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5 蜜婚時代(大結局下)
第一節:還是會想起
這次的婚禮不僅是慕家人和亞安銀行的大事,在媒體不遺餘力的推動下,也成了整個J市的大事。
傳奇的亞安中國分行當家人、故事不斷的慕家四小姐、曾經輝煌一時的慕家、二婚比一婚更隆重的婚禮準備,讓所有人都充滿了期待。
*
「顧先生,』聖天』第二期推廣案已經發在您的郵箱里了,您需要兩天內對方案的方向和細節做出回復。」夏千語看著神然如常的顧止安,也同樣平靜的彙報著當天的工作。
慕稀與夏晚的婚禮,已經佔據本市多天的頭條了,不僅在企業版、在金融版,連娛樂版也連篇累牘的報道著。
這樣高調的婚禮,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當然,或許並不是他們故意要高調。
以他們這樣的身份,加上之前慕稀的新聞、慕氏與夏晚的聲明,他們的事情想不被人關注,確實不容易。
只是對於失意的人來說,這樣的高調,難免顯得有些傷人。
是這樣嗎……
顧先生看起來似乎並無異常,工作的效率、處理文件的節奏、與下屬的溝通,實在是無可挑剔--直到今天,夏晚與慕稀大婚的消息已經被炒得沸騰,而他……
夏千語看著沉靜如常的顧止安,心裡不禁越發的佩服--顧止安,果然是投資界最理智的投資人。
當一件事情塵埃落定后,便再沒有無益的傷感、沒有多餘的情緒、不會放更多的關注。
什麼時候自己能做到他這般--工作只是工作,與任何事情都無關;百分之百的投入,只因為喜歡,而不是有其它目的。
「如果你的情緒,有助於你工作目標的達成,那麼情緒也是助力。」顧止安似是知道她所想一般,在看過郵箱里的文件后,抬頭對夏千語說道。
「是。」夏千語神色不由得一凜,忙低下頭來緊聲應著。
「方案的方向上沒有問題,但在對目標客戶群的針對性上,還稍顯弱了些--項目的核心優勢是什麼?我們客戶有什麼特點?在項目里,客戶能得到傳統價值之外的哪些增值?」
「我說的增值不是指服務,而是指價值增值--比如說企業地位、比如說企業形象、比如說無形的宣傳,這些。」
「你和廣告公司的人再溝通一下,他們要做的是,將腦袋裡所有其它項目方案全部刪除--不做對比、不做競爭、只對客戶。」
「客戶要什麼、我們能給什麼、客戶為什麼選我們?」顧止安皺著眉頭說著,顯然對這次的提案仍是不滿意。
「在時間上,你必須全權把握--必須比對方公司早發布,早一天也是早!」顧止安沉聲說道。
「是,我知道了。」夏千語迅速記下了顧止安的意見,又詢問了幾個細節后,便合上了筆記本。
然後從文件夾最下方拿出一個年皮紙文件袋遞給他:「顧先生,selina的預產期是下個月,所以這個月的產檢是一周一次。」
「生產與預產期有什麼關聯?醫生給的建議是順產還是手術?」顧止安接過文件袋,邊拆開邊問道。
「正常生產時間會是在預前期前兩周或后一周這個區間;醫生給的建議是自然生產。」夏千語沉聲答道。
「你提前一周過去,工作的事情,做好短期交接。」顧止安淡淡說道。
「好的,顧先生沒別的交待的話,我就先去安排了。」夏千語點了點頭,見顧止安拆開文件袋后,拿出產檢報告慢慢的看起來,當下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完全沒有情緒嗎?當然不是。
只是每每想起她,仍然會有些煩燥、會有些失神、會影響工作效率,所以他盡量不去想,盡量讓工作佔滿自己的時間和腦袋。
只是現在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消息、只是現在她每每出現都是那麼耀眼奪目的光彩,他……怎麼能當做沒看見?
她在自己面前多是安靜與妥協,包容與讓步,似乎沒有爭吵沒有個性,便足以維護兩人平穩的關係。
在曾經的自己看來,也確實如此。
只有在經過比較以後才明白,真正的生活該是真實的;而真實的她,是張揚而率性的,她霸道、她壞脾氣、她有耀眼的光芒。
而真實的她,從未屬於自己。
顧止安看著新聞圖片里,站在夏晚身邊的她,身上的氣勢競然絲毫也不輸於他--那麼耀眼的氣勢、那麼張揚的笑容。
好似知道他能欣賞、包容她的所有,所以她便無所顧忌的綻放。
「所以慕稀,嫁給我,真是委屈你了。而我,競然以為,自己能讓你幸福。」顧止安眯著眼睛,輕輕的笑著。
好一會兒之後,顧止安關掉了電腦新聞畫面,伸手扯過夏千語放在他桌上的文件袋,打開后,抽出裡面早已看熟悉了的檢查表格,快速的看了一眼后,將目光停留在那張四維彩超上。
臨產前一個月的胎兒彩超,已經很清晰的能看到孩子的形狀,還有表情--閉著眼睛、連著臍帶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怪異。
想起書中描寫的嬰兒模樣,顧止安不禁直皺眉--還有一個月,能有多大變化?
怎麼看,也看不出溫軟可愛、粉雕玉琢的樣子。
是因為不期待嗎?還是因為不喜歡?
為不喜歡?
顧止安輕扯了下嘴角,寞然的將彩超重新塞進文件袋裡后,隨手將袋子扔進了旁邊的抽屜里。
然後拿出厚厚一沓』聖天』的項目文件仔細的看起來。
第二節:盛婚
[慕稀公寓里]
「秦姨,讓他們別為難夏晚。」慕稀有些坐立不安的說道。
「沒見過你這種新娘子,今天不為難新郎官,什麼時候為難。」穿著一身定製旗袍的秦嬸兒看著慕稀,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他的腿不好麻,要是太為難的話,會很難堪的。再說,我們兩個年紀都不小好,我又是二婚,也沒什麼可鬧的。」慕稀看著秦嬸兒,訕訕的說道。
「好好好,都不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秦嬸兒搖了搖頭,起身拉開房門,正要對坐在大廳的設計部丫頭們說什麼,慕稀已經拎著裙子走了出來。
「我的四小姐,你今天是新娘子,新郎官接親之前不能下地的。」秦嬸兒忙伸手扶住只穿著拖鞋的她。
「你們幾個,一會兒不許太為難夏晚,聽見了嗎!」慕稀看著席憐、娃娃、還有其它幾個小設計師,霸道的說道。
說出這麼沒出息的話,還這麼理直氣狀,也真是沒誰了。
席憐聽了不禁直翻白眼,瞪著她說道:「我說你有點兒出息好不好?也就是能對我們橫了。」
「這叫體諒,那可是我老公,太為難我會心疼的。」慕稀挑了挑眉梢,俏皮的笑了笑后,轉身回到鋪滿白色花瓣和粉藍色娃娃的床上坐了下來。
「四小姐這態度就對了,你們沒結婚的以後學著點兒,干麻拿自己老公讓別人耍。」娃娃用手指著幾個沒結婚的丫頭,笑著說道。
「要是讓銀行那些男人輕易的進門,我們設計部不是很沒面子?」leon想了想說道:「慕稀說的是不為難夏晚,又不是不能為難搶親團--那些銀行的男人平時可古板了,好好兒整整他們。」
「不是吧,leon,你是嫉妒別人比你men嗎?」娃娃不禁失笑。
「我同意leon的意見。」席憐興奮的站了起來,抓了顆巧克力扔進嘴裡,興奮的說道。
