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選擇
步悠然心頭一緊,他看見她了……所以,才那般表情嗎?
「那他沒說圖紙的事情嗎?」步悠然蹙緊眉頭。
福叔搖頭,「姑娘的住處,老夫已叫人整理了出來,即日起,這裡的房地契歸姑娘所有。」
「……我?」步悠然一怔,「那、那他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主子這般安排,我們只聽從吩咐。」福叔一副唯命是從之樣。
步悠然知道在福叔這裡是打聽不出任何的消息,可除了他也再沒有人可以探聽。
步悠然抿唇,「那您呢?如何安排?」主子都不回來,不可能不給自己打算吧?
福叔欠身,「老夫家中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主子待我不薄,老夫會在此處等他回來。」
隨著他深深的這一彎身,步悠然才發覺這個冥頑不化的老頭兒頭頂上的髮絲早已斑白,看到此景卻觸動了她心底的柔軟。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他說會回來嗎?他,會和公主完婚嗎?他成為了駙馬,以後身邊得力人手肯定又要興起一批,他還會想起他們嗎?
步悠然心底的這些疑問,哽在喉嚨間,反覆吞咽,卻在看到他臉頰上的紋理一刻,生生地憋了回去,不忍在破壞眼前這位老人心中的堅守。
步悠然出了正廳,便被小昭扯著向門外,她一路甚是興奮,「步總,官兵真的都撤退了,我剛剛出去溜達了一圈,竟然都沒有人注意我。」
小昭一路說一路說,半天聽不到步悠然的迴音,這才發覺步悠然的心不在焉,「能回家了,您不開心?」
步悠然瞅了她一眼,「要是能再穿越,你還會來嗎?」
小昭一聽,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擺手,「絕對絕對不來了,就算是給我一百萬,我也不來了。」
步悠然一笑,「聽你話里意思,劉一守這次的勞務費連一百萬也不到?」
小昭買了一塊糖粘,放於嘴邊舔了舔,沮喪地搖了搖頭。
「那他給你多少?」步悠然震驚,畢竟這麼危險的任務,況且又是新手。
小昭比劃了下手指。
「八十萬?」
她耷拉下腦袋,搖頭。
「八萬?」步悠然看到小昭點頭,簡直不敢相信,恨不得罵眼前這個糊塗又笨蛋的小丫頭,「才八萬就把自己命搭進去?」
「我當初不知道穿越會這麼危險,只覺得看電視劇和小說那樣,會很精彩……會有……」
「有艷遇?有大帥哥寵你?有錢又有勢?或許還可以麻雀變鳳凰,一朝為後?」
小昭的臉恨不得和脖子對摺,「步總,您就別說了,當初是我幼稚,我現在也很後悔……」
步悠然忍不住嘆了口氣,看著眼前她的境遇,自己又何嘗好過?還不是被劉一守算計?
她伸手攬住小昭肩膀,「今天出來不會是就買點吃的吧?」
小昭猛地抬頭,驚喜看向步悠然,「您不生氣了?」
步悠然無奈笑道,「我並不是生你氣,我只是在想,為何你我二人明明是現代人怎會被一群古人玩弄於股掌!」
小昭深表同意地狂點頭,「不過,您也不能這麼說,到哪兒有哪兒的規矩,咱們是外鄉人,自然是生手上路,沒有照顧就得挨憋!」
這話耳熟,仔細一想,原是套來「新手上路,多多照顧!」
步悠然聽後為之一笑,甚覺在理。
小昭一扭頭,看到街頭賣小飾品的攤位,趕緊跑了過去。
步悠然看她買得盡興,挑選了不下二十種,簡直有把老闆攤子全包圓的架勢,轉眼間,又席捲了一袋子的生活小用品,左右手都已塞滿,本以為就此打道回府,沒想又看到賣草藥的,雙眼放光,又要衝去。
步悠然趁此扯住她,不解,「你這是要幹嘛?樂善好施?幫他們把東西買了好讓他們回家?」
「才不是,」小昭一臉盎然,「好歹來一次不容易,況且還搭上半條命,簡直比獨行南極還恐怖,既然劉老闆給錢少,不如我自己想方設法來犒勞自己。」
「就、就這些?」步悠然指著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這在古代不值錢,可帶回去就是古董,能上拍賣台的。」小昭說得理直氣壯。
步悠然情不自禁地嗤笑,原本想告訴她這些東西根本帶不走,但看她這般興緻高昂,也不忍心破壞。
二人買得滿滿當當,一回到府,就開始整理。
丫鬟小青走了過來,捂嘴笑道,「小昭姑娘這是要準備去開鋪子嗎?」
小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揶揄回道,「怎樣,我高價雇傭你,來不?」
小青連退步,看到步悠然剛洗了臉進來,忙稟道,「步姑娘,有兩位公子說找您。」
找她?
