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穆離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的細節，當然也不會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

但穆離可以肯定，不管醉得有多厲害，他絕對不會去和蕾特表白。

他對蕾特一丁點意思都沒有。

昨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后，他於心有愧，很想補償她，但補償的方式絕不是娶她。

「昨晚是意外。」穆離說，「蕾特，我一直把你當成親人。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愛情。」

蕾特捂住耳朵：「你騙我，你說謊，我不要聽。」

「明天我要回去訓練。」穆離轉過身看向遠方，「你也好好工作。」

他的聲音和風浪聲糅在一起，聽著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蕾特站到他身後，伸出手圈住他的腰。

「你——」

「我回去有好多好多工作，我們會很長時間見不到面。」

蕾特的聲音很低，很輕。

「你肯定會很想我，所以，我要提前抱抱你。」

說到這裡，她眉開眼笑。

穆離無奈，只得站在原地任她抱著，他的雙手垂在身側，沒有給她一點回應。

**

離別來得很快。

當蕾特拎著行李箱回到公寓時，經紀人mary和助理ice立馬圍了上來。

「你還知道回來啊！平白無故曠班一個月，你知不知道我替你交了多少違約費？」

經紀人mary恨鐵不成鋼地訓斥她：「把追穆離的勁頭拿出來拼拼事業，行么？」

蕾特低頭玩頭髮，漫不經心地應道：「違約費從我卡里扣就好了。」

「蕾特，我在意的不是錢，而是你的工作態度。」

蕾特的經紀人mary今年三十齣頭，是典型的事業型女強人，她經常和蕾特說：不要妄想依附男人生存，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mary姐，我以後會好好工作的。」

蕾特從沙發上站起來，將身上的襯衫脫`下來隨意甩到地上。

她撩了一把頭髮，擺了一個風情十足的動作。

「你看，我已經進入工作狀態啦。」

mary和ice都被蕾特剛才的動作驚艷到了，愣了好長時間。

「蕾特你好漂亮！隨便一個動作都這麼美！我都要愛上你了！」ice雙眼放光，花痴地拍著手。

蕾特嘻嘻地笑：「我要讓好多好多人都喜歡我。」

「只要你端正工作態度，這是很容易辦到的事。」mary說，「收收心。穆離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蕾特臉上的笑容僵住，垂頭不語。

**

訓練場，穆離和隊友們進行每日必做的體能訓練，每天重複進行同樣的訓練，按理說是有些枯燥的。

但穆離每次都做得格外認真，就像很多人形容的那樣：只要踏上綠茵場，他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在球場上，穆離是典型的進攻型選手，擅長盤帶、射門；

他易怒、暴躁，時常會和對手有言語或肢體上的衝突，輸了比賽以後會嚎啕大哭。

可一旦走出球場，他就會變成平時那個穆離，少言寡語，冷漠，渾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字。

值得慶幸的是，他和隊友們的關係很好、相處得很融洽。

……

兩個小時的訓練結束，穆離喝過定量的水后就去換衣服。

休息室里，大家坐在一起看比賽。

「穆離，你這幾天很猛啊。」萊昂坐到穆離身邊，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心裡有氣一定要宣洩出來，憋壞了可不好。」

「謝謝。」

穆離的目光鎖定在直播比賽的電視機上，回答的態度顯得漫不經心。

解說員正在用西班牙語慷慨激昂地描述著場上的情況——

「我們可以看到，尼卡已經連著過了三……哦不，四個人，現在，他來了，射門——al！這個球太漂亮了！」

電視機的聲音很高，在場的人都知道尼卡把穆離的女朋友給撬了，氣氛有些沉重。

穆離倒是表現得很自然，他將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收回，起身。

「抱歉各位，我要先回家了。」

穆離最近心情不穩定，大家都很理解，所以沒有過多挽留。

**

回到家后，穆離接到了他爸打來的電話。

穆離的爸爸是穆離的經紀人，穆離的一些商業活動全部都是由他來接洽的。

穆離來到巴塞羅那之後，父母便一起跟著他過來了。

「爸，有事嗎？」穆離問。

「有啊，雜誌和代言，我已經挑了最合適的留下來，會按照你比賽的日程排好時間。等一下我會把表格發給你。」

穆離：「哦。」

「合約都已經簽過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去拍攝。」

「爸，我知道。」穆離回答得很嚴肅。

「好！那好好休息。」

——

蕾特滿臉期待地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等他掛掉電話之後，她趕緊湊上去。

「布魯斯叔叔，怎麼樣了？穆離答應了嗎？」

布魯斯做了一個「ok」的手勢，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蕾特激動地都要跳起來了：「叔叔，謝謝您。」

