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妓院之中爭吵是最平常的事情不過,但是媚香樓的客人們就很難得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最多.....也就一個星期來個一次而已,也算是崇禎皇帝運氣不好,生平第一天、第二次進妓院就遇上了蠻橫客人在隔壁吵鬧。
崇禎皇帝正和李香君小姐攀談得熱鬧,聽見那些人物口出污言穢語,十分的心煩,當下想到身邊的竇老頭武功高強,又已經封了御前錦衣千戶,普通一二品大員說起來都是怕上三分的,便對竇老頭低聲道:「去告訴這些人別再吵鬧。將之身份一併查明,記得別泄露了朕的身份。」
竇老頭正坐得無聊呢,現在來了差事,當即起身陪著李大娘來到另一廂房,還沒進門,「乒乒」聲響,裡面開始摔起盤子來了,李大娘氣得臉都白了,緊咬銀牙掀起了帘子。
屋裡頭坐了七八個人,三四個穿著一身勁裝,年輕力壯,顯然是保鏢護衛一類的人物,一個個瞪著大眼,好象是專等著李大娘進來好開始發飆的。兩邊坐了兩個讀書人模樣的,正陰笑著等著看戲,中間坐了一個乾瘦乾瘦的人物,似乎是小時候營養不良,又好象是心事太多,一臉陰沉,下頜上一縷山羊鬍子,配著一雙鬼眼,倒象是閻王廟中幫閻王寫生死簿的書記一般,坐在那裡就叫人害怕。
李大娘和他卻是相識,露出職業笑容道:「喲!馬大人今日怎麼了?心情哪裡不好?待賤妾為您分憂啊,您能否說說看,賤妾能為您做的,一定做得讓您舒舒服服......」
話未說完,馬士英身邊的一個保鏢大吼道:「閉上你的狗嘴!你自己看看你家婊子,自進來起就垮著一張臉,在這裡唱喪曲一般!倒象是我家老爺來這裡找氣受一樣!」
李大娘一轉身,身後讓出一個小小的小女孩來,眼中正「撲、撲」的不停掉下委屈的眼淚,身子顫抖著,幾乎拿不住手中琵琶,卻又懼於面前這些人的淫威,不敢哭出聲來。李大娘憐愛的嘆了口氣,又用身子擋住她對馬士英等人說道:「今日都怪賤妾我不會安排,把這沒人喜歡的小寶叫來服侍大人您,大人您大人大量,我這就去另叫幾個紅姑娘來陪您老人家。保證您滿意。」說著手放在身後做著讓那女孩子快走的手勢。
一個保鏢看了一下馬士英的臉色,轉過臉來時已是勃然大怒,拿起一個茶杯就砸在地上道:「放你娘的屁!我們老爺今日專門點的這婊子唱曲,你換其他人來怎麼可以?告訴你,今日就要專門叫她唱個有滋味的曲子來聽!還要唱得我們老爺舒坦了才可以!否則......」
「否則怎樣?」竇成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開始還沒什麼,不過就是走過去,遞上腰牌叫這些人別胡鬧了就OK,無意中一眼瞟到正抽泣的小女孩,也是該著他竇成和這袁寶兒有緣分,袁寶兒這時兩眼已經哭得象兩個小桃子一般,卻讓竇成心中升起無盡的憐憫同情。話語未落,他人已站在屋裡,手往腰上一伸,摘下隨身腰牌「噹」的扔在馬士英的桌子面前。
還不容那群保鏢護衛發怒,馬士英拾起腰牌一看,嚇得趕快從座上站了起來,臉上變色道:「不知大人在此,我等打擾了大人清靜,真是慚愧慚愧。」說著雙手將竇成腰牌舉著還給竇成,心裡卻在瞬間轉了無數的念頭——面前這人既然是大內錦衣千戶,那麼近日裡傳聞著皇帝正下江南之事極有可能是真,如果皇帝就在這媚香樓里,我這樣一鬧,定然對我是極為不滿,那麼......