步悠然心跳加速,心中隱隱期待,或許是楚瑾瑜那邊有什麼消息?
這般想著,腳步已經不受控制地快奔向院子門口處,直到看到那兩抹人影,輕快的心再次沉落了下來。
「步姑娘?」於子謙喊道,徑直走了過來,「你看我帶來了誰?」
順著他手指方向,步悠然看到那一直背對著她微熟悉的背影漸漸轉過身。
「柳、柳鳴?」步悠然瞪大雙眼,他的變化讓她不敢相認。
柳鳴表情平和地走了過來,「還好嗎?」
「你怎麼?」步悠然上下打量他,兩人也不過幾個月未見,為何卻如同幾年?他曾經那白皙的面容如今多了絡腮鬍,曾經總是梳理得整齊的發束現在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多了幾分江湖的滄桑。
「說來也是巧,我在茶館喝茶,正好看到柳兄正到處打聽你。」於自謙笑著解釋道,「我記得你以前和我提起過一個姓柳的,後來我一詢問,果然是柳兄,就趕緊帶了來。」
柳鳴在於自謙道來原委之時,雙眸一直緊盯著步悠然,漆黑的瞳孔透著涉世已深的明銳。
步悠然猜測這幾個月定是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產生了如此大的改變。
「唔唔,你們在這裡站著幹嘛?進屋說啊?」小昭端著西瓜盤走了過來,「來來來,快進屋吃瓜。」
步悠然淡淡一笑,「進去吧。」
於自謙點頭,跟在步悠然身後,柳鳴最後。
「伯父身體好些了嗎?」步悠然看向柳鳴。
「家父三個月以前已於家中去世。」他語調平和地敘述著。
對,是敘述。
不僅是給步悠然,還是在場的所有人的感覺,他的態度是如此的淡然,就仿若談論之事根本與他無關。
步悠然原本感覺很傷感,可現在看來卻顯得有些多餘。
「那這三個月你為何不來找我?」步悠然對於他的變化依然好奇。
「我在為家父守喪,剩下的時間,做了一點私事。」
私事,自然是不能與人說及。
步悠然點頭,身子微欠,頓時感到尷尬,還有一點曾經從未有過的陌生。
「要不要再吃點西瓜?」小昭適時地插嘴,「說來楚公子府里真是應有盡有,還有一個專門地下冰窖,儲存了一些絕對絕對稀有的東西,還有一些冰鮮品,你們中午留下來一起吃吧?」
步悠然笑了笑,對於楚瑾瑜的東西自然永遠都是最好的,就算他在最落魄的時候也有辦法享受人間極品,只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讓人難以發現而已。
三人簡單聊了聊,用完了膳食,已經過了午,太陽毒辣,卻不熱。
於自謙起身要告辭。
福叔走進來,正著人要送客,柳鳴瞧向步悠然,走近,深深一揖。
如此行大禮,以及這般的客套,更是讓所有人震驚不已。
「你……」
步悠然還未問,柳鳴自答道,「家父能多活於世三十餘日多虧了您,您之大恩,鳴銘記於心。另,今日前來找您,還有一件更為重要之事,受人之託,定於此時來尋您,將於此物歸還。」
步悠然看向柳鳴遞過來的一個荷包,裡面裝著一個很硬的東西,像是環狀物,「這是?」
「師父曾說此物乃不祥,更不應存於此世,讓鳴小心保管,避免武林大亂,禍端紛起,鳴一直謹記師父教誨。」柳鳴一副正經之色,「只是,幾月前,已與另一人達成協議,將此物歸還與你,鳴深思熟慮,確覺有道理,能掌控之人才可配之,所以,從即日起,此物易主。」
