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不承認

門打開的瞬間，裡面熟悉的一切撲面而來。睍蒓璩曉

就好像過去的三年從沒有過去，她不過是剛剛從超市歸來，帶著她的新鮮食材，進門叫一聲「我回來了。」

就好像曾經的離別從沒出現，她仍舊是那個單純的，有點傻的固執女孩。

就好像從現在穿越到過去，轉身便能看見，他穿著家居的休閑褲，赤.裸著上身，端著咖啡對她微笑，說「你回來了。」

莫予涵的心在那一瞬間倒轉著，好像是暈機后的身體，忐忑不安，帶著點眩暈，帶著點悸動，帶著點翱翔的不安全感攴。

「進來吧。」辛曉鳶回頭看著她，看著她靜靜的望著裡面，繾綣過往，係數襲來，她的一切，在平靜中顛覆。

莫予涵恍惚著吸了口氣，走進房間里。

玄關上的鞋櫃邊，還放著兩雙拖鞋，只有兩雙，一雙是粉色的條紋，一雙是藍色條紋，那是她曾經在超市買下，她和沈君衍一人雙邃。

鞋子平靜的擺在那裡，位置甚至都是跟從前一模一樣。

房中的擺設更不用說，沙發，餐桌，酒櫃，一切一如往常。

莫予涵的手，撫摸過那些熟悉的地方，他們曾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老舊電影，他們曾一早聚在餐桌旁談論一天的計劃，他們曾在廚房裡靠著肩膀說悄悄話，這一切，在這熟悉的地方忽然清晰起來。

過去幾年裡，已經在腦海中模糊過的那一片歲月，漸漸清晰，已經遺忘在腦海深處，怎麼也想不起來的他的樣貌，忽然展現在眼前。

她的心跟著怦怦的跳了起來，沒有節奏的。

再向里走，就是卧室，打開門，裡面白色床單上鋪著藕荷色的薄被，白色的枕頭跟抱枕一起疊在床頭，床邊放著她曾經愛讀的書，一邊的桌子上，疊著一疊的資料。

她的心裡忽然一痛。

快步走到了衣櫥邊，打開衣櫥，裡面掛著的是他曾經給她買的衣服，在離開的時候，因為是他買的，所以她沒有帶走。

那些曾經熟悉的款式，她喜歡的顏色，她青澀的一切，再次展現在眼前。

她回過頭，「為什麼……」

辛曉鳶環胸看著她，望著她的氤氳雙眼，「你還不明白嗎？這些年他一直保留著這裡，什麼都沒變過，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這裡的密碼？其實密碼你也知道，沒錯，密碼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他沒有動這裡的一絲一毫，他內心裡，還在等你回來，他可以不計前嫌，繼續跟你在一起，只要你願意！」

莫予涵搖頭，「不……不可能……」

辛曉鳶說，「他雇傭的家政公司每星期都會來打掃，這裡總是一塵不染，這些年，沒有一個人來過這裡！」

莫予涵坐在了床上，眼睛望著整潔的房間，「他……他不住這裡嗎？」

辛曉鳶說，「沒錯，他早就不住在這裡了，確切的說，從你走後，他甚至從沒有再步入這裡一步，就好像他真的已經將你徹底忘記了一樣，所以剛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冷漠如他，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多一點傷心，我們以為他真的忘記了你，直到我發現了這裡！」

莫予涵看著前面，喃喃道，「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到這樣的地步嗎？你看著這裡，只想到了不甘心嗎？」

莫予涵說，「但是他說他恨我。」

「如果真的恨你，他早就該把這裡的一切，連同你都毀掉！」

「但是……」

「莫予涵你在怕什麼呢？」

莫予涵抬起頭來看著她，她是在害怕什麼呢？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我不覺得我有什麼特別的，他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辛曉鳶說，「沒錯，你不特別，你庸俗的很，但是，愛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你特別所以他愛上你，而是因為他愛上了你，所以，你在他的眼裡，是最特別的！」

