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味活葯,扭轉乾坤(一)

第八章 一味活葯,扭轉乾坤(一)

「你說什麼?」步悠然一驚,「他買大麻?」

「……是。」

「幾隻?是每日都來?」步悠然言語已經不知不覺帶著一絲憤怒。

「……是。」下人從未看到步悠然這般表情過,心內莫名膽顫。

「是阿三賣給他的?」

「……我、我不知道……」趁著步悠然手鬆,連忙抽身退開,「步、步姑娘,我真不知道了,您別問我,拜託您要是去找老闆也別說是我說的……」

步悠然怒氣沖沖地直奔向煙館內,看到阿三正坐在櫃檯前,看到步悠然進來,驚訝,「今日來得怎麼這麼早?」

「你不覺得有什麼隱瞞我的嗎?」步悠然質問。

阿三緩緩站起身,手合上賬本,「你是指楚瑾瑜來煙館?」

「明知故問!」步悠然斥喝,「他才多大,怎麼能賣給他?大麻啊,又不是香煙,他一旦抽了,這不是要誤一輩子?」

阿三眯眼,戲笑,「若不是跟你熟悉,聽完你這一番話,還以為你是楚瑾瑜家親戚。」

「我……」步悠然語塞,是啊,她幹嘛要這麼生氣?怒其不爭?怕他自甘墮落?似乎……就算是排到這條街的巷尾也輪不到她。

步悠然意識到此,情緒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他不認識你,但是,」阿三看到步悠然抬眼,一笑,「我感覺他應該是想認識你。」

所以三番幾次來買大麻?

這裡產品這麼多,為何偏偏是大麻?

是真心想買,還是只是一個託詞?

步悠然越想越煩悶不安,從煙館走出來,不知不覺走到宋家門口,正巧和剛出門的宋亦凡碰個正著。

「您找誰?」宋亦凡目光打量向步悠然。

「我……」

「我們公子問你話呢。」宋亦凡身邊的小廝沒好氣逼問。

步悠然突然覺得自己很荒謬,怎會這般衝動?只是想一想就去做了呢?這並不像平日的她!

她搖了搖頭,自嘲道,「我想,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轉身欲向回走。

「姑娘留步。」宋亦凡走上前,「你是要找瑾瑜嗎?」

步悠然驚詫。

「瑾瑜兩個月以前已經搬走。」宋亦凡看著步悠然,「至於現在在什麼地方住,恕在下不能告知,不過,你若放心,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碰見他的話一定轉告。」

步悠然笑了笑,「多謝。」說完,掉頭便走。

「公子,這人好奇怪。」

「奇怪嗎?」宋亦凡像是自問一般,「我倒覺得她的神情比起以往任何一個找瑾瑜之人都顯得真誠。」

「既如此,公子為何還……」

「噓!」宋亦凡轉身,看到一身穿墨色緞子衣袍中年男子走來,「父親!」

……

步悠然回至,正好碰到老鴇劉萬娘,她頭上別著一朵大紅花,看到步悠然笑道,「怎樣?和郡主提了嗎?」

步悠然搖頭。

「還沒提?」劉萬娘叫道,圍著步悠然身邊兩側轉悠,掰著手指,「你看看,這馬上開春兒了,西邊洚藝坊辦了一場葵花大會,東邊芳香樓開了一次詩選大賽,一場下來,賺得是金盆缽滿,讓人分外眼紅,現在就剩下咱們,這都等著看咱們能拿出什麼重頭大戲,若是拖到年中還沒有,這不就要叫人笑話了嗎?」

歩悠然幽幽嘆了口氣,「再等兩日,要沉住氣。」

「沉住,沉住?」劉萬娘拔高了音量,看到歩悠然還依舊不緊不慢地坐在椅上,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著,氣焰縱使再高也隨之落了下來,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說我這是為啥?我……」