一側的於自謙和小昭聽得一頭霧水。
「柳兄,恕在下愚笨,你是將自己一直以來珍惜如命的東西轉贈給步姑娘了嗎?」於自謙問道。
「是。」柳鳴答得斬釘截鐵。
三人看到他這般堅決,也知再勸也是無濟於事,索性接了過來。
待二人離開。
小昭指著門外,「步總,那人是不是有病了?」
步悠然沒應聲,以前他的性格,她是最知道的,如今這個樣子的轉變也讓步悠然有些難以消化。
「要是在現代,我該懷疑他肯定精神受刺激了。」小昭拿起一塊西瓜,大口地咬了下去,「這麼好吃,沒人吃,天然的就是好,沒有增大劑,沒有催熟葯,安全無污染。」
步悠然一直緊著的心隨著小昭的玩笑話漸漸放開,拿出剛剛柳鳴給她的那個荷包,糟,剛剛忘記問他現在住哪裡了?
步悠然剛起身卻又緩緩坐下,他是和於自謙一起出去的,憑他於自謙為人,定會好好照顧。
小昭扔開西瓜皮,思想大條的她自是沒發現步悠然的異常,挪屁股向步悠然靠去,「步總,他給您那荷包里裝的是什麼?」
步悠然低頭,打開荷包。
「天啊,這是……手錶?」小昭驚叫道,伸手就拿了過去,「這裡怎麼會有現代的東西?」
「不僅如此。」
小昭扭頭看了步悠然一眼,不明所以地打開了開關鍵,猛地閃出一道光,她驚奇地瞪大眼,「這……這……」
「沒錯,就是穿越手錶!」步悠然站起身,表情嚴峻。
「穿越手錶?您說這物可以穿越時空?可以讓咱們回家?」小昭興奮道,「那現在還等什麼?您等等我,我去拿我的包袱,咱們這就走。」小昭快速沖了出去。
步悠然拿起桌面上的手錶,點開信息,果真看到了一條顯示new標誌的message,點開。
「步總,我來了……」小昭拖著兩個大包袱走了進來,「可以開始了。」
小昭開心不已,再次低頭檢視看有無遺漏,確認無誤,發現還未有任何的光束籠罩,不由扭頭看呆愣在原地的步悠然,「步總,您是不是忘記按什麼了?」
小昭說著便要探頭去看,步悠然依舊無反應,「步總……」她遲疑地看向步悠然。
「他們說儀器表最近在檢修,讓咱們多等兩天。」步悠然面無表情地平述。
「還要多等兩天啊?」小昭撅嘴,忍不住抱怨,「任務都完成了,可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
小昭的念叨,卻也正是步悠然所擔憂的,那條信息顯示儀器表的問題是時空對接不上,那就表示他們很有可能會傳送不回去。
況且那條信息上沒有時間顯示,也不知道到底是兩天前還是一天前傳送的。
步悠然憂心忡忡,小昭卻只是抱怨過後便雨過天晴,照例去採購,去布置後面的事情。
步悠然將手錶收好,起身便向外走,著人備了馬車,和一些水果。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去度假山莊了,趁著還有空閑要將最後的任務去完成。
到了山莊后,看到工人們按照她所畫的圖紙有序的工作著,已經將近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只剩下綠化帶的規劃。
照現在的進度,估計不到一個月山莊就可以正常營運了。
步悠然欣喜之餘,卻又發現了隱憂,這個山莊現在到底歸誰?於自謙說已經都歸了楚瑾瑜,可楚瑾瑜又去了宮裡,回不回來還不知道,倘若她又離開,豈不是沒人打理了?眼前的這些現代設計和工人們的付出不就付之東水了?
