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權子聖,你侮辱我人格
「媳婦兒,你不覺得你自己近來越來越無賴了嗎?」
權子聖扶額,這丫頭近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通常情況下,都是處在一種說不過了就開始耍橫的狀態之下,似乎跟自己的兒子有一拼了。
難不成是跟那小子學的?
可是兒子起碼還是講點兒理的吧。
「權子聖,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被困在是權子聖的懷裡,掙脫不了就只能昂著脖子不讓自己在氣勢上輸了下去,「還有,請不要轉移話題,我是在問你到底是知不知道夢露去哪裡了。」
「媳婦兒,我記得你男人我已經說過了,對於夢露的去向,我並不知道。」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夫妻之間的信任呢?」
施小雪問,權子聖就反問,結果就是施小雪被噎的沒話說。
她能說夫妻之間的信任已經被她給吃了嗎?
一雙黑葡萄大的眼睛盯著權子聖一陣猛看,想了好半晌眼底里才有一絲絲的光亮,才想起來要怎麼反駁權子聖。
所以,施小雪尷尬的咳了咳,虛張聲勢道:「夫妻間的信任是建立在相互坦誠的基礎之上的,你都沒有對我坦誠,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反正,權子聖越是表現出來淡定的一面,她就越是覺得權子聖可疑啊。
並不是她真的想懷疑,實在是從權大爺嘴裡說出來『不知道』這三個字總覺得連一點兒可信度都沒有。
權大爺都不知道的事情,那麼還有誰能知道嗎?
「權子聖,你就告訴我行吧,也不費你什麼力氣。」
「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坦誠?」
看著這小丫頭還在垂死掙扎,權子聖卻沒有放人的打算。
小丫頭近來似乎是有皮癢的嫌疑,應該趁機會好好修理一番。
更何況,兩個月的禁慾期……也虧她想的出來。
邪肆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饒是施小雪,也是一陣提心弔膽。
「權子聖……你就看在萬翔俊這麼可憐的份兒上告訴他不行?你也是他的表哥,總不能讓他太慘吧!」
不能說服就只能動之以情了,誰料權子聖搖了搖頭,「他已經是成年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已經三十歲的成年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了,我沒有必要去同情,還是你希望我同情了他之後,他繼續去傷害一個女人?」
「可是……」
話是這樣說的,卻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吧。
「他這兩天不是已經嘗到了苦頭?你就告訴他夢露的位置不就好了?今後到底是能發展成什麼樣,就讓他們兩個人去磨合,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啊!」
「我似乎並沒有這樣的義務。」
權子聖緩緩的說著,臉上的笑容不退,然而看在施小雪的眼裡頭卻覺得這笑容實在是討厭。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這麼故作矯情,不就是想跟自己講條件嗎?
大眼使勁兒的瞪啊瞪得,恨不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可惜權子聖才不會在乎這些。
「媳婦兒,看多了眼睛會累。」
「我知道,權子聖,少用你的花言巧語來迷惑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是嗎?」
權子聖挑眉,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實度,刻意壓低了身子,在自家小媳婦兒圓潤的耳垂下面吐著惹起,臉上戲謔的表情分毫不減。
這小丫頭著實有趣。
曖昧的氣氛縈繞在兩人身邊,搞的施小雪實在是沒有脾氣了,權子聖才笑著退開,直白的問:「怎麼,想好了嗎?」
「……」
明擺著是欺負人,真是討厭。
可是想到萬翔俊那個樣子,又覺得於心不忍。她不敢保證萬一有人搶先一步,在夢露狀態最不好的時候趁虛而入,萬翔俊豈不是就真的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想著,只好咬著牙,很不情願道:「好了,權子聖,你想怎麼辦,我任你處置。」
「也不想怎麼辦,只是想讓我的生活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而已。」
「什麼意思?」
施小雪不明所以的看著某個傢伙,他現在的生活不正常嗎?
「取消兩個月禁慾的懲罰,我考慮把夢露的行蹤告訴萬翔俊。」
權子聖深沉如大海,又狡猾如狐狸的眼睛看得施小雪渾身發毛,當然,聽到某些人提出來的要求的時候,施小雪還是覺得有點兒咬牙切齒,想要撲上去在這男人皓白如玉的脖頸上咬一口。
可惡,居然要取消兩個月的禁制!
她還想藉此機會逃脫他的魔爪呢,結果還沒等到她高興的歡呼,這好不容易打劫來的福利就要被收回了……
「只是考慮嗎?」
施小雪沒好氣的問,千萬不要以為她智商不高就想隨意的糊弄她。
現在說是考慮,到時候直接來一句經過考慮之後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萬翔俊,那她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似乎是變聰明了。」
權子聖點了點自家媳婦兒的頭,笑道。
施小雪不耐煩,掙開某人的手,「你到底是說不說,權子聖,我不想在這兒跟你耗著了。」
「成交。」
權子聖痛快地點頭,眼底里還是隱隱的帶著笑意。
施小雪聽著這男人的話,原本還有點兒怒氣的,這會兒算是都沒了。
「快說,夢露到底是在哪兒?」
狗腿的抬起雙手勾上權子聖的脖子問,權子聖順勢的摟住小媳婦兒的腰,卻並沒有急著開口,反而是饒有興緻的抬起手來,拇指一點點的描繪著那天然的唇線。
嬌艷欲滴的唇瓣,單單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下去,更別說此刻還是她自己貼上來的。
他一向自制力不錯,可是他也無數次說過,遇上施小雪的權子聖,自制力就相當於是零。
一顆心都被這小丫頭給牽動著,恨不得時時刻刻的與她交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媳婦兒,你丈夫是個商人,跟商人談條件要先支付一些定金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才行。」
「誠意?什麼誠意?」
躲開權子聖的手,她就知道一旦解除了禁慾這個處罰,某個人就又開始不安分了。
她不是沒察覺到權子聖眼裡的變化,可是這個時候除了裝傻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是直接倒貼上去,跟權子聖說:「我願意?」
哦不!
她才不要屈服!
「媳婦兒,我忽然發現我不應噶跟你說這麼多的廢話。」
說著,權子聖壓低了身子,快速的攫住了那雙很不乖巧的紅唇。
跟這個小丫頭廢話,就是在給自己找堵,還不如直接行動來的方便。
「唔!權、權子聖,你、你還、還沒告訴我、夢、夢露……」
「我只是說了會告訴你,卻沒有說具體時間不是嗎?」
權子聖微微的離開那雙紅唇,淺笑著說完,看到某個人幾乎是要噴火的眼睛,不給她任何的喘息時間,再一次快速的封上了那雙紅唇。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到了這個被懲罰的好不容易說通了自家媳婦兒解禁的男人面前,都必然的發生了。
面紅心跳,滿室旖旎。
直到夜深了,某個小丫頭實在是受不住的連連求饒,權大爺才龍顏大悅的放人。
「權子聖,你欺負人……你個騙子。」
癱軟成了一灘泥的施小雪面色潮紅的控訴,權子聖垂頭在那雙被吻腫了的紅唇上吻了吻,笑道:「我幾時騙你?」
「你幾時騙我?」
權子聖,還虧你好意思說出口,你敢說,你不是故意誘導我?
故意的誘導她發現他話里存在漏洞,其實後面有個更大的漏洞等著她呢!
卑鄙,簡直是卑鄙無恥小人行徑,讓她十分唾棄,甚至是想一腳把他踹下床去,讓他跪鍵盤辦公。
「媳婦兒,我並沒有刻意誘導,只是你沒有發現那麼明顯的漏洞而已。」
權子聖一邊說,一邊藏不住笑意,他越是笑,施小雪越是覺得氣。
抿了抿唇,剛要開口痛斥,卻發現才一張口,還沒有發出音節來,肚子卻先唱起了空城計。
尷尬……
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會兒別說是罵人了,氣勢直接剪掉了一大半。
委屈的看著某個男人,引得某人又是一陣輕笑。
待他笑夠了,才戀戀不捨的起身離開,去浴室里放了熱水,把這個皺著眉頭鬧脾氣的小丫頭放到浴缸里,自己則是簡單的沖洗了一下,就去了廚房。
「我去熱飯,需要為夫伺候你洗澡嗎?」
「不用了,你趕快消失我就高興了。」
在權子聖出去浴室之前,施小雪一點兒也不留情面的說。
就差拿了手上的浴花砸權子聖了。
當然她更希望手裡拿著的是塊兒板磚,直接砸暈了他狠狠地蹂躪一番算了。
權子聖去廚房熱了飯,剛剛「吃飽喝足」的男人神清氣爽,心情很是不錯,以至於施小雪從浴室里出來,看到某人臉上的洋溢著的純粹的笑容時,還以為他權大爺是吃了興奮劑。
「權子聖,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是表現出你的興奮來,我就是越表示對你的憎恨嗎?」
「媳婦兒,我知道你每次過後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小情緒,沒關係,為夫受得住。」
面對著施小雪的權子聖從來是與眾不同的,或者是說在施小雪面前的權子聖偶爾也會展現出他臉皮厚的一面,例如是現在。
權大少似乎就是在秀下限不是嗎?
