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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倆人是在人多的公共場所互砍,影響極其惡劣,事發的食堂臨時關閉,地上,牆上,桌子上的血跡怎麼洗都洗不掉。
人們都在討論二人有何仇怨,可當事人卻再也不能親口給個解釋了。那天,沒等救護車趕到,兩個人就斷氣了。
公然鬥毆還死了人,程局親自帶隊接手,聽了吳閔的想法后,程局的眉頭緊緊皺著。他以為這就是普通的高校學子鬥毆,沒想到背後還隱藏了這麼深的水,假若吳閔的推測是真的,是否說明,其他參與過招魂遊戲的人,也會做出極端行為?
吳閔希望程局能把玩過遊戲的人都控制起來,嚴密監控,以防再發生血案,程局搖了搖頭,先不說根本無法確定到底那些人玩過招魂遊戲,就算清清楚楚知道都是誰,他也沒有理由把人家禁錮起來,警方辦事要講證據,不能因為懷疑就把人家關起來。
吳閔明白這個道理,但這次是倆人互砍,誰知道下次會不會演變成一群殺人狂在校園裡到處砍人,這種事防不勝防,只能當特殊事件對待。
程局也怕事態進一步惡化,商量再三,決定調一批人馬進入學校,部分化妝成學生,其他裝成工人或食堂打雜的,總之把警方的人安插進去,這樣再出現意外狀況也容易控制,最次能將危害降到最低。吳閔想想,確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法子,也就同意了。
他回學校的時候沈修剛下班,正面沉似水坐在客廳,偷溜出去的肥老鼠和蜘蛛精講今天學校里發生的事,見吳閔來了,沈修趕緊起身抱住他,聽說學校出了這種事,他第一反應就是吳閔會不會出事。吳閔的自然之力是強,但身手太差,真碰上掄菜刀的,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他真怕吳閔也成了被砍對象。
吳閔把程局的意思跟他說了,沈修點頭,換他做決定也是如此,上回發帖子的前車之鑒還沒過去呢,如果他們鬧出太大動靜,很可能再次騎虎難下。
「你是沒看到現場,唉……」吳閔重重嘆了口氣,出事時邱凱就在現場,邱凱發覺倆人情況不太對后就給他打了電話,正好食堂離他們宿舍樓不遠,吳閔就一路狂奔趕過去,比保安去的還早一點。
他是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對砍場面,可也看得出倆人的很反常。如果是他和人互砍,身上重刀后就算還能咬牙堅持,動作也會減慢,而那倆人卻像打了雞血,彼此身上的血越多越興奮,眼珠子都是血紅色,嘴裡啊啊啊啊怪叫,聽著都不像人動靜了,連句完整話都沒說,更沒喊過疼。
直到被十幾個保安分開,菜刀落地,倆人如同泄氣的皮球,蔫了。
「這事肯定和招魂遊戲分不開關係。」吳閔對此萬分肯定,可這話也就對沈修說說,拿去給學校那群老古董說,屁用都沒有。
沈修也這麼想,雖然最近玩招魂遊戲的人有點多,但還沒誇張到隨便兩個正好就是玩家的地步,兩個死者都參與過招魂遊戲,特別是第一波曾經昏迷過的,沒問題就見鬼了。
「控制所有玩過遊戲的人不現實,不過我們可以先去接觸第一批倖存的五個人。」沒能第一時間察覺他們的問題,是他的失誤,眼下必須確保這五個人不會再發瘋了。
吳閔也有點自責,他可是親自見過那六個人的,也是他覺得那六個人沒有可疑的,如今其中一個死了,他是最難過的。沈修如此建議,吳閔立刻響應,通過同學搭線聯繫上五個人。
其實吳閔有個很衝動的想法,找個六人間宿舍,他和倖存的五個人住進去,每日接觸早晚能發現問題。沈修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想法,先不說學校會不會同意他們這麼折騰,哪怕同意,這個冒險的人也不該是吳閔。
倆人同時看向邊吃薯片邊看電視的大型垃圾回收站,這有個皮糙肉厚的呢。
老章打了個寒顫,差點把薯片噴出來。
他倆正打老章的主意呢,程局的電話打進來,他說他已經通過校領導,把第一次昏迷的五個人放到一間宿舍,他正打算派個警局的精英過去假裝成學生,和他們同住,方便就近觀察和監督。
吳閔一聽趕緊制止,警局的精英還是留著對付人類罪犯吧,這種說不定是什麼東西作祟的情況,還是交給耐打的章魚怪吧。於是老章連薯片都沒吃完就被塞進宿舍,還給他安了個體育學院大一學生的名頭。手續由程局方面出面辦理,省事多了。
老章不情不願地抱著他的零食們,搬去和一群隨時爆發的殺人機器同住了,不想生活太寂寞,他順手揪走了方便隱藏的肥老鼠和蜘蛛精,鬧騰的家裡瞬間冷清了。
吳閔疲憊地歪在沈修懷裡,念叨著千萬別再出事了,他在B大念了快五年書,對學校感情很深,不想再有同窗出事了。
讓他抓住搗亂的人,捏死!
