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若成風定起塵

電視機里熱播著《克拉戀人》，趙予諾特別喜歡羅晉扮演的雷奕明，在她的心中，雷奕明就是中國好男友，可好男友的愛情總是帶著些許悲情。

電視畫面和聲音充斥了整個客廳，媽媽的眼神專註，爸爸扔盯著手游。趙予諾想去洗個澡，可她還在等些什麼。

客廳氣氛暫時和諧，趙予諾的眼睛不時瞥向爸爸，她真的在懷疑，這個男人愛自己的媽媽嗎？他為什麼不抬起頭多看媽媽幾眼，難道他沒有看到媽媽盯著電視里深情表白滿目期待嗎？

也許時間能讓兩個相愛的人把情感淡化吧。

至少張子宸就不這樣，她在看電視的時候，他一定是在看著她。她問他有什麼好看的？

他一定會說：「美，太美了。」

她不美，也不出眾，可她在他的心裡是那樣的無可替代。這也許是她甘願為他付出一切最好的理由吧。

思者念，念者來，手機QQ上真的就冒出了張子宸的頭像，閃閃而動。

趙予諾迫不及待的打開，消息是：

親愛的，我剛忙完，你幹什麼呢？

今天開心嗎？

我想你了。

如果消息到了這裡，趙予諾一定會大放愛河，向張子宸傾訴一天的委屈。

可是，接下來一條消息是：我今天很不開心，工作上遇見了麻煩，我心情很不好，對了，生哥哥打電話來了，待會說。

「生哥哥？」趙一諾撅起嘴巴。對於孫永生來說，她見過四五次，他是張子宸最好的哥們。可是這個生哥哥似乎不是很喜歡她，對她的態度很是一般。

但是，在張子宸的心目中生哥哥好像比她重要多了，她不理解為何要吃一個男人的醋，但她真的不喜歡張子宸陪自己的時間去陪生哥哥，儘管他們是發小。

她沒有回複信息，她的內心在糾結著，也在害怕著。她怕自己傾訴了滿肚子的委屈，最後只換來張子宸的漠視。被自己心愛人忽略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她不明白媽媽是怎麼忍過來的。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交談是漫長的，比如喝酒看球，比如談論女人，更比如吹吹牛。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交談也是短暫的，他們沒有曖昧，如果沒有找到一個絕對的共同討論點，不會像女人和女人一樣傾訴心腸。

「諾諾，在嗎？」很快張子宸就發過信息。

「恩，我受傷了。」趙一諾還是沒有忍住，她很依賴。

「怎麼了？怎麼那麼笨！哪裡受傷了？嚴重嗎」張子宸的口氣很是焦急。

趙一諾拍了一張照片，把划傷的口子故意照得清晰些，她想在張子宸的身上找到更多的安慰。

張子宸表示非常關心，但他沒有說出趙一諾心裡想要聽到的那句話。

「以後注意點，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學會照顧自己。」這是張子宸想要趙一諾成熟起來？還是他真的希望她自己照顧自己呢？

趙一諾猜不透，但她想清楚了，有些事必須說清楚，儘管她知道，若成風必起塵。

「如果我學會照顧自己，還需要你嗎？」趙一諾心中些許帶著怨氣。

「當然，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要照顧自己，在我身邊，你可以當成一個『無能兒』」

「可是，我現在就要你在我身邊。」她開始鬧了，也許是在撒嬌，她也真的很想張子宸，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了，這是她們確定戀愛關係后最漫長的一段時間，因為這是暑假，他有工作。

屋裡面的空調被媽媽關了，多少有些悶熱，趙一諾很不理解媽媽為什麼這麼節省，家裡明明就她一個獨生女，留著錢以後做什麼？

她生活的太過幸福，所以不會理解父母的生活觀念。

張子宸是這樣回答的「親愛的，堅持幾天。」

「可我想你了。」趙一諾開始逼他了。

「我最近很煩，而且沒有假。」張子宸試探解釋著。

「不行，我去找你吧。」趙一諾確實想張子宸了，同時，她也在試探他。

「不行，這裡是公司，你過來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是不愛我了？」趙一諾的心情真的有點糟。

「不是，你不要鬧好嗎？」張子宸開始煩躁了。

「回答我，愛不愛我？」趙一諾開始咄咄逼人。

張子宸遲疑了一陣，還沒打上『愛你』兩個字，趙一諾又發了信息「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愛我了。」

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張子宸取消了那兩個字，取而代之的卻是「我很忙你知道的。」

「那我呢？」趙予諾就是不依不饒，她在生昨天晚上的氣，明明那個女生只是他的普通同事，為什麼他和她講了一晚上她的故事，她叫謝雨濛，是張子宸的同事，自從張子宸工作以來，他講了很多遍，甚至，她倆在一起甜蜜的時候，謝雨濛偶爾也會打進電話來。一個同事關係能這麼親近嗎？

