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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和沈修一左一右架著男生迅速跑回家,吳閔比他們慢一步,差點撞門上。也不知老章對這學生動了什麼手腳,路上還像摸電門似的手舞足蹈,這會兒軟塌塌歪在沙發上,兩眼直勾勾望著天棚,跟傻子差不多。
吳閔給自個兒倒了杯水壓壓驚,沒來得及喝就被老章卷過去,要不是沈修在旁邊瞪他,他連杯子都能喝了。
吳閔無語地又拿兩個杯子接水,一杯給了沈修,另一杯餵給了呆傻中的男學生。
沈修怪心疼的,喝完后又接了一杯,餵給吳閔喝。老章眼巴巴在旁邊看著,突然覺得更渴了。瞄了眼飲水機,還是沒敢整個吞下去。
他還想混呢。
「這哥們怎麼回事啊?」喝完水的吳閔把杯子消毒后重新放好,走回沙發前看著男生繼續維持著望天的姿勢。剛才給他喂水,這男生也沒動過,連眼都沒眨,要不是還有呼吸,吳閔都以為他掛了。
「還能怎麼回事啊!」說到專業問題,老章一下子來了精神,跳到沙發後頭一個勁戳男生的頭,把男生的腦袋戳的像啄米的小雞,「他的魂沒有了。」
吳閔一驚,魂兒沒了,這人基本也就沒救了,和人們傳統觀念里的植物人還不太一樣,因為沒有魂兒的人是永遠都不可能醒的。哪天真醒了,就該琢磨琢磨進入他身體的是哪來的妖魔鬼怪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魂兒沒有了。」老章話鋒一轉,搖了搖頭,他剛搬過去和這幾位同住的時候,為了探聽虛實,他曾冒險把幾個人的魂魄勾出一半查看。他發現還活著的這五人體內的魂魄並不完全是他們自己的,正常人三魂七魄,而這些人體內只有兩魂七魄是他們的,另外一條魂兒,不知道哪來的,硬是和他們的魂魄融為一體,想拆都拆不出來。
老章也想過強行將這條不屬於他們的魂兒抽走,可他剛搬過來和這五人成為室友,五個人就全暈了,他也說不明白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魂兒是他們上次玩遊戲的後遺症,死掉那個男生會發瘋,恐怕也是因為如此。
他還沒來得及把消息告訴沈修呢,今天跟著男生去餐廳吃飯,就被對方潑了油,幸虧他反應夠快,不然這會都成油炸章魚了。
怕他在路上叫喚引起路人注意,老章就暫時把他所有的魂魄都取走了,所以男生就成了這副呆樣。
沈修無語地瞪著他,隨隨便便就抽人家魂魄,當他這個承包了地府業務的臨河村民是空氣啊!
老章被沈修瞪得頭髮都豎起來了,趕緊把男生的魂魄取出來給他們看。吳閔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人的魂魄,乍一看就是縹緲版的真人,但細看,就會發現男生的魂魄中夾雜著一縷奇怪的顏色。隨著顏色的扭動,魂魄就會像抽筋似的抽搭,看著就跟隨時爆裂的炸藥有一拼。
危險係數直線上升。
「看到了吧!」老章一看吳閔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見過,積極地賣弄炫耀,「這點發黃的,就是硬塞給他的魂兒,這人很厲害,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把不屬於同一個人的魂兒融合的如此自然,分都分不開。」
沈修盯著男生的魂魄,臉色不太好。世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多出來一縷魂魄,男生身上多了一條魂兒,而他自身也少了條魂兒,多出來的這條是哪來的,而他少的那條又去了哪?
吳閔打了個寒顫,扯扯沈修的衣角:「你說,那傢伙不會變態到把六個人的魂魄換位了吧?」
沈修看看他,再看看老章,老章激靈一下,他怎麼沒想到呢!
可就算想到了,也沒法將他們的魂魄拆開,老章畢竟是只妖怪,把人的魂魄吞了他擅長,要複位,這可是技術活,得專業人士出馬。
「若當真六個人的魂魄換位了,就麻煩了。」沈修沉思片刻后搖了搖頭,如果真如吳閔所言,眼下已經有個人死了,那人死後的魂魄早不知哪去了,也就意味著五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無法復原的了。
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唄,沈修給程局打了個電話,將今日餐廳的騷亂以及他們的猜測說了下,程局很謹慎地問他能確定嗎,涉及魂魄這種事,不懂的人也知道危機萬分,一不小心,五個人就都死了。
沈修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他也想過這種可能,而且從對手以往的戰績推測,這種可能出現的概率非常大,但他們不能坐以待斃,是時候主動出擊,給對手點教訓了。
可到底人命關天,甭管對手怎麼玩,這五個人目前是活著的,真被他搞死了,地府那頭也不好交代。左思右想,沈修決定把五個人送去臨河村,村子性質特殊,真出狀況也在可控範圍,至少能保證五個人的命能保住。
把人送回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五個學生要先辦理休學,還要和家屬溝通,而學校這邊說不定還埋了多少個不定時炸彈,沈修和吳閔是不能走的,所以沈修只好再次向臨河村求助,要求村長派人來把五個人接回去,看是否有辦法把他們的魂魄恢復正常。
憂心忡忡地過了一周,沈修的老爸沈正然親自過來接人。再見沈正然,吳閔緊張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擱,算起來,這可是他岳父呢!
