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長

第二章 成長

有了明確的目標之後,梓汐覺得生活有意思多了。當她可以下地行走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李媽媽帶她去各個院子走走。

梓汐和薛柔居住的這個院子是主院,也就是當家主母的院子,本來閆氏想住在這裡的,不過被夏懷淵以於理不合推辭了。閆氏是村婦出身,因為有了夏懷淵這個兒子才有機會步入上流社會,當然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入住主院是會被京城的太太們笑話的。

主院裡面種滿了花草樹木,最多的是梨樹,是薛柔初嫁給夏懷淵時,因為薛柔喜梨花潔白馨香,二人親手種下的。而劉姨娘事發之後,薛柔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命人砍了許多梨樹,被聞聲而來的夏懷淵攔住了,不過如今也只剩下半園梨香了,剩下的樹木都是後來種的,後來每次薛柔看到這梨樹都會心如刀割。

看到此梓汐不禁心裡一嘆,薛柔貴為大家閨秀,下嫁於夏懷淵,二人也算是相知相許了,可仍逃不過他納妾,二人陌路的下場。而薛御史位高權重,對薛柔也是甚為疼愛,對夏懷淵納妾也是諸多不滿,卻也不能讓薛柔歸家,這個時代的女子地位真是低下。而夏懷淵的官位遠不如薛御史,不就知梓汐以後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夏懷淵居於外院,與書房相連,便於處理公務,外院格局十分整潔,符合他武將的身份,甚至還有一個練武堂,在一片竹林之中,硬朗中透著雅緻,梓汐很喜歡這裡,因為她覺得夏天的話這一定是一個避暑的好去處,而當夏懷淵想寵幸誰的時候就會去誰的院子里。

東跨院住的是劉姨娘和夏梓木,本來按規矩夏梓木應該交由薛柔撫養的,他出生時劉姨娘就主動把他抱到了主院讓薛柔撫養,但被薛柔以身體不好不能妥善照顧為理由推辭了。

這個劉姨娘當真心思不淺的,把夏梓木交給薛柔撫養,那他就是嫡子,表面看來是薛柔以後有了兒子也就是有了依靠,可細想起來,嫡子以後可以繼承家業的,如果夏梓木爭氣,以後謀得一官半職,便可以給劉姨娘申請個誥命,這個朝代,官員無論嫡出庶出都可以給生母請封誥命。

若夏梓木不爭氣,即使有嫡母在,只要劉姨娘不死,他便不會虧待她,這樣我薛柔又如何自處呢。還好薛柔雖不喜劉姨娘的行徑,倒也沒搶她的兒子。

西跨院住的是趙姨娘和夏梓瑤,從夏梓瑤對梓汐的態度來看,這個趙姨娘也不是一個安分的,按地位來說,趙姨娘比劉姨娘是高一些的,因為趙姨娘畢竟是良家子,而劉姨娘卻是賤籍出身,可是因為劉姨娘生了兒子,老夫人又喜歡這個兒子,所以趙姨娘對劉姨娘總是低眉順眼的,誰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這個家裡表面看著簡單,每個人卻都有著自己的算計,梓汐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閆氏則獨居於後院,看院子里的東西比主院的還貴重一些呢,畢竟夏懷淵是個孝子,而當年閆氏拉扯他十分不易。所以夏懷淵得了好東西都會送給閆氏,而閆氏一直以這個為資本經常和別人炫耀,弄得夏懷淵在同僚面前很是沒臉,不過倒也不好說什麼。

而夏懷淵在薛柔和閆氏中間很是受累,後來兩個姨娘的出現更是讓他心力交瘁,薛柔不願管家他便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閆氏,從此閆氏對兩個姨娘更是好於薛柔了。薛柔真是個不容易的女子,本以為嫁給寒門,不會有那麼多規矩,誰成想婆母不慈,夫妻失和,丫鬟爬床。夏懷淵更是個拎不清的。梓汐自此一定要幫助薛柔,也不枉受她疼愛的一番心意。

參觀完院子,梓汐便開始了她周密的計劃,別看之前的穿越女,一朝穿越便過得風生水起的,寫得了書籍,開得了商鋪,進得了朝堂,當得了女皇。其實哪有那麼容易呢,首先文字不同,語言不通,其次古代女人的琴棋書畫現代幾個人還會,所以一切都要重頭學起,不過還好梓汐的學習能力一定比同齡人強,也算虛長了二十幾歲的。

