鮮。就像是吃慣了大魚大肉，換上一碟甜點，照樣吃的美美噠。

多鐸出兵的時候，他沒能夠趕上，因為他正在帶著他的小隊進行野外軍事訓練，為了對他加以鼓舞。皇太極把他從一個三等輔國公直接提升為貝子。這可是個天大的恩惠，足以讓他感恩戴德了。

清廷的爵位分為親王、郡王、貝勒、貝子，接下來是才是鎮國公、輔國公之類的，這些是封給宗室和近支親貴的。至於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是封給外臣的。

代售是庶出，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姬妾，所以他之受封公爵，這一次皇太極為了籠絡，破天荒的封了一個貝子，這讓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心裡發誓一定要誓死效忠皇上。

如果大家注意看的話，可能會了解，之前收編了那伙兩界山的諜報人員。就是代售乾的事，現在他發現自己在邊軍面前的眼線被幹掉了。

報復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的報復速度，確實是來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