「你不怕損失了找銀行帥哥的機會?」娃娃好心的提醒她。
「我看起來很恨嫁嗎?」席憐瞪了她一眼,在客廳走了兩圈后,走到窗邊去看樓下的動靜:「嗨,姑娘們快準備,夏大行長的迎親團已經到了。」
「有幾個人?」
「看不太清,好象不少。」
「快快快,把門關門,你們題目都想好沒有?」
「畫鈔票。」
「畫bra和小褲。」
「……」
聽著這群女孩子的七嘴八舌,秦嬸兒默默的轉身回到了慕稀的房間--看來小稀是對的,這群做設計的女孩子,為難起人來還真有些可怕。
*
平時多穿工裝的夏晚,今天一身黑色豎條紋的定製西服,左胸的口袋處有一條粉藍色邊襟;西服採用的大粒亞光金屬鈕扣,同樣也是粉藍色。
讓這一身莊重成熟的黑色,憑添幾分時尚氣息;與西服鈕扣同色系的靜謐藍襯衣,更讓氣質高冷的他,看起來有了幾分時尚先生的優雅與輕俏,整個人比實際年齡年輕了五歲不止。
西褲是時下流行的九分款,與上衣的時尚元素是極好的呼應。而安言做這樣的設計,也是花了大功夫的--夏晚的氣質偏高冷穩重,實際上並不太適合有太多的時尚元素。
但他的腳現在是不適合穿皮鞋的,若穿平底布鞋或球鞋,常規正統款的西褲對他來說,顯然是不合適的。
所以安言在設計的時候,首先確定了九分西褲的款式,然後才設計上裝的搭配--既要有時尚感、又不能與他本身的氣質相差太遠。
為此安言還熬了幾個通宵。好在慕城要給慕稀設計三套,也不會輕鬆了去,兩個人各忙和各的,倒也相安無事、互不責怪。
*
「行長,咱們坐輪椅上去,下了電梯我再把輪椅推下來。」接親團的一個同事說道。
「不用,可以慢慢的走。」夏晚笑著搖了搖頭,在同事的攙扶下慢慢的下了車,藍色gucci,logo的帆布平底鞋,與上衣的鈕扣一下子呼應起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僅時尚,更顯優雅。
「行長,你今天……」許久沒見他站過的同事們,只覺得眼前一道閃亮,他們的行長,簡直太帥了有沒有。
「還行嗎?我覺得這藍色挺彆扭。」夏晚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有些猶豫的問道。
「還行嗎?天啦,行長今天真是太帥了。我想今天肯定會是你這一輩子最帥的時候。」小伊念誇張的喊著,快步跑到夏晚身邊,對那一排穿著黑西服的迎親團男人說道:「快幫我和行長拍照,這輩子也沒機會看行長穿成這樣了。」
「伊念你湊什麼熱鬧,行長的腳要省著點兒用,你們幾個扶著行長,快上去吧。」喻敏快步走過來,瞪了伊念一眼,卻也拿起手機快速的幫她拍了張照片。
「知道了知道了。」伊念笑眯眯的扶著夏晚,將他交給旁邊高大的同事,然後鑽進車裡,將新娘捧花和裝了夏晚隨身物品的一個袋子抱在身上,快步的跟了上去。
「喻助理,行長年輕的時候長什麼樣啊?」伊念跟在喻敏的身旁,神神叨
旁,神神叨叨的問道。
「他現在很老了嗎?」喻敏看著走在前面的夏晚,眸光微微轉動了一下,想起八年前他剛回國的時候--變化其實不大,只是身上那股自帶的華爾街傳奇的囂張光環慢慢的褪去,一個沉穩豐富的銀行家的形象,呼之欲出。
慕稀到底是幸運的,雖然他們之間經過了七年,但這七年,他的感情卻只為她而留;他的生活也簡單到只有工作了。
「不老不老剛剛好,唉,我真是遇見行長太晚了,若我在慕小姐之前認識他,我一定不顧一切的猛追他。」伊念笑著說道,想了想轉頭看著喻敏,神秘兮兮的問道:「喻助理,我覺得你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呢,你怎麼不追行長呢?」
「你以為都像你這麼膚淺呢。只看外表。」喻敏將目光從夏晚的背影上收回來,輕瞥了伊念一眼,淡淡的說道。
「不是啊,行長這麼歷害,是才貌兼具呢。」伊念看著喻敏笑眯眯的說道:「喻助理一定是和行長合作的時間太久了,看慣了他工作中的樣子,喜歡不起來了。」
「我也覺得,行長生活中比較可愛,工作中比較可怕。所以……若是早些年認識他,我可還不會追他。」
「說得像真的一樣,你想追就追得上的?」喻敏輕哼了一聲,快走幾步,跟上前面的大隊伍--雖然是迎親隊伍,但大家懾於夏晚平時的威嚴,竟沒有一個開玩笑的。
「沒有試怎麼知道,以為都像投資一樣呢,做好預算有70%的把握才進場,那樣的人生多沒意思。」伊念撇了撇嘴,轉身看向門棟外,後續迎親車上的同事們早已下來,將夏晚剛才走過的路,迅速的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粉紅的花瓣。
「以後再不相親了,將來也要找個男人,肯為我如此用心的。」伊念低聲自語著。
「伊念,電梯來了。」喻敏的聲音自電梯間傳來,伊念收回有些飄蕩的思緒,轉身快步往裡跑去。
*
[樓上]
「來了來了。」
「哇,投資部那個最難搞的人也來了。」
「還有預算部的,沒想到換下工服,還是蠻帥的。」
「夏晚不會在亞安內部選美了吧,全是180以上的帥哥也。」
「讓他們跳脫衣舞!」
……
幾個女人笑鬧著,在看見一群人簇擁著夏晚緩緩而來時,原本笑鬧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今天的夏晚,居然是用走路的!
雖然他在慕氏進進出出已經走了八年,可他的腳……
「搶新娘嘍!」
八個180的男人見主門大開,幾個穿著仙女長裙的美女只顧著睜大眼睛看他們的行長,當下毫不遲疑的沖了過去,然後在幾個女人還沒弄清楚狀況以前,便分了四人衝進了卧室、留了四人把守在大門口,以等夏晚進門。
「喂、喂喂,你們怎麼能這樣,這個不算,重新開始!」席憐氣惱的直跺腳。
「搶親這種事兒可不能重來,不吉利。」喻敏與伊念扶著夏晚慢慢的走進門,看著席憐笑眯眯的說道。
「是啊是啊,開門紅開門紅,大家都有紅包。」伊念也笑眯眯的,邊說邊從隨身大包里掏出一把紅包,給屋裡的姑娘們一個塞了一個。
只是在看到leon時,不禁愣了一下,脫口問道:「你算伴娘團成員嗎?」
拿到紅包的娃娃』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算!」leon冷著臉,伸手將伊念手裡的紅包扯了過來。
「好吧,只要是新娘子這邊的都算,我明白了。」伊念認真的點了點頭。
leon瞪了她一眼,大步走到剛進門的夏晚面前,嚴肅的說道:「除了紅包,你還憑什麼接新娘子?」
「愛和誠心。」夏晚輕聲答道。
「我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leon淡淡說道。
「慕稀知道,當然,你也可以出考題。」夏晚微微笑了笑,態度好得不得了。
「如果愛她,就要了解她的工作,這樣,你為新娘子設計一套內衣吧。」leon遞給夏晚一個畫版和一支筆。
「我畫一套和你今年設計的男款配得上的女款吧,我老婆的內衣,我不方便畫給你們看。」夏晚接過畫版和筆,將身體倚在旁邊的柜子上,快速的畫了起來。
從沒見過他畫圖的下屬們,突然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行長拿畫筆的姿式真的好專業、好帥呀。