正思慮間,小米走了過來,「姑娘好幾日沒過來了。」
步悠然聞聲扭頭,想起來這個聰慧的小丫頭,笑道,「於公子近日可還來過?」
小米搖頭,「於公子不是說都交給您了?」
步悠然自嘲一笑,「那往後可怎辦,我若一離開,這裡沒人管可怎辦?」
「您也要離開?」小米眉頭一蹙。
「時間還不定,但是肯定要走的。」步悠然打量向她,看她渾身沾滿了泥土,不經意間露出的指甲也是黑色的,再看她擔憂而慌亂的眼神,心中有了一個主意,「你之前是跟著於自謙的,是嗎?」
「是的。」
「於自謙這次離開,沒有帶上你,看來是打算放你自由。」
小丫頭一聽,眼神飄忽,抿緊了嘴唇,和往日那總是落落之樣判若兩人。
「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你現在可以自己做主,離開也好,必定誰都有家人,又有誰不想家呢?」步悠然輕嘆。
她站在原地,怔怔不語,直到好一會兒,跪倒在地,「姑娘,我願不求一文追隨您,只要管我吃喝就好,在這個山莊,有我喜歡做的事情,也很自由。」
「難道你就不想家裡人?」步悠然試探問道。
「我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負擔,當初我娘為了替我爹還債,欲將我賣入青樓,好不容易被人救下,卻又因為我哥哥要成婚沒錢,將我賣給了牙婆,若不是遇到於公子,恐怕我今時今日不知道是生是死。」小米說得凄然。
步悠然嘆了口氣,生在古代就是這樣,命運無法自己掌控,有太多的束縛,倘若不是給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逼入了絕境,也不會做到對他們做到這般絕情。
「姑娘?」小米抬頭,眼眶含淚。
步悠然上前扶起她,欲扯她手,被她抽回。
她羞澀,「奴婢手臟。」
步悠然笑了笑,「要不是看到你這個,我還不問你這一切呢。」
小米震驚地看她。
「我想與你打個約定,這個山莊在我離開以後,由你來負責,一直一直,直到有人來認領,可還好?」
「這、這怎麼成?我只是一個婢女,我又不懂……」
步悠然打斷她話,「不懂經營不怕,就怕你根本不愛山莊,我看得出來你將這裡當成家,一個愛家的人又怎會任由它被摧垮呢?自是要出盡全力地好好守護。」
小米沉默不語,但堅定的眼神已經給了步悠然想要的答案。
步悠然笑了笑,「從明天起,我開始教你一些財務報表,以後你要當家,必然要懂得這些,除此之外,還需要一些交際應酬。」
「……嗯。」
……
日落西山,旭日東升,如此反覆,日夜更替,卻已過了兩日、三日,直至第七日,小昭的激動心情被消磨殆盡,整日如斗敗公雞,毫無生氣。
安城一切如常,而就在距離這裡五百米開外之處,人們興起了大紅長裙,就連男子們都穿起了騷包的粉色長袍,上下一片皆經被宮內傳來的喜事帶動,舉國歡慶,載歌載舞,無不熱鬧。
「聽說了嗎?公主要大婚了。」
「據說駙馬就是咱們安城人士。」
「這話別亂說,人家駙馬怎會是咱這種小地方人。」
「我道聽說駙馬不是本國人,這婚,他是高攀。」
「娶了公主可就相當於抱住了一座金山,他幾輩子都不用愁,是誰,誰都不會拒絕。」
「……」
議論嘈雜,眾說紛紜,但依現在形勢來看,他們說的又不無道理,也沒有歪曲幾分事實。
只是不知道議論的當事人聽到這些又作何感想了?
