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老道預言

北冥，華夏大陸最最強大的國家。

氣勢雄偉的宣和殿在陽光照耀下，金黃的琉璃瓦閃耀著耀眼的光芒，飛檐上那一條條翱翔雲際或吞雲吐霧的金龍，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

「眾愛卿，今日有何要事上奏？」聲線中氣十足，在大殿內悠然回蕩。

發話者正是北冥英明神武，素有明君之稱的當今聖上——宇文遠。

此刻，他端坐金漆雕龍寶座上，頭戴雙龍吐珠的皇冠，玄色的錦袍上用金線綉著滄海龍騰栩栩如生。

不再年輕卻依然英氣俊美的臉龐輝映著晨曦，飛揚的長眉微挑，嘴角永遠掛著自信的弧度，墨藍色的深邃眼眸正睥睨著眾臣。

整個人帶著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還未等有人回答，他將目光再次橫掃全殿，面容一板，沉聲喝問：「睿王人呢？為何又不早朝？」

他眉際緊鎖，剛毅的臉上浮現憂色。

這孩子，性子自幼冷清，自從七年前重傷歸來更是性格大異，熱衷於遊歷天下而不問朝事。

國有國規，家有家法。作為一個王爺三番五次不上朝，這樣目中無人必將又引得那幫居心叵測的臣子彈劾，說他堂堂皇帝卻教子不嚴。

他子嗣眾多，唯獨對這個三皇兒是既愛又氣，如今該如何發落？

殿內一片靜默。

眼見聖上龍顏不悅，眾臣子皆低頭默不作聲。

三皇子自小聰慧過人，素得聖上寵愛，十四歲便受封為王。何況睿王的才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雖說這些年並不參與朝庭紛爭，可這皇家的事兒，誰也不好妄加評論，搞得不好便引火燒身，還是小心為上。

可是，還是有人站了出來。此人便是太子宇文昊明，皇后所生。雖相貌堂堂，但生性善妒，尤其看不慣睿王明明現在無所作為，擔著「斷袖」惡名卻依然得到父皇百般寵愛。

「父皇，三皇弟一向不顧朝規，我行我素。不把父皇與國事放在眼中。而且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身為皇嗣理應早早成家立業，為皇家開枝散葉，他卻一天到晚不問朝事，四處遊盪，大有藐視朝綱之嫌，還請父皇明斷！」

宇文遠看著太子振振有詞，眉頭鎖得更深了。

晟兒當年為誰追殺，他心裡明鏡兒一般，只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要坐上身下這個位置就註定冷血無情么？

他不由暗嘆一聲，抬手摸了摸龍椅的扶手。「哦？那依太子你所言該當如何呢？」聲音輕淡無波，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涼。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據兒臣所知，三皇弟現並不在北冥，當務之急，是先找回他再作定奪。」太子以退為進，侃侃而答。

「陛下，臣有本奏」。

眾人齊齊望去，說話的是宰相慕容明煬乃皇后胞兄，是太子的嫡親舅舅。

不由得想起民間傳言其子慕容瑾玉與睿王自幼交好，自從睿王不問國事，慕容瑾玉也不知所蹤，已有多年未在北冥露面……因此看向他的眼光帶有了不可名狀的色彩。

慕容明煬四十左右，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鬍，發濃須密，一身黑色錦袍，體型勻稱，充滿皇親貴戚的高貴氣度。唯有那一對不時眯成兩道細縫的眼睛，泄露出內心的冷酷無情和專橫張狂。

看到眾人明顯帶有異樣的神情，想起自己那丰神俊朗、才智超人的寶貝兒子因為睿王的惡名所牽連，慕容明煬氣得牙痒痒，恨不能立馬抓住這個三皇子，將他撕個粉碎方解心頭之恨。

只見他上前一步道：「皇上，據探子來報，說睿王日前現身於西陵國都城長安。而西陵與我北冥敵對多年，在這兩國即將開戰之時，睿王此去是何用意，不能不令人深思。」

「什麼？他去了西陵？簡直是胡鬧！」宇文遠一聽，勃然大怒。「來人，速速趕往西陵給朕帶回睿王。」

「孩兒遵命。」太子大喜，與慕容明煬對視一眼，眸底閃過一抹狠戾。

你宇文昊晟數次死裡逃生，算你命大，這些年你韜光養晦，不理朝政，讓本宮明裡無處下手。哼！這次定讓你有去無回，在西陵死無葬身之地。

「皇上且慢！」話音剛落，一鶴髮童顏，白須白袍的老道手持拂塵，翩然走入大殿。

宇文遠一見此人，急忙起身迎上前：「您老人家不是正在閉關么？怎麼來這兒了？」

此人正是天下赫赫有名的觀雲道長。

據說此人為天罡星下凡，能推會算，尤以觀天相及相術預測名揚天下，各國皇帝莫不對他敬為天人，尊為上賓。卻無人知道北冥素來推崇道教，皇室子弟尤以出家入道為榮。而觀雲正是宇文遠嫡親皇叔，俗家名為宇文揚。

「貧道現為方外之人，皇上不必如此客氣。」宇文揚擺擺手，看看眾位大臣，欲言又止。

「睿王之事暫且另議，卿等先退下吧。」宇文遠看得明白，急忙示意殿前執事公公宣布退朝。

待殿內退得乾淨，二人坐下。

「皇叔有何話要說？」宇文遠望向神態超然的道長。

宇文揚呷了一口茶，緩緩道來：「老道昨夜詳觀天象，發現天主星突然大放異彩，而在其西側，忽然出現了一顆璀璨的天母星，看來我北冥國好事將近。」

「哦？此樁好事應在何人身上？」宇文遠很感興趣，每次皇叔的預言都會成真，令他不得不服。

「經老道一番細細推算，」宇文揚說道：「異相顯示晟兒紅鸞異動，此去西陵定會姻緣天成。」

「當真？」宇文遠有些不敢置信。

晟兒這孩子母妃去得早，自小性子便冷冰冰的。

自從那年遇刺重傷歸來，性子卻是愈加古怪，尤其不近女色。如今已二十有三，府里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這些年朝野議論紛紛，都說睿王身邊護衛個個清俊漂亮，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

而他也一直以為他在那次追殺中傷到了命根子才致性情如此，愁得他這個皇帝老子頭髮都白了不少，直擔心百年之後九泉之下無顏見那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宇文揚唇邊漾起一抹笑容，捋了捋長須，繼續說道：「此次天象表明天命貴女應在西陵國，且此女有母儀天下之跡象。如若屬實，實乃我北冥洪福齊天也。上天有好生之德，依老朽之意，皇上不如主動與西式陵交好，既避免一場惡戰，造福於百姓，又能為解決晟兒終身大事，真正兩全其美，福報社祉。」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朕馬上派使者去西陵。」宇文遠喜出望外，連聲道好。迫不急待轉身大喝：「來人啦！速速傳朕旨意，讓內務府按北冥最高規格為睿兒的王妃準備聘禮……」

殿外，隱於門后的太子雙拳緊攥，恨得咬牙切齒：「天命貴女？母儀天下？還最高規格準備聘禮。兩個老不死的，把本宮這堂堂太子置於何地？」

陰晦的目光狠狠瞟了一眼殿內二人，縱身往皇后鳳棲宮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