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雖然想得好，但以龍代鳳，顧長恩的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
大婚當夜，顧卿和六皇子是睡得安穩，顧長恩一宿沒睡好，就怕侍衛忽然上門，拿他個欺君之罪。顧長恩在床上輾轉反側，身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渾，竟然相處這樣欺君的注意，現在只求六皇子不要計較，再找個機會把女兒偷偷送進去。
皇子大婚有三日休假，第二日顧長恩想看看六皇子的態度都找不到法子，總不能大婚後第一日，當父親的就到女婿家上門拜訪。
無精打採的站在朝堂上，宣文帝以為顧尚書這是捨不得女兒，只打趣了幾句。朝畢，顧長恩邊走邊想著將來可能發生的事的應對之策，就被四皇子攔住了。
四皇子面目含笑，神采飛揚，動作間盡顯春風得意之色。「顧大人。」
「四皇子。」顧長恩拱手道。繼后所生四皇子與元后所生六皇子同為嫡子，一向不和。昨日自家剛與六皇子結親，四皇子今日就面目和善的和自己打招呼，顧長恩有些摸不準四皇子的打算。
「還未恭喜顧大人『愛女』嫁得如意郎君。」四皇子拱手笑道，『愛女』兩個字被用加重的口音說出來，顧長恩心中一緊，仔細觀察四皇子神色，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他擠出一抹笑容，轉移話題道「多謝四皇子，四皇子心情不錯，莫非又什麼喜事？」
「卻是喜事。」四皇子笑得意味深長，卻不細提反道，「觀顧大人面有急色，可是有要是在身？」說罷不等顧長恩回話繼續道，「既然顧大人有事，那本皇子便不打擾了。」
顧長恩不知道四皇子的用意，只順著台階道了謝，隨即匆匆離去，將笑得飽含深意的四皇子扔在身後。
顧卿直睡到自然醒，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六皇子的身影。門外侍女聽到裡面動靜輕聲詢問一句，待得到回應，才推門一個接一個的進來了一圈人。
這些侍女見新房裡多出了一個男人，少了一個新娘也不覺詫異，徑自服侍了顧卿穿衣梳洗，步好餐食，只留了兩個個侍女在旁服侍，其餘一次退出，期間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顧卿坐在桌前，看著一處發獃，每到一個世界他都對周圍留有警惕，一絲動靜都能隨時醒來。而昨天他竟然在一個不過見了三次面的人身側睡熟了，連那人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就好像，他的靈魂已經熟識了地方一樣。結合之前的熟悉感，顧卿不得不猜測，楚間和六皇子是有關聯的，甚至韓戚易、楚間、六皇子這三人都是有關聯的。
具體有何關聯，這恐怕還要他再探尋下去。
侍從進來的時候就見這位顧卿捏著筷子發獃，身前的飯菜卻沒怎麼動過，回想起主子起身時的小心與吩咐他們這些奴才好好照顧這位時的神態，侍從知道眼前這位爺大概是很得主子喜愛的。
見他發獃，也只以為是想了主子了，侍從上前一步道：「給王妃請安，主子吩咐了，您用完早膳帶您在府內四處逛逛，主子處理完事便來陪您。」
顧卿面上一紅，不知是因為這聲王妃，還是其他，「有勞公公了，六皇子事務繁忙，不必來陪......陪，煩請公公帶話......」
「王妃哪裡的話，主子對您的寵愛府里下人們都知道了，如若這樣稟告了，主子還以為您在哪裡聽到閑話了呢，我們這群下人可......」那侍從一笑，話卻只說一半，餘下任顧卿自行猜測。
顧卿無言，只好由著他了。
當天，顧長恩買通六皇子府的一名下人，得知六皇子對王妃寵愛非常，陪著王妃在府內逛了一天，同食同寢，頓時放下了提著的心。
六皇子這是默認了他的做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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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這一天確實都和顧卿呆在一起，不過不是六皇子陪顧卿，而是顧卿陪著六皇子。
用過早膳后，六皇子只陪著他閑逛了一圈兒消了消食，然後便拉著他進了書房。自己處理事務，讓顧卿在房內陪他。
母親邱氏那邊有六皇子的人暗中護著，安全的很，只要找個機會接她出來就行，顧卿並不擔心。六皇子幫了他一個大忙，將來說不定還要接六皇子的勢，現在只是讓他陪著待一會兒，也不無不可。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偏生六皇子生的極其俊美，劍眉入鬢，鳳目幽深，鼻樑挺直，嘴唇薄削。他姿態隨意地座在案前，一身玄色綉著金色暗紋的外袍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精光閃爍的眼神從密信上掃過。
