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就是他
這個時候,永嘉公主用袖子捂著臉,嚎啕大哭著一路奔跑回來。
她的聲音那麼大,讓慕淺歌都嚇了一跳,道:「怎麼回事?」
「父皇讓我嫁人!我不想嫁給蠻子!」
歐陽玉嫣把床榻上的枕頭往地上一扔,撲倒在床上就哭。
「公主你別哭了,你要嫁給誰啊?」
「西戎的王子!嗚嗚嗚嗚嗚,反正父皇就我一個女兒,我就倒霉唄!嗚嗚嗚嗚!」
「這可怎麼辦!」慕淺歌從教科書上知道和親這種事,一般都是有公主就送公主啊。
「我才不要,去,趕緊去,去靖王府去找三哥,讓他馬上進宮!」永嘉公主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指揮著身邊的侍女,道。
侍女嚇了一跳,急匆匆的去了。
慕淺歌見永嘉公主的情緒不是一般的沮喪,連忙安撫。
永嘉公主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一些,這種婚嫁的事,在古代歷來都不是女人自己做主,哪怕是公主,也不能倖免。還好,現代女性雖然也被逼婚,好在沒有這些煩惱。
靖王就像永嘉公主的召喚獸,急匆匆的就進宮了。
一進公主的鸞儀殿,永嘉公主就哭天抹淚,嚎著奔了上去,抱住了她三哥的脖子。
「三哥!我不想嫁給蠻子!你跟父皇說一下吧,我不想嫁,哇!」
靖王陰沉著臉,輕輕推開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想不嫁就不嫁的?」
說完,他在椅子上坐下,手握成拳,放在鼻子下面沉思了半響,道:「為何你要出嫁這種事,父皇母后都不通知我?」
「是父皇剛剛和我說的,父皇說,要把我嫁給西戎王子阿什麼……」永嘉公主顯然是想不起少數民族的人名。
「阿什利。」靖王記起了這個名字。
「對對對!我連他的樣子都沒有見過,怎麼能夠嫁給他呢!」
「等等!」歐陽宇軒用手阻止自己黏人的妹妹撲上來繼續粘在他身上,道:「三日後,就是阿什利入朝覲見,你可以看看他,如果不滿意,再對我說。」
「可是……」
歐陽玉嫣想開口說什麼,被靖王陰沉的眼神給嚇住了,要說的話也隨即吞咽了回去。
見識到靖王如同鷹一般銳利陰狠的眼神,慕淺歌本想說的話也是噎住了。
三日之後很快就到了,西戎王子阿什利來朝覲見。
歐陽玉嫣悻悻的整理著朝服,幾個宮女上下給她整理著衣服和髮飾。
她一臉的沮喪,對慕淺歌道:「我才不想看到那個阿什利呢!」
「靖王不是說,讓你躲在帘子後面,讓你看看他嗎?」
慕淺歌心裡還是覺得靖王雖然嘴巴上硬了點兒,但是在自己妹妹的婚姻大事上,作出了讓步。
「帘子後面,能看到什麼啊!能看到他的頭巾吧!」
「那我,替你看看?」慕淺歌沖永嘉公主眨眨眼。
慕淺歌隨著宮女到了朝會上。
她穿著一身宮女的衣服,站在一群給朝會使臣倒酒的宮女里,顯得毫不起眼,如同一滴水淹沒在了大海之中。
倒是靖王歐陽宇軒,在自己的席位上抬頭打量了穿著宮女服裝的慕淺歌,心想:她這是在搞些什麼鬼!
慕淺歌拿著銅酒壺,隨著眾位使臣的歡聲笑語,一個席位一個席位的倒酒。
她在西戎王子阿什利的面前停頓了一下,仔細地給西戎王子倒滿了酒杯。
阿什利王子看起來,是典型的維吾爾民族的相貌,鼻樑高聳,眼睛大大的,呈現出些許藍色。
她看到阿什利王子的臉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在他的右臉頰靠近鬢角的地方,有一個很醒目的黑色的痣。
她愣的時間有點長,看起來似乎是看著阿什利王子在發獃。
直到靖王在她身後「咳咳」了兩聲,她才如夢初醒,起身離開。
「阿什利王子果然英武過人,今日一見不同尋常,來,我歐陽宇軒敬你一杯!」靖王舉杯,同時眼角瞥向一旁的慕淺歌,那個意思是:你還不下去!