「都是小事。」布魯斯一臉慈祥地看著蕾特：「在叔叔心裡，我們蕾特才是應該給穆離當老婆的人。」

蕾特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真的嗎？」

布魯斯：「當然是真的。我發誓。」

蕾特：「叔叔，我一定會加油給穆離當老婆的！」

布魯斯：「我看好你喲。」

上一次分別之後，蕾特便沒有再聯繫過穆離。

但這並不代表她放棄了追穆離這件事情。

她只是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作戰計劃。

投入工作以後，偶爾會有運動服裝品牌來找她做代言人，雜誌封面的邀約也沒有斷過。

恰好一個運動品牌的系列要找一男一女做代言，當他們說有意向請穆離的時候，蕾特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代言。

還有幾本雜誌也是同樣的路數。

mary被蕾特弄得哭笑不得，她後半輩子大概是跨不過穆離這個坎了。

**

穆離最近兩個星期都沒有比賽，於是，拍攝就定在了這個時間段。

拍攝地點就在巴塞羅那，這天早晨，穆離如約抵達拍攝場地。

首先要拍的是一本時尚雜誌的封面和內頁，聽工作人員說，和他一起搭檔的是一位很漂亮的模特。

漂亮不漂亮，穆離沒有興趣。

他只當這是一項工作，對方怎麼樣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穆離打死都沒想到，工作人員口中那位很漂亮的模特竟然是蕾特。

一個多月沒見，蕾特對穆離想念得不行，剛看到他，她就小跑著衝上去抱住他。

旁邊的工作人員呆了幾秒鐘，立馬作出一副「我們什麼都懂」的表情，繼續工作。

「穆離，我知道你一定特別想我。」蕾特摸著穆離的臉，笑得很開心：「現在我們終於見面啦。」

穆離：「……」

面對蕾特，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沉默的。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一個男人，不好讓蕾特在眾人面前難堪，但如果不推開，蕾特一定又會誤會他對她有意思。

穆離每次和蕾特相處都會很頭疼，她實在太難纏了。

「好啦，我們先好好工作。等一下再聊天。」蕾特終於把手從穆離臉上拿開。

穆離黑著臉朝著攝影棚走去。

蕾特趕緊小跑著跟上他。

……

一男一女拍雜誌封面，肯定是要做一些親密動作的。

蕾特平時拍慣了時尚雜誌，站在燈光前很自然。

反倒是穆離比較僵硬。

當然，他並不是因為沒有拍攝經驗而僵硬。

他只是看著蕾特就頭疼。真的頭疼。

「穆離先生，你站在蕾特身後，手要摟著她的脖子，下巴要抵`著她。手臂要伸到蕾特胸口哦。」

攝影師用語言表述了一遍，覺得不夠準確，於是隨便摟了一個工作人員做示範。

穆離看完之後嘴角抽`搐。

他走到蕾特身後，按照攝影師的示範擺出了他之前要求的姿`勢。

他的身高和蕾特一樣，兩個一樣高的異性這樣是非常危險的。

貼得太近，擦來擦去的，容易有反應。

為了避免尷尬，穆離特意把下面留出一點空隙，手也沒有直接貼到蕾特胸口上。

蕾特期待了半天都沒等到自己想要的，有些小失落。

她往後靠了一下，身體和穆離的緊貼到一起，然後又將他的手摁到胸口。

穆離喉頭一緊：「幹什麼？」

蕾特一本正經地說：「你剛才的姿`勢不標準，拍出來效果肯定不好的，我是專業的，要聽我的。」

穆離：「……」

「好！就這個姿`勢很好！保持！」

總算找到了合適的角度和效果，攝影師感動得都要哭出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跟穆離合作，之前看比賽，他以為穆離私底下應該是個挺活潑的人，沒想到這麼冷，看著很難相處。

還好有蕾特活躍氣氛，要不然……

第一組照片快拍完的時候，蕾特感覺到了穆離的變化。

她內心有些竊喜。第二組照片是比較容易的姿`勢，也不需要多親密。

大概就是穆離坐著，蕾特站著，但是兩個人距離要貼得很近。

穆離進到更衣室換了衣服，然後坐到擺好的椅子上。

沒過一會兒，蕾特也出來了。

這次，她穿了一條露背的連衣長裙，還是低`胸。

這還是穆離第一次親眼看到蕾特穿這種衣服。

很驚艷。

蕾特是漂亮的，這一點，穆離一直都沒否認過。

尤其是在穿了這種衣服以後，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漂亮？」

感覺到穆離在看自己，蕾特趕緊把頭髮壓到耳後，露出整張臉，對他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聽到蕾特說話以後，穆離立馬把視線收回。

或許可以做一個這樣的結論：蕾特只有在不說話的時候才是漂亮的。

「蕾特，你的臉要靠近一點哈，眼睛要稍微眯起來，下巴也要抬起來，你拍了那麼多應該懂的哈~」

蕾特點點頭，「我懂噠。馬上就來。」

她彎腰貼近穆離的臉，待他們的鼻尖碰到一起后，蕾特稍稍歪了一下頭，抬起下巴，繼續靠近。

穆離看著她的嘴唇，腦袋發熱。

她身上應該是噴了香水，很性`感很勾`人的那種味道，這味道很快便在他的鼻腔內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