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匕首。」
沈涵頭也不抬的下令,一邊的原木默契的遞上一把做工精緻的匕首。顏水心看著沈涵抬手就要割破顏君的手腕,眼皮跳啊跳,還是沒忍住,道:「沈少俠這……」
沈涵沉穩的輕輕劃破顏君手腕處的肌膚,看著帶著些暗沉的血液流出,臉色變也沒變。
「顏前輩大可稱晚輩之名。晚輩已將大部分毒物排出,然顏少俠受傷頗重,失血過多,還需大補。另晚輩替顏少俠配副葯,若今日子時顏少俠並未醒來,還需服用藥物,將體內剩下的毒物排出。此外並沒有什麼大礙,顏前輩安心。」
顏水心臉色蒼白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顏君,方才顏君突然失去意識把她嚇了一跳。此時沈涵雖說沒什麼大礙,但她心裡卻是慌的厲害,此時除了腿軟的跪坐在昏迷的男子身邊,說不出話來。
沈涵抬頭看了看天色,拍拍手站起來,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歇著。」說罷,伸手欲扶顏水心起來。
還未碰到人,一邊便有人伸出手來恭敬的將一臉蒼白的顏水心扶起。沈涵看了一眼,收回了手,吩咐道:「去兩個人尋塊木板來,將顏公子抬上。記住,動作輕一點。」
「是。」
沈涵一令下,自有人領命而去。原木靜立在一邊並未多言,氣場卻壓人的很。也是多虧了他,顏水心到現在沒暈過去也是警惕著原木對顏君不利。她與秦瑜森有交往,自然信得過沈涵,但她雖武力不高,腦子還是在的。
原木對顏君明顯有敵意。
顏水心來晚一步,自然不會知道顏君在她來之前如何冒犯了沈涵,原木如此也是理所當然。
沈涵看出顏水心已經很是疲勞,何該去好好休息,但也知道顏君現在這個情況她是不會應允的,想了想並未出聲,轉而與原木低聲道:「附近哪裡有藥鋪?」
原木對上沈涵清澈的眼,沉默一瞬,嗓音微啞道:「需要什麼只管吩咐他們便是。」
沈涵看他一眼,原木微愣,旋即反應過來。沈涵手下的人也不少吃素的,問他哪有實際是是問他有沒有帶藥材。也怪他分了心。
原木一揮手,邊上一人幾步跨在兩人身前,單膝下跪,垂頭道:「主子,公子。」
原木:「隨行是否帶了藥材。」
「並未。」
跟著沈公子出來他們哪裡還想著葯噢,之前也沒這規矩啊,頂多也就帶著些應急的傷葯罷了。
沈涵眯眼,看了看四周。這附近有幾座房屋,但卻連一個村都稱不上,是有些納悶為何在這種地方建起高牆,但沈涵還是清楚起碼就近是不會有藥鋪的。正要安排人手去遠一些的地方找找,突然冒出一道聲音來。
「哎喲!你們怎麼還不走!」
沈涵眼一跳,來者不說其他,輕功就不錯。他先前可完全沒注意到有人。
循聲望去,白牆青瓦上穩穩立著一人,帶著半面面具,露出來的一隻眼睛還閉著。沈涵很清楚他在看自己。
原木微動,擋在沈涵身前,抬手……
「誒誒誒!你這人怎麼這樣,出手就傷人呢!」
那人翻身躲過原木突然射出的東西,靈巧的落在瓦片上。話剛說完,原木又是一抬手。
「嘿嘿,打不著小爺…啊呀我的娘!」
至始至終,他的眼都閉著,沒有半點睜開的跡象。沈涵在腦子裡翻找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拍了拍原木。原木會意,拔劍而上。
「叮!」
那人不知從何處拎出一把劍來,劍身細長,劍柄處應是鑲嵌了寶石,夕陽下也顯得熠熠生光。兩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原木數次刺向對方死穴,均被對方輕輕巧巧挑劍躲過。
兩人焦灼在一起,沈涵不知何時已落於青瓦之上觀戰。
那人一直處於防禦狀態,原木攻勢節節攀上。一開始那人還小爺小爺的叫著,此刻卻是安靜的很。正當此時,原木瞅准了空隙,一劍刺去,眼瞅著要刺如那人的咽喉時,沈涵卻發現那人要睜眼了。
「原木。」
話落,原木微頓,利落收劍後退至沈涵身側。對方眼皮子動了動,收起了劍,終究沒睜開眼,道:「看來你小子知道小爺我是誰。」
沈涵平淡的扯了扯嘴角,道:「童顏神劍葉成天,葉前輩,慕名已久。」
葉成天哈哈笑了兩聲,抱胸,道:「既然知道小爺我,那你不會不知道得罪小爺會是什麼後果吧。」
沈涵:「晚輩不知前輩是何意思。」
葉成天歪了歪嘴,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小子是你指使的。」