因為學生出事,校長顧不上刁難邢建華,老教授的工作節奏恢復正常,吳閔也就不用那麼忙了,安靜了兩天迎來周末,沈修陪著吳閔在學校里瞎轉悠,天氣漸暖,球場上又開始有人在玩球,沈修和吳閔看得手癢,就找了個人少的加入進去。
這裡原來是三個男生百無聊賴練投籃,吳閔和沈修來了后,他們又叫了個認識的同學,六個人正好能打全場。被叫來的同學叫許峰,吳閔越看越眼熟,後來才想起來,這小子貌似是考古那頭的,兩個系聯誼的時候見過,就是記不清對方是研究生還是本科生了。
許峰看吳閔也眼熟,倆人聊了幾句后哈哈大笑,原來許峰和吳閔是同屆,本科的時候就因為民俗系和考古系聯繫頗多,碰過幾次面,但沒說過話。巧了,許峰也直升了本校研究生,只是他跨了個專業,從考古跨去了管理學院,因為他家裡希望他以後能接管家裡的生意,別沒事跟一堆死物沒完沒了。
吳閔有點羨慕他,以前他特喜歡民俗文化,覺得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神秘又珍貴,可自打摻和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後,他就開始渴望平凡簡單的生活了,他多希望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甭管幹嘛,只要別天天見鬼就行。
最好也別見到邪神。
打球出了身透汗,吳閔和沈修向幾個學生告別,溜達著往食堂吃飯。出事的食堂還關著,學生只能分流到其他餐廳,用餐時間格外擁擠,吳閔原計劃早點來,可打球打的太過癮忘了時間,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餐廳里已經找不到空位了。
「為什麼大周末的還這麼多人。」吳閔噘著嘴,不情不願地在各個窗口溜達,他不常來這頭,連餐廳哪道菜好吃都不知道,只能邊走邊聞味。沈修笑眯眯跟著他,正想說什麼,靠近餐廳大門的位置突然亂了起來。
倆人轉頭去看,卻因為中間隔了太多人看不清楚,沈修下意識擠開人群衝過去,吳閔比他反應慢點,也跑了過去。離門口近了,吳閔看到有個高高壯壯的男生正抓著個比他略矮的人,像是在吵架。
原來不是互砍啊!
沈修和吳閔這口氣還沒喘出來呢,他們先前打飯的位置又亂了,一個瘦高的男生也不知怎麼的,搶過廚師的炒勺,舀起熱油就往他對面的男生身上潑。那男生反應很快,向旁邊跳開,可他後面的人沒反應過來,油花淋到好幾個人身上,哀嚎聲一片。
調虎離山!沈修和吳閔明白了,也晚了,再想擠過去,卻被尖叫著往外跑的人群衝散了。
隱約地,吳閔看到個熟悉的人影搶過炒勺,一把將行兇的人掀翻在地。
是老章。
等餐廳的人跑得差不多了,沈修和吳閔才跑回來,發現被老章壓在地上的也是當初六人之一,看這架勢,他剛才要潑的人,就是老章。
老章不敢太張狂,所以故意彎著腰扣著他的手,見沈修過來了,立刻皺起臉,用眼神訴苦。沈修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暴露身份。
在保安趕到之前,沈修協同老章把這個犯病的男生弄走了,吳閔邊抹汗邊瞄四周,確認沒人注意他們后,長出口氣,給程局打了個電話。
他們剛出餐廳,角落的桌子底下鑽出個人,那人笑吟吟地靠左在杯盤狼藉的餐桌上,輕輕鼓掌。
有趣,當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