而慕氏的設計師們,也覺得還算不錯,那姿式雖然算不上頂專業,氣勢倒也是十足的。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夏晚將一幅草圖遞給leon,上面不僅有各部位的技術參數、還有細節面料的說明,從批註上來看,確實已經具有專業水準了。
「ok,很好。現在你可以進來了。」leon側身讓了讓,朝著夏晚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是四個銀行職員雖然闖進了第二道門,也就是卧室門,可席憐和娃娃卻霸氣的站在兩人中間,將夏晚攔在門外。
「兩位美女,有何吩咐?」夏晚微笑著問道。
「慕稀最愛吃什麼?」
「我煮的麵條。」
「小稀,對嗎?」
「對。」
……
「慕稀最喜歡的初戀是誰?」
「夏晚。」
「小稀,對嗎?」
「……
「……」
「哈,不對不對,罰一個紅包。」
「紅包來了。」
伊念連忙跟上,拿了兩個紅包,給席憐和娃娃一個一個。
……
「繼續。」
「慕稀設計的第一個作品是什麼系列?」
「夏花。」
「小稀,對嗎?」
「……」
「哈,又不……」
「對的。」
「小稀!」
席憐不禁回頭對慕稀怒目而視。
……
「你這樣瞪我老婆,我會生氣的。」夏晚溫潤的說道。
「下一個問題……」
「唉呀,行長,你的腿站這麼長時間行嗎?我去樓下拿輪椅上來吧。」伊念突然大叫一聲。
「夏晚!」慕稀一急,差點兒就光著腳下地了。
「小稀,不能出去。」秦嬸忙按住了她。
「他的腿不能久站,讓他進來吧。」慕稀急急的說道。
「知道了。」席憐高高的應了一聲,轉頭瞪了伊念一眼,卻笑著說道:「小丫頭,真是鬼精靈。」
「我知道慕小姐心疼我們行長麻!」伊念笑得眉眼彎彎的,又拿出兩個紅包,在隨夏晚進去后,遞給了夏嬸兒:「夏姨辛苦了,這個是行長特別封的,我都做了記號的。」
「小丫頭嘴真甜。」秦嬸兒笑眯眯的謝了她一句,抬頭看著夏晚說道:「夏先生,小稀就交給你了,她脾氣不好,以後你可多擔待著她些。」
「好。」夏晚認真的應了下來。
在喻敏將新娘鞋遞給夏晚后,夏晚一手扶著床沿、一手拿著鞋,有些吃力的蹲了下去。
「夏晚,我自己來吧。」慕稀輕聲說道。
「胡鬧,哪兒有自己來的。」夏晚輕斥一句,伸手握住她的腳,仔細的將鞋套了上去。
「快起來。」慕稀見他額上已滲出微微的汗珠,在鞋套上腳后便急急的下床,彎腰扶起了他:「怎麼樣?腳有沒有不舒服?怎麼一直從樓下走上來呢?」
「好了,沒事。」夏晚借著她的力量,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低頭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慕稀,久久移不開眼去--眉眼間自然是他熟悉的慕稀,可這艷若桃李、嬌若春蕊的模樣,卻讓他只覺得驚艷。
「你今天好漂亮,比在沙漠看日出那次還漂亮。」夏晚看著她低低的說道。
「你也很帥呀,比剛認識你的時候還帥。」慕稀的臉上,一片燦然的笑容。
「新郎新娘和伴郎團、伴娘團合張照了。」一直跟著新娘的攝影師喊了一聲,房間里一時間又熱鬧起來。
「捧花,捧花給新娘子。」
「新郎還沒親吻新娘呢。」
「伴郎團站這邊、伴娘團站這邊。」
……
一陣熱鬧、一陣混亂,在半小時之後,慕稀和夏晚,終於在伴娘團和伴郎團的簇擁下出門。
*
婚禮現場是江邊一處有名的英租界老街。狹長的街道只容得下一輛汽車單行而過;街道兩邊是英式城堡式建築,就連街上的路燈,也都是是古英式宮廷式街燈。
這樣一條懷舊的老街里,香檳色玫瑰花瓣鋪滿了整條路,城堡外半圓的窗了,也被成片的玫瑰所包圍著,遠遠看去,如同一條種滿玫瑰的夢幻街道,讓人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現代?還是穿越到了過去……
「夏晚,你每天那麼忙,什麼時候做了這麼多事了?」站在老街的入口,慕稀只覺得美得不可思議。
「工作可以天天做,婚禮一輩子只有一次,我想讓你永遠記住、然後捨不得忘掉。」夏晚低頭在她額間親吻了一下,低低的說道:「我想讓你記住,穿過這條滿是鮮花的舊路,我就在路的那頭等你,永遠都是這樣--所以你永遠不會忘了找我的路在哪裡、回家的路在哪裡。」
「我想……我是真的不會忘的。」慕稀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去那邊等你,記得慢慢的走,無論多久、無論多遠、我都在……」夏晚轉過身來,看著嬌妍如花的她,終是忍住想吻她的衝動,只是用力抱了抱他,便隨著伴郎團離開了。
「小心腳,我寧願你坐輪椅娶我,也不願你一輩子坐輪椅。」慕稀對著夏晚的背影大聲喊道。
夏晚緩緩回過身來,對著慕稀溫潤的笑著:「我要在婚禮這天給你所有最好的,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一輩子坐輪椅。」
「好。」慕稀這才放下心來。
*
「呀,下雨了。」
「快看,花傘,我的天,這是作夢嗎?」
在夏晚離開后,天空竟有些不作美起來,原本有些陽光的天氣,竟下起了小雨。
而原本鋪著鮮花的老街上,瞬間搭起一條傘路--青一色一米八零的高個兒大男生,青一色舉著白色透明的大傘,每把傘頂都鋪滿了玫瑰花瓣,長長的一條蜿蜒而去,美得讓人窒息。
「太太,這邊請。」兩個男生舉著傘走到慕稀的身邊,沉穩的說道。
「謝謝。」慕稀回頭看了一眼一起過來的秦嬸兒,深深的吸了口氣后,隨著兩個男生的步伐慢慢往前走去。
微雨春風中,地上的花瓣被輕輕的吹起,在他們的腳下旋轉漫舞著、慕稀頭頂長長的頭紗遠遠的飄揚在空中,被偶爾飄進來的雨絲打中后,又蜿蜒起伏起來,在風雨中搖
在風雨中搖曳成姿、美不勝收。
「小稀,新婚快樂!」
「小哥。」
慕青自旁邊的老屋裡走出來,伸手牽住妹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這輩子他穿得最隆重、做得最認真的事,恐怕就只有這一次了。
慕青溫柔的看著妹妹,想起在她很小的時候、想起父母都無法看到她出嫁,心裡第一次有了傷感。
「小稀,小哥有些捨不得呢。」
「小哥,以後我不是一個人了,你放心吧。」
「恩,你選男人的眼光一直不錯,小哥相信你。」
「小哥選女人的眼光可不怎麼好,所以你要好好努力。」
「你這個丫頭……」
兄妹兩人慢慢的往前走去,一路的細雨飄灑成淡淡的輕霧,輕輕打在成排的花傘上,浸潤朵朵花心裡,無聲無息的,再沿著傘頂上一朵一朵的玫瑰里慢慢滴落下來,滴成兩排細密的雨簾,又輕輕的打在地面那厚厚的花瓣上--安靜的,卻又是密集的,雨中的小巷,美得如同一幅油畫……
*
「小稀,新婚快樂!」
在轉彎的路口,慕允從慕青手裡牽過了慕稀的手,帶著她,慢慢走在這雨中的花巷裡,微雨細風、輕紗飄揚,這個一度與他聯手禦敵的妹妹,曾經也那麼信任他,而後來……
後悔嗎?