沈涵抬了抬眼皮,道:「晚輩可沒那麼大本事,使喚紅參的少主。葉前輩,家母想念你已久,只苦於無緣得見,此間得了葉前輩的住處,家母得了消息想來會很是開心。」
葉成天:「家母?你娘是誰?」
沈涵突然盯著葉成天的眼睛,緩緩道:「秦瑜森。」
即使知道沈涵盯著自己眼睛看,葉成天也忍不住睜開了眼,驚道:「秦瑜森?那個魔頭?」
說著又覺在人家兒子面前這麼說不好,連忙轉移話題道:「你是秦…沈涵?」
沈涵眯眼,雖說只睜開了片刻,他也看的清楚。果然如他娘所說,這葉成天的眼睛與常人不同,也難怪他大部分時候都閉著了。
沈涵:「正是晚輩。」
葉成天轉頭就走,遠遠落下一句話:「我還有事先走了,這屋子你們愛住多久住多久。告訴秦瑜森,不用太想我!」
沈涵淡定的看著葉成天越來越小的背影,一點也不意外他會落荒而逃。按秦瑜森的說法,葉成天自小跟秦瑜森一塊兒長大,對於秦瑜森的無良他顯然比別人更清楚。據說,二人出江湖的第二天葉成天就「殘忍的拋棄了」秦瑜森獨自闖蕩去了。
也是因為這樣,除了自家人,還真沒人會把這個神出鬼沒的童顏神劍與鬼手神醫聯繫在一起。
不過事隔這麼多年,葉成天聽見秦瑜森的名字就跑,沈涵還真是好奇他娘當年到底對葉成天做了什麼。
沈涵笑笑,吩咐道:「葉前輩既然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必客氣。將顏公子抬入房內好生安置,其餘人去四周看一看。」
……
顏君醒來時已是半夜,隨著時間推移,顏水心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在看見顏君睜眼的那一刻,確定不會再有事後,還未與顏君說上一句話,心神一松,昏了過去。
顏君慌忙接住倒下的人,還未檢查便察覺到什麼,突然眯眼朝門口望去。
沈涵得了屬下的消息前來查看,腳剛準備踏入,突然收了回去。一枚銅幣直直射入他方才腳要落下的位置。
沈涵一挑眉,這顏君莫不是以為他很好欺負?
未再躲避,沈涵徑直踏入房內,似是隨意的接住飛入懷裡的物什,一抬手,燭光下細微的銀光一閃,顏君突然僵立不動。
沈涵看他一眼,並未搭理,上前替顏水心把脈。
在確定只是疲勞過度並無大礙之後,體貼的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蓋好被子,轉身就走。至於顏君,剛醒來精神就那麼好,晾晾想來也沒什麼。
至於他能不能解開穴道……不說他手法承襲與秦瑜森,就顏君這樣剛醒來內力都沒恢復就耗費大半在無用功上,呵呵噠。
顏君就這麼維持這麼一個姿勢過了一夜,直到天亮了一個時辰之後,沈涵與原木連訣而來。
原木一雙鳳眼在看著顏君時,從未掩飾過他對顏君的…殺意。
沈涵:「顏公子感覺如何?」
沈涵倒是並未想太多,雖說兩次被攻擊,但他也清楚那是對方下意識的行為,其本意……好吧其實他也挺不爽的。不過他現在是個大夫,該做的還是要做,職責外的事么……
顏君瞪眼看他,這般受制於人的感受換誰來都不好受,偏偏他此時後繼無力,那人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讓他動彈不得,硬生生的過了一夜。
沈涵見他不說話,似乎才想起來般,道:「噢,抱歉,我忘了顏公子內力不濟,未曾解穴便離去,萬分抱歉。」說著,往前走兩步似乎要為他解穴。
顏君還未有所反應,原木看他一眼,抬手射出一物,打在顏君的穴道上。瞬息,顏君便發現血液開始流通起來。
沈涵收回手,轉而拾起地上的銀錠,轉頭與原木道:「雖知你不差錢,但是這麼隨手扔的習慣可不好。」語氣說不上責怪,只是單純的陳述一件事。
原木瞟了馬上打坐的顏君一眼,看著沈涵,輕輕嗯了一聲,似是贊同。
沈涵也不過隨口說說,見顏君雖然沒有再做出攻擊他的行為,但也視而不見,挑眉:他還不樂意伺候這大爺呢。
沈涵:「顏公子既然無事,我等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顏前輩受驚不小,此刻應在安睡。然女子到底嬌弱,這葯膳方子給你,待她醒來叫人做與她食用,好歹補回來一些。」
說罷,沈涵原木二人轉身便要離去。
「昨日偷襲我的人是受了衛無深的命。」
顏君突然出聲,沈涵腳步停住,與原木相視一眼,復有轉過身去,道:「顏公子所說的衛無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