慕淺歌低頭,隨著幾個服侍的宮女退了下去。
靖王敬完酒,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隔得不遠的陵相國,心裡暗自稱奇,靖王歐陽宇軒,一直心高氣傲,幾乎從不向別人敬酒,而這個時候,居然向來覲見的阿什利王子敬酒示好,真是奇怪。
陵相國再抬起頭的時候,靖王已經在他的席位上消失了。
花園的走廊里,歐陽宇軒倒背著手,慢慢靠近端著酒壺的慕淺歌,道:「你這是搞什麼?」
拿著酒壺,被他叫住的慕淺歌頓時尷尬不已。
「公主說,讓我好好看看阿什利王子是什麼樣子的。」慕淺歌低頭道,她接著抬頭望向歐陽宇軒的眼睛:「靖王,我說一句話,你信不信我?」
靖王輕笑道:「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
「我見過阿什利。」慕淺歌緩緩的說:「就在那天晚上的相國府。」
「你見過他?在相國府?怎麼可能?」歐陽宇軒的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他道:「阿什利王子,昨天才到京城,你怎麼可能會在相國府里看到他呢?」
「我不會認錯的,他的右邊臉頰,靠近鬢角的地方,有一顆很大的黑痣。那天晚上,我看到過他。」慕淺歌此時終於想起了她在相國府里,被巴游山一掌拍出來之前,那段似乎憑空消失了的記憶。
沒錯,她趁著黑夜潛入相國府,從相國府的後堂里出來的,可不是就是這麼一個傢伙?她可是在一旁,趁著屋檐下燈籠的亮光,看得清清楚楚。
「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歐陽宇軒懷疑的再問了一遍。
「我確定!」慕淺歌道。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和歐陽宇軒異口同聲道:「這段婚事有問題!」
「永嘉不能嫁!」歐陽宇軒轉身,道:「我要向父皇上書!」
「靖王,如果沒有證據,沒有人會相信我們的,沒有人會相信阿什利王子有問題。」慕淺歌連忙攔住他。
「如果阿什利有問題,那麼陵相國也有很大的問題。而且,巴游山也是……」
靖王的手攥成了一個拳頭,骨節在喀嚓喀嚓的響。慕淺歌生怕他會一拳打爛旁邊的紅木雕花漆的柱子。
他放下了手,對慕淺歌道:「你看好公主,阿什利的問題,交給我。」
「我也要去。」然而慕淺歌哪裡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如果可以扳倒巴游山,她也自可以重新做人,不用被他追殺。
靖王略微一思索,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慕淺歌,道:「行。」
簡潔明了。
慕淺歌不喜歡他的陰沉,但欣賞他的乾脆利落。
靖王歐陽宇軒道:「事不宜遲,今晚,你和古忘塵他們潛入相國府,我派人去盯住阿什利。」
慕淺歌張口結舌,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她當成他的下屬,就給她安排任務了?
萬一今晚上,巴游山再度出現,該怎麼辦?
歐陽宇軒掃了她一眼,讀懂了她臉上的擔憂,微微笑道:「你放心,巴游山已經去追查江湖採花大盜去了,暫時不會在京城出現。」
「哦。」慕淺歌點點頭。
永嘉公主對於慕淺歌跟著歐陽宇軒出宮一事,並沒有很大的反應,相反,她知道慕淺歌要跟著歐陽宇軒出宮,反而帶著調笑的意味,沖慕淺歌眨眨眼。
那個眼神,慕淺歌當然明白,一般人打趣男女之間關係的時候,經常見到這樣的眼神。
慕淺歌完全無奈了。
她目前的主要任務就是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把自己從朝廷通緝犯的名頭中掙脫出來!
慕淺歌和古忘塵他們,再次穿著夜行衣潛入相國府。
慕淺歌指揮兩個師兄在後廳前面茂盛的花叢里潛藏下來,就是她第一次來,看到阿什利的地方。
一直到了三更,都沒有什麼動靜。
就當三人都泄氣的時候,後堂的門靜悄悄的開了。
這個時候,從門裡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相貌奇特,無疑就是西戎王子阿什利。
他匆匆的把頭巾包上,自己走掉了。
在相國府的後堂,出現了西戎國的王子,而且看起來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說明陵相國和阿什利是認識的。
慕淺歌想到這裡,心裡一驚,這難道不是裡通外國的大罪嗎?
她見阿什利走遠,自己和兩個師兄,躡手躡腳,走入後堂的屋子裡,打起了火摺子。
看起來,這間屋子,跟儲藏室一樣,堆積了一些雜物。
在屋子的牆角,居然還有一個牌位,上面是慕淺歌看不懂的文字。
在牌位的旁邊,是一個跟床頭櫃一般大小的青底白花的陶瓷缸。
她掀開缸蓋,缸里黑咕隆咚的,她拿著火摺子,向缸里看去。
說時遲,那時快,從缸里猛然蹦出來的,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慕淺歌手一抖,眼看那個陶瓷缸就要從她手裡掉落下來,古忘塵眼疾手快,從她的手裡接過了那個缸子。
然而,那條蛇,已經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點疼,對於慕淺歌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她害怕的是,這條蛇有毒!
古忘塵見蛇咬了慕淺歌一口,也驚到了。他一把拉過慕淺歌的手腕,將一條手巾使勁勒住了慕淺歌的手腕,低聲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