在公司的事情上他從不後悔,身為男人、身為慕家人,這輩子不為自己的目標活一次,就真是白活了。
對於小妹,他多少有些內疚的。
雖然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決定,但若不是對賭之後,p2p也沒有運轉起來,公司的資金鏈就這樣斷掉了,她也不至於匆忙就出嫁吧。
雖然最終還是嫁給了夏晚,但炙手可熱的慕家四小姐,變成流言成片的二婚少婦,自小被家人保護著的她,也因此經歷了那許多的風雨。
「小稀,對不起。」慕允輕聲說道。
「二哥,我想我大約是懂你的。所以,沒有對不起,只是希望你回到最初的模樣,依然是慕家最讓人信任的二少。」慕稀仰起臉,給了他一個沉靜的笑臉。
慕允用力的回給她一個寵溺的笑容后,轉眸看向煙雨不明的前方,心底卻是淡淡的愁悵--過去,他自然是回不去了;而未來,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
「大哥!」
在雨巷的盡頭,慕城舉著一把中國紅的大傘靜靜的站在雨里,細雨微斜中,滿臉溫潤、一身卓然;一點喜慶的紅,瞬間點亮了這滿目清淡的煙雨色;滴滴的雨聲,脆然打破了一直流淌著的靜;這滿巷的風景,皆因這個撐著紅傘的男子而活了起來。
「小稀,新婚快樂!」
慕城抬步緩緩走來,帶起一腳的花瓣,卻又只讓人覺著他的從容與溫潤。
「謝謝大哥。」慕允將慕稀的手交到慕城的手裡,沉眸看了他一眼后,轉身回到旁邊的城堡里。
「謝謝大哥。」慕稀眯著眼睛仰望著他--這個她自小追逐著的男子,從來未曾讓她失望。
無論是做她的偶像、還是做她人生第一個喜歡的對像、又或是做她的大哥,在他的面前她永遠不敢放肆。
她想,她一定會永遠嫉妒那個叫安言的女人,她竟可以讓她心裡天神般的大哥為她洗手做羹湯。
「小稀今天是最美的新娘。」慕城挽著她的手,將大大的紅傘傾在她的頭頂。
「比安言出嫁的時候還美嗎?」明知道大哥心裡最重要的人是安言,慕稀仍孩子氣的想聽到他說自己更美。
「每個新娘,在新郎眼裡都是最美的;每個女兒,在父親眼裡也是最美的。」慕城微微笑了笑,眯著眼睛看著慕稀,溫潤的說道:「我是大哥,看著你出嫁,有種父親的心情。」
「大哥最狡猾。」慕稀輕輕的笑了,眼圈微潤,卻也滿足。
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啊,她的母親害死了他的母親、他親手將她的母親送上槍決台……
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嬌寵呵護的時光。他於她,是長兄,是責任大過感情的、如父的長兄。
這就夠了吧,於他們來說,已經不容易了呵……
*
長長的花街雨巷,有了兄長們一程一程的相送,也變得太短太短,當慕城挽著她站在那輪巨大的月形花台前時、當她看到夏晚撐著一把藍色的大傘站在月彎時,她的眼淚驀的奔涌而出。
「小稀,結婚以後,保持自己、愛護丈夫、孝敬老人,做個好女人、做個快樂的女人、做個有能力讓自己、讓家人幸福的女人。」慕城輕輕轉過身,張開雙臂,給了慕稀一個大大的擁抱--他的叮囑,是做自己、是要幸福。
「我會努力的。」慕稀用力的吸著鼻子,用力的點著頭。
「乖。」慕城溫潤的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扶著她站好后,轉身看向夏晚,嚴肅而認真的說道:「夏晚,我把妹妹交給你,願以後的日子,你們風雨同行、共執藍天。」
「定不負你所託、必不負她所愛。」夏晚認真的應了下來,他與此時的慕城之間,沒有較量,只有交付、只有承諾。
「因為安言,所以我信任你。一起幸福。」慕城緩緩的將慕稀的手放進夏晚的手裡,將兩人的手用力的捏在一起后,慢慢的往後退去。
*
藍色
藍色的大傘,如同這微風細雨里撐在她頭頂的一片藍天--有他的地方,就有晴天。
愛情,原來是如此美好。
*
「夏晚、慕稀,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沫,鍾愛一生。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身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兩人念著最樸實的結婚證詞,就象拿證那天,在國旗下宣誓的一樣--再一次,他們將這最中國、最樸實的結婚誓言,當著所有的親人、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賓客,再宣誓一遍。
兩人轉過身看著彼此,久久的無法收回目光。
在司儀的提醒下,才完成了交換戒指、給長輩敬茶的環節。
後來,他們在雨中擁吻,長達十五分鐘;
後來,他說:圓月的花台與彎月的扎花背景,都是她的名字--moon,他說,她以前的生活就是一輪彎月,而有了他之後,才是一輪圓滿的圓月。
他還說,慕城將他驕傲的妹妹和火紅的祝福交給了自己,自己便會給這個美麗的女孩、他的妻子,一片永遠沒有雨的藍天--即便有雨,那也只是風景。
後來,他說:因為那一次腿傷,他無法實現抱著她進入婚姻禮堂的誓言,所以,他只能在這月台上抱她一次,而讓更健康的自己,留待以後給她一生的擁抱。
後來,他便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只有一隻腳可以用力的他,抱著被他拒絕了七年的女子、抱著他最美的新娘,在這圓滿的月形花台上,足足的轉了三圈才停下來……
*
好久沒有吹微風的晚上
我們看著山下都市燈光
你說快樂和自由是窮人的天堂
這種想法我很喜歡Oh—
你要我閉上眼睛想像
有我看不見的一個遠方
你說地球是樂園要用心去遊覽
這種說法多浪漫
心在飛
心在飛
路很長
路很長
我們是彼此的避風港
聽著你
還不理(?)
聊到從前和未來
你心裡所有的夢跟我很像
*
「夏晚,快停下來!」
「我有分寸。」
「我頭暈。」?「好些了沒有?」
夏晚將她輕輕放下,整個額頭已經浸滿了汗珠。
所有的賓客齊齊鼓掌,這掌聲里有祝福、也有羨慕。
站在慕青身邊的於佳佳,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收起來過--她看到了夏晚對慕稀的用心、也看到了這用心背後所付出的心力、財力;她看到了慕稀真心的快樂,也看到了慕稀對夏晚的愛情純粹而果敢。
果然,兩個人只有勢均力敵才能並肩而立、才能真實率性--
多少豪華婚禮,被人拆分成一個個乾枯的數字,仿若只有那個數字後面有許多許多的零,才能表達出愛有多重;只有財力相當的兩個人,人們看到的才會是他們背後的用心與真情;
多少豪門媳婦兒不願意在大眾面前過於表達自己對丈夫的體貼與愛意,就怕被人說成是討好;而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在愛情里誰也沒有矯情、誰也沒有隱藏,慕稀的每一份緊張、每一次擔心、都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我就是愛他,比他愛我更多!
愛情很好,可讓這愛情變得更好的,是他們相當的地位、相當的財勢、相當的階層。
「於佳佳,我們真的沒機會了嗎?」慕青緊握著她的手,情緒有些不穩的問道。
「……對不起,是我太貪心,是我想要的太多。」於佳佳將目光從一對新人的身上收了回來,看著慕青輕聲說道。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有剛剛好的機會,所有的一切都剛剛好的匹配。」慕青低聲說道。
「我知道,只是我缺的,讓我無法坦然面對你有的。」於佳佳轉眸看向雨中,神情有些憂鬱的說道:「慕青,我想了許久,我想,或許是我們相遇的時間、相遇的方式都不對,所以我們註定了不能一起走下去。」
說完眯著眼睛看著遠處許久,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慕青笑了笑說道:「慕青,別覺得對不起我,我從沒有刻意的等你,只是這麼些年,我沒有遇到適的男人而已。」
「也好,明天9點半,民政局去拿證。」慕青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慢慢的鬆開--一個決心離開你的女人,不值得挽留。
「好。」於佳佳點了點頭,慢慢收回被他捏得發痛的手,暗自放時自己的另一隻手裡--就如從前一樣,她在受傷的時候,能給她安慰只有她自己。
*
自助晚宴、派發禮品、送賓客離開,一切就緒,已經是晚上8點。
紛斜的細雨在夜燈之下,有著流星般璀璨的光芒,照亮著他們此刻的默契與心甘情願。
*
「今天的一切,真的真的,像做夢一樣。」
「夏晚,我真的沒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做了那麼多的事。」
「夏晚,你怎麼能想到這麼多的?你不是說?你不是說從簡的嗎?這簡直是複雜死了。」
「夏晚,這房子里該都住了人的吧?人家怎麼會願意在自己的窗台上放上你給的花呢?」
*
在所有的賓客都走後,夫妻兩人走在微雨夜燈的花巷裡,她披著他的西服,開心的象個孩子,邊走邊問著。
他始終不肯在這條路上坐上輪椅,他說:結婚的路只能走一次,而這一次,我一定一定要給你最好的。
「好吧好吧,我們快些回家吧。」慕稀對他的堅持毫無辦法,只得扶著他,慢慢往前走去。