雖說,他說的某一部分也著實是體現了目前的現狀……
可是這些話似乎是並不適合拿到檯面上來說吧。
「我不想跟你廢話了,告訴我,夢露到底在哪?」
「已經回去M國了,當然順路似乎跟一個男人同路。」
「跟男人同路?」
聽到這個施小雪有些不淡定了,「不會是真的找了個人結婚了吧!」
單單是想著,就覺得可怕。
萬翔俊啊萬翔俊,看來你的追妻之路還有很長,自己不管再怎麼幫忙,也只能是幫到了這裡了,而夢露如果是回了M國,對於萬翔俊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
怎麼說萬翔俊在M國的人手也比這裡多,找起人來也方便不少。
「跟夢露一起的男人……他們似乎是認識。」
權子聖微微的蹙了眉,那個男人並不是池中之物,但是那個男人的身份,卻是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
查不到身份的人,似乎只有兩種。
一種是黑澤明那種本身活躍在黑道上的人,可是即便是這類人,只要是出現過,有過記錄的,也是能查的出來的。
另外一種,就是隱世家族了,如果這個人是隱世家族……
想到自己手上的那個東西,權子聖微微的眯起了眸子。
有些事,他或許該提早準備了。
「怎麼了?」
看權子聖忽然沉默下來,施小雪緊張的問。
權子聖搖了搖頭,「沒事,吃飯吧,吃過以後早點睡,明天我叫人給那導演一個回復,後天還要去王宮赴宴。」
大手撫了撫媳婦兒的頭,眼裡一道寒光迸射。
只是權子聖刻意的避開了施小雪,以至於施小雪並未發現那道視線中的冷然。
「權子聖,別忘了告訴萬翔俊夢露的行蹤。」
「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嗯?」
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耳畔,低垂的眼中有著隱隱的擔憂。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隱世家族的,那麼他必須要早些告訴翔俊了,順便讓翔俊早作準備。
萬家的事情還差最後一步棋,只有萬家完完全全的安定下來,他們才有精力去應付那些未知的敵人。
隱世家族的實力還猶未可知。
「嗯。」
施小雪點點頭,吃過飯以後可能是真的被權子聖給累到了,躺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見著小丫頭均勻的呼吸,權子聖大手輕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輕輕的在她的額前印下淡淡的一吻,才緩緩的起身到了書房。
拿起電話,撥通了萬翔俊的號碼,巨大的玻璃窗上,映射出男人沉斂的面孔。
指尖是一隻未點燃的煙,似乎是在訴說著他此時的煩躁。
「表哥……」
電話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接起。聽到電話里傳來的有氣無力,卻並非是帶著酒氣的聲音,權子聖陰沉的臉上才緩緩的揚起了一抹笑容來。
還好,還知道保持清醒,已經是不錯了。
「我有事跟你說,你能保證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當然,不要小看我。」
聽筒里的音調依舊是有氣無力,可是言語間卻明顯的十分清晰。
「好,我會告訴你夢露的去處,但是前提這件事並不是你追妻那麼簡單。」
「夢露在哪?她怎麼了?」
一聽到夢露,萬翔俊頓時緊張起來。就連說話都比剛才有力氣了,權子聖失笑,鮮少能見到翔俊慌張的樣子,此時也頗為欣賞這一幕。
「表哥,怎麼不說話?」
靜等了五秒鐘,萬翔俊就又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總覺得剛才的五秒過去的太慢,似乎都有五分鐘了。
略帶幽怨的問,權子聖看著落地窗中映出來的自己,微微的揚了揚眉,「翔俊,夢露回了M國,但是身邊跟了一個男人。」
「你說什麼?」
聽到男人兩個字,萬翔俊敏感的神經又緊張起來。難道她真的是準備跟自己一拍兩散?
陡然間,蒼白的一笑,這似乎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在她歡快的貼過來的時候,他百般推拒,直到真的把她推開,才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追回來。
窗外,是一片霓虹燈。
五彩斑斕,照亮了一方天際。
可是饒是在這樣溫熱的夜裡,這五彩的霓虹燈也閃爍出一股寂寞的味道。
窗外又一陣溫熱的海風吹過來,卻無論如何都溫暖不了心。
男、人、嗎?
「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許久,萬翔俊才小聲地張嘴,聲音略帶幾分沙啞,饒是權子聖聽著,都覺得有些難受。
他沒有經歷過這樣糾結,甚至是讓人進退兩難的感情。
他跟小雪,一直就是他在強勢的闖入她的生活,直到一點點的滲入,讓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一嘆,權子聖才緩緩道:「這男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到現在我還沒有查出來相關的線索,我懷疑是隱世家族的人。」
「隱世家族?」
萬翔俊蹙眉,聽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緊抿的唇也逐漸的咬緊。
這世界上有明就有暗。
今天他們如日中天,明天可能也會成為隱世家族的一員。
財富到了一定的程度,為了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少給自己身上惹麻煩,最終總會選擇歸隱的。
「查不出身份的人,怕是也只有隱世家族了。」
萬翔俊低嘆,忽然間覺得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我會盯住那個男人,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我要先把夢露給帶回來。」否則,他不放心。
不是怕夢露真的跟這男人發生這樣或者是那樣的關係,而是隱世家族的人向來很少與一般人接觸,平日里出行都是有自己固有的路線,盡量避免接觸和衝撞,主動的去接近夢露這樣的『貧民』,著實令人好奇。
甚至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的動機。
「你先去吧,先盯住了人,不要打草驚蛇。」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得了夢露的消息,腦子活躍起來,反應速度也變快了。自家表哥忽然注意起隱世家族來,甚至一口就猜到了這個方向,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的因為夢露。
仿若是玫瑰一樣的紅唇上抿起一個緊繃的弧度,沉浸在黑暗中的側臉上,是莫名的深沉。
其實,誰不是有兩個或者是多個面孔。
展現在人前是一個,躲在黑暗裡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
很多時候連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翔俊,具體的事情,等你把萬家穩定下來我再告訴你,現在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可是……」
萬翔俊下意識的說了兩個字,話音落下又快速的收聲回去。
既然表哥這麼說了,他還是先把萬家的難題都解決完了再問吧。
對於權子聖這個表哥,他一向信服。
當初要不是表哥執意不接手萬家,自己也不會頂替這個位置。
畢竟,在他心裡從來沒有把表哥當成過萬人。
不管是把家產給了誰,這些錢財也都是身外之物。
翔宇便是沒有想明白這一點,才落得了牢獄之災。
不過,等了這麼久,他似乎也該把翔宇接出來了,或許他也應該相信翔宇一次,兄弟齊心來把萬氏壯大起來。
「表哥,我想去把翔宇接出來了,隔了這麼長的時間,老爺子也想了。」
都是兄弟,曾經犯過錯,卻沒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來。
誰又沒有錯的時候?
何況,上次去監獄里看過以後,比起之前來,翔宇要平和了許多,反倒是二叔,一直是老樣子,似乎並不曾有所悔改。
「你想去就去吧,我近來還要在L國待上一段時間,等到拿到了藥草,會儘快的帶著小雪回M國,這裡,可能已經不安全了。」
可是,又有哪裡是安全的呢?
到現在,他也迷茫起來。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結束。他答應的一世安寧,又什麼時候才能給她。
先是權家,再是萬家,而後是G國,現在又是隱世家族,什麼時候才是結束?
如果拿到了這個秘密,開啟了未知的世界,讓他成為最強的人,有足夠的能力送了她現世安穩,那麼他放手一搏又如何?
眼底,閃爍著灼灼的光芒,許久,才對著電話中的人說:「代我向翔宇問好,告訴他,只要以後不再試圖傷害小雪,曾經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好。」
握著電話,萬翔俊說不出來現在自己是什麼感受。
想到曾經的兄弟三人,眼中不由得微微的濕潤起來。
還以為已經成為了過去,畢竟翔宇曾經試圖去傷害到小。
還以為表哥永遠不會原諒,卻原來都是他們作繭自縛。
有些話,只要是說出來,又哪裡是一定不能原諒的呢?