時不時斜眼看一眼倚在一旁的顧卿，嘴含笑意，那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讓對他有莫名熟悉感的顧卿呼吸一窒。
六皇子挑眉一笑，「愛妃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身體不適？」
顧卿面上一紅，「六皇子龍姿鳳章，顧卿一時失態，還請六皇子恕罪。」
六皇子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愛妃讚美為夫何罪之有，不過為夫若是龍姿，那愛妃必然就是鳳璋了。」
顧卿一噎，不知該怎麼回復。六皇子見狀也不再逗他，指著面前一摺子道，「我聽說阿卿幼時文采也是極好的，不知對此事有何看法。」
顧卿默然，原主小時候學識在同齡中比確實不錯，但那也只是死讀書，記背比較快，再加上近年來荒廢了學業，學識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顧卿仔細打量六皇子，見他眼神中並無其他意思，試探著順從地走到六皇子身後，探出頭來看。
這一看，顧卿眉頭就皺了起來。只見密信上書，「江浙水患，災銀無蹤。太子將行，四皇子隨之。」
系統給的資料里提過，宣文帝十四年，朝廷發生一件重大貪污案件，上上下下牽連大大小小官員近百人，起因就是這江浙水患。不過這一切都是六皇子大婚後第五日才下旨的，六皇子第一日就知道了，只看勢力之龐大。
自前朝以來，江浙一帶就水患頻發，久治不得其法。宣文帝十四年春，水位開始上漲，朝廷派人勘察后水位卻漸漸回落。待到眾人以為這就安全后，入夏水位突然暴漲，瞬間江浙一帶洪水泛濫。
宣文帝播災銀十萬兩，由戶部發出，經層層剝削最後到達災民手中的卻不足四位數，而大頭則是被戶部尚書顧長恩侵吞了去。
上輩子這件事被一小官員揭發，宣文帝大怒，命太子細查，繼后插手后，四皇子也隨從一起。太子到達江浙地區后開始一切都好，也揪出了數尾小魚。可後來卻被爆出貪圖享樂，驕奢淫逸被江浙巡撫參了上去。
江浙巡撫是宣文帝幼時竹馬，宣文帝對他深信不疑，可同時他也相信自己與愛人的大兒子。太子回宮后，宣文帝召他談話。發生了什麼眾人不知道，只是太子之在諸多良臣中失了心，而在江浙一案中嶄露頭角四皇子卻獲得了不少支持。
而太子在之後因為多次失職犯錯，被失望的宣文帝廢了太子之位，四皇子一步一步有如神助，從皇子到太子，最終登上了皇位。
而這其中，最後與太子一同被流放的六皇子，又擔任著什麼角色呢？又或者一直旁觀？
「如何？」見顧卿盯著密信皺眉思索，六皇子問道。
顧卿驚醒，「顧卿愚鈍......」
六皇子皺眉，顯然不滿意顧卿這個說法，卻見顧卿繼續說道。
「顧卿雖然愚鈍，也知道四皇子一脈與太子殿下不和，現今四皇子隨著太子殿下一同前往江浙地區，必然有所打算。」
「哦？阿卿可能猜測是何打算？」
「顧卿不敢妄加推測。」顧卿搖頭，面露遲疑之色，「只是......」
「怎麼？阿卿有話要講。」
顧卿斟酌再三，開口道「六皇子殿下，您與太子殿下乃是同胞兄弟，太子那邊您......」顧卿這是在試探。一是試探六皇子對太子的態度，二是試探六皇子對自己的感情。
如果六皇子和韓戚易、楚間有聯繫的話，那他肯定是不會怪罪於他，若他猜錯了，只要六皇子不當場殺了他，他自有辦法脫身。
就當他賭一把。
六皇子沒有出聲，他盯著顧卿看了良久，眼神冰冷而尖銳，顧卿卻沒有躲閃，直直的迎了上去。
片刻后，六皇子笑出聲，他將顧卿一把拉著坐到自己腿上環住，將下顎擱在他的肩窩，喉嚨處發出低低的震動。
過了一會兒才道，：「阿卿所言正和我意，大哥處我早已派人暗中協助。」
顧卿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皺眉。那前世六皇子也是派人協助，卻還是讓太子吃了虧？
六皇子又道，：「阿卿長這麼大從未出過京城，可想出去看看？」
「六皇子？」這是何意。
六皇子不說話，抱著顧卿笑著。
兩日後歸寧，六皇子府以王妃身體抱恙為由未曾過來，反而順道將邱氏接到王妃陪護。顧長恩知道原因，未曾說些什麼，反倒是李氏絮絮叨叨被顧長恩一陣訓斥。
第三日，顧清曼在四皇子示意下『痊癒』回府。
第五日，太子四皇子車帳出發后，六皇子府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緊隨其後。
小劇場：
「如何？」見顧卿盯著密信皺眉思索，六皇子問道。
顧卿驚醒：「顧卿愚鈍，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六皇子：「不當講。」
六皇子，卒！
ps見基友文寫小劇場，本渣也心血來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