「慕稀,你真是太緊張我了。」夏晚用力的揉著她的頭髮,嘆息著說道。
「那怎麼辦,你會不會笑話我?」慕稀仰頭看著他,笑著問道。
「傻瓜,當然不會,你就得這樣愛我緊張我才對,你是我老婆呀!」夏晚笑著說道。
「愛情,不是你收著不給,你就能留住;也不是你全都給出去了,你就會失去的。」慕稀轉眸看著遠處,燈光下一道一道閃亮的雨線,在夜色里顯得格外的明亮:「所以,我們要在愛的時候,拼盡全力去愛。若有一點不愛了,我們帶著空心離開,也比帶著死了的心後悔好。」
「都快成愛情哲學家了。」夏晚牽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
「腳疼不疼?明天要不要拍個片子寄給醫生?」兩人洗過澡后,回到床上,慕稀便幫他做腳步按摩。
「不用,我基本上沒有用力,所有用力的都是左腳,所以才會吃力。」夏晚看著她穿著睡衣忙碌的樣子,心裡一陣沉靜與溫暖。
一起走過那麼多的風雨,他們終於走到了今天。
「好了,睡吧。」夏晚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溫柔說道。
「夏晚,我很幸福。」慕稀將手圈在夏晚的脖子上,溫軟的說道--直到此刻,她才完全放鬆下來,從又緊張又激動又驚喜連連的婚禮、到送完賓客后兩人雨中漫步的溫馨、再到回家后卸妝洗澡為他按摩,一直忙碌著。
直到此刻,確認他是沒事的;直到此刻,在他寬厚的懷抱里,她只覺得一陣放鬆后的疲憊與安心。
「我要你每天都很幸福。」夏晚低低的說著,溫唇在她的唇間一下一下的輕啄著,滾燙的大手輕撫著她柔軟的腰肢,動情的情話,在她的唇里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無暇回應、直到她嬌喘連連、直到她如一泓柔水將他整個包圍……
*
「是誰規定了,新婚一定要這樣的?」慕稀渾身酸痛得直哼哼,忍不住吐槽他一次又一次的借口。
「是身體。」夏晚輕笑著,伸手拉著她趴在床上,大手幫她在後背、腰間用力的按著。
「可是,身體不是新婚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慕稀在說起那事的時候,也沒那麼害羞了,幾乎與夏晚一樣大方了啊。
「你非得要我明說嗎?」夏晚不禁嘆了口氣。
「明說什麼?這是你的借口?你原本就是欲求不滿?」慕稀微微抬頭,卻只覺得腰間一痛,立即又趴了回去。
「這裡?」夏晚用力按了一下問道。
「再下去點……對,就是這裡。」慕稀反手拉著他的手放到最酸的地方。
「非得要我明說,你都沒餵飽過我。」夏晚笑著說道。
「喂喂喂,夏晚,你要不要臉!」慕稀不禁大叫起來。
兩人不禁又鬧了起來,只是畢竟慕稀體力不如夏晚,所以最後還是她趴回到床上,讓他繼續為她按摩。
新婚假期七天,因為夏晚的腳不方便,所以他們倆就留在j市。
有時候夏晚會陪慕稀去逛藝術展,這時候慕稀才發現,夏晚還是挺有藝術細胞的,和他聊起來還似模似樣的;
有時候慕稀會陪夏晚去參加國際金融報告會,這個慕稀確實是一點兒也聽不懂,大多數時候,是他在做記錄、發言的時候,她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弄得夏晚那些同行都善意的取笑他,把老婆給累壞了。
有時候他們會一起逛書店,在那種咖啡巴與書店一體的書店看書--當然,她看的是設計、他看的是金融,所以常常是在不同的區域找到自己的書,然後又回到同一處坐下來慢慢的看。
有時候他們也會去逛超市,買一些簡單的料理回來,自己在家倒騰。
「夏晚,花兒該澆水了。」窩在沙發里看書的慕稀,邊翻書邊對夏晚說道。
「我記得前天才澆過的?」夏晚拿起記錄本遞給慕稀。
「這幾種是一天換一次水、這幾種是三天換一次水、這幾種是一周澆一次水、還有廚房的這幾盆,一個月澆一次水。」慕稀隨手畫了張圖,將各地方的澆水周期寫給他。
「我怎麼覺得這些花兒,比老婆還難飼侯。」夏晚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拉了輪椅過來然後坐了上去。
「因為老婆會自己照顧自己呀,花兒可不會呀。」慕稀笑著站了起來,拿了澆花桶遞給夏晚后,推著他去到各個房間。
「這樣說來,還是老婆好。」夏晚笑著說道。
「不過,老婆有沒有工作好?」慕稀探頭到他的面前,眯著眼睛問道。
「這還用問,當然是老婆比工作好,老婆在身邊的時候,我根本不想工作好吧。」夏晚誇張的說道。
「是啊是啊,你工作的時候,也根本不想老婆
本不想老婆好吧。」慕稀看著他直樂。
「我怕想你會把數字算錯,如果算錯了,我就沒錢養老婆了。」夏晚澆完最後一盆花,放下水壺扭頭對慕稀說道。
「那換我養你好了。」慕稀不禁直樂。
「好。」夏晚哈哈大笑,洗完手后,自然的將手伸到慕稀的面前,等她拿了毛巾幫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拭乾。
「你會不會太慣我了?」夏晚突然說道。
「我喜歡。」慕稀笑了笑,將毛巾扔回到面盆里后,推著夏晚回到客廳,然後拿了水果遞給他:「你削好,我來做水果沙拉。」
「好。」夏晚聽話的點了點頭,拿著水果刀熟練的削起來,邊削邊說道:「喻敏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伊念辭職了。」
慕稀微微一愣,斂下眸子輕聲說道:「她心裡還放著你呢,否則也不會用辭職的方式躲開。」
「也不是,她進亞安是喻敏招進來的,卻又頂著我相親未婚妻的身份,後來我又利用這個身份,發動了carlyle合作公司對慕氏的收購,讓慕氏在反收購中佔得先機。」
「所以她或許會覺得尷尬。」夏晚淡淡說道:「而且她的個性太跳脫,其實也不合適銀行業。」
「還有這一出?」慕稀停下手中的動作,皺眉看著他。
「單純的工作。」夏晚立即說道。
「嗯哼,她喜歡你知不知道。」慕稀嘟了嘟嘴說道。
「她是和我們都不同的一類人,天天掛在嘴邊這個帥那個牛,要睡這個睡那個的……」夏晚搖了搖頭,將削好的水果遞給慕稀,看著她說道:「要是你哪天變成這樣,我真是要吐血。」
「我只想睡你。」慕稀輕瞥了他一眼,輕笑著說道。
「這想法不錯,我任你睡。」夏晚不禁也笑了。
「難道你還想過讓別人睡?」慕稀不禁瞪他。
「開玩笑。」夏晚伸手在她的額頭彈了個爆粟。
「你這算家庭暴力!」慕稀抬頭瞪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額頭不滿的說道。
「那我讓你打回來?」夏晚接過她已經做好的水果沙拉,看著她嘆了口氣說道:「休息這七天,還真有些不想上班了。」
「我也是!」慕稀用力的皺起了鼻子,模樣俏皮的說道:「我也想過不上班算了,不做總監、只負責畫圖,這可以在家裡完成。」
「很好啊,我贊成。」夏晚連連點頭。
「不行啊,你又不在家,我一個人多無趣。」慕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而且,大哥讓我用兩年時間,讓慕氏的設計風格擺脫掉慕城的基因--你知道的,他的設計風格影響了慕氏整整15年,要想擺脫談何容易。」
「對於他在設計上的才華我還是認可的,所以他說你兩年可以,當然就可以。」夏晚伸和拍了拍慕稀的肩,認真說道:「加油,老公相信你。」
「我也相信我自己。」慕稀咧嘴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叉了一聲水果餵給他。
夏晚滿足的吃著,偶爾也叉一塊餵給她,兩人偎在沙發里,看兩本不同的書、吃一碗同樣的水果沙拉、偶爾抬頭聊聊與各自的書里都無關的話題。
時間、日子,便在這樣的消磨里往前推進著--每天都很平常、也很瑣碎、但他們卻過得很知足。
愛人在身旁,所有平淡的日子,都變得特別美好、特別喜歡。
第三節:回到最初
[第二天,亞安銀行]
「伊念的辭職手續就辦完了?」夏晚翻了翻伊念的辭職文件,淡淡問道。
「交接資料早就準備好了,可能早就決定了,只是等你不在的這幾天辦手續。」喻敏若有所指的說道。
「工作交接沒問題就行,你在系統里做個申請再招一個。」夏晚點了點頭,將伊念辭職的文件放在旁邊,拿起正在跟進的地產推廣策劃案翻看起來。
「這套策劃案,我個人比較滿意,但地產公司那邊覺得噱頭不夠。」喻敏的目光從伊念的辭職文件上輕輕掃過,收下心裡微微異樣的情緒,對夏晚說道。
「一小時后我給你意見。」夏晚邊看邊說道。
「好的。」喻敏記下夏晚的意見后,伸手拿了伊念的資料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回到坐位上后,喻敏也面無表情的將伊念的資料放進待處理文件夾,然後給人力資源部打了電話,請他們過來取資料。
一個陪伴他們近一年的、與銀行系統職工氣質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一個掛著夏晚相親未婚妻頭銜未婚妻的女孩子,那麼年輕,竟然這樣的果斷--在愛他的心完全絕望后,便絕然離場,不再想念、不再關注、也不再讓他憑添困擾。
或許就是因為她這樣的個性,他才會對她有所不同吧--平時不反感她不分上下的玩笑、願意借用未婚妻這一頭銜去安排工作、在她離職后願意看一眼她的離職文件。
得他如此對待,她為他動心這一段,也算是值得了。
只是,她這樣就對嗎?放棄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只為一次率性而沒有結果的感情?
