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中
王員外早在半月前,已經為這場考試打點好了一切,數百貫打點下去,是傻子那些神棍和官員也能有辦法讓他高中。
能從這考試得到只不過一些虛名罷了,又不是身家前景,即便上面查到,也難得去管。
趁著這兩日空閑,趙崢去了趟衡州城最大的書局,儘管衡州城內戒備森嚴,巡邏的兵卒來往不斷,但畢竟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經受戰火了,所以商業繁華。
趙崢將手機留在了白雲道觀,所以不用每天變著法子擠出些時間抄錄手機上面的書。來到衡州這幾日,儘管日子有些沉悶和無聊但趙崢覺得與這個時代又貼近了一步。
今天是衡州城的趕集日,所以人特別多,整個街道彷彿都被堵滿了,連兵卒的巡邏也變得困難了,趙崢瘦小的身子在街道不斷的被叫賣的小販與行人碰到,跌跌撞撞的。
趙崢身後的黃道長不斷呵斥著趙崢慢點,趙崢聽到聲音了更加向人群深處拱去,他可不想被黃道長抱到懷裡或者騎到肩上。畢竟也是二十多歲的靈魂,那樣子太難為情了。
經過路人的指引,趙崢來到的東城書局,裡面的人不多,趙崢一進門就被店裡的夥計攔了下來。前來搗亂的小孩的太多了,字不認幾個,倒是把書給弄壞了。
「誰家的小哥!快些回去,這裡沒有什麼好耍的。」
趙崢從懷裡掏出一錠碎銀子向那夥計晃了晃:「你這開門做生意,我自然是來買書的。」
就在那夥計遲疑的時候,黃道長進來了,趙崢隨口叫了師父,夥計立刻明白了,便不再過來打擾,隨趙崢觀看。
趙崢本來沒有什麼好買的,來這裡完全是想讓黃道長給自己挑選幾本醫書,果然黃道長一看見放在書架上的醫書時便挪不開腳了。他對自己最近突然受到人們前所未有的的尊敬,做了思考,初步認定是自己的醫術帶來的,嘗到了甜頭,黃道長自然樂意在醫道上花費時間。
他現在手頭也寬裕,揮手間便買了一大摞書,準備帶回去,奈何街上人頭攢動,趙崢給了夥計十錢,讓夥計個地方讓他們坐下,等黃昏時候,或者人群散去了再走,反正回客棧也沒有什麼事。
黃道長同意的趙崢的提議,一老一少便在書局裡看書,不為外界所擾。
夥計看到這情況,不覺有些羨慕:「好悠閑的一對師徒!」
——
考後的第三日,道學考試放榜了,比起科舉的人山人海,榜前只有稀稀疏疏十來人。
黃道長迫不及待的找著榜上自己的名字,居然破天荒的排在了第三名,成績是「乙乙」。趙崢則是「乙丙」排在了第七名。
道學是根據成績來授予名號,根據以往考試,獲得乙乙,這上士的名號是跑不了了,甚至可能更高。
接受封號是在第二天,趙崢沒有去看榜,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高中,幾個道士被收買了,那王員外的妹妹又是主考官魏大人的小妾。所以就算給趙崢弄個榜首也不是什麼難事,怕就怕放榜的時候,有些窮酸道士不服,當場要與他比試比試,那可難纏了,趙崢所幸就不去湊熱鬧了。
黃道長一進客棧沖著趙崢大喊:「崢兒,我中了,我中了。」全無平日的淡定,看著黃道長臉上的狂喜,趙崢也由衷的高興起來。
「恭喜師父了!」
第二日是授予封號的日子,黃道長早早的將趙崢從床上叫起來便去了,府衙接受封號,這次考試三十二人參加,十六人高中,錄取比例滿大的,只不過大多是元士的稱號,就一個虛名而已,朝廷也捨得給。
第一名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道士,在這衡州一帶有些名氣,據說還得到過寧宗皇帝御賜封號過,年輕前時候考過一次,得了上士的稱號便再沒來考,也不知道今年犯什麼沖,這次居然來考了,所以就破天荒的給了隱士的稱號,並授予《上清五雷經篆》。
趙崢沒想到這居然還要授予道教符篆,著實令他感到興趣,看來朝廷是真的相信符篆這玩意是真的了,像極了那些仙俠小說大比之後授予什麼神功秘籍。
黃道長得道了良士的稱號,授予了《太上三五都功經篆》。
趙崢也得了個上士的稱號,授予了《太上三五都功經篆》。
沒中的自然有些不平,尤其是看到居然有個八歲孩童都得了個上士的稱號,這不平之氣自然更加難平,台下的議論聲四起。
其中有個中年道士就忍不住嚷嚷出口,卻被通判魏大人,以擾亂法場為由,亂棍打了出去,其他人見狀也只好老老實實,不敢大聲議論。
待法事道場走完后,這場考試才算真正結束。
那位得了第一民的老道士徑直走到趙崢面前,慈眉善目的,深感欣慰看著趙崢說道:「不愧是仙家弟子,果然秀中裡外,萬里無一。」
趙崢一驚,這老道士怎麼會突然這麼捧殺自己,但不管怎麼樣,這話他得接下,躬身道:「謝仙長。」