「表哥,謝謝你。」
強忍著鼻音,滿腹感慨。
權子聖揚了揚唇,「兄弟之間,謝什麼?」
是啊,兄弟之間還有什麼好謝的?
相互扶持,相互幫助,這才是兄弟。講什麼血緣親情就太過膚淺了。
並非是有血緣的人之間才會生出感情來。
只是有血緣的人相比較於陌生的毫無牽連的兩個人比較容易生出感情來而已。
萬翔俊低低的一笑,也不知道如今的翔宇有沒有想清楚這個道理,如果他能早點明白,也不至於落得了今天這個下場。
默默地切斷了電話,霓虹燈閃爍著夜裡,突然間讓他覺得有些躁動。想要快點兒回去M國,去見夢露,去迎接他的兄弟回歸。
第二天一早,施小雪和權子聖吃過飯以後,權子聖就帶著她出去見了昨天的那位導演。
都是在萬花谷這一塊兒地方,萬花谷雖然不小,卻也不大。
大概走了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導演居住的地方。
看到權子聖和施小雪親自過來,導演倍感受寵若驚。
能見到施小雪一面甚至是當面遞上自己的劇本已經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今天權少和少夫人一起過來,難不成是已經答應下來了?
他敢說,這個角色絕對是十分適合施小雪來飾演,如果她足夠用心,這個角色也足以讓她拿到世界級的獎項。
對於自己的作品,他一直追求極盡的完美,也一向是相信自己的作品足夠完美。
「權少親自登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導演急急忙忙的迎上來說,施小雪含笑點頭,「導演客氣了,我們只是覺得距離不遠就順路過來了,導演這劇本很不錯,我相信我也能夠勝任這個角色。」
對於自己的演技,她一向有足夠的自信。
起初是沒有好的機會讓她發揮。
之後是有了好機會,她又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上面。
而今,天時地利人和,倒不如成全了自己的夢想。
「夫人的意思是答應了?」
導演看著施小雪,求賢若渴,一雙眼睛都急迫的差點兒掉在了地上。
緊盯著施小雪,似乎是在懷疑施小雪這話的真實度。
答應了?
就這樣答應了?
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忐忑,生怕這位夫人會不答應,畢竟是豪門少奶奶,養尊處優的習慣了,而權少會不會答應還不一定。
沒想到一大早,剛起來沒多久就給了他一個莫大的驚喜。
居然答應了?
這麼爽快,都沒有遲疑。
他的作品終於可以完美了,哈哈,終於可以幾近完美了。
導演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施小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雙頰。
白皙的彷彿是牛奶一樣的肌膚上飛起兩朵紅雲,饒是她是一個是有夫之婦,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盯著也會覺得不舒服的。
「導演先喝口水吧。」
施小雪尷尬的笑著道,導演連忙的點點頭,連聲道:「好、好、謝謝夫人能答應出演這個角色,我真是感到十分榮幸。」
並不是阿諛奉承,而是打心底里的歡喜。還以為這部作品最終會因為沒有一個氣質符合的女配角而黯然失色,沒想到真的請到了他要請的人,還是在如此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心中又怎麼會不歡喜?
眼底里似乎是有淡淡的淚痕,他年紀也不小了,拍完這部影片以後,是不是還有精力搞一個這麼大的製作還不知道。
如果這部影片能夠接近他想要的完美,那麼他可以考慮收山了。
一個人的創作精力永遠都是有限的,與其最後慘淡收場,還不如在最輝煌的時候選擇歸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次真的是上天的眷顧,機緣巧合,施小雪才會答應了下來,權子聖才會果斷的同意。
如果不是想要L國的藥品,權大爺寧願是讓自家媳婦兒在家裡養膘,也不願意讓她出來受苦。
拍戲怎麼著?
拍戲也照樣是要風吹日晒的,尤其這還是一部末日片子,必然是要比之前要辛苦上許多。
「導演不必說的這麼客氣,也恰好我想接一部片子,算是機緣巧合了,當然,這也是你我的緣分,不是嗎?」
施小雪回以微笑,對於這個導演,她並沒有太多的輕蔑。
看得出來,這是個有情懷的人,有內容,不虛浮。
那部劇本昨天的時候她抽空也看了看,不俗套,甚至在裡面闡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觀。
「聽說這劇本是按照導演您的意思寫出來的?」
「是的,讓夫人見笑了。」
導演謙虛道,似乎還是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回過神來。
施小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導演說的哪裡話,我很喜歡這部影片,也十分喜歡裡面闡述的那種全新的對自由與和平的嚮往的觀念。」
「謝謝。」
導演含著笑,眼底里的濕潤似乎又厚重了幾分,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喜歡影片里的世界觀。
這是妮可都沒有說過的。
果然,她可以懂。
他也相信,面前這位權少夫人不是繡花枕頭,她一定可以演繹出來配角的心理變化,對於這個全新的世界的嚮往。
「呵呵,我有些激動了,夫人不要見怪才是,你還是第一個說喜歡這個世界觀的人。」
「是嗎?」施小雪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見導演疑惑,不由得看向了身邊的男人,「是他最先說了喜歡這樣的世界。」
雖然有黑暗,有危險,卻又在拼搏中一點點的尋找希望的曙光,這才是生活。
生活就是在不斷的挑戰,不斷的強大自己。
並且為了一個目標去為之努力。
聽著施小雪的話,導演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權子聖一向是個淡漠而疏離的人,除了對施小雪這位權夫人,對待任何人的時候,身上都會不由得釋放出一股威壓來,讓人不由自己的就停在了兩米以外的安全距離上。
濃重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堅毅的唇瓣,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了,臉上卻是點歲月的痕迹都不曾留下,這是一個深沉的男人,也是一個讓人迷醉的男人。
仿若是歐洲中世紀貴族一樣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
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永遠都是帶著一股淡漠的疏離感,彷彿是永遠也不會被困難壓倒,又彷彿是誰都沒有資格令他蹙眉。
不管是什麼時候,那一雙深邃的眼從來都不曾離開懷裡的那個人。
見此,導演不由得感嘆。
命運,愛情。
從來都不是你爭了就有的。
眼前這位權少夫人不爭,確是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多少女人費盡心機的想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最終還不是證明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真是應了那句話。
是你的,總歸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也留不住。
「謝謝權少喜歡和理解。」
「不客氣。」
權子聖短短的扔出了三個字,邪佞的唇微微的揚了揚,也還算是給面子了。
對於有情懷有抱負的人,權子聖向來是態度還不錯的。當然對於那些有幾分本事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人,權大少最是厭煩。
跟導演又聊了一些劇情,後續問了一些拍攝注意事項,施小雪和權子聖就打道回府了。
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等拍戲的時候再跟導演好好的交流。
明天還要去王宮赴宴,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心塞的事,所以今天的計劃還是到處看看,趁著這個機會多跟權子聖散散心。
「走了?」
酒店的餐廳內,看著剛走了沒多遠的兩個人,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問著眼前的男人,眼裡是掩飾不住的輕蔑。
一個女人而已,也值得他這麼看著?
不屑的嗤聲冷笑,真沒看出來這個女人有什麼本事,女二號的角色嗎?
那麼難以駕馭的角色給這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去演,還不得毀掉了這部片子?
「梅森,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想的很簡單,讓她來飾演這個角色而已。」
並不是所有的角色選擇之間都充斥著利益,不管在別人眼裡是怎麼看待施小雪的,在他梅森的眼裡,施小雪只是一個他看上的演員而已,其中並不會夾雜太多的利益糾紛。
不耐煩的起身,不想再跟妮可解釋。
一個心裡頭已經有了默認判斷的女人,再去跟她解釋就相當於是對牛彈琴了。
「喂,梅森,你倒是說句話啊!我也是為了這部影片好。」雖說心裡頭確實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小意思是不想讓施小雪這個女人加入這部影片的,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怕梅森看走了眼。
畢竟自己是梅森一手帶出來的,總會有特殊的情感。
不想讓他一心付出的心血,因為一個女人兒毀於一旦。
「妮可,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準備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吧。」
施小雪拍戲,權少當然會隨時隨地的跟著,以防有一點閃失。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試圖去任性的跟施小雪發生衝突,對她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只怕她腦子一熱,想不清楚這個理,才是讓人操心。
「你放心,我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的。」
施小雪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即便是心裡頭,滿滿的怨言,這時候顯然不是跟她對著乾的時候。
當然,如果有伺機而動的機會,她也不是個輕易就會放棄的人。
「還要去準備戲,導演我先走了。」
妮可揮了揮手,扭著腰肢離開,導演看著妮可的背影,只能是低低地一嘆。
言盡於此,如果她自己學不乖,以後在影視這條路子上也不會走太遠。
明星?