喻敏的嘴角輕噙起一彎輕諷的笑意,打開電腦立即進入了工作狀態。
*
辦公室里,夏晚從抽屜里摸出伊念送他的』順願繩結』,她說,這個』順願繩結』是求的他與慕稀的愛情,能夠
愛情,能夠順利如願。
他與慕稀之間能夠走到今天,真與這個繩結有關係嗎?
「伊念,我是夏晚。」
「夏行長,對不起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走了。」
「你確實不適合呆在銀行系統,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在一家旅行社做導遊,這樣就可以免費去世界各地玩了。你以後和慕家小姐如果出去旅遊,一定要找我啊,我有提成的。」
「好啊。伊念,我上次去s國,你送我一個』順願繩結』是在哪裡許的願?我和慕稀想去還願。」
「是嗎……我一會兒把具體地址發給你。」
「謝謝。以後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找慕稀也可以,她很喜歡你。」
「好,謝謝。行長再見。」
「再見。」
夏晚認真的將繩結放進了隨身的包里--不是因為這是伊念送的,而是因為它可能有自己與慕稀的運氣。
*
一個月後。
當夏千語急急的闖進顧止安的辦公室時,他正與溫茹安做最近一期的心理輔導。
「什麼事這麼急?」顧止安微微皺起了眉頭。
夏千語看了一眼溫茹安,眼珠快速轉了兩圈后,沉聲說道:「上次您安排我去法國總部的事情,突然提前了,我必須馬上走。」
「馬上?」顧上安的神情微緊,對溫茹安說了聲抱歉后,與夏千語一起走出辦公室:「怎麼回事?」
「selina去參加一個客戶的答謝party,穿了高跟鞋,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已經住進醫院--不確定是不是會提前生。」夏千語急急的說道。
「這個女人,搞什麼鬼!」顧止安不禁惱怒,看著夏千語說道:「手頭的工作安排得過來嗎?」
「可以的,之前都安排好了,我會帶電腦過去,項目的事情,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夏千語快速說道。
「好,拜託了。」顧止安沉聲說道。
「呃……顧先生不用客氣,這是我的工作。」夏千語連忙搖了搖頭。
「這次回來后,你給自己招個秘書,安排出時間來,我教你投資的基本工--你是有些想法和基礎,但專業基本功不足。」顧止安看著他淡淡說道。
「好的,謝謝顧先生。」夏千語的眸色陡然亮了起來--做顧止安正式的徒弟而不只是下屬,是她這麼些年來一直努力的目標、是她每一次與他接近的目的。
這一天,終於來了--還好,比想象中的要來得早。
「你很好學,也很有天份。在投資領域還沒有一個女投資人能達到一個很好的程度--我希望你可以。」顧止安看著她微微笑了笑。
「謝謝顧先生,我一定會努力的。」夏千語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相信。去吧,有任何懷況馬上和我聯繫。」顧止安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法國的法律,是否會優先孕婦的生命?」
「是的。」聽了顧止安的話,夏千語的神情不由得一凝,緊聲說道:「顧先生放心,我聽月嫂說過情況,離預產期只有兩周,所以如果孩子有危險會手術取出來,很安全。」
「好的,你該知道我的意思,儘力安排。」顧止安的眸色微冷,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夏千語只覺得身上一陣發冷,深深的吸了口氣后,眸色越發堅定--一個人,就該隨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該懂得取捨。
夏千語微抬下巴,轉身回到辦公室后便即訂了最早一般去法國的航班,在快速的收拾了桌上的資料和電腦後,邊給顧止安秘書打電話交待行程、邊一路小跑出去。
*
「法國總部?這麼急?」溫茹安看著神情有些沉重的顧止安,一臉的疑問。
「私事。」顧止安淡淡說道。
「那我就不問了。」溫茹安點了點頭,合上手中的記錄本,對顧止安說道:「首先恭喜你,你的工作率最近沒有受任何事件和情緒的影響,所以你的情緒控制相當了不起。」
「不過,我仍然感覺很可惜,你現在的狀態與我第一次見你時,基本相同。」
「是嗎?這個結果我很滿意。」顧止安淡淡點頭,看著溫茹安說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不應該設定一個統一的模板,將你所有的客戶都往你認為的、好的那個模板里套。」
「對於有的人來說,有七情六慾或許是最好、最真實的、最沒有壓力;而對於有的人來說,沒有情緒,或許是最好的狀態。我想,我大約是如此。」
「你的工作是替我疏導壓力、高效工作--我想,從這個職責上來講,你完成得相當不錯。」
溫茹安看著一臉沉靜冷冽的顧止安,不禁啞然--他是……真的真的又完全恢復到初見的時候了。
不僅沒有溫度,還固執而堅持已見,連帶著對她的心理輔導也開始質疑。
這個案子……自己真算是做得失敗了。
「溫小姐今天的工作可以結束了嗎?一小時已經到了。」顧止安見溫茹安半晌不說話,當著她的面抬腕看了看時間。
「ok,謝謝你的配合,我們下個月再見。」溫茹安暗自吐了口氣,低頭放好筆記本后,起身與他握手告辭。
*
「他這個案例算是失敗嗎?」」
「從工作壓力疏導來看,當然是成功的,他的工作效率已經相當出色;從個體心裡狀態來說,他的現狀不過是感情創傷,而冷漠則是他逃避創傷的保護色。」
「既然如此,那自然又是另一個課題,他又付費給我、又不配合,我操這些心幹什麼。」
溫茹安輕哼一聲,抬頭看見對面大樓上的led屏上,是慕稀發布會前的廣告宣傳片--專業、職業、嫵媚而沉靜。
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極為出色的女子。
「慕稀,我只是比你晚認識夏晚而已,其實你真的不配他。不過,既然愛情也有先來後到,那我也不必和你爭。」溫茹安眯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一腳油門,車子迅速的飆了出去。
*
「溫醫生。」
「所有結案病人的檔案拿到我辦公室。」
「好的。」
*
十五分鐘后,助理抱了幾沓資料進來。溫茹安抽出慕稀的資料,慢慢的翻看著,良久之後,閉上眼睛想了許久,再睜開眼睛時,』啪』的一聲將資料合上,拿起電話給助理打了過去:「我這裡有分資料,你送過到亞安大廈給夏晚。」
在助理取走資料后,溫茹安只覺得心情一片輕鬆--既然放在心裡是陰影,那就丟掉。
溫茹安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拉開藍色的百頁窗,外面的陽光猛然照進來,辦公室里一下子明亮起來。
「燈光再好,哪有日光這樣有生機!」溫茹安輕聲自語著,拿了搖控器將整個窗帘全部拉開,整間辦公室里,一下子布滿了陽光,連那幾盆綠色盆景,在陽光的照耀下,連葉子似乎都舒展了開來。
第四節:該結束的都結束
[亞安銀行,夏晚辦公室]
在收到慕稀的病歷卷宗后,夏晚微微有些動容--他見過很多因愛生恨的案例,而這個女人……
在道德允許的情況下,不擇用段、利用一切機會、毫不隱藏自己的目的;一旦放棄,又如此果絕大氣、明明白白。
這樣一個女人,不太可愛,卻會是一個好的夥伴--也只能是夥伴而已。
夏晚微微笑了笑,拿起電話給溫茹安打了過去:「溫茹安,謝謝你。」
「你確實應該謝謝我,否則你不會有個這麼健康的太太,她現在確實很好。」電話那邊,是溫茹安淡然而傲氣的聲音。
「我想我可能應該告訴你一個消息,或許你並不感興趣,卻應該知道。」夏晚的眸光微閃,淡淡說道。
「哦?」溫茹安的語氣依舊淡然,甚至還帶著些戲謔的味道。
「陳復生並沒有死,只是重傷,慕稀已經見過他了。」夏晚語氣緩慢的說道。
「沒死?」溫茹安的語調這才有了些變化。