「媽媽,外面有人說找步姑娘。」一小丫頭走過來,向劉萬娘說道。

劉萬娘目光轉向歩悠然,而她卻依舊悠然地放下茶杯,揚起唇角,「我想著,今日也差不多了。」揮手讓進來。

一瘦小男子拿著一張看起來像是信箋的東西走了進來,恭敬地向歩悠然點頭,遞過信箋。

歩悠然緩緩拆開,登時通體的金黃色字跡在屋內光線的折射下令人晃眼。

「這是?」劉萬娘湊過半身,眼睛一瞟,頓時為之一亮,「莫非這是請帖?」

歩悠然甩給劉萬娘,她忙小心接住,仔仔細細,反反覆復,用手摸著,咋舌不斷,「歩悠然,歩悠然,老娘我活了半輩子,遇見了你才是真正地長了見識。」

歩悠然笑著站起身,「慢慢看,上面都是純金,小心別丟了。」說完,上了樓梯直奔二樓而去。

原本是想回自己屋,但路過韓晴的屋子,想著已有多日未見著她,於是腳尖轉變方向,推門而入。

韓晴正在梳妝,透過鏡子看到是步悠然走進來,笑著說道,「正巧,幫我把這個簪子別一下。」

步悠然接過,「累嗎?」

毫無任何頭緒的一句話蹦了出來,令韓晴有些莫名其妙。

她轉過身,仰頭看著步悠然,笑問道,「你是問我,還是在問你自己?」

步悠然目光迎視,不由嘆了口氣,向旁邊的椅子上坐去,「可能在問我自己吧。」

韓晴隨之站起身,走至步悠然身後,一雙細嫩雙手撫向她的肩膀兩側,輕輕地揉了起來,「你若只是為了賺錢,現在就可放下,不論是還是那個煙館,給你的銀子相信這輩子是充足的。但,若是為名和利,我倒認為一個女孩子家,做到這樣很不錯了,你已經比媽媽做的還要多,隨時都可以抽手。也或許,前兩者都不是,你只是為了一個人……」

步悠然右手突然按住韓晴揉捏的左手。

韓晴低頭看向步悠然側臉,唇角微揚,「被我說中了?」

步悠然扯下她的手,讓她坐在了椅上,與她面對,「你何時這麼會猜測人了?」

韓晴努嘴,「別人我懶的猜想,與我無關。」

步悠然笑了笑。

「你笑,是因為我猜對了?」韓晴目光緊縮在步悠然的臉頰上,「那人是誰?男的還是女的?我……」

「好啦,」步悠然站起身,像是姐姐疼愛妹妹一般地揉了揉她長至及腰的髮絲,「還是簡單一些吧,不要想太多,三千煩惱絲亦不是那麼簡單就落下的。」

韓晴聽到腳步聲離去,心裡莫名地有些空落……

……

步悠然沒法像是守株待兔一般守在煙館的前頭等著楚瑾瑜過來,她只能讓阿三那邊人再遇到時一定把人留住。

而她,一如往日,入了宮。

今日已經是第八日,其實基本上已經完成,只需要擺一擺,東西找地方放置便好。

她坐在屋內桌前,目光及遠地望著門外。

「你們都下去,下去!」從門口走進來的趙彥華一臉怒容,對著下人叱喝,「都滾出去!」

所有人立即向外腳步飛快挪去。

步悠然亦站起身,想著此時還是躲避為開比較好,於是亦打算跟隨下人退下。

「你,站住!」趙彥華看著步悠然的背影。

步悠然腳步停下,「郡主不是讓滾出去?」

「我是叫她們,又沒有讓你!」趙彥華半吼半嬌。

步悠然一笑,轉過身,「那不知郡主留民女在此處有何事?」

「有沒有事,我說了算!」趙彥華故意拿身份壓人。

步悠然一聽,連忙識趣地跪下,「民女遵命。」

「什麼遵命?」趙彥華又吼道,「我要的不是這個,你起來,起來啊!」

步悠然又緩緩站起身,眼前的彥華郡主似乎大變了性子,完全就是一個刁蠻公主,難伺候。

她坐在椅子上,大喘著氣。

空氣似凝結了一般。

許久。

「有些話我不想和人說,可我心裡好憋悶,我想再找個人吐露,可是放眼宮內,根本就沒人敢聽我說這些話。」

步悠然眉頭一動,宮人都不敢聽她說這些話?那一定是大逆不道的!如若她聽了,豈不是?