在大眾眼裡是明星,高不可攀,在權少這樣的人眼裡就是個隨手可以碾死的小螞蟻。
M國,萬翔俊連夜飛回來,剛下了飛機,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撥了夢露的號碼,電話嘟嘟嘟的響,對方卻並沒有要接起來的意思。
知道某人這會兒正處在生氣當中,也就只好做罷。
「俊少,咱們現在去哪?」
「去警局。」
「警局?」
司機顯然是沒想到萬翔俊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去萬家,也不是去公司,居然破天荒的去警局。
驚訝的張了張嘴,見萬翔俊點了點頭,也只好車子一打輪,去了警察局。
幾個月過去,再次過來的時候,已然是換了一種心態,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翔宇回來了吧!
車子緩緩的停下,警局的人顯然是認識萬翔俊的車子,以至於才停下來不過分鐘的時間,就連忙有人迎上來,替他拉開了車門。
「俊少,裡面請。」
「嗯。」
萬翔俊並不多言,警局的管事兒也是個明白人。
俊少這次來的唐突,來之前並沒有通知局長,不過俊少要做什麼,他們大概也都知道。
況且局長早就下了命令,對於俊少的需求要有求必應。
而今萬家和權家在K州甚至是整個M國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討好了這兩家的主子,以後他們的日子也好過。
「俊少是要去看宇少?」
「帶路吧。」
萬翔俊顯然是不想太多廢話,他要趕緊把翔宇帶回去,自己還要趕緊去找夢露。
她身邊跟著一個隱世家族的人,讓他怎麼能放心的下去?
「俊少這邊請……」
再次見到萬翔宇,相較於上一次,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平和了不少。
面上帶著溫潤如玉的笑容,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看到的是真的璞玉一樣的笑,並非是敷衍或者是遮掩。
「你真的變了不少。」
萬翔俊沉聲,臉上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萬翔宇笑了笑,「上次你跟表哥過來,我想通了不少事情,爭來爭去,到最後也還不是一場空?何況表哥從來就沒有爭過,一切都是老頭子想要強加給他,我把責任算在了他的頭上,純粹是我自己鬼迷了心竅。」
「誰都會犯錯的,神也是一樣,我很高興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萬翔俊真誠的笑了笑,萬翔俊也是回以笑容,兄弟之間,哪裡會計較那麼多。
錯了,改了,就夠了,沒必要抓住不放。
「如此,咱們就回去吧!」
萬翔俊緩緩的吐露出一句,靜看萬翔宇的表情,只見他臉上並沒有高興或者是驚喜的情緒,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你原諒我不代表表哥也能原諒我,當初我是想過要對嫂子下手的。」
表哥對於施小雪的寵,他看在眼裡。
而他則是碰觸到了表哥的禁忌,又豈是那麼輕易就被原諒的。
「其實,在這裡也不錯。隔絕了外面的繁華,避開了金錢的誘惑,反而能靜下心來思考我要的是什麼,我又都做了什麼,哪些是錯,哪些是對。」
「那你想明白了嗎?」
萬翔俊輕笑,誰能想到,待想要帶著他出去的時候,他自己竟然會說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人生真的恍如大夢一場,誰都預料不到其中會有什麼轉變,更不會預料到下一秒會有什麼驚奇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能做的,是在能掌控的範圍內做自己該做的,想做的事情。
「想明白了。」
他用了五年的時間去思考,最終還是落在了『親情』兩個字上。
老爺子對他的饒恕,除了最初的那一年,之後的每個月都會派人過來送點東西給他,他又怎麼不明白,這些都是老爺子的意思?
而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做錯了事,還能被原諒,不管是爺爺還是兄弟,都給了他最大的寬恕,他還有什麼好怨的。
「翔宇,表哥讓我帶句話給你。」
並未深究他到底是想明白了什麼,從那雙眼睛里,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今天他沒有來錯,也沒有信錯了人。
「表哥、說了什麼?」
萬翔宇握住欄杆的手為微微的收緊,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
可能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對於這個表哥,他心裡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崇拜,挑戰他的*更多一些。
「表哥讓我告訴你,以後若是再敢在小雪的身上動心思,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句話,萬翔宇幾乎是不敢確認,生怕自己是聽錯了。
這是原諒他了嗎?
騏驥的眼神定在萬翔俊的身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眨眼的瞬間,錯過了最重要的訊息。
「你沒有聽錯,表哥他原諒你了,我們還都是好兄弟。」
「還是好兄弟嗎?」
喃喃的念著幾個字,眼眶微微的濕潤起來。
說不感動,是假。
他從沒敢想過,表哥會原諒他。
畢竟,他了解那個男人。觸碰到權子聖逆鱗的人,能活著都不容易,又哪裡敢騏驥被他原諒?
可是……
內心在狂喜,興奮,同時又夾雜著更多的愧疚,終歸是自己作繭自縛。
「翔俊……」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無從開口,好一會兒才淡淡的搖了搖頭,失笑。
再多的言語又有什麼用,倒還不如用行動表示他的感激。
「好了,咱們回去再說吧,這麼久,老爺子也著實是想你了。」
「爺爺,他還好嗎?」
「人老了,身體沒有那麼硬朗了。只是……」
「只是什麼?」
見萬翔俊說到這兒忽然頓住,萬翔宇心裡也是急躁起來。
誰料,萬翔俊搖頭失笑,「也沒什麼,就是催婚催的緊……」
可能是人老了,著急著想要抱孫子,搞的現在他不太敢回去。
一回去,老爺子就要說這事兒。
他又不好跟老人家計較,也就只能是有多遠躲多遠了。
「呵呵,原來是這個,你也確實該結婚了,該不會是心裡頭還想著……」
「不要胡說,我都把小雪親手送上紅毯,又送到表哥手裡了,怎麼還能繼續想著?」
說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偉大的時候,居然能牽著自己喜歡的人的手,把她交給另外一個男人,還真是紳士啊!