「重度燒傷,失去了包括語言、勞動在內的大部分功能,但--確實活著。」夏晚淡淡說道:「所以,慕稀在你那裡的治療,有自我強迫恢復的意圖,在你的引導下,她願意去接受她經歷的那些事實,卻不能真正釋懷--真正讓她釋懷的,是事情本身的褪祛與化解。」
「當然,心理輔導的最根本原理就是接納,讓病人學會接納真實的自己,然後通過具體的行為,讓真實的自己變得更好。接納是改變的第一步、面對會讓人變得有勇氣,是改變的必備素質。」
「我們要做的,不是幫病人遺忘和逃避,是接納是面對。」溫茹安的聲音由急到緩,說到最後,仍是那個從容溫雅的女子,對自己的專業有著絕對的信心。
「所以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夫妻仍然謝謝你。也同時告訴你,無論是你否真心想過要用這些病歷和記錄去威脅慕稀,現在這條路都行不通了--當年我們律師辯護的事實全部成立。」說到這裡,夏晚的聲音變得有些冷。
「那件事,我很抱歉。」提起當時,溫茹安的語氣不禁一片黯然,原本的自信與驕傲,一時間全無。
「我接受你的抱歉,這件事就此揭過。」夏晚微微笑了笑,當即便掛了電話。
他對溫茹安是有欣賞的,但他做事從不習慣給人留餘地--在慕稀的病情上,他感謝溫茹安的付出與盡心;在送回慕稀病歷這件事上,他欣賞她的大氣與利落的態度;但在威脅幕稀這件事上,他不能留給她一點想象的空間。
夏晚的手在案卷上輕輕拍打著節奏,想了想,拿起電話給慕稀打了過去:「在忙嗎?中午一起吃飯?」
「有事?」
「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想你了。」
「唉呀,被人想的感覺挺好的,正好我真的有些忙不能過來,那你繼續想羅。」
「調皮,那晚上能準時下班嗎?我記得你說想去墓園一趟的。」
「你今天有時間?好啊,我下班就過來。」
「恩,我在辦公室等你。記得按時吃午餐,最近不要喝咖啡了。」
「行了啊你,沒影的事兒。」
「你前兩天不是噁心想吐、食量大增來著?這兩天呢?」
「我這兩天好得很,不和你說了,在討論新品增補定單的事兒呢。」
「就算現在沒有,說不定哪天就有了,咖啡還是戒了,想吃什麼,我買了給你送過來。」
「知道了老公大人,我真的已經戒了,乖,好好兒上班,我一下班就過來。」
「好
「好。」
*
「乖?」
拿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夏晚不禁失笑--這丫頭,當真是越來越有老婆的范兒了。
不過?
他很喜歡,也很享受--被人管著感覺,其實還挺好的。
*
[晚上,墓園]
「我想讓爹地媽咪知道我現在很幸福。」慕稀鬆開夏晚的輪椅,從他手裡接過菊花,輕輕的放在了墓碑前。
「當然,我也想告訴他們,請他們放心,他們的寶貝女兒和我在一起會很幸福的。」夏晚點了點頭,從隨身包里拿出一個卷宗遞給墓稀:「這是你留在溫茹安處的病歷記錄,以後再也用不著了,燒了吧。」
「夏晚?」慕稀愣愣的看著他。
「溫茹安讓助理送到行里的--她的工作室和亞安還有業務往來,她是個聰明人。」夏晚輕聲說道。
「或許,她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慕稀微微笑了笑,伸手接過卷宗,慢慢的打開--那裡面一頁一頁、一條一條,都是她曾經最痛的掙扎。
「燒了吧,所有那一輩的恩怨,都隨上一輩一起離開。」夏晚扶著輪椅站了起來,伸手將卷宗從慕稀手裡抽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火機點燃。
五月的夜晚,溫暖中帶著幾許涼意,透過燃燒的火焰與濃煙,墓碑上慕老先生照片里,原本威嚴的樣子,似乎也多了幾分溫柔。
「爹地,原來我覺得我的出生就是一種罪惡,如果沒有媽咪害死大哥的媽媽,就不會有我的出生,也不會有大哥痛苦的那麼多年。」
「可我還是得感謝媽咪,因為我捨不得這人世間的美好、捨不得每一次奮不顧身的愛情、捨不得不遇見夏晚。」
「所以爹地,我會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做個好人,不枉大哥媽媽的生命,換我來這世上走一遭。我會和小哥好好守著慕氏,不枉那麼多人為它而改變了命運。」
慕稀原本平靜的表情,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爸,我是夏晚,慕稀的丈夫,我會好好愛她、照顧她、讓她以後的日子沒有風雨、沒有困苦,只有喜樂、只有幸福。請您放心。」夏晚隔著火堆,向在墓碑恭謹的鞠了三個躬。
*
「去媽媽那邊嗎?」夏晚伸手幫慕稀拭眼淚,低聲問道。
「去吧。」慕稀低低嘆了口氣。
兩人在方稚的墓前站了會兒,又給慕城母親送了一束花,然後才離開。
*
回家后,兩人偎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地毯上,看著窗外星月燦然、看著窗外江水如鏡、看著窗外綠意繚然。
「夏晚,你看天上,今晚的星星好象特別亮。」
「明天會是個大晴天。」
「和你在一起,晴天雨天都好。」
「晴天,雨天,都好,就你在就好……」
第五節:正確的選擇
[某酒吧]
「我以為,這麼晚你老公會不讓你出來的。」溫茹安在看見於佳佳如約而來時,不禁有些意外。
「我和他離婚了。」於佳佳在溫茹安對面坐下來,看著燈紅酒綠中依然沉靜的她,輕聲說道。
「離了?」溫茹安微微一愣:「還是你說的那些問題?」
「是。」於佳佳端起溫茹安為她倒的酒,輕抿了一口后,看著溫茹安說道:「愛情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我自尊又自卑,而他認為一切理所當然。我們過不到一起。」
說到這裡,於佳佳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后,笑著說道:「離婚半個月了,我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不會活在緊張里、緊張自己當天的狀態是不是和他不配了;不會活在擔心裡、擔心他老毛病複發,對身邊的女人來者不拒了;不會活在比較里,天天與他圈子裡的人比較,發現自己總是最low的那一個。」
「溫茹安,你呢?聽說你回法國了,是因為亞安的夏晚嗎?」於佳佳輕撇了一眼酒杯,想了想,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歪著頭看著溫茹安。
溫茹安笑了笑,姿態優雅的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淡淡說道:「是啊,也算是失戀吧,覺得挺受打擊的。」
「現在好了?」於佳佳眯著眼睛看著她。
「當然,我是那種遇事就傷春悲秋的人嗎?」溫茹安眯著眼睛,一臉笑意卻又一臉寞然的說道:「不過,理性太久了是件很累的事情,所以想找個人陪著一起喝一杯,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出來。」
「選擇太久了,也是件很累的事。今天你的電話來得剛剛好,我們不醉不歸。」於佳佳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每次都是我自己保持清醒,去照顧那些喝醉的人--今天,我也醉一次,沒有人要照顧、也不用別人來照顧。」溫茹安了點頭,舉杯與她輕碰,兩人仰頭一飲而盡。
「沒有人要照顧、也不用別人來照顧,真好……」聽了溫茹安的話,於佳佳不由得愣了愣--這道底是一句擺脫之後放鬆的話?還是一句孤單到無以復加的話?
管它呢,開心一會兒就好。
哪怕醒來后,又要象女戰士一樣,獨自去面對生活中的所有--可是那又如何?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屬於自己的、不需要和別人比較的生活。
*
第二天中午,於佳佳在自己公寓的床上醒來時
床上醒來時,只覺得頭痛--她是怎麼回來的?怎麼會換好睡衣睡在自己的床上?