竇成堂堂磊落丈夫,當然想不到他有這些個想法,看他態度還好,也就算了,也不理會他,轉臉對李大娘道:「大娘,請你把這小女孩安排到我們那房去。我家老爺不嫌人。」他一句我家老爺出口,馬士英更加肯定了皇帝正在隔壁的想法,先是擔憂、害怕,最後生出了一股膽大包天的惡念來,幾乎將崇禎陷於死地。當下帶著手下離開了媚香樓,走到樓下,卻又命隨從道:「你們給我留在這裡,看那老頭和哪幾個人在一起,住在哪裡,什麼時候離開,都要隨時回報,別耽誤了我的大事!」
竇成大踏步回到房中,對崇禎一躬道:「老爺,那些人已散了。」
崇禎笑著點頭道:「是什麼大人物在那裡喧嘩呢?」
李大娘一邊帶著袁寶兒進來,一邊笑道:「老爺您不知道,那是應天府的堂堂戶部侍郎馬士英大人。不過他現在已經走了。」
崇禎心中冒起阮大誠、馬士英這幾個令人生厭的名字來,當時便有懲辦了他的想法,但是再轉念一想,人家畢竟是一方大員,並沒有直接做惡的證據,如果只憑自己好惡來懲罰人的話,先例一開,自己堅持的依法辦事就不可靠了,還是回到北京再說。他一邊點著頭,一邊疑惑的看著李大娘帶進來的小姑娘。只見這小姑娘雖然剛哭過一場,但是依然的柔美可人,那副仍然傷心欲絕的樣子實在看了讓人心痛。竇成見崇禎正打量袁寶兒,便道:「老爺明鑒,小人我見這女孩實在可憐,心裡也憋得難受,想請老爺開恩,讓她來我們這裡唱上兩曲,賞幾個小錢,也是一番功德。」
崇禎本就心軟,竇成不說也是有這心的,當下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快請她坐下。」
只見小女孩見客人發了話,當下緊緊抱著自己的琵琶,就象抱著自己親人般,緩緩的坐在了中間,「噹朗」一聲,只見她輕啟朱唇,珠園玉潤般的歌聲便裊裊飄蕩。剛才客人對她不滿,崇禎也本沒指望她有多好聽,可是才聽了個開頭,手中茶杯卻已經立住不動了,心神已經完全的融入了歌聲之中,如痴如醉。
李香君和袁寶兒本就要好,當下附在崇禎耳邊輕聲的介紹起寶兒來,原來這寶兒容顏較李香君等花魁只是略遜,而且還有個特別之處,便是她不象其他女子憑著才藝出眾而標榜自己「賣笑不賣身」,她是「不賣身也不賣笑,只賣歌聲而已。」對任何人都是冷麵以待,從不假以顏色。聽得崇禎是佩服不已,心中冒起一個想法。
一曲結束,一片叫好聲中,崇禎站起身來道:「所謂天籟之音,莫過於此了。」說完轉身對竇老頭鞠了一躬道:「竇先生,我真要好好謝你,如若不是你老俠肝義膽,我等怎會有如此耳福。我還有一事相求。」
慌得竇成連忙站起身來躬身道:「老爺儘管吩咐,小人無所不從。」
「就是這讓人痛惜的寶兒姑娘,我想請你老人家收了她當義女,帶她回北京城,將你的一身絕學傳授於她,免得在江湖紅塵中飄泊。今日走了馬士英,誰知道他明日會不會再來?你老就好人做到底吧。」
皇帝開口為自己過繼了個乾女兒,就算不願意也要答應,更何況竇成聽著袁寶兒凄美的歌聲早已經是老淚縱橫,心中愛憐之意更濃,當下聽了崇禎一番話,高興得怎會說個不字?嘴上卻不知道如何說才好,激動的喃喃道:「就不知道袁姑娘的意思......」
那袁寶兒自幼便被人販子賣到青樓之中,但心中依然記得自己的父母和平日的教導,對自己眼前的環境是充滿了憤怒和無奈,突然聽到這些心腸好的客人居然要收自己做乾女兒,而且這老人童顏鶴髮,慈眉善目,就如同畫上的神仙一般,更何況看他剛才在馬士英等人面前的樣子,分明是個身份極為高貴之人,心裡是又驚又喜,只擔心李大娘不肯放自己走。把臉轉向撫養自己長大成人的李大娘,眼神中透露出不忍和希望。
李大娘早知道這桌客人比那馬士英的來頭大上百千倍,自己根本沒辦法反對,這寶兒姑娘雖也是個受人歡迎的搖錢樹,但也容不得她說個不字。何況寶兒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對誰都不加以奉承,時常也得罪來頭大的人物,送她走也沒什麼。當下從眼中掉出幾滴淚來,對袁寶兒笑道:「恭喜你了寶兒姑娘,日後別忘記回來看看大娘。」話一出口,平日里和袁寶兒相處的日日夜夜湧上心頭,眼淚倒真的如泉水般湧出,泣不成聲。和袁寶兒抱在一起,各人見成了一樁美事,各自紛紛相勸、恭喜不表。
又過了一天,崇禎等人把個南京城轉了一圈,心中有點底了,算算時間,出北京也有了三四個月,是回去的時間了。便別了錢謙益等,打馬回北京。只不過暗地裡,白長卿和錢謙益把卞賽賽和李香君都給贖了出來,早一天送上北京,而崇禎尚蒙在鼓裡。
