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老東西
「抽絲剝繭?」清珏重複了一遍,莫名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的耳熟。
「上古的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衛冕道,「那個時候這個禁術的名字是……」
「移神術。」
清珏和衛冕同時將名字說了出來。
衛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清珏的腦袋:「我家阿珏還是很聰明的。」
但是清珏的臉色卻沒有衛冕那麼的輕鬆,移神術有多厲害,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不少,既然能被成為是禁術,可見其歹毒。
一旦獲得了仇人的鮮血,施法人就能利用鮮血中的血脈力量複製對方的記憶,然後再根據記憶和血脈與對方建立起聯繫,通過這絲若有若無的聯繫,再一點一點的偷走對方的神念,法術,靈力,變得完完全全與對方一樣的存在,直到對方最後體內的所有東西都被偷走而死亡,這個禁術才算是成功。
在禁術的施法過程中,被施法者自然除了感覺自己漸漸的虛弱之外,是什麼都不會感覺到的,而施法者則要承受莫大的痛苦,強行改造自己的身體、法力和神念的過程無比的殘忍,所以這個最後才被稱作為禁術,在上古的時候被諸位大能聯手禁止,但仍舊有人偷偷摸摸的使用。
只不過禁術的施展條件有些過於苛刻,首先被施法者必須要擁有血脈的力量,其次就是施法者必須要擁有對方的血液,另外就是施法的過程中不能出任何的差錯,一旦出了差錯就會煙消雲散。
在血脈之力雨來越少的如今,上古禁術也漸漸的淡出了各界的視線之中,但禁術的威名卻從未曾減少過。
無論怎麼說,這個上古禁術都不是這麼好破除的,更別說像衛冕這樣只是睡個覺身體就好了。
「你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清珏不放心,伸手又去摸衛冕的額頭,神念在對方的身體裡面不放心的一點一點的掃視著,每一寸都不放過,想要從中發現出一點蛛絲馬跡。
他心中仍舊奇怪,衛冕的血脈之力究竟是什麼?
「不會比之前更糟了。」衛冕笑著說,這笑意卻未達眼底深處。
清珏終於肯收回自己的手了,他抿了抿唇角,又沉聲問道:「我希望你說實話。」
衛冕微愣,剛想開口就對上清珏的眼眸,淡綠色的眼眸像翡翠一般純凈而透明,但裡面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冷靜。
他知道自己有事瞞著他。
這樣的念頭一下子就湧上了衛冕的腦海,讓他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漫不經心和敷衍。
「睡著的時候我的身體正在自我修復,如你所見,確實沒有什麼事情了,但是危機並沒有解決。」衛冕道,「僅僅是讓我的身體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外泄,這點還是能夠做到的,但是已經外泄出去的東西我卻無法收回,或者說,坐在這裡的我無法收回。」
「你的意思是……」清珏靜靜的看著他。
「我必須親自去一趟。」衛冕道。
「本尊陪你一起去。」清珏毫不猶豫的開口。
「不可。」衛冕眼神微微閃爍著,有什麼情緒從他的眼底一劃而過,「此事只能我自己去做。」
清珏問道:「你是不信本尊?」
衛冕連忙安慰道:「並非如此,但是巫令與我有新仇舊怨,我想要自己解決。」
想要自己解決仇人的想法清珏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理解的,他點點頭道:「那我與你一同過去,我只在一旁看著便可。」
「阿珏。」衛冕無奈。
清珏並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只不過他覺得衛冕這樣一直阻攔自己跟著他一起前去多多少少有些奇怪,難不成還是有些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或者說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心中思緒翻滾,清珏臉上不由的就帶上了幾分不悅,但是他又強壓了下來,只道:「你總有你的幾分道理,那我不去便是。」
衛冕沒有答話,只聽清珏又問道:「你何時出發?」
「等會就起身。」
「這麼著急?」清珏的眉頭又重新皺起。
衛冕的手指在清珏臉上摸了幾下,心中又是其他的想法。
以他的心智又何嘗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避過這個話題,免得清珏生疑,只不過他思來想去,卻覺得眼前這個法子是最有用的。
他利用清珏骨子的高傲讓對方自動閉口不言。自己若是三番四次的拒絕,對方總是心裡不痛快,面上肯定也不會再開口要求,只要清珏不會跟著自己前去,那麼他的計劃就會順利的展開。
他的計劃。
衛冕的臉上又帶了些許的笑容:「我很快就會回來。」