第一步便是進夏懷淵的書房了,這個朝代女人看書的不多,她曾偷偷看了薛柔的書架,首先是《女則》、《女誡》一類女子行為規範的書,其次便是一些詩集、詞集了,這些梓汐都沒什麼興趣,她並不想把自己培養成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因為很可能最後像薛柔一樣嫁人不幸福只能忍辱負重,也不想成為驚才絕艷的才女,因為才女最終都會被收藏到皇宮裡面。梓汐想要的是學功夫,不求像夏懷淵那樣征戰沙場,至少可以自保,關鍵時刻還可以自救。

她先和薛柔說了要進書房的事情,薛柔很詫異,問道:「我的汐兒想進書房啊?書房有什麼好玩的嗎?」梓汐知道撒嬌是對付薛柔的利器,嬌聲道:「汐兒覺得我已經長大了,不想每天勞累母親為我操勞,想學些東西以後保護母親。」聽得薛柔很是觸動直接把梓汐擁入懷中道:「我們汐兒長大啦,那回頭我和你爹爹說。」

薛柔說的事情夏懷淵極少不答應的,但薛柔對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只有在人前才會對他露出一絲笑容,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晚上大家在一起用膳的時候薛柔說了這件事情,夏懷淵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閆氏一向看不慣薛柔,無論她說什麼都是要反駁一番的,她不悅道:「梓汐一個丫頭進什麼書房,沒得耽誤你父親辦差呢,我看讓木哥兒去還差不多,畢竟木哥兒是咱家唯一的男孩,以後一大家子人還都得靠他呢。」

薛柔聞言臉色不太好,閆氏一次又一次的讓她當眾沒臉,竟然連她女兒都不放過,夏懷淵急忙出來打圓場道:「汐兒想去就去嘛,我給她在書房加個小桌子,抽空教她就好了,也費不得什麼事的。」

閆氏見兒子幫別人說話更是不悅,緊抓不放道:「既然這麼說了,木哥兒八歲了,瑤姐兒也六歲了,你總不能厚此薄彼吧,在你書房旁邊安排個屋子,讓他們三個一起吧。」夏懷淵愧疚的看了一眼薛柔,母命難為,他也只能答應了。薛柔表情淡淡的,沒再說什麼。

看得梓汐心裡很不爽,心裡暗罵:什麼嘛,和兩個小孩子在一起,自己還能學到什麼呢,唉。古人不是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嗎,夏梓瑤就算了,夏梓木明年就要進家學了,摻和什麼,祖母真是偏心啊。

就這樣梓汐開始了上學生涯,因為幾個孩子都還小,上午學習文化課,下午學習樂器,夏懷淵不可能每天親自教導,所以請了一個西席先生來教導他們,而夏梓木並沒有和女孩一起,夏懷淵知道這不合規矩了,直接把他提前送到了家學里。

一般大家族的家學都是請的博學大儒來教導全族的子弟的,而夏懷淵寒門出身,並沒有什麼家族,也沒有親兄弟,只有幾個堂兄弟,所以把他們的孩子也都接過來,由薛御史出面請了一個落第書生為西席,雖然比不上大家族,不過也算是頗通文墨的了,夏懷淵也沒希望家族裡再出一個將軍,只是希望男孩們能多識些字罷了。

而幾個梓汐的堂姐妹也被送來和她們一起學習,上學前一天,薛柔把幾個堂姐介紹給了梓汐和夏梓瑤,三個堂姐分別名為:夏梓玉,夏梓袖,夏梓欣,穿著自是比不上梓汐和夏梓瑤的,不過比普通百姓好很多,那個夏梓玉看上去七八歲了,是幾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

看梓汐幾個時也是一臉嫌棄,真不知道她這傲氣從哪來的,按說她是應該討好梓汐梓瑤的才是,而夏梓袖,梓欣則正常的多,不過夏梓欣總是一臉怯懦,好像誰欺負了她似的,因為才知道她是梓汐堂伯的妾室所生,和夏梓玉同父,卻不同母。所以經常受欺負。梓汐這幾個伯父也都不是老實,竟然還私下納了妾室的。

