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隔日,江凌一早就醒來,看著父親進宮上朝,又如坐針氈一般,等著他回來。
臨近午時,江弘文終於姍姍來遲地回府,江凌聽到大門口響動,立刻彈起來,小跑出去迎接:「爹爹,今日宮裡有什麼事?」
江弘文一臉莫名看著小女兒,隨口道:「能有什麼?無非是一些朝政上的事,冀州旱災,邊塞不安諸如此類。」
江凌睇目看他,似乎有些狐疑:「沒其他什麼?比如聽到什麼奇怪的風吹草動?或者八卦軼事?」
江弘文愈加一頭霧水:「你今日怎這麼奇怪?關心起宮裡的事兒來了?」
江凌呵呵笑了笑:「我就是在家閑著無趣,隨口問問。」
江弘文笑著搖搖頭,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江凌回以他一個無辜的傻笑。
正在父女倆談話時,外頭傳來敲門聲,管家匆匆上前開門,興許是有些意外,語無倫次道:「太子殿下來了!參見……參見太子殿下!」
江凌聞言扶額,嬌聲朝自己老爹道:「哎呀,昨晚表哥讓喝多了點酒,現在頭還在疼,凌兒回房休息一會兒。」
江弘文一看她小臉皺著的模樣,趕緊道:「行,你回房躺會兒,我讓廚房給你熬點解酒的甜湯。」
只是江凌還未出前廳,周呈文已經腳下生風一般走了進來,也看到了她準備離去的背影,一聲猛喝叫住她:「表妹,你給我站住!」
江弘文嚇了一跳,江凌裝作嚇了一跳,轉過身一臉無辜的看向朝他走來的周呈文:「表哥,怎麼了?」
周呈文沉著一張俊臉,臉頰上還有被耳光扇過得痕迹。江凌暗自思忖了一下,根據那掌痕的大小,這巴掌大約來自於江皇后。
周呈文怒氣沖沖繞過江弘文,直接在她面前站定:「我問你,昨晚怎麼回事?」
江凌像是被他語氣嚇到一般,睜大一雙霧氣沉沉的眼睛道:「什麼怎麼回事?我不曉得表哥你要問什麼?」
周呈文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稍緩:「凌兒,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兒,我問你你昨晚明明跟我在映江樓,怎麼會莫名其妙離開的?」
江凌一臉無辜地樣子:「昨晚我喝醉里后,你帶我回映江樓小憩,再然後你就讓人送我回府了,你忘了么?」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派人送你回來。」昨日的周呈文也喝了不少酒,初醒來那一剎那,他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後來專程問了外頭的侍衛,確定江凌並未從房間出去,才知道事有蹊蹺。
江凌表情愈加無辜:「不是你派人送我回來的么?可我見是宮裡的馬車。你也知道我在房間里休息的時候,就醉得人事不知,現在頭還疼著呢。」她頓了頓,問,「表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旁邊的江弘文也沒聽出個所以然,只見自己外甥怒氣沖沖的樣子,臉上那紅腫也再明顯不過,猜到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走過來問:「呈文,到底怎麼回事?」
周呈文臉色訕訕,煩躁地抓了抓頭:「出了大事了!」
江弘文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周呈文咬咬牙:「反正就是出了大事,我被表妹給害慘了!」
江凌一雙眼睛,泛上淚光:「表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就害你了!」
周呈文抬頭看她,她的表情是如此無辜,像是受盡了委屈,她還不到十五歲。況且,昨晚她明顯就是昏睡了過去,想來也一無所知。他嘆了口氣道:「昨晚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
江凌搖頭:「我該記得什麼么?我醒來就一個人在江府門口的馬車上,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真是一點不記得。表哥,到底怎麼了?你告訴爹爹和我,我們是一家人,能幫上的就一定會幫你。」
江弘文也連連點頭:「沒錯,呈文,你有什麼事告訴舅舅。」
周呈文搖搖頭:「罷了罷了,反正木已成舟。凌兒你不知道也好,就當我什麼都沒做過。至於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我已經猜到了幾分。」
江凌心驚,知道他說的是周呈知。想了想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但所有事都是有因才有果,表哥還是看開點。」
周呈文輕笑一聲,道:「舅舅,宮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轉身就走。
江弘文一頭霧水地在後頭叫:「不用了午膳再回去么?讓廚房裡給你燒你愛吃的揚州菜。」
周呈文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用了。」
只是快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又轉頭道:「凌兒,不管怎樣?你相信表哥待你是真心的。我三弟他信不得。」
江凌還未答話,江弘文嘿嘿笑道:「舅舅知道你心意,提三皇子做什麼?舅舅還等著皇上下旨,讓你把凌兒娶進宮呢!」
周呈文臉色忽然噶白,自嘲一般哈哈大笑:「我得不到的,周呈知也別想得到。」
江凌心裡顫了一顫,看著他走出自家那朱紅大門,而後轉頭看向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老爹,呵呵笑了笑:「今日表哥好生奇怪!好好的提什麼三皇子。」
江弘文揮揮手:「估摸著是在宮裡受了什麼委屈。莫非又是跟三皇子冒了矛盾?你說著三皇子也真是的,明明是娘沒了爹又不愛,在宮裡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偏偏舅家權傾朝野,連你太子表哥也拿他莫奈何。」
江凌忍不住不以為然道:「雖然跟三皇子不熟悉,但我倒是覺得他人品不錯,之前在圍場也是他救了我,而且還不顧自己安危,下馬去幫助表哥和郡主。我看若不是表哥性格霸道張揚,兩人關係也不會那麼差。」
江弘文瞥了他一眼,涼涼道:「話是這樣說,但三皇子什麼身份?我們江家什麼身份,咱還是要分清楚。他就是千般好,你不能對他動了什麼心思,記住了?」
江凌呵呵笑道,做出嬌羞的模樣:「爹爹,你說的是什麼話?」
江弘文道:「我就是提醒你。總歸要記得和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江凌翻了個白眼,心道:都已經私定終身了,還怎麼劃清啊?也不知道他爹知道真相,會不會氣得老上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