沈正然還是那副正兒八經的樣子,也沒理會兒子和吳閔摟脖子抱腰,把五個學生往車後座里一塞,就和另兩個村民往回返了。沈修望著車子漸漸遠去,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正巧老章在旁邊蹲著啃烤地瓜,沈修在他屁股上踹了踹,貼在他耳朵上說了什麼……
五個最危險的隱患被送走,學校安生了幾天,然而總是人滿為患的餐廳卻冷落下來,接連兩次都是在食堂出事,學生已經不敢再去那邊吃飯了。和第一次的互砍不同,第二次的潑油傷了不少人,有個學生被熱油潑在臉上,得動手術才能恢復正常。學校應付這些學生和家長就焦頭爛額了,不然也不會輕易允許外人把五個學生帶走。
至此,校長對邢建華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因為他意識到,當初昏迷又蘇訓牧鋈耍蛔頰奼皇裁床桓刪壞畝髡瓷狹耍輝趺茨敲辭擅看緯鍪碌畝際悄橇荒亍
邢建華很大度地拍拍校長的肩膀,沒深究對方過去的小肚雞腸。
有賬可以慢慢算,但不是眼下這個本該同仇敵愾抓壞蛋的節骨眼。
沒了最開始那五個既定目標,吳閔每天走在校園裡都提心弔膽的,因為身邊的每個人都可能玩過招魂遊戲,每個人的靈魂,可能都參雜了別人的一部分。只有偶爾玩球的時候能放鬆下來,一群年紀相當的年輕人說說笑笑,很熱鬧。
吳閔發現許峰的球打得特別好,頗有點專業的范兒,許峰笑著說他高中的時候是他們市青年籃球隊的,接受過專業訓練,同期一塊玩球的有不少都成了職業球員,他因為家庭原因,再加上成績優異,也就沒走那條路。
吳閔以及其他幾個都羨慕的不得了,吵著讓許峰教他們打球,許峰同意了,手把手教大夥怎麼運球怎麼投籃。
沈修下班后給吳閔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打通,心有點慌,生怕他出事,急吼吼趕回來問了肥老鼠和蜘蛛精,這倆八卦愛好者才告訴他,吳閔還在球場玩呢,都玩大半天呢,午飯都沒吃。
等沈修趕過去,吳閔眾人剛準備去吃飯,因為許峰教了他們一天,所以大夥嚷著要請許峰吃飯。吳閔看到沈修迎面走過來,趕緊掏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快六點了。看到屏幕上亮閃閃的兩個未接電話,吳閔有點窘迫,急忙跑過去安撫隨時可能炸毛的沈修。
看眾人圍著許峰談笑風生,沈修也不好說什麼,只說他也沒吃飯,跟著他們去蹭飯,出錢算他一份。男生吃飯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一大群人浩浩蕩蕩殺到校外,找了家菜碼大味道好的館子要了個包間,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
正吃著呢,吳閔和沈修的手機幾乎同時響了,兩人掏出來一看,都愣住了,給吳閔打電話的是小青蛙,給沈修打電話的是老章。這倆人同時聯繫他們,該不會又出事了吧?
他們猜得沒錯,就在他們離開校園的時候,學校里又出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某個考試墊底的學生在重修的課堂上把老師給捅了,另一個是女生在宿舍里用酒精鍋煮火鍋引起火災,截至目前還不知有沒有人員傷亡。
這倆事單獨看都是意外事件,可老章他們的神經都緊繃到極限了,聽到點動靜就跑過去看。小青蛙剛跑到出事教學樓的樓下,就看到一個人影從上面跳了下來,也就是他反應快,一把將人接住。
他要是沒接住,可能還沒啥,他這一接,圍觀學生都看傻了。小青蛙也知道接住從十樓跳下來的人還能毫髮無損是嚇人了點,趕緊抱著昏迷了的學生往回跑。
而老章那邊情況更糟,火勢大到根本無法熄滅,他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把礙眼的學生都拍暈,嘴巴一張開始吐水,等火勢小到能控制了,他把拍暈的人們搬到安全地帶,灰溜溜跑了。
撂下電話,吳閔和沈修對視一眼,他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