萬翔宇搖頭失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氣度。」
「不要小瞧我,走了,趕緊回去幫我看著公司,我要追女人去了。」
萬翔俊賭氣,萬翔宇快步跟上,「你來喊我出去,不會是為了有人幫忙看管公司,你自己去追女人吧!」
「可能是吧,所以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我是誠心的想讓你回家。」
「管你誠心不誠心,我現在已經出來了,不是嗎?」
兄弟兩個一邊走一邊打趣,臨近中午的時候,到了萬家,七叔一看到萬翔宇的時候,驚訝的張大了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萬翔俊,又看了看萬翔宇,驚喜道:「我去通知老爺子。」
「呵呵,七叔不要忙活了,我和翔宇直接進去就好。」
萬翔俊攔住七叔,七叔點了點頭,看著萬翔宇的眼睛也不由得微微的濕潤起來。
兩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能見到兩人冰釋前嫌,他也覺得心裡頭高興。
老爺子早就想了翔宇少爺,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不管做了什麼,還是會心生不忍,要不是怕翔俊心裡頭不舒服,估摸著早就喊人把翔宇接回到身邊了。
「爺爺。」
大廳里,一束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暗紅色的沙發上。
一個手裡拄著拐杖的老頭端坐著,半闔著眼睛,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奪目。
聽得熟悉的聲音,老爺子不僅沒有理會,反而是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哼,你小子還知道回來?我讓你給我領個媳婦兒,你給我領哪去了?還半個月不回家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裡頭還想著小雪那丫頭,你趁早是早點兒給我斷了念想,要不然我這拐杖……」
「爺爺,你這話都說過好多遍了。」
萬翔俊撓了撓耳朵,似乎是在探查耳朵里是不是起糨子了。
偏偏萬翔宇就在一旁看熱鬧,也不吱個聲兒。
萬翔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爺爺,我給你帶個人回來,以後你閑了,可以催他,我想他會比我聽話的。」
萬翔俊狠狠地推了一把萬翔宇,萬翔宇不防備,一個踉蹌,差點兒就撞到了沙發上。
響動不大,卻也不小,老爺子動了動耳朵,轉過頭來準備看看這小子又在耍什麼花招,然而在看到面前的人時,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翔宇?」
老爺子並不如方才訓人的時候那麼底氣十足,此時喊著萬翔宇的名字反倒是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生怕自己歲數大了,眼花了看錯了。
「爺爺,是我。」
萬翔宇含著笑上前一步,心中頗為感慨。曾經他是下了殺心的,他鬼迷心竅的想要了這萬家的財產,誰知道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起初進去監獄里的時候他心有不甘,以為是老爺子偏心。
后倆想通了也從來沒有奢望著老爺子會原諒他。
現在再次看到眼前這個眼前濕潤,眼淚似有渾濁的老人,心裡的愧疚不停的提醒著他曾經錯的是有多離譜。
「翔宇,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老爺子招了招手,可能是年紀大了,看的多了。
也覺得沒有什麼過錯是不能原諒的。
招手讓萬翔宇過去,眼神投放在萬翔俊的身上,是發自心底里的讚賞。
作為一個飽經風霜的人,原諒一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難在他的孫子,能親自的把翔宇給接回來。
萬家有如此大度的一個掌權人,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爺子心裡念叨著,然而那一瞬間綻放的喜悅過後,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暗淡了不少,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已經走了。
晚餐的時候,萬老爺子顯然是精神不錯,吃的也不少,還有心情打趣了。
說起翔俊和翔宇小時候的事情,眼角的魚尾紋深深地凹陷下去,眼裡彷彿是穿越到了曾經的年代,彷彿是看到了兩個孩子在他身邊打鬧。
「你們不知道,你們小時候是有多調皮,那會兒啊,真想拿了一個小皮鞭狠狠地修理你們。」
「爺爺你又沒有少修理我。」
萬翔俊撇撇嘴,他記得他沒少挨了老爺子的拐杖了吧。
「你小子還記恨我不成?」
老爺子沒好氣的冷哼,手裡的筷子眼看著就要飛出去了,萬翔俊連忙擺擺手,「爺爺,咱們有話好說,我知道您老當益壯的,也別隨便發脾氣不是?你要是把我給打壞了,就真沒有孫媳婦兒了。」
「不打你,也沒見著你找一個。」
老爺子說到這兒,又把視線放在了萬翔宇的身上,瞅著翔宇好半晌,看的萬翔宇渾身發毛了,才道:「你小子也不小了,這段時間也不用太操心別的事,先給我領回來個姑娘再說,我可不想哪天下了地府去,還擔心我的兩個孫子有沒有結婚。」
「爺爺說的什麼話,您長命百歲。」
萬翔宇心中頗為感慨,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頭也清楚,爺爺已經不是當初叱吒風雲的老爺子了。
而今的他是真的老了。
哪怕說話的時候依舊中氣十足,卻也能感覺到背後的吃力。
還有那一雙澄凈犀利的,彷彿是蒼鷹一樣的眸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得平和下來。
「爺爺老了,說什麼長命百歲,都是說來聽聽罷了,自己的身體,自己也清楚。」
說著,不免覺得蒼涼。
萬翔宇沉默,萬翔俊悶頭吃著菜,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問:「您覺得夢露怎麼樣?」
「哪個夢露?」
這裡是M國,不是中國,叫夢露的人太多,這麼隨口一問,他這個老人家哪裡知道是誰?
「就是情報局的那個。」
說別的不知道,這個總歸是知道的吧!
萬翔俊猶疑的看著自家的老爺子。
老爺子聽他這麼一說,看樣子似乎是有印象。
想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姑娘不錯,你小子追不上,還是不要想了。」
老爺子是的話一說完,萬翔宇很不給面得撲哧笑了出來。再看一旁的萬翔俊,半個菜葉才還嘴邊,都忘了要填到嘴裡去。
看著玩老爺子,心裡頭那叫一個鬱悶。
什麼叫他追不上?
三下五除二的消滅掉嘴裡的食物,萬翔俊把筷子一放,雙手交叉在桌子上,正襟危坐。
「我說爺爺,你孫子到底是哪裡不好了?讓你這麼貶低?我怎麼就追不上了?」
萬翔俊越是這麼問,一旁的萬翔宇笑的越是開懷。
老爺子還真是會打退堂鼓,翔宇這還沒去追人呢,老爺子就已經先下了定論。
追不上!
哈……
想來就覺得好笑。
「你看看你這樣子,整天招蜂引蝶的,人家好姑娘能看的上你?」老爺子擺了擺手,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那麼好的姑娘你還是別糟蹋人家了,只要是個女人我都能接受了。」
「喂,爺爺,您這是什麼觀念?」
萬翔俊是真覺得他那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了。
有這麼當爺爺的嗎?
不都是勸自己的孫子找個好女孩兒才對?
怎麼到他老人家這兒就成了『是個女人就成』。自己就那麼讓人看不上眼嗎?
「小雪就是個好姑娘,你覺得人家看上你了嗎?你追前跑后的,人家也沒多瞧你一眼,更別說夢露那丫頭,本身性子火辣,跟著你還不夠受罪。」
「……」又是一沉痛的打擊,萬翔俊這會兒是真想給他老人家躺在地上不說話了。
「爺爺,罵人還不揭短呢,您怎麼總是提起這件事兒?」
萬翔宇在一旁笑的樂不可支。這麼多年過去,老爺子挖苦人的本事長進了不少,不過說的倒也是實情,當初翔俊追了那麼久,還不是沒有追上人家?
「我是提醒你小子不要好高務遠,找個差不多的就行了,當然也是我沒眼光,當初沒看上小雪這娃娃,早知道是個好姑娘,早就留下了。」
「切,您以為表哥是死的嗎?」
萬翔俊趁機打擊回去,撇了撇嘴,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好了爺爺,我要去給您追孫媳婦兒去了,這段時間萬氏的事兒就先交給翔宇來管理吧,順便您也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把夢露給追回來。」
說著,不想再聽老爺子的挖苦,萬翔俊腳下抹油的走人。
老爺子看著小子的身影不見了,才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要是真能把夢露追回來,這孫媳婦兒還真和我的意。」
有這麼個厲害的孫媳婦兒管著,到時候還怕翔俊那小子不聽話?
「爺爺說的是。」
翔宇附和著,言語間卻還是透著濃濃的笑意,誰知道還沒等他笑完,老爺子忽然話鋒一轉。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沒有給我找個孫媳婦兒回來,別想過太舒坦的日子。」
嗯哼!
老爺子哼出濃重的鼻音,萬翔宇苦笑,「爺爺,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我才剛出來,似乎不著急吧……」
「我沒要求你找個什麼大家閨秀,只要你們喜歡,什麼樣的都行,只要是個女人,能生娃。」
老爺子這樣子純粹是著急了,是個女人,能生娃,這要求真的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萬翔宇扶額,好吧,他就用力的找吧。
……
萬翔俊從萬家裡出來,打開通訊器,接到夢露的一手消息就開車連忙的往目的地追過去。
這消息不是別人給的,是他昨晚上給某個在權家正在哄小妹妹的小權少給的。
那小子的電腦技術還真的不是蓋的,這才一天多的功夫,就把夢露的具體位置都給他了。
哎……什麼時候自己也有一個這麼聰明伶俐的兒子?
想到這兒,萬翔俊頓時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媳婦兒還沒有他居然想到了孩子的問題?
看來不用老爺子催,自己也想結婚了。
M國K州的一處普通的住宅里,一輛高級跑車緩緩的停下。
男人踩下剎車,剛要下車,就見到不遠處一對男女走了過來。
男人一席休閑裝,清俊的面孔上儘是體貼。
他靠的身邊的女人很近,偶爾還會攙扶一下,表示他的關心。
至於那女人,對於這樣的關心不僅沒有拒絕,反而是全盤接收了下來。
當即,萬翔俊氣不打一處來。
該死,還說他們沒有關係?
才幾天的時間就又混到了一起。
但是想到表哥說的,心裡又忽然警覺起來。
如果真的是隱世家族的人,那麼他接近夢露是為了什麼?
仰靠在座椅上,讓自己的臉沉浸在黑暗當中。
看著男人和女人在樓下話別後,女人上了樓,男人又緩步離開,萬翔俊才沉著臉從車上下來。
摸著黑,上了樓。
是一棟三層的小別墅,夜晚里看不到它的整個外貌,但是樓梯破舊的彷彿是在顫抖。
萬翔俊低咒一聲什麼鬼地方,心裡頭也越發的氣惱。
該死的女人,為了躲他情願住在這種地方,他萬翔俊是洪水猛獸嗎?
讓她這麼討厭?