從床上跳下來,打著赤腳在屋裡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異常,當下心裡不禁有股異樣的感覺--會是他嗎?
「喂,林總。」
「是的,昨天的稿子全部過了,我下午飛法國確認工藝和製版。」
「沒問題,你現在給我發郵件,我到了后就能收到。」
「ok,再見。」
掛了電話,於佳佳立即將醉酒與誰送她回來的問題全拋在了腦後,快速起床洗漱后,化了個簡單的淡妝,拖著行李便出門了。
*
「echo,我已經在機場了,我們之前確認的版型和技術參數,有任何疑問,你必須在我到達前整理完畢發在我郵箱。」
「我不用接機,但我希望到了之後能快速確認出貨時間。」
「ok,見面再聊,by—」
按掉電話后,於佳佳拖著行李箱快步往安檢處走去。
高高的馬尾在腦後甩動著、短短的白色小襯衣露出纖細的腰、長長的闊腿褲將身形拉得修長、簡單的白球鞋、果綠色的旅行箱,一身的青春利落氣息。
若說她用不成熟的愛情,換來一個更好的自己,那麼離婚是她最好的選擇。
第六節:尾聲--找回的和失去的
尾聲,三年後,亞安銀行,夏晚辦公室。
「行長,這是』金瓴』這一季的財報。」喻敏將一份財務報表遞給夏晚。
「通常你不說結果,表示數字非常可喜。」夏晚邊接過報表邊說道。
「確實不錯,投資收益率,已經是行業最好,總部董事會的秘書,和我私下說,老頭子們在想辦法把你這個賺錢機器給弄過去。」喻敏笑著說道。
「開玩笑,我女兒明確和我說了,不喜歡美國。」夏晚翻著報表,搖了搖頭說道。
「要不要我和董秘書泄個密?先搞定我們夏家的小公主,再談其它。」喻敏的眸光一亮,笑容越發燦爛了。
「隨你,她們母女若是喜歡,我是哪裡都行。」夏晚笑笑說道:「數據不錯,客戶意見再收集一下,看還有哪些地方可以改善。」
「好的。」喻敏點了點頭,記下夏晚的意見后,對夏晚說道:「單個項目,我們的盈利能力絕對是一流,但就地產業的整體來說,carlyle的項目更具可複製性,所以他們做了一第棟外企樓的項目后,三年已經成功複製了這樣的模式,同時借鑒我們的內部服務系統,做了四套各具特色的外企樓。整體盈利比我們好。」
「名和利,有時候不能雙手。」夏晚輕挑眉梢淡淡說道:「我們的項目是地寫字樓中的航母,具有標誌性意義;carlyle的項目,是高端火箭,每發射一顆都有實戰效果。兩者不可兼得--做項目中的捨得二字,你要好好領會。」
「你說的我都懂,但看到財報,又覺得可惜。」喻敏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你覺得這個定位、這個數字太好了,你就可以接我的班了。」夏晚將報表遞迴給她后,站了起來:「我該去幼兒園了,有事打我電話。」
「好的。」喻敏側轉過身,目送他大步離開。
*
因為這個孩子來的時候,他的腳還沒有完全好,所以帶孩子的事情幾乎是慕稀一個人包辦了。
為此慕稀不得不拚命的工作,提前完成了慕城要求的,改變慕氏產品dna的工作,然後完全放棄工作回家帶孩子。直到他的腳完全恢復,可以幫慕稀分擔之後,慕稀才重回公司。
而現在的情況,恰恰與一年前調了個個兒--慕稀忙碌的時候居多,夏晚帶孩子的時候多。
*
[星輝幼兒園]
「顧止安?」夏晚抱著女兒出來的時候,看見顧止安也正牽著一個三歲大的女孩兒走出幼兒園。
「你也來接女兒?」顧止安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每天來。」夏晚看了一眼她牽著的女孩子--他倒是有印象,有時候是夏千語來接、有時候是顧止念來接,這是第一次看到顧止安過來。
「我女兒。」顧止安知道夏晚眼神里的疑惑,淡淡解釋道。
「很可愛。」夏晚蹲下來和小姑娘打了招呼,給兩個小朋友做了簡單介紹后,對顧止安說道:「我女兒夏米,兩歲。」
「顧白,三歲。」顧止安點了點頭。
「夏晚,接到夏米了嗎?我答應她今天也來的。」遠遠的,慕稀停好車正快步跑過來--一頭短髮、一件亞麻色的及踝長裙,腰間系一條明黃色細腰袋,腳下是一雙明黃色的平底皮鞋。
自黃昏的陽光中快步而來,那樣的明媚、那樣的溫婉,是顧止安不曾見過的樣子。
「媽咪!」夏米一看見慕稀,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了進了慕稀的懷裡,差點兒把她給撞倒。
「夏米,輕點兒,別撞著媽咪了。」看見慕稀退了兩步才站穩,夏晚不禁皺起了眉頭,匆匆與顧止安告辭后,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女兒拎進了自己的懷裡。
「哪有這麼容易撞倒的,瞎緊張。」慕稀伸手幫女兒將頭髮捋到耳後,遠遠朝顧止安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后,便與夏晚一起往前走去。
「我媽咪是女漢子,不怕撞。」
「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媽咪是公主。」
「那我呢?」
「你是公主的寶貝。」
「我是小公主,我們家兩個公主。可是我們家只有一個王子,怎麼辦?」
「我是你媽咪的王子,你長大了就可以去找自己的王子了。」
「唉,那要長多大呀,我想要我的王子,就象爹地愛媽咪那樣愛我。」
「要長到媽咪這麼大,否則王子就不愛你了,知道嗎!」
「那我還要等好久啊,在我的王子還沒有來之前,爹地可不可以假裝是我的王子?」
「可以呀,爹地最疼媽咪和夏米。」
「好也,我愛媽咪、我愛爹地,小公主今天要吃冰淇淋可以嗎?」
「不-可-以-」
王子和公主異口同聲的反對,小公主的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
黃昏的陽光,將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老長,從那影子里,似乎都能看到三個人臉上快樂的笑容、看到這個男人對這個女人的疼愛與呵護……
*
「爹地,那漂亮阿姨是夏米的媽咪嗎?」
「是啊。」
「顧白的媽咪呢?」
「在法國,等顧白大些可以自己去看她。」
「為什麼她不來看我呢?為什麼她不和爹地住在一起呢?」
「她很忙,所以沒時間來看你。因為爹地和媽咪不相愛,所以不能住在一起。」
「相愛的人才能住在一起嗎?」
「對。」
「顧白和爹地、和姑媽相愛。」
「對。」
……
顧止安抱著女兒,往夏晚一家三口相反的方向走去,夕陽下,他抱著女兒的身影挺拔而孤單……
*
我們的開始,是很長的電影
放遇了三年,我票都還留著
冰上的芭蕾,腦海中還在旋轉
忘著你,慢慢忘記你
朦朧的時間,我們溜了多遠
冰刀畫的圈,圈起了誰改變,
如果再重來,會不會稍嫌狡猾,
愛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
再給我兩分鐘,
讓我把記憶結成冰,
別融化了眼淚,
你妝都花了,要我怎麼記得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說你會哭,不是因為在乎……
*
兩個人的相遇,總有種莫明的緣份。有人把這種緣份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就像顧止安;
而有的人,即便經過千山萬水,也依然有機會把丟掉的幸福找回來,就像夏晚……---------完--------
------題外話------
全文至此正式結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結局,於讀者看來,或許並不完美,但於他們自己來說,卻已足夠的完美。願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完美的自己、擁有自己完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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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婚不守色
文案:
「夏千語,我說過**廣告是我的底限,我不拍!」唐寧將劇本撕碎了扔在這個笑得天使一樣,卻心如魔鬼一樣的女人身上。
「可以,你賠違約金就成!」夏千語好正以暇的撥開頭上的紙屑,將他當年的賣身契拍在桌上。
「夏千語,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你今天給我的羞辱,我會加倍的討回來!」唐寧握緊拳頭,恨恨的說道。
「記得你今天說的話,我等著。」夏千語收起那張紙,轉身翩然離去。
三天後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