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冷眼旁觀
世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妙。自從遇見那個叫李江源的匪徒后,王夫源從來就沒有過一天安穩的日子。想當年自己千里當官,為的是什麼,當然是財了,只要能撈到足夠的好處,那管他頭上誰當主子。
通往荊州府的道路上,王夫源帶著兒子和妻妾們,沒命的狂奔著,絲毫不管周圍的景色。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過,本以為,逃到長沙應該能休息下。
可誰曾想,王夫源屁股都還沒有坐熱。身後的復**已經跟在他的身後,準備進攻長沙城。萬般無奈之下,王夫源只得撒開腳丫,奮不顧身的埋頭狂奔。
咦!還別說,復**每每的攻城略地,可是每次都被他見機得早逃開了。
「真他媽的晦氣!」王夫源坐在馬車上,蓬亂的頭髮,臉上灰漆漆的,望著不斷後退的道路罵到。
他一想起,那些在芷江縣城收刮來,還沒有來得及帶走的財物。王夫源心裡就一陣抽搐,對李江源和復**的怨恨也越發的重了。
當然,他滿肚子的怨恨根本就會當著別人的面發作出來,畢竟小命要緊嘛!萬一那天落如復**手裡,被人告發了,那可就不好了。
誰也沒有想到,當初他看不入眼土匪頭子,今天竟然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照這個架勢下去,湖南地界恐怕,落入他的手中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誰曾想到,當初一個名不經轉的人人物,竟然會在兩年裡,翻雲覆雨,成為一放豪強。
「父親,前面有一隊騎兵過來了。」旁邊,王夫源的寶貝兒子。王小明正一服警惕的望著逐漸來到身前的騎兵道。
「什麼!,大家小心戒備。」王夫源滿臉害怕的大聲疾呼道。在這個亂世,潰兵比什麼人都兇狠、可怕。王夫源難逃,一路上吃夠潰兵的苦。
這些潰兵殺敵人不行,殺人越貨卻是無師自通的行家。要不是當初他把芷江縣的衙役
獄卒都給全部帶了出來的話,恐怕他王家沒有死在那些亂匪的手,就先給這些潰兵殺了。
抬起頭,只見遠處空氣中飄起一縷煙塵,遠遠的就升得老高,只聽馬蹄撞擊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讓王夫源心裡一陣發顫的。
轉眼間,那群士兵,就來到王夫源一行人前,「刷刷!」一聲聲響過後,王夫源的手下紛紛抽出腰間的武器,王小明也接過一把鋼刀,警惕的望著來人。
「吁」只見那群騎兵來到王夫源這行人的跟前,紛紛四散開來,牢牢的把圍成一個圈。
把王夫源一行人,圍在圈內。王小明拿著武器的手,冷汗繞手,差點讓手中的武器落到了地上。
「大膽,爾等是何賊子,竟然敢阻擋朝廷大軍的去路。」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馬背上一個斥候隊長,揚揚手裡的刀惡狠狠的罵到。
這話讓王夫源一行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把目光望向馬車上的王夫源。
「朝廷大軍。」王夫源強忍著發抖雙腿,心裡有些害怕這些潰兵、大開殺戒。可一聽,這個斥候的話,眼睛頓時一亮。
嘴裡抖索的問道:「可,可是朝廷派來的剿匪大軍?」說著臉上,興奮的手舞足蹈。
那些王夫源的手下,聽見他這麼問,頓時也跟著激動了起來,有些人甚至眼角流下了激動的威淚水。
那斥候,一見他們這麼模樣,心裡暗罵道:「媽的,真晦氣,竟然遇見一群瘋子。」臉上卻不屑的答道:「當然。有什麼事嗎?」
「快,快。帶我去見阿薩大人。湖南,湖南現在恐怕陷入反賊的手中了。」王夫源激動的爬下馬車,癱坐在地,嘴裡急切的說道。
「什麼!」那斥候聽見他的話,臉上大驚,不禁脫口而出,在見到這行人的千里奔命的模樣,臉上頓時相信了幾分。
什麼時候,湖南地界出了這麼厲害的人物。也不廢話,一手把王夫源抓上馬背,狠狠的鞭打了幾下馬背,朝大軍的大營疾馳而去。
薩厲樂帶著大軍從京城出發,到現在,停停走走的竟然走了四個多月。這時候,他的心裡已經帶著失望和難過,這就是曾經的八旗精銳?路過一個土匪窩的時候,五千多人打一個幾百人的小山寨,竟然打了三天。
進攻的時候,畏畏縮縮。搶奪財務,上娘們的時候,威勢如虎。
想起來,真他媽的窩火。現在一聽,眼前這個從湖南逃出來的漢狗,帶來的消息。讓他原本那顆窩火的心,頓時冷卻了下來。
湖南竟然淪為賊地,而且賊兵幾十萬,雖然那些可能都是烏合之眾,成不了什麼大氣。可是就他憑手中的這幾萬人馬,前去剿匪,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特別是,看到那個漢狗,裝模作樣抱著自己的褲腳痛哭,哭也還算什麼,最可惡的是這個王夫源,竟然還不時的把他鼻子邊長長鼻涕,往他腳上蹭。
看到這裡,薩厲樂真想一刀把這個漢狗砍了算了,省得看著心煩。
「大人啊!你可要,為我湖南的百姓做主啊!那些反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就等著朝廷正義大軍來解救啊!」
王夫源臉上一副憂國憂民的痛哭起來,如果不知道他底細的人,恐怕會被他這傷心欲絕的模樣所感動吧!這一定是個朝廷的忠臣。