「哎。」小昭已經不知道嘆了多少聲。
在另外一側坐在書桌上的步悠然和小米抬頭看向她。
「你是打算要將這屋子嘆穿嗎?」步悠然無奈地說道。
「我倒想嘆穿,然後直接給我彈回去。」小昭站起身,「我就不明白了,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還差啥?我琢磨了幾日,都沒想通。」
步悠然瞪她,「差啥?差一根筋!」
「一根筋?什麼筋?皮筋?系頭髮的嗎?」小昭竟當真。
步悠然站起身,推著小昭向門外,「你趕緊出去,哪涼快哪待著去。」
「步總,步總……」
小米看著二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步悠然將門關上,轉過身,「我已將這些財務表都寫在了紙上,每一樣都有一個模子,大致意思也都告訴了你,我想,以後你也不用再過來了。」
「結束了?」小米麵有不舍,「姑娘是要打算離開了嗎?」
步悠然搖頭,「還不確定。」
「剛剛我聽小昭姑娘話里意思,好像你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地方不能通馬車嗎?」小米好奇地問道。
步悠然笑了笑,「小姑娘不要那麼好奇。有些時候,過度關心別人的事情先問問自己能否負擔得起。」
小米尷尬抿唇,「我、我看小昭姑娘還在門外,那我就先離開。」
步悠然點了點頭,著人送她離開。
是夜,風起。
福叔和下人們忙得不可開交,要將院內容易被風吹起的東西收拾於屋內,還要預防夜裡突降大雨,將怕被雨淋的物品蓋上一層。
而就在此時,門口處傳來了馬蹄聲。
福叔帶著一身戎裝的侍衛走了進來,那侍衛看到步悠然後躬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
步悠然一掃,大紅色的封面令人閃眼,她的手在觸到上面黑色墨跡的一刻,莫名地有絲膽怯。
「是什麼?」小昭看步悠然手動作停下,好奇問道。
福叔瞪了一眼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姑娘,走上前,「步姑娘,讓我來看吧。」
步悠然點頭,將信件遞給了福叔。
福叔看完,表情鄭重,吩咐人去拿來了一袋銀子,「勞煩您勞途奔波,將此信給我們送了來,小小心意,還請您收下。」
侍衛接過這袋銀子。
福叔又說道,「還得麻煩您回去替我們轉告,我們定按時參加。」
侍衛拱手,利索轉身離開。
「福叔,到底是什麼內容?參加什麼?」小昭一顆心被吊起。
福叔目光轉向步悠然,並未理睬小昭,「姑娘,主子大婚在即,這次的邀請函上寫了您的名字,讓您務必在本月十五號之前到京城。」
本月十五日,今日已經十日,那即表示今日就要動身?
「大婚?楚瑾瑜要和公主結婚了?」小昭驚叫,「我的天,他們都要結婚了,我們卻還在這裡……」
步悠然瞪向小昭,「看來你是還嫌待在這裡時間短?」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就先管好你的嘴。」步悠然的擔憂不無道理,離開在即,如若再有差池,這個後果是誰都擔不起的。
「哦。」小昭頓時蔫了。
福叔看步悠然轉身向廳內走,跟隨著,「姑娘可以準備點衣服,賀禮您不用操心,我會著人去備。」
步悠然沒有應聲,腳步很急。
……
連著一整日的趕車,大家已經累得精疲力盡。
這次跟來的人不多,除了平常總是跟在楚瑾瑜身邊的得力幹將之外,就是她和小昭。
小昭原本是不想來的,因為一入了京,便會看到東方胤,想當初她逃離開二皇子府時也可是將他得罪不淺,況且東方胤此人也非善人,否則不會能與楚瑾瑜此類勾結。
「步總,我能問您點私事嗎?」小昭試探地看向步悠然,自從楚瑾瑜離開以後,她可以明顯感覺到步悠然的情緒變化。
步悠然扭頭看她,點頭。
「您和楚瑾瑜到底是什麼關係?」小昭解釋道,「其實,我昨夜去廚房時聽到有兩個小丫頭說您和楚公子,好像你們關係並非一般,按照他們所講,您很有可能會是他們的女主子。」
步悠然苦笑,表情複雜,「坦白講,我也理不清我們的關係……」是朋友?可明明他們之間卻又有肌膚之親!是夫妻?可彼此之間卻又有隔閡。
