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軍

犒軍

矮人翻過斷牆廢墟,成群結隊的殺向受傷的藍儂和索菲亞,他們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身後的標槍頓如雨點一般打下來,衝到跟前矮人中槍,紛紛倒地,索菲亞轉頭看身後。

「低下頭,索菲亞!」

說話的是阿姆斯壯,他說完,又是一輪標槍從身後的步兵手裡飛出。

索菲亞和藍儂見狀趕忙蹲下,幾個步兵已經衝到他們近前幾米,立刻被標槍釘死在地。

「殺啊——」

阿姆斯壯率著公爵衛隊的劍士投了兩輪標槍,拔劍衝鋒。

阿姆斯壯手下僅帶了不到一百人匆忙趕來,但這些人俱是公爵衛隊中的精銳劍士,甲胄精良,全副武裝,完勝護具只是鑲著金屬片的皮甲和木盾的矮人步兵,雖說矮人起義軍人數眾多,但兩軍一觸,矮人這邊就遭遇了殘酷的碾壓。

揮舞著鐵鎚的阿姆斯壯沖在最前,可謂一路大開殺戒,勇猛無匹,連殺矮人十七八個,竟也不帶喘氣,其手下在其帶領下,俱是以一當十,同仇敵愾,矮人見之,不敢戀戰,丟下了四十多具屍體后,拔足遠遁。

阿姆斯壯帶兵乘勝追擊。

正在為放跑了馬爾斯而懊喪的高侏儒和矮巨人聽到不遠處的響動,發現衝進了城牆內的友軍被打得潰散,維蘭吉步兵士氣正盛的向他們這殺過來,艾爾索普舉槍就射,兩個維蘭吉步兵成了「竄糖葫蘆」倒下,奧爾森也左右揮動大斧,一下撂翻了三名維蘭吉人。

但是後續而上的維蘭吉重步兵越來越多,身邊全都是潰逃的友軍,這兩位老兄不敢多作停留,也跟著敗兵調頭撤離出城牆。

正在廢墟上攀爬上來的矮人步兵見到先頭部隊全都往回跑,一個個抱頭鼠竄回來,也是心頭一涼,可地方很窄,無處讓路,不少矮人被擠得跳下了廢墟。

維蘭吉的步兵一路殺上了城牆倒塌形成的廢墟堆上,斬敵過百,潰退的矮人模樣狼狽的滾下了廢墟堆。

曼特裘見此情形趕忙下令,所有人後退,戰車開火還擊。

轟——轟轟——

幾發炮彈呼嘯飛去,擊在了廢墟堆上,幾個厚重石塊被炸得飛濺起來,靠近廢墟的十幾個維蘭吉步兵被炸得血肉橫飛,阿姆斯壯也知道矮人火器的威力,趕忙命令士兵撤退到低處躲避,不要靠近斷牆廢墟。

他身後,喬萬尼指揮幾個醫士帶著擔架,正運送傷員。

戰事僵持下來。

……

12月12日晚上,由尤利西斯中將的車隊打頭陣,矮人向烈酒城的行政中樞雙子堡發起了全員總攻,曼特裘本以為這次可以摧枯拉朽的攻城拔寨,圓滿收官,但一戰下來,矮人步兵殺進去,又被維蘭吉人趕了出來,誰也沒佔便宜,他甚是氣惱。

他原本認為,維蘭吉人雖然負隅頑抗,然而在他大軍的圍困下也僵持了近二十日,糧食該耗盡了,而矮人步兵個個吃飽穿暖,士氣大不一樣。

但是一看維蘭吉步兵仍保有如此驚人的戰鬥力,再反觀其的手下今夜的糟糕表現,讓他和前天一樣失望。

「上將軍,也許需要你的人你的將廢墟清理乾淨,我的戰車繼續向前開道。」尤利西斯中將不知何時從車頂跳出來,來到了曼特裘的馬前,提議道。

「說得對,中將,攻破了城牆,裡面還有一座更堅固的碉城,很顯然我手下的這伙窩囊廢是指望不上了,******!」曼特裘罵了一句。

「弟兄們都辛苦了,過了今夜,明天就是酒神節,不如宰殺牛羊犒軍吧,讓弟兄們放鬆一下,舉杯迎接巴庫斯的生日!」尤利西斯說道。

曼特裘想了想,連日的失利的確對士氣影響很大,雙子堡雖然城牆已斷,然而廢墟擋道,戰車仍是進不去,而自己的步兵難敵對方,今夜繼續強攻下去,只能陷入反覆拉鋸當中,毫無意義。

「嗯,這主意不錯,穆爾,你去傳令,讓炊事班宰殺牛羊各百頭,犒賞三軍,今夜照常將息。」

「是!」穆爾領命而去。

「夏佐,你去徵集民夫三百,挑強壯的,讓他們連夜動工,一定要在天明之前,將斷牆處的廢墟清理乾淨!」

「是」

尤利西斯見了曼特裘的安排,非常認同,他同時又提出個「拆東牆補西牆」絕佳建議:「我們可以將這裡的斷牆石塊收集起來,運到烈酒城的外牆的缺口堵上,這樣即便杜威的軍團明早趕到了這裡,攻打外牆也得耗時良久。」

