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不要離開
曲莘煙敢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兩人,但她不確定是不是應息遲那邊的親戚,於是在踟躕幾秒后問道:「你好,你們是?」
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雖然年紀已大,但良好的保養和算是時尚的穿著打扮,讓女人看起來年輕不少,現下就微笑著看著曲莘煙。
「你好,我是岳宜的母親,」女人走近一步,笑容得體,「我們方便聊聊嗎?」
岳宜?
曲莘煙怔了一秒,目光重新在兩人身上打量,她完全不明白,岳宜的母親找自己有什麼好聊的。
這時女人身旁一直未開口的男人輕聲道:「我是岳宜的父親,是這樣的,就小女岳宜的事,我們想和你聊一聊,沒有別的意思,就附近的咖啡店怎麼樣?」
「……」腳步下意識錯開,曲莘煙有些猶豫,潛意識裡並不太想去,但似乎又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她默了秒,正想開口,包里鈴聲響起。
一掃來電顯示,眼神不自覺便柔化下來,她接起:「喂。」
是應息遲,正好事情結束了,就打過來問她在哪裡。
聞言曲莘煙抬了眼,掃了眼前方依舊站著的兩人,默默地……舔了舔唇。
「我現在在外面……」
與她平時說話的樣子似乎不太一樣,對她太過熟悉以至於一次就聽了出來,應息遲正拿了車鑰匙在往外走。
「是不是有什麼事?在哪裡?」
驚訝於他的敏感,曲莘煙沒打算再繼續隱瞞,就小聲地將處境說了遍,而後偷偷地呼出一口氣,等他回答。
這會兒應息遲已經坐在了車上,聞言按了按酸疼的眉心。
「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到,」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我們一起去。」
她立刻歡快地點頭:「好……」
電話剛掛斷,手機都還沒來得及放回包里,女人的聲音又透過空氣傳過來。
「是應息遲嗎?」女人笑道,「是不是他來了?」
也不等曲莘煙點頭,女人彷彿已經明白了所有般點頭:「那正好,一起聊聊吧。」
於是話落之後便無人再接話,三人處在這詭異的尷尬沉默中……五分鐘左右,曲莘煙的救星終於來了。
他走過來,柔軟的外套上還帶著車內的暖氣,連帶著手指都是熱乎乎的,把她牽進掌心裡的時候,彷彿摸到了熱水袋一般。
「息遲,好久不見!」
應息遲順眼望去,的確是岳宜的父母,從二老出國開始,細數下來……大概也有三四年沒見過了吧。
「叔叔阿姨,」應息遲淡淡點頭,「好久不見。」
女人挽住男人的臂彎,瞟了眼地面后說:「那走吧,這麼久沒見,是不是該陪叔叔阿姨好好說說話?」
應息遲接話:「這是當然。」幾人一道去了附近的咖啡館,在坐下之後,女人低頭小口抿了抿面前的熱水。
「想起來,我們家岳宜和你認識,也有好多年了。」
女人似乎陷在了回憶里,連著聲音都帶了不少飄渺。
「那時候你看起來生澀的很,當然岳宜也是,當初我以為兩個初出社會的人能做出些什麼事,一度是很不贊成岳宜跟著你們的。」
父母兩人都是醫生,自然希望醫學院出來的女兒繼承自己的衣缽,但沒想到培養的好好的的女兒,卻在畢業那年說要加入一個團體。這件事讓當時的二老大傷腦筋,也沒少勸過,或者強行要帶著女兒進醫院,讓她看清楚自己的未來究竟應該在什麼地方。
可惜還是沒能阻止她。
「後來你的表現很出乎我的意料!」女人緊盯著應息遲眼睛,一字一字說的清晰,「我知道岳宜非常喜歡在你們這裡,但是我和她爸爸的想法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二老年紀也大了,再過沒多少年就能在家養老了,而奮鬥了一輩子的行業,終究還是希望與自己最親的女兒繼續下去的,救死扶傷,本就是她們要做醫生的人的天責。
咖啡被侍應生端了上來,應息遲接過之後自然地先幫曲莘煙嘗了嘗,察覺到還是有些苦之後,用一旁備著的糖包放了些許糖進去。
「好了,喝吧!」
曲莘煙眯眼笑。
兩人的小動作自然是逃不過對面二老的眼睛,女人僅是攪了攪杯中咖啡,在安靜了半晌后:「所以我給岳宜買了機票,私下的,她不知道。」
應息遲倏然抬眼。
女人繼續:「我在美國有一個非常好的實習機會,只要岳宜去了,以後就能成為美國首席大醫院的主治醫生,她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終究是要進醫院的人。」
年少氣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放任她自由也應該夠了,接下來就是聽父母的話,去醫院裡努力學習,爭取晉陞機會。
如此好的一個機會,她如此熱愛的行業,怎能讓女兒錯過。
又是一陣沉默。
岳父一直是安靜地坐著,杯中的咖啡不知不覺中已少了一半,他靜靜地平視前方。