然而真當有一天,聽到他真要去娶別人,心卻又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
就如同現在。
「那就是曖昧。」小昭總結道,「其實楚公子一開始就知道我過來找您的目的了,您還記得那日您追問我為什麼我見過楚公子以後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嗎?」
步悠然看她。
「他說他可以控制我的生死,我在這裡的生命如同螻蟻一般,只需要輕輕一碾,就」咯嘣「。」小昭用手在脖子上一比劃,瞪大眼吐舌,形象又生動。
步悠然情不自禁會心一笑,「他是玩笑,聽不出來?」
「哪裡是玩笑?他的臉變得可快了。他喜歡您,對您總是百依百順,其他人於他來說都是不相干,他當然不用顧忌。」小昭提高了嗓音,「況且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就連東方胤都沒調查出我的真實姓名,他全都知道,就連我的出生年月都能說得一點不差。」
步悠然擰眉,「你是說,他知道你真正的生辰?」
「可不是?可怕吧?」小昭張大眼,「您說他是不是神運算元?」
步悠然搖頭,「他是知道我並非這個時代的人,猜到你的身份也不難,只是……連你生日也能知道,的確有點匪夷。」
小昭狂點頭。
步悠然仔細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事情,似乎楚瑾瑜根本就料到了今日的一切,就連柳鳴的出現時間也是有意安排,為何選定在這個時候?他一直以來都是極力阻止她的離開,可為什麼現在卻又在此時讓柳鳴將手環給她?
他到底在算計什麼?
步悠然隱約有一種中了圈套的感覺,而且這個圈套就連在現代的高端儀器專家都給設計進去了。
步悠然正惴惴不安間,前面隱約傳來一陣打殺,兵器相撞之音。
小昭掀起車簾,欲看向外面。
「步姑娘,扶好了,前面有山賊。咱們改道。」外面是楚府的武力擔當石六傳來的聲音。
小昭被猛地一個勒緊韁繩動作閃了回去,跌倒在馬車內部。
「搞什麼?」小昭哀聲叫道。
「趕緊抓好。」步悠然扯住小昭,以防她再有不測。
馬車快速地奔著,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辨不清方向。
本以為兵器相撞之音會一點點消失,沒想到卻隨著他們的逃離而變得更加清晰,甚至還有人在後面大聲地喊追殺。
「完蛋了,要死在這裡了嗎?」小昭急得嗚咽。
步悠然使勁攥著她的手,「沒事的。」話雖這般說,但手心泛出冷汗卻欺騙不了人。
「步姑娘,再往前就是懸崖。」駕車的石六喊道。
小昭頓時將梨花帶雨的臉頰轉向步悠然,將最後的一絲希望全部投注到她的身上。
步悠然心裡更為慌亂,驀地閉上眼睛,試圖冷靜,可腦海中卻清晰地映上楚瑾瑜那張亦正亦邪的俊美面孔,他慵懶地斜倚在那軟墊上,嘴角上鉤,鳳眸半眯,仿若對世事的雲淡風輕,又仿若掌控一切的自信與傲慢。
後面是山賊,前面是懸崖!
如若是他,又當怎樣選擇呢?
他在每一次的困境來臨,留給世人總是驚艷的轉身,這其中有多少是他能掌控得了的呢?
怎樣都是死,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搶先為主,生死自己掌控!
步悠然篤定,倘若他面臨這般選擇,也是這樣的答案。
她頓時豁然,當下決定,「向前開!」
石六和小昭二人什麼話也沒再講,只是全身心地對她的抉擇充滿了信任。
------題外話------
樂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首先對喜歡本書的讀者說一聲對不起。其次,樂從今天開始,要恢復更新了。原本前兩天說要開始恢復,但後來考慮和大家說好是七月一日,所以還是按照事先定好的日期。另外,今天在群內會有紅包發放。樂先說這麼多,如有疑問,入群找然然。謝謝大家哦。愛你們的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