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她該怎麼辦?
「司某這樣做,蘇小姐可還算滿意?」司郁睨著蘇向暖,神色溫涼地問道。
蘇向暖挑眉,不可置否。
司郁陰晴不定慣了,他這樣問,這不知道是好是壞,亦或是有別的含義。
抬眸看著司郁那雙陰柔又冷漠的眸子,蘇向暖的眸色一閃,「郁少,你這樣做倒是讓我看不明白了。周碧好歹也是你的手下,說懲罰就懲罰,而且著懲罰太重了。以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來看,我還沒有這個面子讓郁少為我出頭,這點,我很是費解呢。」
司郁神色淡淡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薄薄的笑意,很淺卻很涼薄,像是細碎的冰渣子,散落了一地,去化不開那股陰寒之氣,「就當是我給他一個人情。」
他,指的是蕭雲朔。
蕭雲朔微微眯眸,看著司郁,眸光會晦暗不明。
司郁也看著蕭雲朔,臉上笑意盎然。
「哦,是嗎。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郁少。」蘇向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該謝的人,不是你。」司郁看著蕭雲朔,語調低沉淡然,顯然是說給蕭雲朔聽的。
蘇向暖剛攏了攏自己的頭髮,眯起眼睛,笑了笑,她雖然不知司郁為什麼要反覆強調是蕭雲朔欠了他一個人情。
司郁和蕭雲朔的對立早已不是一兩天了,似乎「人情」這兩個字跟他們二人沾不到邊。
但是,是蕭雲朔欠下的人情也好,還是自己欠司郁的人情也好,她就是不想欠蕭雲朔的人情。
「沒錯啊,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至少郁少讓我覺得自己沒有像『階下囚』一般。看來,我的待遇,還是蠻不錯的。」
司郁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著些許的不悅,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轉身離去。
看著司郁走遠的背影,直到拐角處,消失不見。
蘇向暖才收回了目光。
蕭雲朔走到她的身邊,半蹲下身,目光打量著她,低聲說道:「sorry。」
蘇向暖挑眉,「為什麼道歉?」
是她向周碧挑釁的,貌似不關他什麼事,他的道歉,讓她有些迷茫。
她看到蕭雲朔的眉心輕輕擰起,臉上是一片內疚之色,聽他輕輕開口說道:「如果不是我對你注射了藥物,也不至於讓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現在所這些有什麼用?你的道歉,跟扇了個巴掌,再給顆糖有什麼區別,這些話我不想聽,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蘇向暖也不想和蕭雲朔廢話,不耐煩地說道。
她深知,就算蕭雲朔滿懷愧疚,道了歉,也不會給她解藥。與其多費唇舌,還不如多留點精力,好好想想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的態度很差,對蕭雲朔來說,甚至是可以說是惡劣。
蕭雲朔仍不在意,按著脾氣,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說道:「我會安排好保鏢,隨時保護你。今天的事是我太大意了,我向你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隨便你吧,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讓讓,不要擋著我曬太陽。」蘇向暖不勝其煩地揮了揮手。
保護,說得好聽點是保護,說得難聽,就是多了幾個監視她的人,有什麼好的。
但是,她現在也掰不過蕭雲朔,他大爺高興,隨便他,她懶得理。
蕭雲朔沒有離開,反而是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眸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蘇向暖很快就察覺了到了他的不尋常,從躺椅上,半坐起身來,蹙著眉頭問道:「你還有事?」
「是。」
「那你快說,說完了快走。」
「不知從何說起。」
「哦,那就別說了。」蘇向暖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又準備躺回椅子上曬太陽。她沒心情和蕭雲朔談天說地。
準確來說,是根本就不想和蕭雲朔話說,就跟「階下囚」怎麼會想跟牢頭套近乎的道理一樣。何況,還是她不喜歡的牢頭。
「暖暖。」蕭雲朔地語氣里透著嚴肅的味道,露出了一絲沉沉的壓抑。
「蕭雲朔,你有完沒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兒似的,能不能像個男人點。」蘇向暖就想好好曬個太陽,怎麼就那麼困難。
蕭雲朔的眉頭聽到她不雅的辭彙,又皺了起來,「女孩子,要淑女點。」
蘇向暖就差沒翻個白眼來表達自己的無語了,「你又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媽,你管我。」
這個男人是不是間歇性抽風了,連她說話都要管,真他媽有病。
蕭雲朔依舊把眉頭皺得死死的,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暖暖,晶元在哪裡?」
聽到蕭雲朔的話,蘇向暖原本閉著的眼睛,霍然睜開,她冷冷地勾唇。等了這麼多天,還是忍不住要問了。
「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暖暖。」蕭雲朔的語氣又重了幾分,儼然有著不滿的味道,「聽我的話,把晶元交給我。」
「呵。」蘇向暖突然冷笑一聲,坐起身來,眸光直直地看著蕭雲朔,透著幾分涼意,「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把晶元交給你,好讓你去對付冷亦辰?」
想都別想!