莫予涵坐在那裡不語，心裡混亂成了一片。

辛曉鳶說，「還等什麼呢？你還有什麼疑問，你還想知道什麼，想知道他對你到底是怎麼樣，想知道他想怎麼對付你和江寅天，不如直接去問他啊，他對你有的是耐心，一定願意花很久很久的時間告訴你！」

莫予涵的手慢慢的握在了一起，卻覺得心裡有一片空洞，沒辦法彌補。

所以她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面對。

床頭柜上的書還翻著，她走過去，靜靜的拿起書來，當年還在看亦舒，她的幾本書都放在書架里，偶爾拿出來放在床邊，睡前看一看，《一千零以妙方》也只看了那麼一些，後來離開后，再也沒翻出來過。

書放在那裡，敞開，第一行是藍筆畫的線，上面是這樣的一段話，「一個人走不開，不過因為他不想走開；一個人失約，乃因他不想赴約，一切借口均屬廢話，都是用以掩飾不願犧牲。」

莫予涵咬唇，忽而起身，對辛曉鳶說了聲，「謝謝。」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

*

來到沈君衍的看守所，她先進去，遠遠看到沈君衍從裡面出來。

他又換了一身衣服，真好，在這裡待著，卻跟在外面一樣從容，每天可以梳洗換衣服，顯得自在的很。

莫予涵看著他，他也看著莫予涵。

從公寓跑出來的時候，覺得整個人大抵衝動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但是一路走來，到了這裡，卻又漸漸的平靜了許多，只是看著沈君衍，那一句，你是愛我嗎，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她嘴唇輕輕顫抖著，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沈君衍，看著莫予涵，靜靜的一句，「你又要來說什麼？」

「我去了那間公寓。」莫予涵終於脫口說了出來。

沈君衍在對面愣了一下。

莫予涵說，「就是……以前我們一起住過……」

沈君衍站在對面，中間隔著桌子，看著她。

莫予涵說，「密碼還是一樣的，裡面還是一樣的……」

沈君衍便忽而笑了起來，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話語，卻聽明白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是啊，又如何，她也不知道那又如何，只是心裡覺得滋味萬千，好像打翻了調味瓶一樣，五味陳咋。

沈君衍呵呵的冷笑，「所以你又要耍什麼計謀？你去了那公寓，你看到我還留著跟你在一起時候的東西，所以你以為我迷戀著你，每天都坐在那裡，看著跟你曾經的房間，發獃，流淚，懷念你？不，你錯了，從我離開那裡我從來就沒再回去過，所以留著那裡的原因並不是我要懷念你，而是我根本不屑，不屑再住在那裡，不屑再處置那裡。」

他一口氣說完，看著莫予涵，瞳光耀眼，那口氣卻讓莫予涵生氣。

「我有說你懷念我嗎？你這樣急著辯解是什麼意思！」

沈君衍冷笑，「因為你一定要耍你的計謀，妄想用過去的感情來麻痹我，讓我放過你丈夫，你要說什麼，你要說其實你也留戀我們的過去，你要說你看到那裡，你很感動，所以你才來見我，想要跟我一起回憶過去？然後我會跟你一起回憶，跟你一起感懷，然後就放過你？你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吧。」

莫予涵的心情完全被他破壞掉，看著沈君衍，「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做什麼都在耍陰謀的女人了是嗎？」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要跟我說你沒耍過陰謀吧，你不是要說你現在還乾淨的好像一張白紙吧！」

莫予涵咬唇，「好，我是耍過陰謀，我承認，我承認我就是個三步就有新想法，每一刻都在腦袋裡計算著我能得到多少好處的壞女人，這樣好了嗎？你滿意了嗎？」

「不，我不滿意，我幹嘛要為你這樣一個女人滿意？你要做什麼樣的女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既然沒關係你為什麼還要留著那裡！你幹嘛還要說這麼多為你辯解！你不覺得這樣都是多此一舉嗎？因為你根本不在乎？因為你從沒去過那裡，你留著那個公寓只是為了存灰……那你為什麼要把那裡打掃的一塵不染，還堅持三年一如既往！是啊，承認你對我這樣一個女人有感情，讓你覺得很丟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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