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愛情手鏈番外2

這是卓毓死後的第四年。

卓氏終於宣布破產，卓家沒落了。

在宣布破產的前一天，卓父曾打電話哀求歐陽嘯幫助卓家。他說：「就看在卓毓的面子上。如果卓毓在，她也不會不管卓家的……」

如果卓毓在，如果她在……

歐陽嘯怔怔地放下電話，神情恍惚地想起那個女人。

如果卓毓在，她的確不會不管卓家。可現在，她不在了啊……她沉靜安眠於德國的公墓，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打擾。這些煩心的事，她也不會知道了。多好！

她不會知道，為了扳倒卓家，他費了多大的心思，她不會知道，她的「家人」現在還想著利用她。

有時他坐在辦公桌后處理文件，無意中看向窗外，還會想起那個曾經飄在他辦公室落地窗外的熱氣球以及，熱氣球上紅色豎幅上張揚的大字。

在他過去的那麼多年裡，有很多人向他告白，告白的方式有新奇的，有大膽的，但都比不過卓毓給他的深刻印象。

從來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女人一樣告白，沒有人-大膽到把自己裝進箱子作為禮物卻沉沉入睡，只留下尷尬的他來面對一切。

歐陽嘯嘴角不由噙起一抹笑，那個女人啊……

也有時候，腦中會偶爾冒出一些想法，比如：如果重新選擇一次，會不會選擇沒有愛上她？比如，對和卓毓的相處是否滿意，有沒有遺憾？

這些想法，冷不丁地冒出來，卻讓歐陽嘯覺得好笑。

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愛上她，也從來沒有滿意或遺憾之說。每一秒和她的相處，都是那麼美妙，讓人心甘情願沉溺其中。每一個驚也好，喜也罷，都是暖色回憶中的珠寶，讓他忍不住時不時拿出來來摩挲把玩。

如果和另一個人對比呢？

歐陽嘯站在公司樓下的時候，正值黃昏。橘黃中帶點血色的夕陽懸在地平線上，遲遲不肯落下。

程澤在下班時候攔下他，卻又沉默不語。

在歐陽嘯終於有點不耐煩的時候，聽到程澤平靜中卻帶著顫抖的聲音：「卓毓，現在怎麼樣？」

哦？他知道了？

歐陽嘯挑眉，心中驚奇。但卻不動聲色。

「很好。」

的確很好，在她親自選的公墓里安眠，獨享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安靜。怎麼不好？

然後，他看見那個男人在笑，笑得眼睛都彎了，但任誰都可以看得出那其中的苦澀，夕陽在他身後墜落，凄美慘絕，他眼角的淚滴一閃而逝。

「所以……那墓碑下的真的是卓毓？她已經死了嗎？」

歐陽嘯默然。程澤的悲傷，讓他想起卓毓剛病逝時的自己，那種看著對方離開卻無能為力，被排斥在對方世界外的感覺，他感同身受。

以前，他一直認為，在他與程澤之間無聲的戰爭中，他是勝利者。因為卓毓最後選擇和他一起離開，默認他陪伴在身邊。即使她的選擇是因為他已經通過其他途徑得知她的病情，猜到她要離開的原因，所以才不再默認他的陪伴。但，就在此刻，他忽然明了，他們誰都不是真正勝利的那個。

陪伴在她身邊直到最後一刻的，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而無能為力。

被瞞著的，在遙遠的地方默默思念卻不知道自己思念的人現在何方。

你說，哪一個，才是贏了的，哪一個，才算輸？

輸贏已經無所謂了啊，能陪伴著她到不能陪伴的時候，能照顧她到不需要他照顧的地方，其實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了。

被辛苦瞞著是幸福，被默認陪伴著也是一種幸福。

卓毓，希望他們幸福啊。

所以，卓毓，這一生有你，我很幸運。

淺笑著的歐陽嘯不會知道，這句話會被這個世界當做他對卓毓的最後評價而提取，會讓秦筱悠的任務完成程度再一次得到一個「完美」。

完美，了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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