晶元里藏著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中東軍火庫的具體位置,據說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這要是被M組織得到了,那還得了。
「你就那麼在意冷亦辰?」蕭雲朔神色波瀾不驚,可是在看到蘇向暖冷漠的眼神后,他的心口還是忍不住一陣鈍痛。
「是,我不僅在意他,我更愛他。」
「愛他愛到連生命都可以要了?」
「你什麼意思?」蘇向暖疑惑的看著他,似乎這個時候討論她感情的問題,有點跑題了。
蕭雲朔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什麼意思。」
她知道?愛到連命都不要,無非就是她不交出晶元,就會小命不保嘛。
「你要殺我?」蘇向暖不溫不火地問道,臉上的表情也稱不上憤怒,她的神色平靜,好似在訴說一件很是平常的事,「就算你要殺我,我還是不會把晶元交給你。」
蘇向暖性子犟,說一不二,蕭雲朔知道她的脾氣,他怎麼會捨得傷害她,只是她若是不交出來,有人不會放過她。
而那人,就算他拼了命,也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他不想她丟了性命,「暖暖,你知道我是不會殺你的。我要告訴你的是,不要心存僥倖,最壞的結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蘇向暖偏頭,分析著他話里的深意,「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執意得到晶元?」
同時,她的心底也有一絲困惑。
晶元在她手裡這件事,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蕭雲朔潛伏進了帝殺盟,說明他一早就知道了晶元的事。
蕭雲朔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是我要,是我義父要。」
「你義父?」
「是,我義父。」蕭雲朔點了點頭,目光悠遠,好似在回憶著什麼,「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是跟在義父身邊的,他教我格鬥術,教我如何拿槍殺人,教我一個特工所具備的任何條件。」
「所以,也是你義父安排你潛入帝殺盟的咯。」蘇向暖用的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早有預謀,不足為奇。她好奇的事,他口中的義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義父是誰?」
蕭雲朔點點頭,微微傾身,雙手放在蘇向暖的肩膀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語氣是毫不掩飾地擔心,「暖暖,我義父是個很難用言語能描繪的人。你無法想象他是個怎樣的人,我只能告訴你,你不交出晶元,只有死路一條,我也保不了你。」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恐怖。
不是說他的義父的外貌上恐怖,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恐怖的存在。恐怖的身手,恐怖的智謀,恐怖性格,是強者中的巔峰。
蕭雲朔的神色極其嚴肅認真,哦,他本來就是一個死板不懂圓滑的人,一板一眼,一絲不苟,跟個老古董一樣。
他也不會說謊,或者是誇大其詞,是什麼樣,就會怎麼樣說。
蘇向暖摸著下巴,煞有其事地說道:「看來我還真的為我這條小命考慮下。」
蕭雲朔看著她這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心中擔憂愈發濃烈。蘇向暖的性子要強,卻不知剛過易折。
「我義父的身手遠在你師傅之上,所以,你也別想試圖讓你師傅解決掉我義父。」
被說中了心事,蘇向暖眸光一頓,旋即恢復正常,「你義父那麼厲害,我好怕怕哦。」
蘇向暖說著拍了一下自己受「驚嚇」的小心臟,一臉害怕的模樣。
蕭雲朔哭笑不得。
突然,蘇向暖正了臉色,「蕭雲朔,我父母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報答他們的?你義父救了你的命,但是我父母對你有教養之恩,你怎麼能幫你義父來對付我?」
蕭雲朔嘴角泛起苦笑,一直蔓延到了心底。他該怎麼告訴她,他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最大限度讓她少受傷害
否則,他也不用費勁心機地將她抓了來。
按照他義父的作風,得不到,就會不擇手段地搶,甚至是大開殺戒。
「暖暖,你聽我一句勸,告訴我晶元在哪裡,嗯?」
蘇向暖拂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蕭雲朔也沒有用到大的力氣,她一掀就掀開了,「告訴你,然後你義父得到軍火庫的鑰匙,接著就去對付冷亦辰,然後就是帝殺盟,最後統一黑道,成為霸主?到最後,帝殺盟的命運依舊是逃不過,你覺得我會蠢到將晶元拱手相送?」
蕭雲朔的手頹廢地收回來,「我義父不是嗜殺之人,我會求他放過帝殺盟的人。」
「呵呵。」蘇向暖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笑得眼淚花都要出來了,「放過,你說的好聽。要讓我向你義父俯首稱臣嗎?蕭雲朔,我告訴你不可能。如果我死了,你們也得不到晶元,到時候兩敗俱傷,誰也討不了好。」
「你死了,你的兒子女兒怎麼辦?」蘇少睿和蘇萌萌是蘇向暖最致命的弱點。
「你卑鄙。」蘇向暖恨聲說道。
玩弄手段,陰謀詭計,蘇向暖也沒少用過,但是都有自己原則,從不對老幼婦孺下手。
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很多人看黑道都是狠毒、邪惡來定義,可是黑道上的人,比有些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講義氣多了。某些方面,可比所謂的白道要光明磊落得多。
「交出晶元,對大家都好。」蕭雲朔淡淡說道。
蘇向暖怒極反笑,「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助紂為虐。滿口說得好聽,是為了我好,其實你和司郁一樣,都是一路貨色。」
「我言盡於此,很快我義父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誰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言盡於此。」蕭雲朔站起身來,吩咐了下屬幾句,就轉身離開。
他也有他的無奈,一邊是視他如子的義父,一邊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蘇向暖咬唇,如果事情真如蕭雲朔所說,那麼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