那老道士睜大眼睛,這孩子怎麼不謙讓幾句,不過拿人錢財**,他摸了摸袖裡的銀票,笑意更濃了。拂須狠狠的誇讚幾句便走了。
趙崢看著台下有些不善的眼神,拉著黃道長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沒想還是被人攔住了。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子向他們執了一禮說道:「在下靈寶派雲天觀,真系,請上士為我解惑一二。」
趙崢當場就愣住了,這靈寶派是符篆派的分支,講究長生修行之道,對外來文化則採取主動吸收的態度,所以包羅萬千,又斑雜無比,其中有趣的是堅持認為佛教是道教的一個分支。其最高典學是《靈寶經》認為是一切宇宙的最高經典。
《靈寶經》趙崢也看過,總共只有四千來字,再加上現代的白話文註解,費不了多大功夫,而且對方是個連元士都考不上的道士,可能連字都認不完,趙崢也不怵,完全有信心糊弄過去。
真系見趙崢愣在哪裡,以為是被嚇到了,乘勝追擊開口便問:「天地者,大道之形。陰陽者,大道之氣。寒、熱、濕、涼,形中有氣也。雲、霧、雨、露,氣中有象也。此為何意?」
這段是靈寶經里一段話,真系自己也不明白,但料定趙崢也不明白,只想看著他出醜。
「以你的水平還是先看看你本門的《度人經》吧,我給你一道批語,自己去領悟:斷識陰陽造化機,雲霧雨露皆為氣。陰陽變化萬物生,大道一統由道理。」
趙崢邊說便拉著黃道長走,后四句是後世道家批註的四句詩,由淺入深的闡述了真系那段話的真義,至於具體是什麼意思,趙崢不知道,但有必要知道,道學本就似是而非,說不清楚那才是高深的表現。
果然不僅真系露出似有所悟,而又迷惑不解,其他道士聽后也是同樣的表情,待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對師徒已經走遠了。
真系想繼續追問,被人拉住了:「道兄算了吧,遇到高人了,真靈童啊!」
那個得了第一的老道士聽到趙崢那幾句贊詩后,豁然停下,良久拂須道:「有點意思,看來也不是欺世盜名之輩。」
衡州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趙崢摸著手裡的文牒,是這次考試官府正式授予的身份認定,上士的稱號讓他從此免了丁稅和賦稅。上面還寫著自己出生年月以及地點,自己來歷也清楚了,南逃漢人,祖籍山東。
解決了身份問題,神童的身份也得到正式確立,趙崢終於感嘆自己可以大展拳腳了,至於出力甚大的王員外,趙崢自然不會虧待他,那老道士趙崢後面琢磨了一二認為應該是王員外請來的,這次怕是下了血本,請動那個老道士為自己遮掩風頭,不至於太過被非議。
——
趙崢的馬車還在白雲道觀的山腳就被王員外攔住了,盛情邀請趙崢和黃道長晚上去他府中為他們接風洗塵。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黃道長自然不知道為什麼王員外對他如此恭敬異常,心想就算自己於他兒子有救命之恩,但他又是重金相托,又是給白雲道觀修路建屋,這恩情早已還清,況且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這恭敬非旦沒減輕,反而更加熱枕了。
所以這次黃道長拒絕了,老實的他覺得不便再叨擾人家了。
趙崢見師父態度堅決也沒有相勸,只得私下悄悄寬慰了王員外幾句。
回到白元道觀,最高興的自然是大郎和二郎,一是趙崢肯定會賣許多好吃的東西給他們,二是迫不及待的想聽趙崢的故事了。
回到道觀趙崢也覺得一切都鬆弛下來了,琢磨先把什麼值錢的東西弄出來,但都被他一一否定了,意識到現在他還不能做太大的動作,就算交給王員外來做,只怕他的財力也不夠支撐。思來想去,趙崢無奈道自己還得再裝裝神棍。
於是在十多日後,王員外再次來到白雲道觀時,趙崢神神秘秘的拉他進了會客的偏廳。趙崢到現在還不知道王員外叫什麼名字,也不便開口問道,但現在王員外隱約有成為他坐下第一鷹犬的趨勢,再不知道名字也說不過去。
於是哄騙他說要製作富貴燈,需要將他的名字刻上去,這才知道王員外的本名,王福財沒有表字。
「福才,師父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棗陽西方有金銀財色之氣,於是細細探究……」說道這裡趙崢頓了頓。
王福財此時也有些緊張,舌頭髮乾的望著趙崢。
「此處在利州路,竹山縣,乃一處金銀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