心裡不平,卻又不得不壓制著怒火,這件事終歸是他自己不對。
「咚咚咚!」
走到樓上三層的地方,敲門。
屋子裡顯然是能看到光亮。
剛進了房間的夢露還以為是剛剛離開的雲染。
快步的跑到門邊,拉開門的瞬間道:「雲染,怎麼……」
話還沒有說完,在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的一剎那,夢露下意識的就想要把門關上。
她唯恐不及的男人,怎麼忽然就出現了?
「剛才那個男人叫雲染?」
萬翔俊擋住門問,心裡頭氣不打一處來,別的男人在的時候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開門,自己來了她就迫不及待的讓他吃閉門羹?
這女人還真是夠絕情。
「他叫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你也看見了,我們兩個現在相處的很愉快,所以你還是不要打擾了。」
夢露沒好氣的說,天底下沒有那麼多的好事,他要的時候就可以來,他不想要的時候就走人?
呵!
她夢露就算是喜歡他,也不至於喜歡到這麼沒骨氣的地步。
「夢露,我為上次的事情道歉,我不是真的想說那些話。」
心裡知道這女人八成還是記恨著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能承認自己錯誤的人。上次的話確實有些傷人,如果自己的道歉,能減輕一些對她的傷害,又有何不可。
他現在比誰都青醋,他要這個女人。
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上天入地,哪怕是放棄了自己的尊嚴,他都要這個貴女人。
「萬翔俊,道歉就行了嗎?」
夢露喃喃的問,夠唇冷笑,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其眼角不經意間掩藏住的一點晶瑩。
還以為他們之間就這樣過去了。
他不會來找她,而她只要找個男人安心的嫁了,然後過自己的後半輩子就夠了。
誰知道他竟然登門道歉,這又讓她如何能繼續的狠得下心來。
她都做好了繼續被他指責,被他數落的準備,可是他一開口,就給了她一個突襲。
「道歉當然不夠,夢露,讓我照顧你,當然你也可以奴役我,讓我為之前所說的話,所做的錯事,贖罪。」
說贖罪可能是有些重了,但是這時候辭彙越重才能越代入語境不是嗎?
萬翔俊心裡頭想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夢露卻忽然揚起了笑,「不好意思,我沒有奴役人的習慣。」
抬手就要關門,萬翔俊連忙把自己給卡在那裡。
「夢露,我知道一時半會的讓你原諒我也不容易,但是你先讓我進去,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依舊是保持著要關門的動作,對於萬翔俊這種男人,就不應該抱有同情心。
不虐他,他能知道會改嗎?
天生的孔雀病,都是被女人給慣出來的。
今天說了一句難聽的話道歉了,輕易的被原諒了,明天就可能說出更傷人的來。
代價太輕,便容易重新犯錯。
「夢露,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
萬翔俊使勁兒的從門縫裡往裡擠著身子,夢露也使勁兒的卡門,一點也不含糊。
焦灼中的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二樓昏暗的樓梯角落裡,一個原本要上來的男人卻步在此,仰頭看著正在爭執的男人,漆黑的眸子中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
看了好一會兒,看到那個男人費心儘力的擠了進去。
門,嘭的一聲關上。
男人踩上了三樓樓梯的半隻腳,終歸是縮了回去。
萬翔俊好不容易擠進了屋子,第一時間抓住夢露的手臂,一個轉身就把夢露壓在了門板上。垂下頭去,薄唇貼近,急切的想要索吻。
找了她幾天的時間,才知道相思兩個字到底是怎麼寫。
「夢露,我想你。」
不顧夢露的反抗,強勢的封住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的紅唇,狠狠地吻著,似乎是想要吻到了骨子裡去。
夢露原本以為像是萬翔俊這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玫瑰難是不會有太大的力氣的,誰知道手臂被他抓住,竟然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惱怒,憤恨。
這男人到底是想要鬧哪樣,她夢露就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任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萬翔俊,你給我停下。」
忽然得了空氣,夢露憤怒的低吼。
萬翔俊原本你是吻的意猶未盡,然而聽到夢露憤怒的聲音后,真的是不敢動了。
將人扣在他的懷裡,緊緊的摟住,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徘徊,不停的安慰著,「不要動,夢露,我是真的想你了。」
牽腸掛肚,茶不思飯不想。
這樣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在了萬翔俊的身上。
原來,愛情真的是來的悄無聲息,敏感的人會早早的察覺,遲鈍的人一不小心就錯過。
「萬翔俊,你放開我。」
夢露推了推萬翔俊的胸口,微微發腫的紅唇側向了一邊,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的情緒波動。
更不想讓他知道,僅僅是一個吻,她就又心動了。
他就是這樣,無時無刻的不在調動著她的神經。
那天她離開,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心了,然後找一個安安分分的男人過完下半輩子。
她也的確是找了,可是真的談及到結婚兩個字的時候她又嚇得逃跑。
慌亂中竟然偶然碰到了雲染,沒想到他也去了L國,正巧要回來,她也就跟著一起回了。
因為不想被人找到,所以才搬到了這個地方,誰知才過了不到兩天,就又該死的見到了萬翔俊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到底是該高興他追了過來,還是憤怒於他的予取予求。
「萬翔俊,我沒心情招待你,還是趕緊走吧。」
不想讓他再繼續停留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才不泄露了自己的情緒。
萬翔俊自身後摟住她,下巴擱在夢露的肩上,「我知道一時半會兒的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既然已經都是你的人了,你就要對我負責,無論是吃糠咽菜,我都要隨著你。」
萬翔俊可謂是無賴了。
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的男人,夢露不得不重新預估一下這個男人臉皮的厚度。
是她的人了?
說的好像他多吃虧一樣。
用手使勁兒的掰著放在她腹部的手,大手卻是紋絲不動。
「萬翔俊,你要勒死我嗎?」
「抱歉,我只是不想被你趕出去。」
微微的鬆了勁兒,就是不鬆開。
尤其是時而還在夢露的頸子後面淺吻,惹得人不勝煩躁,又不知道該對這個厚臉皮的男人說什麼。
「萬翔俊,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不要再糾纏不休了,在我看來你不應該是這樣放不下的人。」
「對啊,我也不覺得我是個放不下的人,但是遇到了你,我就是放不下。」
萬翔俊的聲音里似乎還帶著委屈,那樣子十足是在說:誰讓你引誘了我,你要對我負責。
夢露感覺自己說的話就像是砸在了棉花上,一團綿軟不說,又都被彈回來了。
「萬翔俊,我說我要睡覺,你聽到了嗎?」
夢露沒好氣的說,簡直要被這個男人給氣死了。
「我知道,我跟你一起。這地方太偏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瞧,說的多冠冕堂皇,夢露連連翻白眼。
「實在是不好意思,這裡沒有你睡的地方。」
「我可以打地鋪。」
「沒有準備你的被子。」
「沒關係,我不需要被子。」
老婆都快沒了,他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就算是在這裡坐上一整個晚上,都行。
只要不是被轟出這間屋子,只要能看著她不再逃跑。
「好吧,隨你便,你放開我。」
夢露說完,這次萬翔俊倒是沒說什麼,很聽話的把夢露給放開了。
以至於夢露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不過接下來,夢露直接關了燈,也不管黑燈瞎火的,這男人是不是會撞到,她要睡覺了。沒時間跟他耗著。
他大少爺不上班也能有錢花,她卻不一樣。
她每花出去一分錢,都要計算著明天是不是還能有飯吃。
這就是察覺,是她不得不承認的巨大差距。
房間里一下子暗了下來,視線模糊,加上不太熟悉房間里的格局,萬翔俊真的是站在原地沒敢動。
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借著微弱的月光,找到了沙發的位置上坐下來。
要說女人狠心,還真是一點兒都沒錯。
房間本來就不大,沙發就更不用說了,小的只能窩下一個女人團起來的身子。他這個大男人只能坐著。
看來今天晚上真的是要坐一晚上了。
床上,夢露蓋上被子,背過身去。
這就是個一居室的小房間,連廚房都沒有,只有一個衛生間。
沙發又是正對著床的,她知道萬翔俊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後背上似乎還感覺到一雙探究的眸子在盯著她看。
這樣,她怎麼能睡的著?