「所以告訴你們機票的事,意思在於告訴你們,岳宜會被我們帶走,她不會再回來,」說及此男人淡淡一笑,「很明顯,她不會再打擾你們,作為孩子的父母,我們會祝你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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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二老之後,應息遲就帶著曲莘煙去買菜,其實她還有些雲里霧裡,走神間差點被貨架絆倒,虧得應息遲扶了她一下。
「在想什麼,這麼不專心。」
望著手推車裡逐漸增加的……肉食,她眨了眨眼后撇過頭:「沒事。」
回到家之後正好夜□□臨,曲莘煙投身廚房忙碌起來,等坐上飯桌又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今天她多做了一道糖醋排骨,上次他說過很喜歡。
不料嘗了一口之後就微微擰了擰眉,曲莘煙注意到,奇怪地探了筷子去夾。
「啊……好酸……」
剛放進嘴裡就吐了出來,她目光如炬盯著盤中被她浪費了的排骨,小聲的嘟囔:「怎麼這麼酸?」
他已經不動聲色地喝了一杯水,聞言挑眉接話:「是啊,挺酸的。」
「……」不明所以。
只見他緩緩勾唇笑起來,戲謔地勾了勾她鼻尖。
「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吃醋了?」特意放了這麼多醋。
「……」瞪大眼,她猛搖頭。沒有!絕壁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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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吹頭髮。
曲莘煙腦子裡一直在想事,以至於應息遲在浴室里叫她都半晌才聽見,慢吞吞起身過去,她剛透過一條縫隙看見裡面放著的毛巾,就被他伸手一把拉了進去。
她一嚇,見他尚未完全脫完衣服,不過也沒剩多少時,臉紅了一圈,默默掙扎。
「幹嘛……」
他饒有興緻地欣賞她小幅扭動,而後長腿逼近將她壓在洗手台前,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剛才叫你的事……沒有聽見?」
曲莘煙一呆:「啊?」
應息遲微笑,果然是沒有聽見。
「我剛剛說了什麼?」
她剛洗過澡,身上也只套了件睡衣,面對他逼得越來越近的身軀,很不淡定地……用手抵住。
說話就說話,幹嘛靠那麼近!
咬咬唇:「剛剛好像沒聽見,要麼你再說一次?」
在她說話的空當,應息遲空著的左手已經悄無聲息地伸出去……調整了一下斜上方的花灑,於是在她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等回答的時候,他倏地將兩人移了位置,開起花灑。
猛地被澆了一臉水,剛剛擦到半乾的頭髮又黏了一脖子,她懵了幾秒,抬手去打他:「喂——」
應息遲被打了卻還低低在笑,調高了些花灑的溫度,就是按著她不讓她跑。
「這是你剛才走神的懲罰,」他彎下腰去咬住她的下唇,吞沒了她所有掙扎的聲音,「陪我一起洗鴛鴦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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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實力太過懸殊,最後被好好收拾了一場,還沒出息地被他抱出了浴室。
靠在他身上吹頭髮,渾身酸軟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咬手指委屈。
說好的愛呢?
頭髮吹乾的時候,她已經困得在他身上睡著,小小的臉就貼在他脖頸邊,臉頰被浴室的水汽蒸的暈紅,他盯著看了會兒,最後只輕輕落下一吻,抱著她躺下,關燈睡覺。
與此同時,機場。
被強行按在椅子上,登機牌還被母親緊緊握在手中,岳宜發現了二老的企圖,氣的用力在扭動。
「爸媽,你們這麼做經過我的同意嗎?」
在家裡睡覺睡的好好地,突然被爸媽帶出去,她還以為是出去逛一逛,畢竟也確實很久沒有一起出去了,結果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在車上睡著,一醒來居然看見自己已經在機場,還被父親按著,連逃都不能。一看父母臉色,岳宜瞬間明白了父母的意思,妄想著掙扎逃離。
母親瞟她一眼,根本不為所動,難得嚴厲:「這麼多年了,玩的也該夠了,現在跟我們回去!」
岳宜自然不肯,說了半天不見回答,最後連罵聲都出了來,但這樣依舊沒能逃過被父親帶上飛機的命運。
直到飛機起飛,廣袤的土地成了眼下雲煙,她才累到放棄掙扎,癱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以為這樣她就會好好在國外呆著了嗎?
太天真了!
她會逃回來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