第二天幾人便入學了,由於都是女孩,所以請來的是一位女先生,三四十歲的樣子,書卷氣很濃,眼底也有一絲文人的清高。她是從宮裡出來的,以前都是教導公主的,後來先帝的公主都出嫁,當今皇帝還沒有公主,便給她一大筆錢放出宮了,而薛柔的母親得知夏府要找女先生的時候,便想到了她,託了好幾層的關係才把她請了回來。薛柔再三囑咐梓汐要好好向她學習。

第一節課先生便正襟危坐道:「我以後就是教導各位小姐的先生了,你們可以稱我為蕭先生,也可以叫我蕭大家,我是一個很嚴格的人,希望你們以後遵守規矩,違背的人會受到懲罰,我主要教授各位女則,女戒,女子儀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有你們嫁人之後要知道的規矩,至於學多少就看你們的悟性了」,不愧是宮裡出來的,恩威並施,言簡意賅,只不過是苦了梓汐了,那個女則什麼的她真是沒有興趣,不過看來真得認真學習了,不然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從此梓汐開始晝出夜伏的日子,早上寅時便要起來讀書,那可是三點到五點啊,可苦了她這個現代人,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長高了,晚上酉時才能睡覺,白天聽先生的,晚上睡覺之前薛柔還要考教一番,梓汐彷彿回到了高考之前的生活,每天都處於劇烈的頭腦風暴中和高速運作中。

一天上課時,蕭先生在上面一句句的分析女誡,梓汐的頭一點一點的,昨天睡得晚了,她年紀又小,實在是撐不住了,正在她馬上和親愛的周公約會時,蕭先生開口了:「梓汐小姐,請你把剛才我說的重複一下。」梓汐頓時清醒了,剛才迷迷糊糊好像講到了: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可她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啊,底下響起陣陣竊笑聲,不用說一定是夏梓瑤,夏梓玉了。

她只好坦誠道:「剛剛小女不小心睡著了,希望先生寬宥。」蕭先生眉頭一皺:「先生講書時睡著,罰你抄寫女誡十遍,註解十遍,還有梓瑤,梓玉小姐,上課嗤笑,有失體統,罰寫女誡十遍。」說完便繼續講書了,梓汐當然不敢再睡覺了,認真的聽了起來。不過兩道仇視的目光一直縈繞著她,想忽視都難,是夏梓瑤,夏梓玉狠狠的瞪著梓汐,兩人牽連被罰,自然把錯都算在梓汐頭上了。

上學的日子痛苦而甜蜜,痛苦的是梓汐在現代上了十多年的學,回到這古代還要接受再教育,甜蜜的是她終於不是文盲了,雖然先生不能講太多朝政,但還是知道了現在的一些時事。

現在是天盛王朝,這是個在歷史上並不存在的朝代,開國皇帝是天啟帝,草莽出身,前朝無道之時召集一幫弟兄從此反了建立了這個朝代,也算是一代梟雄了。而當時一起起義的兄弟也都封侯拜相了,封為東平王,西堯王,南昌王,北凌王,世襲到現在的四王,一直倍受榮寵。

然而當今聖上登基之後,這份榮寵變得岌岌可危,當今聖上楚望霄,年號天昭,人稱天昭帝,如今正是天昭七年,當年先帝猛然駕崩,年僅十二歲的天昭帝接任帝位,這位一直不顯的皇子登基,人們以為也只是像先皇一樣守成之君罷了,心中難免輕視,然而天昭帝輔一登基便處置了幾個不敬之人,天昭四年不滿弱冠之時又御駕親征北方蠻地,大獲全勝,歲歲納貢,接而輕徭薄賦減輕百姓負擔,人人稱道,說當今聖上賢明。

眾臣早已失了輕視之心,小心翼翼,怕觸了龍之逆鱗,牽扯全家。可惜帝王之心難測,那一直榮寵不衰的四王現今已大不如前了,今年年初南王家的二公子強搶民女,上達天聽,本以為會看在南王的面子重輕發落,但天昭帝竟然以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由發配到了苦寒之地北涼,自此四王家不在如前,而聰明的官員也看出來這是皇帝要收拾四王了。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四王權勢積累已久,而新帝年齡尚輕,不知能否撼動這四顆大樹,大部分的人處於觀望狀態。從蕭先生的言語中,看出對這位新帝多有推崇,可以看出這位帝王是一位雄才大略的英主,梓汐在這盛世之下,至少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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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尊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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