眼睛睜的大大的,身子僵住動也不敢動。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一晚上,也算是相安無事,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見到萬翔俊還靠在沙發上睡著,夢露也沒理會,去衛生間里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就出去了。
他想在這兒就在吧,只要不過分,她也忍了。
在沙發上睡覺的日子也不好過,過不了幾天,這位大少爺就會堅持不住的走人了。
好幾天沒回去警局,夢露也沒有太著急。
反正她的工作又不是需要時時刻刻的都去辦公室里坐著。
大多數時間,離開那個位置,更有利於她的工作。
攔了一輛的士,說了一個地址,司機迅捷的開著車子出了小巷子。
「權少,這裡請。」
熱帶風情十分濃厚,風景優美秀雅的王室後花園里,奴僕隨處可見,到處都可以見到忙碌的身影。或是整理花草,或是正在忙碌其他,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權子聖牽著施小雪,在侍者的引導下繞過一橡樹,走在林蔭小路上,海風微微的吹拂,倒也不會覺得有多熱。
冷安並未隨身跟隨,跟在權子聖身後的,只是一直在酒店裡負責權子聖安全的保鏢,至於冷安的去向,眼下怕是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這裡的風景倒還不錯。」
相比較於權子聖的淡然,施小雪對這皇家後花園還有幾分興緻。
「你若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來。」
「這裡是王室的地方,常來?」
施小雪十分懷疑某個男人說話的真實度,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可以去的地反,這裡是人家王室後花園,就算他是權子聖權大爺,也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吧。
「只要想,一切皆有可能。」
權子聖噙著笑,胸有成竹。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
尤其是唇盤那一抹好微微上揚的笑容,篤定自信而優雅,賞心悅目,哪裡像是隨意開口的男人?
「姑且信你了,以後有沒有機會來還不知道。」
小聲的嘀咕,本以為權子聖不會聽見,也就並未看到她這不經意的言語,讓男人眼底里的神情黯然失色。
是啊!
以後有沒有機會來還不一定。
答應好她的,又有幾次是實現了的?
他們的感情夠平淡不驚,他一成不變的忙碌著,每天早出晚歸,她卻從來沒有半句怨言。可是,如果一直是這樣,或許他也會喜歡這難得的安寧,可是並非如此。
除卻這樣的一成不變,多數時間卻又處在一種危險的緊張的狀態下。
一直說,等到安定下來的時候會帶著她看遍她想要看的,看盡世界風景,可惜結婚六年,連整個J市的景色都沒有看盡,更不要說M國甚至是整個世界。
忽然間的沉默讓施小雪有些莫不清楚狀況,抬頭看了一眼權子聖,明明剛才還是神采奕奕的男人怎麼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
施小雪詫異的問。
權子聖抬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沒什麼事,只是在想著一會兒要怎麼面對公主殿下,才不至於讓我家媳婦兒吃醋。
權子聖眼中閃過狡黠,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隱隱的帶著笑意。
施小雪當即反映過來,自己這是被嘲笑了?
臭男人,他有什麼資格嘲笑她?
明明就是他自己招蜂引蝶,現在還說的好像她是潑婦一樣。
可惡……
嘴裡喃喃的念叨,權子聖也不生氣,大手執起她的小手,十指相扣,溫馨的味道不言而喻,羨煞了旁人。
這不像是故作姿態出來的貌合神離,而是在不經意的動作下,表現出來的溫柔體貼和寵溺。
女子們無不艷羨,這輩子有幾個人有這麼好的運氣,遇上一個既多金又帥氣又體貼的男人?
肯定是修了十八輩子的服氣,才落的這一世的完滿。
「權少,少夫人,到了。」
前面的侍從停下來,微微的彎身,朝著權子聖和施小雪示意。施小雪點點頭,看著不遠處的坐在亭子里的時月公主,和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想來應該是L國的國王了。
穿的都是L國特有的民族服裝,看上去十分的正式。
施小雪挽著權子聖的手臂過去,十分正式的彎腰表示敬意。
「國王陛下。」
「權少夫人不必多禮,請坐,請坐。」
國王滿面笑容的說,施小雪淡笑著點頭。
也知道她自己不過是狐假虎威,人家對她客氣,並不是真的對她客氣,肯定是為了討好權子聖。這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
L國一開始故弄玄虛,搞出那麼多的幺蛾子,要不是無所求,除非就是國王陛下閑得慌,才在那沒事兒找事。
和權子聖雙雙落座,立刻有侍者上來先給他們倒上了紅酒。
「權少,幾日來在L國玩的可還開心?聽小女說權少一直陪著夫人在萬花谷遊玩,這才沒有冒昧的打擾,今日才在網宮設宴款待,還望權少不要見怪。」
「陛下說笑了,隨意遊玩而已,陛下能設宴款待,是權子聖的榮幸。」
權子聖依舊是冰著那張臉,除了對著小雪的時候會盡顯溫柔以外,似乎還真沒見到過他給過誰好臉色。
無論是男女。
在權子聖的眼裡都沒有太多的差別。
要真說有差別的話,也只有妻子與其他人的分別。
施小雪也不說話,除了盡量的保持著儀態之外,盡量不去參與權子聖和這位國王的對話當中。
現在是自己想要別人的東西,還是要先聽聽別人也想要什麼才行,貿然的開口只會讓自己處於弱勢的一方。
況且,她對權家有什麼業務根本就不熟悉,也不知道這位國王陛下是準備要點兒什麼。
最好還是不要參與到話題當中去才行。
至於時月公主,似乎是自從權子聖進來之後,眼神就一直沒有從權子聖的身上離開過。
讓她看著覺得很不舒服。
但是,能怎麼辦?
咬咬牙,忍了。
施小雪沒好氣的低下頭,一口一口的抿著紅酒,待菜上來了,就乖巧的吃菜,也不管時月的眼睛是不是還盯在權子聖的身上了。
「少吃辣。」
權子聖夾了素的青菜放到了施小雪的碗里,時月當即臉上一陣尷尬,一瞬間眼神都黯淡無光起來。
還以為他的注意力放在談話上,原來他身邊的女人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
不是他注意不到,也不是無暇分心,只是要看那個人是誰。
「尊夫人不喜歡吃辣?」
國王問,權子聖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幾樣自家媳婦兒平時確實喜歡吃的東西,也算是禮貌的勾了勾唇。
「她倒是喜歡,只是她的胃口不太適合吃這樣的東西,不過這丫頭不太聽話,要是沒有人看著,這一盤子的辣椒估計都要被她給碰過了才甘心。」
「哪有。」
施小雪不服氣的拍了拍權子聖的手臂,哪有這麼說自己媳婦兒的?
家醜不能外揚,難不成這男人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嗎?
沒好氣的瞪了權子聖一眼,卻還真不敢造次。
夾起了權子聖給她的菜,乖乖的吃起來。
時月和L國國王臉色迥異,L國國王還好,只是看了一眼並沒多言,只是心裡頭已經是有了思量。
只是相較於國王的淡然,時月這個公主的臉色看上去要難看的多。
「國王陛下,我權子聖今天過來,也不跟您客套,我只是想要L國的花紅。」權子聖說到此,頓了頓,觀察了一下國王的臉色,繼續道:「我知道花紅在L國乃至是世界上,都是稀有藥物,但是這麼多年,想必王室的儲存量也不少,我要的也不過是一兩個人的藥劑分量,頂多再加上一些試驗研究需要的分量是,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何況我也並非是只拿不贈。」
在L國呆了這麼多天,他實在是沒有那份耐性。
以他的實力,是給了L國的面子才會通過王室拿這味葯,當然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等待這藥材的生長期。
若是等上個一年半載的,他也根本不需要從王室手裡購買,直接派人在種植花紅的農民田裡守著,還怕弄不到這個東西?