「太棒了!就這麼辦,夏佐!快去!」

「是!」夏佐領命而去。

犒軍令一下達,軍中一片歡呼,牛羊成群,牧民揮著長鞭,將它們從城外的牧場趕著進城,矮人提著短斧現殺現烹,濃煙升騰,步兵們高舉酒杯,他們喝不起滑石烈酒,裡面裝著的是廉價的灰熊啤酒或羊蹄干紅,他們齊聲高唱讚美酒神的歌,歌聲迴響在烈酒城的夜空。

……

雙子碉城。

喬萬尼的醫務室內,眾多傷兵躺在上面,這場戰鬥下來,維蘭吉劍士也有幾十人光榮挂彩。

「啊——」

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索菲亞躺在手術床上,急促喘息,彈傷造成了左臂五厘米左右的開口,為了防止傷口感染,喬萬尼在給她左臂縫針,她痛得滿頭大汗,身邊站著阿姆斯壯、維比和史賓杜等人,也是捏了把汗。

「忍著點,孩子!你這算輕微傷,躺著別亂動。」喬萬尼道。

但是索菲亞依然痛得不行,傷口受不了針刺,手臂亂晃,胡亂踢打,身旁幾個女性醫士按不住她。

「別擔心,相信老喬的醫術,頂多也就留點小疤,你要是傷口感染化膿導致截肢的話,杜威·福格可就不喜歡你了!」阿姆斯壯說,身旁步兵全都大笑起來。

「少給老娘提這個人,等等,老喬!啊——」

「你別動,我都扎進去了!」喬萬尼勸道,他手頭的針線已經扎進了皮肉,又嚇得拿了出來。

「這樣你下不了針,得來點滑石烈酒才行,老喬!」阿姆斯壯說。

「拿酒來,維比!就在你身後的柜子里。」喬萬尼對維比道。

「我看到了,是這個。」維比拿起烈酒擰開瓶蓋,上前問:「該怎麼用?對著她的傷口澆上去么?」

「沒錯,不然你還想灌進她嘴裡?」

「哈哈。」圍觀的士兵都笑了。

可就在這時,索菲亞一手推開一個醫士,坐起來,抓起維比手裡的烈酒,仰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然後又將一些酒倒在自己的傷口處,咬牙叫了一聲,然後將酒瓶扔到地上,又往床上一趟,整個人頓時感到天旋地轉了一般,她漸漸地昏闕了過去。

「誰說不行呢?呵呵。」維比笑道。

「果然是個辦法。」史賓杜說。

「嗯,趁這會,快點下針,老喬,我知道她的酒量,醒酒可快了,別等下又鬧騰不休!」

喬萬尼點點頭,「醫士,按住她的胳膊和腿。」

醫士上前照辦,喬萬尼拿起針線將索菲亞的傷口縫合。

門外,公爵進來。

原本有說有笑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公爵,晚上好!」

「公爵,晚上好!」

眾人相繼跟公爵打招呼,公爵點頭回應,面帶微笑。

他來到索菲亞身前,喬萬尼已經給傷口縫好了針。

「阿姆斯壯,我不知道讓你留下對不對,但是就今晚的戰鬥來看,你表現得十分英勇。你是斯考特家族的驕傲,我感謝漢薩侯爵培育了你這麼優秀的接班人。」公爵說。

「這是我的分內之事,公爵!」阿姆斯壯行禮道。

「但是我想清楚了,阿姆斯壯,如果你執意不肯騎著我的馬離開這裡,那麼你現在開始就是我的客人,和馬爾斯一樣,我會派人保護你,倫勃朗在哪?」公爵說著四下尋找倫勃朗,他心中傾向取代阿姆斯壯的指揮官人選。

「不,公爵,我不需要人保護,而且倫勃朗死了。」阿姆斯壯說。

「死了?屍體呢?」公爵驚問。

藍儂走出來。

「恐怕已經炸得面目全非,我親眼看到。」藍儂說,說完他拿出懷裡的身份識別牌。

識別牌上沾滿灰塵,公爵仔細辨認了一番,那的確是倫勃朗的。

「可憐的傢伙!」公爵說著用食指和拇指擠按了幾下鼻樑。

「讓我留下來吧,公爵,我承蒙您的照顧和提攜,又和弟兄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在所有人都處於危難的時刻,我怎能單獨逃跑?」阿姆斯壯說著,在公爵面前跪倒,道:「您是我的主上,我以我騎士的名義,將誓死效忠於您直至最後一息。」

維比、喬萬尼、米契爾、馬爾斯、藍儂等人均相互對望,見指揮官已然跪下,於是也紛紛跪下,整間病房裡,除了躺著的傷員,余者皆跪拜。

公爵背對著他們,他知道杜威·福格的京畿軍團被矮人堵在了臨海低地,否則此時早該到了。矮人一旦破城,覆巢之下無完卵,不禁垂首搖頭。

喬萬尼跪在地上說了一句,「公爵,請聽我倚老賣老說句話,阿姆斯壯這孩子生性好強,從來沒有向對手服軟,公爵若強行將之驅逐,這比讓他死還不如,比奪去了他的生命更甚,他又怎肯就範。」

喬萬尼說到此節,公爵也是心頭一慟,眼淚就要往外掉。

但轉念一想,自己身處絕境之時,尚有忠勇之士誓死效忠,尚無一兵一尉倒戈逃跑,片隅之地六百士,面臨九倍之敵堅守了二十日不破,豈不是平日里仁德歸厚,而今日的人心所向的結果嗎?

「明天就是酒神節,把我的馬殺了,犒軍!」公爵轉身道。

病房裡,維蘭吉軍士一片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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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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