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對於衛冕來說,他自己的身體狀態又何須旁人來提醒,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做出一番姿態給清珏看的罷了。早在最開始,敖春尚未開口提醒之前,衛冕便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自身的神念在緩慢的減少又怎麼瞞得過對自己身體了如指掌的衛冕。
他不過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他本來準備趁昏迷的時候直接去修真界將巫令處理了,但是後來他發現巫令似乎在施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錯誤,他索性推了對方一把,讓巫令的禁術大亂,進行將計就計。
衛冕的臉上帶了些許漫不經心的笑容。
「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清珏道。
衛冕抬頭看了看外面,果然已經是晚上了,他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笑道:「白天夜晚也沒有什麼分別,我早點出發就可以早點回來。」
清珏點頭:「也對。」
衛冕就看著他不說話,過一會兒又伸手去摸他的臉。
「你做什麼?」清珏握住他的手腕。
「看看你。」衛冕說著,手指便在對方的唇上磨擦了幾下,下次見面的時候還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這副好臉色。
清珏便不說話了,只立在那裡讓他摸著,過了片刻,衛冕又湊過來在他唇上輕吻一下:「我走了。」
「嗯。」清珏起身送他。
衛冕下了床,也不開口喚小綠,只出了窗戶便消失在夜色中,清珏扶著窗戶的手指漸漸的收緊,還是沒有選擇跟上去。
他只覺得對方離去的身影顯得十分的沉重,就像是再無相見之日一般。
此時的清珏內心充滿了疑惑,他默了片刻,關了窗戶回到客廳。
卧室了沒了衛冕,他也不想在那裡呆了,只覺得平日里看來妙趣橫生的物件也失去了應有的趣味,百般無聊。
衛冕說他很快回來,修真界即使過於廣闊,一來一回三天想必也足以了,清珏盤腿擺出修鍊的姿勢,三天的時間在修鍊之中一晃而過。
也不知修鍊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將心煩意亂的清珏從冥想中驚醒。
衛冕不在,清珏也不想開門,但是門外的人將門敲的震天響,有一種不開門就誓不罷休的氣勢,清珏覺得對方如果再這樣敲下去的話,可能過不了多久門就會被他直接敲破。
清珏看了看時間,離衛冕離開到現在不過半日多的時間,現在才是下午三點左右。
「衛冕,王八蛋!你給老子把門打開!擦!你是不是要我自己闖進去啊!」
門外傳來老君罵罵咧咧的聲音,清珏只好起身將門打開。
「衛冕不在。」清珏仰著小臉看著門外的老君。
實際上他不喜歡變成小孩子的樣子,不管看誰都要仰著頭,而別人看他的時候則是俯視著,兩方的落差讓他十分的不喜,但是為了不讓身份泄露,他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是你啊,小傢伙。」老君很顯然還是記得清珏的,他身子一晃就要擠進來,清珏沒攔住,對方一下子就從門縫裡鑽進來了,「衛冕不在,騙誰呢。」
結果太上老君找了一圈還真的沒有找到衛冕,只好問清珏:「他是不是聽見我的聲音就躲起來了?」
清珏冷靜道:「他確實不在,你若有事跟我講,我轉告他也可。」
「跟你講?」老君哼了一聲,身子一轉,直接坐到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見不到他老子就不走了。」
「到底有何事?」清珏臉上帶了少許的不耐煩。
他本來便不喜歡同旁人說話,若不是看在自己不便暴露身份的份上,早就將太上老君扔出去了。
「這個衛冕,居然敢欺騙我!」老君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頓時發出「咔擦咔擦」幾聲,茶几上面裂了好幾條縫,嚇得他又連忙用法力給黏上。
「欺騙你?」清珏的聲音莫名的低了下去。
「還不是欺騙我?奶奶個腿!上次我來這裡還特地問他知不知道清珏仙尊的消息,結果這丫的跟我說不知道!哼,上上上次他去冥界,我在冥界發現了仙尊的法力波動,上上次他去妖界,我在妖界發現了仙尊的法力波動,再上次他在樓下的巷子里,我在巷子里發現了仙尊的法力波動,上次他去花果山,我又發現了仙尊的法力波動,更不用說這次了,我直接就在他家發現了仙尊的法力波動。依我看啊……」老君冷笑了幾聲,「他肯定是直接綁架了清珏仙尊!」
「你怎會這麼認為?」清珏心裡一松。
老君冷笑不語:「這個老傢伙,還以為自己一直藏著掖著,別人不知道呢。」
老傢伙?何事藏著掖著?
清珏的心裡升起淡淡的疑惑來。
「我有什麼事情需要藏著掖著嗎?」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衛冕弔兒郎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