他只是不想冒險,只是想染小雪快點兒好起來而已。
誰知道竟然成了這個國王談條件的籌碼,說起來還真是可笑。
權子聖話落,任誰也能聽出來權子聖現在很不爽。
可是即便是小國,作為一國的國王,單憑人家說了幾句話就把東西拿出來,也著實是覺得面子上不太好看。
國王尷尬的笑了笑,「權少說的是,花紅雖然珍貴,但給出來幾個人的分量確實不是難事,只是L國有一事想要跟權少商量,不知道權少能不能答應。」
「什麼?」
權子聖晃動著杯中的紅酒,微眯了眸子問。
這國王還算是上道,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說什麼。
這一點要比J國的老傢伙好的多,只是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權子聖吃的並不多,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給自家媳婦兒填菜,基本上是施小雪看了哪道菜,還沒等她動手,就有一雙筷子已經幫她送到了碗里。
兩個人都是Z國人,這國王也是本著他們的口味專門請來的地地道道的Z國菜的師父。
施小雪吃的開心,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吃辣。
當然,這小小的遺憾已經被權子聖的殷勤給補上了。
「聽聞權少的晶元已經研製成功,並且馬上就要上市,不知可否把這個合作的機會留給L國,讓L國負責整個東南亞市場的銷售。」
此晶元一出,必然會使市場上的電子儲存設備顛覆性的變革,L國如果能抓住這次的商機,對於L國未來的發展絕對是有利無害,甚至很可能會讓L國富得流油。
這也是他想要的根本利益。
「你覺得L國有什麼優勢,能讓我把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L國來做?」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L國的國王有一瞬間的愣怔,短時間內還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開口。
L國的優勢……
如果誠實的而言,L國並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優勢,若不然他也不會用花紅這個東西來跟權子聖談條件。本以為權子聖多少會委婉一些。
卻沒想到,竟然是一點情面不留。
「權少……」
「L國首先在人員並不佔優勢,如果我把貨運送過來,你們拿什麼保護晶元的安全?目前這種晶元只有權家能生產出來,我想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盯著了,我可不想到時候還需要我從權家派人過來,來保護它們的安全。」
權子聖打斷L國國王的話,幾乎是不給他說話的機會,L國國王臉色僵的十分難看,沉吟了半晌,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因為權子聖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L國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貨物的安全性,並且現在很多人盯上晶元也是不爭的事實。
誰都知道這東西一旦研究出來以後會有多大的利潤,誰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畢竟連他們這樣的小國都打了晶元的主意了。
當然,他們也只能借著權子聖跟王室開口要花紅這件事,若不然連跟權子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而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弱肉強食。
能交接得到權子聖的,可以想方設法的放在明面上去談條件,談合作。
說不上話的人,就只能明爭暗搶的,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前提還是不被權子聖給抓到。
「國王陛下還是考慮一些實際的條件比較好。」
權子聖不帶有任何情緒的說,不是不想做這單生意,而是L國沒有這個實力。
他是個商人,如果能多一個合作夥伴,他也自然不會介意,只可惜這個合作夥伴並不適合。
「權少,這件事真的不能商量嗎?」
L國的國王放下自己的臉面問題,眼下關乎可不是他一個人的面子。
如果談妥了,L國即便是小,可是擁有足夠的財富也不會讓人小覷。
可是如果這單生意談不成,等周邊的國家賺了錢,就再也沒有自己的機會了。
期盼眼神看著權子聖,一旁的施小雪只是安安靜靜的吃著自己的食物,並不多言。
反正這些她都不懂,她的任務也就是來吃東西的。
權子聖的任何事情,她都一貫的保持一個原則,不隨意的插嘴,不隨意的表態,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問起來她都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施小雪這輩子只要權子聖。
他生,陪他生。
他死,陪他入地獄。
至於其餘的人,只能抱歉,她施小雪的世界小的只裝得下一個男人。
極盡能力對她好的男人,她捨不得傷害他,更不能負了他的情。
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家。
丈夫,兒子還有自己,這個小小的三口之家,是他們三個人用心在守護的。
時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權子聖身上,偶爾抽空看一看身旁的施小雪,卻不見其說半句話,彷彿權子聖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譏誚的勾了勾唇,這樣的女人也配待在權子聖的身邊嗎?
似乎並不能對權子聖產生任何的作用,甚至不能幫上一點的忙。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喜歡自以為是。
男人要的是一個妻子,又不是一個戰鬥機。
何況權子聖要的從來都是一個妻子,哦不,他要的從來都是施小雪而已。
把他寵上天,看著她傲嬌的鬧著小脾氣的時候,才最讓他覺得有成就感。
女人,不就是要任性嗎?
何況他權子聖的女人有足夠的任性的資本,只是這小丫頭平時太文靜,也太喜歡克制自己的情緒。
偶爾真正的潑婦起來,也是在為他爭取利益。
這樣的丫頭,讓他如何不疼?
「吃飽了?」
見某個小丫頭停下筷子,權子聖體貼的問,輕言溫語的,彷彿剛才那個冰冰冷冷的說話的人並不是他一樣。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誰?
「飽了,你不用管我。」
朝著男人微微一笑,施小雪示意道。
權子聖點了點頭。
「好。」
雖然是這麼答應著,還是給她倒了一杯清水。
菜的味道稍微有些重口,剛才她又吃了辣,這會兒不口渴才怪。
一切的動作行雲流水,自然而然的彷彿是做過了千百遍,時月不甘心,卻又不得不苦笑嘆服。
她算是看明白了。
感情並不是刻意為之的,真正的情愛不需要說出口。
是自然的流露,是習慣。
就像是有些人,愛久了就再也停不下來。
就像有些事,重複過太多次,一旦哪一天停了下來,會是窒息的難受。
習慣,比愛情更讓人望而卻步。
何況是五年如一日的習慣。
「權少夫人真是幸運。」
時月忍不住艷羨,施小雪微微的怔住,沒想到時月會突然開口。
「其、其實也沒什麼,相遇是緣分,沒有幸運與不幸,只看自己用什麼樣的心態去對待吧!」
遇上他,被他所愛,的確是她的幸運,可是在這幸運的背後,又潛藏著諸多的不幸。
沒有誰是永遠的風調雨順,得到了一部分,就必然要失去一部分。
誠如她選擇了權子聖,就註定要放棄所追求的一生安然。
若是像最初想的那般,找個普通人嫁了,便不會有今天這種相濡以沫的愛情。
有得必有失。
又哪裡說的上幸運與不幸。
「我帶夫人去走走吧。」
時月起身提議,施小雪點了點頭。
權子聖原本還略微擔憂,時月卻看出了他的意圖。
「你若是怕我對這位美嬌娘動了什麼手腳,完全可以找個人跟著我,我並不介意。」
「你們兩個去照顧夫人。」
「是。」
權子聖的話音落下,時月不由得嬌笑,「你還真不客氣。」
然權子聖並沒有理她的話茬兒,只是站起來捋了捋自家媳婦兒的頭髮,淡淡道:「去吧,記得不要走太遠。」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老夫老妻了也還是會覺得害羞。
時月眼神暗淡,L國的國王自動把視線轉向了一旁。
這樣的感情他不懂,即便是同為男人,知道權子聖是動了真情,卻依然不懂這真情的滋味。
跟著時月離開,熱帶風情的花園裡,風景秀麗,到處都是海風的味道。
兩人走的不快,也並不遠。
施小雪一直沉默著,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從何說起?
談論權子聖?
她沒有興趣。
談論風土人情?這位公主未必願意跟自己交流,為了避免碰了冷釘子,還不如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說。
「你就打算一路跟我沉默下去?」
到底是時月這個性子較為奔放的姑娘先忍不住了情緒。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是想要靠著權子聖拯救自己的麗絲,也不是神經質的自以為自己很美麗的蘭馨兒,更不是為了錢想盡一切辦法想要上位的聶幽月。
當然,時月也不是她曾經崇拜的那個影后。
忽然間發現,自己的社交圈子似乎是小的可憐,以至於遇上了時月這麼一個姑娘,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放心,我不會搶你丈夫,當然我也搶不走。」
看到了兩人之間的默契以後,如果她還做著那種不切實際的夢,才是真的作賤自己。
那樣一個男人,原本也不屬於她。
「你……」
忽然聽到時月這麼說,反倒是讓施小雪語塞了。
如果時月堅決的想要權子聖,她還能反擊。
可是這個剛才吃飯的時候還一直盯著權子聖看的女人忽然間改變了想法,讓她……
「放心,我不是在說笑。」
沒有愛,即便是做了再多,也都是於事無補。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總之我是不會讓出我自己的丈夫的。」
丈夫、兒子,對於她而言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我剛才說羨慕你是真的,如果我也能遇上一個那麼在意我的人,哪怕沒有高貴的身份,也沒有關係。」
可是,她是公主,又有幾個人會出自真心的對她?
要麼是為了王室的財富,要麼是為了她的美貌。
低落的垂下頭去,那一瞬間,施小雪覺得這個時月公主像極了麗絲,明明貴為公主,想要的也並不多,可是能實現這個願望卻又太難。
想到麗絲的遺憾,施小雪嘆道:「總會遇上的,只要你足夠堅持,永不退縮,還怕那個人不來嗎?」
「是啊!可是多少人,等了一輩子都沒有等到?」
麗絲恬淡的笑著,這一刻她只是個苦惱的小公主,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苦惱。
餐桌上,權子聖本就吃的不多,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品酒。
少了兩個女人,或者是說少了自家媳婦兒,權子聖更加的漫不經心起來。
甚至L國的國王都想放棄這一次的談話,甚至是有些後悔讓自己的女兒帶著權少夫人去各處看看。
沒有了權少夫人在身邊的權少冷的出奇,到處彰顯著一副生人勿擾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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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