崇禎等人前腳上路,南京城裡的馬士英就開始忙活起來。夜已深沉,而馬士英的書房內卻是燈火通明,一個個身材魁梧之人從房間里走了出去,馬士英那乾枯的臉上不露半點悲喜顏色,眼看得安排完畢,對坐在身邊的阮大誠道:「阮兄,我這次人手不夠,多謝你仗義支持了。」
那阮大誠一臉的大鬍子,光看樣貌,倒是儀錶堂堂,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當下聽馬士英謝自己,連忙媚笑道:「大人有事,小弟自當服其勞。何必客氣?」
馬士英陰陰的一笑道:「事關重要,兄弟我這也是事出無奈。不做了這個錦衣千戶,我等性命恐怕就難保了。」原來這馬士英心機詭詐,生怕阮大誠出賣自己,連真實的意圖也沒告訴阮大誠。
崇禎一行人穿過了徐州,眼看著前面便是山東境內了,一路上,這行人里多了個袁寶兒,倒是增添了許多熱鬧,而竇成也是一有閑暇,便開始教袁寶兒一些基本的健身之法,崇禎、白長卿等也不客氣,往往在旁邊指手畫腳,還叫其他的錦衣衛們陪著寶兒練手腳,那些錦衣衛知道這女子是頭兒竇成的干閨女,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陪著寶兒戲耍,當然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都自己飛出老遠,站起來直誇「姑娘厲害!」不已。十餘天工夫下來,把個本如同苦菜花一般的袁寶兒逗得是前仰後合,到了晚間,還時不時問自己此刻是否在夢中,直感覺到了天堂一般的快樂。
然而世事多劫,這日剛進入山東境內,離著袞州還有三十里路的樣子。身後一騎飛馳而來,大呼著:「前面行人慢走!」一行人停下腳步,都疑惑的看著後方,說時遲那時快,道路兩旁風聲響動,幾支利箭破空而來。竇成聽得風聲,心裡道聲不好!人已經如同大鵬般高高飛起,落在崇禎旁邊,將崇禎一把拉下馬來,崇禎坐騎頓時被十餘支毒箭射在身上,只哀叫一聲,便已經倒在地上,氣息全無,顯然箭頭都是淬了毒的。幾個錦衣衛都是身手高明之人,反應極快,只這麼一瞬間,便已經紛紛拔出隨身兵器,將崇禎和袁寶兒等圍了起來。就聽樹林里一聲喊,一下擁出四五十人,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刀槍,向他們殺來。
竇成氣往上沖,大叫道:「你等圍好主公!待我先去殺敵!」大喝聲中,躍過人牆,迎向來敵。前面一人,手持一柄長矛,紅纓閃動間,向著竇成面門就扎了過來,竇成頭微微一偏,腳步不停,讓過了矛頭,不待那人收回兵刃,舉手便是一掌,只打得那傢伙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其餘人見這老頭利害,分了一半來對付他,其他人向錦衣衛們撲了過去,刀光閃閃,刀身上都反射著青光,顯然都是帶毒的兵刃,竇成也不敢怠慢,拔出隨身寶劍迎敵,一時間和這二三十人打了個難捨難分。
而崇禎這邊就危險了,帶出來的錦衣衛雖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但是對方也不弱,加上對方兵器有毒,而且人多,很快便有兩個錦衣衛倒在了地上。白長卿也加入了戰團,奮力抵擋著這群人的攻擊。竇成撕殺當中,瞧得崇禎那邊情況危急,心裡著急,接連使出精妙招式,一連劈倒三人,可其他人見他利害,只團團將之圍住,也不主動上前,只求能把他纏住就好,竇成一時又殺不出去。崇禎此刻還有心思苦笑,心中暗怪這老頭年紀這麼大,脾氣卻如此衝動,也不聽命令便一馬當先的衝出去,犯了兵家之忌。他心裡想著,伸手卻從懷裡掏出一隻短火槍來,乘著錦衣衛撕殺的當兒裝上火yao和子彈,正好一漢子狂吼著衝上來,崇禎一抬手,只聽「呯」的一聲巨響,那漢子被打翻在地,胸膛上冒出血花,掙扎幾下,便不能動了。