她剛要彎身,拱手。

「那個皇帝就是一個幾歲小兒,你說多可笑,國家交給一個孩子?要不是我皇祖母這些年在後面把持,這國家早就亂了。」

步悠然定住身體,心中瞭然,原來要議論朝政。

「兩個月前,那皇帝竟然下詔讓我去和婚?哈,」她冷笑,「他是誰啊?皇祖母那麼疼我,都不捨得打我一下,憑什麼他一紙之書就定了我的人生?」

步悠然低垂著腦袋,不妄加評論。

趙彥華手攥成拳頭,用力地捶打在桌面上,像是泄憤一般,「幸好老天有眼,讓他得了怪病,必須要喝那下流之人的血才得以維持!」

步悠然一聽,怪病?喝人血?行屍嗎?身子一凜,斗膽插話問道,「不知,郡主知道那是什麼病嗎?」

趙彥華似意外,沒想到步悠然不僅聽她說了這番話,還給予她回應,不由喜出望外,「要麼說是怪病,就連皇宮御醫都沒轍,這病說來就來,一來就渾身抽搐,像是鬼附體,還口吐白沫。」

「彥華郡主,親眼見過?」步悠然蹙眉。

「我當然……」趙彥華理直氣壯,頓時又頑皮一笑,「沒見過。」

步悠然隨之情緒變得輕鬆,看來她的火氣也消下去了。

「不過這些都是**不離十。」她挺直了腰板,「原本是無葯可解,現在發現唯有喝了一人的血,病立馬就好,聽著也很邪門。」

「喝血?」步悠然揚聲,「喝誰的血?」

「哦,這人或許你也聽說過,就是原來宋家收養的,楚瑾瑜。」

步悠然身子一凜,「你、你說誰?」

「就是被廢的小侯爺,楚瑾瑜。」趙彥華以為步悠然沒有聽清楚,再次重複道,「這個人也真夠下賤,先是當男寵,然後皇祖母壽宴不請自來,自己不嫌丟人,還要污別人。但誰知道他怎就是一味藥材呢?」

步悠然眉峰緊縮。

「皇帝原本是幾日犯一次,最近是日日,那位」藥材「也是日日進宮,不過,我看這日子也撐不了多久,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日日供給,食物都有斷絕的時候,血就沒有?」趙彥華譏笑。

步悠然拱手行禮,「郡主,請恕民女無禮,因想起煙館還有事情,所以要先行離去。」說完,不等趙彥華話語阻攔,快速離開了翰雨軒。

越走越快,後面幾乎是跑的。

步悠然坐上了馬車,終於明白為何他會受到那麼高的「待遇」,出入宮門都沒人敢查,因為他只是一味藥材。

想起來都很令人心痛。

難道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嗎?難道他就願意這般拿自己的生命去救別人嗎?他,有這麼偉大?

步悠然當然不會相信!

他知道他走這條奸臣之路會很艱難,尤其是於他一個毫無權勢又毫無地位的人,況且此時的他更是令人如同見到瘟神一般躲之不及,他未來的路充滿了崎嶇,可想而知,他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可步悠然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用血來換自己的一條平坦之路。

在宮門口等了許久,步悠然也想了許久。

直到聽到一輛馬車「嘎吱嘎吱」而來,步悠然知道,他來了。

想也沒想,她跳下馬車,站定在他的馬車之前,直到停下,立即爬了上去,掀開車簾,直奔馬車座位上那人而去。

她不顧車夫的驚訝,撩起寬大的衣袖,翻開他的手掌,仔細地察看著每一根如女人一般纖細而瑩潤的手指,沒有?

再翻看另外一支,依舊沒有?

怎會沒有?

怎會?

「你要看的是這個?」從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調侃之聲,袖子撩起,白皙的手腕處露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割痕,其中還有一道還有鮮紅的血漬,一看就是剛割的。

步悠然驚詫,其一是意識到自己竟然這麼衝動,其二是真正看到和腦海中想的那些割痕又不一樣,很觸目,很驚心。

她思緒萬千,猛地抬起頭,正欲數落一番,不料與他那雙狹長、卻又充滿玩味的雙眸相對視,唇色微蒼白,卻一如往初向兩側上揚,身體向車內的角落倚靠著,看似有些倦怠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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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奸臣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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