她不是吃醋，而是懷疑。

「不要鬧了，我真的很忙。」張子宸還是沒有告訴她，其實他真的很忙，而且他也正在悄悄做著什麼，比如給她一個驚喜。

「哼，你忙著和謝雨濛聊天吧。」趙一諾還是沒有忍住，這是她的一個痛，她就是這種性格，不允許自己的男朋友世界里出現別的女人，就算那個女人和他並沒什麼，可是，那個叫謝雨濛的女同事長得真的很漂亮。

「你、你就無理取鬧吧。」張子宸懶得解釋了，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很糟，被領導訓了不說，工作上還被人扣了一頭屎，他昨晚也解釋了很多遍了，他和謝雨濛只是同事關係，儘管今晚被批評的時候，只有謝雨濛一個人在幫他。

「哼，我無理取鬧，那你找她去吧。」趙予諾真的很生氣，就像手機鈴聲一樣，因為她在乎，所以會吃醋。

既然若成風，必定引起塵。他們今晚的爭吵無休了，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可以安慰自己幾句，張子宸那個笨蛋為何還要和她講理呢？

他真不知道嗎？和心愛的女人講理本來就不是有理的事！

「我想洗澡了。」爭吵之後服軟的仍是趙一諾，她不想繼續吵下去，無休無止的盡頭永遠是傷害，而她還捨不得這份情感。也許她並不知道遠在那頭的張子宸也在懊悔的拍這著腦門，只是他今天的心情真的無法去安慰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即便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其實可以避免這些事情，那就是在趙予諾提到謝雨濛的時候，他做出非常正確的選擇，告訴她，他喜歡的只有趙予諾，以後把謝雨濛加入黑名單，其實他知道趙予諾沒有那麼小氣。

故事就是如此微妙，越是不想爭吵的兩個人就越吵得不可收拾，越是極度控制不去愛的兩個人，卻越是愛的一塌糊塗。

淋浴器的花灑噴出如瀑布般的水線，極美，極其富有仙意。熱氣升騰，充斥整個小小的淋浴間，屋頂的燈都花了。可花的好及時，光和霧交錯，穿折而射，如仙界的雲，如山間的幕，如海中的樓……

溫水從頭淋到腳，舒暢無比，暴躁的心情也就平緩很多，剛才的憤怒被水流緩緩衝走，留下腦海里浮現的那種種意境……

「今天的雨好大，你們快看，那個人是不是傻！」女生宿舍606房間的女孩子們指著窗戶，怪叫著。

宿舍里有6個人，5個人趴在窗戶上，只有一個人坐在床鋪上靜思著。她的眉頭有些皺，眼中儘是掙扎，她在用極度的鎮定來壓制內心狂躁的不安。

因為她知道，張子宸曾經說過：「如果天下大雨，我就會在你們樓前，向你表白。」

趙一諾從不覺得這是一個玩笑，因為他真的做得出來。其實他們已經通過了表白期，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承認了他，只是有些事情讓她無從選擇，不能選擇，因為她知道，愛的容易分的難，如果註定無法走到永遠，就不要去挑戰你會有多大自制力。

在愛情面前輸了的永遠是自信，贏了的永遠是寬懷。

雨一直下，雨滴狂拍窗戶，像是在敲打著女孩們的心，男人的甜言蜜語未必能敲開這些早熟女孩們的心扉，而窗外的雨卻可以，因為現在的女孩子都富有詩意，她們喜歡意境中尋找自我，而自我一旦去尋找，就會迷失，因為原本的就是你，還要去尋找的永遠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另一面。

趙一諾的心動了，她實在是無法忍受一個愛自己的人受苦，這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明明可以不受苦，為何還要去掙扎？若是路人，她會感到悲憫，如果是愛自己的人或者是自己也愛的人，她很厭惡，很不想看到他受苦。

「傘借我。」趙予諾從離自己最近的蕭婷婷身邊拿起一把傘，抓緊自己的那把傘，推開宿舍門狂奔下去。

既然決定去見他，那就不會任何猶豫，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最真摯的心去面對他。這就是趙予諾，內心永遠是那麼直真。

大雨幾乎將整個世界隔絕，雨傘只能遮住頭頂，站在雨中的張子宸是那麼孤獨，像是一道無人注視的欄杆，那麼堅挺，卻那麼模糊。

「你傻嗎？」趙予諾撕破嗓子喊著，她要把愛意變成怒氣，她開始心疼了，因為她看到張子宸被大雨淋得睜不開眼睛，嘴角還那樣傻乎乎的笑。她也知道，自己下樓的那一刻，她的一切都交給了這個拿命來賭的男人身上。

張子宸見給自己送傘的是趙予諾，一個大跨步奔跑過去，甩掉趙予諾遞過來的雨傘，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他們戀愛了，在風中，在雨中，在無數人隔窗注視的場景里，他們的世界像個大屏幕，其餘，外在的都是觀眾。即便，沒有幾個人知道，樓下那對發瘋的情侶會是張子宸和趙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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