大夥都愣了一愣,崇禎又開始在裝子彈了,殺手們當下又是發出一聲吼,又沖了上來,就在這當兒,剛才大叫著讓崇禎他們止步的那匹馬已經馳到眼前,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喝道:「休得行兇!」劍光中,兩個殺手已倒下斃命。虧得他擋上這麼一擋,錦衣衛們也重新把崇禎和袁寶兒保護起來,崇禎看了一下來人,見他四十來歲年紀,青衣白襪,三綹長須,面目俊秀,若不是手拿三尺寶劍,倒更象個讀書先生一般。身手卻是可比竇成,一把寶劍使得滴水不漏,殺手們直呼奈何。崇禎手中火槍此刻也裝好了葯,他看了一下身邊的袁寶兒,一張粉臉早駭得白慘慘了,大眼睛直直盯著竇成,露出無限關切,崇禎暗暗為竇成歡喜,高興這袁寶兒有這般孝道。便把手中火槍對著一名正圍困竇成的賊人背影,稍微瞄了一瞄,又是一聲巨響,那人慘叫一聲,撲在地上。竇成乘著這空,手中劍更不停留,一轉身之間,又砍翻了三名殺手,眼看著他們是包圍不了自己了。
殺手們已經漸漸亂了陣腳,事先誰也沒想到這老頭身手這般利害,也沒想到崇禎手上居然有這樣犀利的短火槍,更加上現在又多了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身手和那老頭一般的高明,一個個都起了恐懼之心。撕殺當中,崇禎手中火槍又裝好了葯,崇禎放進子彈,對袁寶兒笑道:「這槍你來,用槍口對著賊人就好了......」聲音不大,但是前面幾個殺手都聽得清楚,當下也不多想,掉頭便跑,其他人見這些人開始跑,初時的勇氣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一鬨而散。崇禎連忙喊道:「竇先生,抓個活口!」
那後來的陌生人卻還劍入鞘道:「不必了,我知道他們從哪裡來。只是現在險境未脫,還請馬上趕路。」
竇成也收回兵器,想起剛才的險境,也是心有餘悸,一行人不敢耽誤,將一個受傷而未死的錦衣衛抬到馬上,又都上了馬,趕起路來。崇禎一邊打馬賓士,一邊問那陌生人道:「多虧先生相救,此恩絕不敢忘,還想請問先生大名,好留待日後相謝。」
那人微笑著在馬上一拱手道:「不必客氣,我本來是救前面這老傢伙的。我與他神交已久,一直未曾謀面。」
竇成聽到是他,疑惑的轉臉問道:「閣下請問怎麼稱呼?」
那人道:「我叫解風林。」
竇成一驚,顧不得俊馬賓士,在馬上一轉身,來了個倒騎姿勢,雙手抱拳道:「難道是河南解家劍的解風林?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正是在下,竇前輩,解某這廂有禮了。」解風林也是放開了馬韁,抱拳道。
原來這解風林本是河南人氏,解家莊也是當地一大莊院,庄中弟子眾多,後來解風林接到阮大誠的邀請,解風林專心授徒,卻不大理會政治,只知道這阮大誠有那麼一點才氣,寫過不少戲曲、詩賦。當下動了心,便去應天府與阮大誠相會,哪知道見面不如聞名,相處下來,覺得這人秉性低劣,品行無良,便離開了阮府在應天閑住,後來阮大誠接到馬士英之求,說是要殺一個錦衣千戶,阮大誠要拍馬士英的馬屁,除了派上一堆好手爪牙之外,生怕不保險,又請解風林相助。解風林平日里對錦衣衛沒什麼好感,又畢竟白吃白住了阮大誠一段時間,總要找點什麼來報答一下,於是便答應了他。誰知道一接到情報對竇成的描述,解風林一瞧,這不是自己敬慕已久的竇成嗎?當下乘夜色牽馬出來,飛奔過來警告。解風林說完了緣由,竇成驚道:「這麼說,他們還有人正追上來?」
解風林道:「不錯,賊子不敢在江蘇地界上動手,怕擔了責任,但在這山東境內,便沒那麼多顧慮了。他們剛才那批人只是把你們往回趕,後面來的百餘人,個個是鐵甲防身,俊馬代步,他們才是真正的殺著。很快就會追來。」
崇禎聽得此話,手中一拉,把馬帶停了下來。白長卿急道:「萬歲,此刻沒時間多想了,請趕緊移駕到前面縣城,聚集兵勇,好抵賊兵啊。」
崇禎冷靜說道:「還有更重要的。竇先生,請馬上指派一人繞開大路,給朕往回走,迅速繞道趕回應天府,命令東廠錦衣衛的一切人等秘密將馬士英、阮大誠等人緝拿。再派一人繞道鳳陽,命鳳陽總兵左良玉聚積大軍,萬一馬士英等見事敗,挺而走險,就立刻以最快速度鎮壓之!如若我等回到北京再做打算的話,朕擔心他們一旦把事情鬧大了,江南就會陷入兵禍之中。立刻辦!」
竇成連忙指派了兩人繞開大路,使得崇禎身邊連著解風林和袁寶兒,總共也不過才七人,還有一人身帶刀傷,毒性已經開始發作。分派完畢,一行人拚命打馬,又開始向前飛奔起來,而身後,大隊馬群的隆隆聲正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