「行了,行了。王縣令,本將自會稟告朝廷。你先下去休息吧!」薩厲樂皺著眉頭,不滿喝道。
「是,是。屬下不就打攪將軍了,屬下告退。」王夫源收起眼淚,眼睛轉了下,低聲退了下去,戲已經演足了。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了。
「將軍,現在怎麼辦!」旁邊一個佐將,在王夫源離去的背影剛離開大帳的時候,立馬急切的問道。
「唉!進軍湖南剿匪,憑我們現在手裡兵力,根本就無法和那些反賊相搏。退卻朝廷上面又不好交代啊!」薩厲樂搖頭嘆息道。現在他真的是面臨兩難的境地啊!進退維谷。
算了,就讓朝廷自己去傷腦經吧!停頓了下,薩厲樂接著又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在荊州府休整。然後快馬把奏摺往朝廷,等候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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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的平西王府內,吳三桂拿著手中的密信,臉上一副吃驚的表情,轉過窗前沉吟了半響。
然後嘆息道:「沒有想道,老夫竟然還真看走了眼睛,李江源竟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才短短的兩年時間,就把湖南攪得天翻地覆的。看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古人欺我也!」
旁邊,吳三桂的幾個女婿和嫡系將領,臉上都面面相覷。這個老爺子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誇獎過人,現在竟然對一個無名小輩,讚賞有加。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你們是不是以為老夫糊塗了,竟然會對一個無名小輩,有這麼高的評價。」吳三桂放下手中探子發回的密信。環顧四周,臉上微笑道。
「屬下不敢」周圍的人心裡聽見他的話,心裡一驚,連忙鞠躬施禮口稱不敢。
「呵呵!這不怪你們,老夫剛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可是,你們有誰想過沒有,這個李江源竟然能在韃子的重兵下,用兩年的時間發展到這麼大的聲勢,換做是你們,你們誰能保證有他做的好?」
吳三桂看著周圍的手下和女婿,卻見沒有誰敢抬起頭和自己的眼睛直視,嘴裡停頓下,又說道:「其實,嫉妒別人,並不是什麼壞事。嫉妒就表示你心裡不甘心,做事就有了前進的動力。可惜啊!這樣的大才,不能為我所用啊!真是可惜了。」
吳三桂臉上一副惋惜的神色。說實話,他對這個李江源充滿了好奇和興趣。能憑空在兩年的時間裡,弄出這麼大的聲勢,不是大才就是一個梟雄。只是這樣人才,卻沒有才他的手中。
「王爺,現在湖南陷入賊地,要是朝廷讓咱們派兵去圍剿的話,咱們是遵從還是…………..」
旁邊,一個將領,有些遲疑的問道。只見詢問的這個人,魁梧有力,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他是吳三桂多年的老部下,黃乃忠。
從黃乃忠開口之後,吳三桂知道,他的話代表了底下人想問而不敢說的話,這話只有眼前這個跟隨自己的部下才敢問的。
「哼!朝廷?應熊名為額駙,實為人質。想咱們為這個大清橫掃中原,鎮守四方,背負天下人悠悠之口的罵名。
可是到最後清廷卻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咱們。老夫憑什麼在為他遮幕。」提到這裡,吳三桂就一肚子火,那個孝庄好算計啊!讓人幫她頂缸,最後毫無價值之後,他就像塊抹布隨手扔到地上。
望著吳三桂那副氣憤的表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對整個大清來說,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打手、奴才。唯一有區別的是,他們的等級比那些八旗貴族門下的奴才高級一點而已。
那些八旗貴族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著人來看待,就是一小小的八旗統領,也敢給他們臉色看。這也是這些年,為什麼吳三桂的手下,沒有二心的原因。他們身上已經深深的打上了吳三桂的烙印,只能跟著這條船一直走下去。
「而且,你們認為清廷上的那個小皇帝和孝庄,會真心的希望咱們派兵入湖南?而且咱們隔湖南這麼遠,根本就不用擔心。
清廷提防咱們還來不及呢!會給咱們壯大實力的機會?算了,隨他們吧!現在咱們要做的是,就是好好訓練士卒,抓好軍隊。只要手裡有實力,走到哪裡都有咱們安身之地。」吳三桂站起身平靜的說道。
「就讓咱們看看,這小子的路能走多源。」望著窗邊的細雨,吳三桂莫名其妙的突然說出一句讓其他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來。讓其他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