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半時分,身為太子的大皇子正在外面安撫災民,而被留在客棧的四皇子頗有些著急的在房間里四處打轉。
忽的房門被敲響幾聲,四皇子將門打開,江浙知府祝元閃身進來。
身為皇子,兩人出行所帶侍衛都不會少,一家客棧住不下,兩人是分別住在相聚頗遠的兩家客棧。這個距離,監視也不能正大光明,因此小心一點兩人會面也不會外人看到。
祝元閃身進來后四皇子便問,「怎樣,都準備好了?」
祝元微微一笑,一張正氣凜然的臉上鬍鬚微動,「我祝某辦事四皇子儘管放心。」
「那東西還不趕快給我!」四皇子伸手欲取,卻被祝元身子一側躲過了,四皇子面露不耐「祝知府這是何意?」
聽到『祝知府』三字,祝元面上一僵,隨即恢復正常躬身行了一禮「四皇子無需動怒,只我此行乃是犯了滅九族的大罪,萬一有一日四皇子榮登大統卻翻臉不認人,我祝某可成了一家的罪人。」
「本皇子豈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口說無憑,煩請四皇子立字據為證也好安了祝某的心。」
「我當是何事,這有何難。」四皇子洒脫一笑,取出紙筆,提筆就寫,不多時便將字據寫完,「祝大人看,可行?」
祝元結果仔細看了一遍,又對照著四皇子曾經的筆墨仔細看了字跡,並無不妥。四皇子照著又謄寫了一遍,兩人簽字畫押,各執一份。
結果祝元遞過來的拇指粗細的藥瓶四皇子欲打開,卻被祝元趕忙阻止了。「四皇子萬萬不可,此葯塞一經打開,裡面藥粉即可揮發,沾之即中。」
四皇子被嚇得手上一松,差點沒拿住,聽完祝元的話臉色更是一白。若是現在中了這藥粉,附近可只有祝元一人,若是和他......自己定會噁心半死。
「此葯藥效果真如此巨大?」四皇子有些半信半疑。
「四皇子若不信但可一試,不過此葯藥性只強遠超您所想且無解藥,若要嘗試,需記得備好瀉火之人,且不能少於這個數。」祝元手一比劃。
「這麼強?」四皇子有些訝異,不過旋即一笑,「此葯藥性如此強,你卻是要置你外甥,弟弟和侄女兒於死地啊,不知祝大人和祝家是有何深仇大恨。」
祝元聞言卻只一笑「我自是有我的原因,此舉你我雙贏,四皇子何必在意這些。」
「也是,那本皇子便不多問了。」
「多謝四皇子,祝某祝四皇子早登大典。」
「借祝大人吉言。」
說完兩人皆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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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看著面前的密信,表情陰晴不定。
密信上書,不日前江左祝家接到太子密信,太子感染怪病,又傳言須得血親骨血才得醫治,兩人嫡親的舅舅,以及嫡親的侄女得家主命令正趕往江浙。除此之外便是祝元暗中給了四皇子一瓶□□,再結合祝家收到的莫須有的傳信,不難猜出四皇子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阿卿提醒自己,讓自己察覺到祝元的不對勁,真讓四皇子的陰謀達成了。倒是顧忌著舅舅他們,大哥也不會說出,到時免不得在父皇面前吃虧。若是四皇子加以修飾傳播出去,大哥這太子恐怕也......
六皇子當即書信三封,兩封令暗衛快馬加鞭給祝氏家主及趕來的舅舅和侄女,將事情原委說清楚,,另一封卻是交由侍衛親自交到了太子手中。
即使出了一個祝元,六皇子卻不會因此對整個祝家都產生忌憚。當年母后駕崩,兩個年幼皇子便是在祝氏的幫助下才得以存活,建立出自己的勢力。
否則前面是不動後宮陰私的父皇,後面是虎視眈眈的繼后,兩人如何生存。且再論皇家無父子,若是未及到他的皇位,自己和大哥又如何安穩下去。
於是在祝氏家主的示意下自己才慢慢和毫不知情的大哥疏遠開,一是為了安父皇的心,二是為了安大臣的心。大臣見太子如此親厚疏遠自己的嫡親弟弟,想必也會認為他是個明君。
大皇子是長子嫡子,且自己又於皇位無意,對此六皇子並無自己受到不平待遇的感覺。
現如今告訴祝氏家主也是為了寬他的心,告訴他自己沒有因此猜忌祝家。
當夜六皇子對顧卿黏膩異常,只恨不得將他揉入骨血,從系統處得知事情經過的顧卿只微笑不語,心中卻在好笑。
原以為這同胞兄弟有什麼原因不合,卻只是一出父子未好好談心而導致的鬧劇。想必一心盼著兄弟二人好好相處的宣文帝知道了,便想立刻退位頤養天年,省的將來沒臉去見愛妻。
一夜好眠。
第二日,江浙連綿的陰雨神奇般的轉晴了。三天,太子到后三天煩擾江浙多時的陰雨便停了,災民間有傳言太子果真真正的龍子,自有龍威,所到之處諸神避讓。
聽到這些的四皇子卻只是不屑一笑,不消幾日這些讚美都將落入他的頭上。
此時,一家茶樓隔間,接到密信的太子依約至此等候。密信是由六皇子的貼身護衛傳來的,若說世界上有哪些人不會背叛他們,除了暗衛便是貼身護衛了,都是自小培養。若說其中一方背叛了,六皇子現在也就是一具屍體了。
六皇子方一進門,太子便急匆匆的上前,問道「子御,你信上所說可真?」
六皇子忙扶著身後的顧卿躲開撲過來的太子,好笑道,「大哥莫不是認為弟弟我會騙你。」
「自是不會,子御你怎會騙我呢。」太子有些激動,自母後去了,子御便好久不曾用這種兄弟間正常的語氣跟他說話了,不過身在太子之位這麼多年,太子也只是激動了一瞬便平息下來。
「不知這位是?」太子看了看自家弟弟身後一身青衣,氣質出塵的男子道。
「大哥還沒見過吧,這便是我不日前取得正妃了,阿卿還不快見過大哥?」六皇子半開玩笑道。其實他只是想開了,這些年來宣文帝對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自是看的清清楚楚,沒沒見兄弟不和總是痛心多餘放心。若是宣文帝能裝這麼些年,那即使猜錯了,六皇子也認了。
「這......未曾想到弟妹男裝如此俊俏,竟叫大哥一時有些分辨不出。」若他沒記錯,弟妹閨名確是喚作清曼。至於他是如何知曉的,太子表示,作為弟控,知道弟媳閨名那是必須的。
顧卿瞪了六皇子一眼,上前道,「草民顧卿,見過太子殿下。」
顧卿這殼子樣貌本就上佳,尤其一雙桃花眼因著體虛水波點點,被這一瞪六皇子頓覺心中一顫,瘙癢難耐。
「顧,顧卿。」太子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兩人,弟弟眼中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而這人也不似好無情誼。想開口說些什麼,想想還是罷了,反正早就看開,若弟弟能安於一人,也是好的。
這樣想著,便邀兩人入座,命侍衛出去鎖了。
「子御,事情究竟如何?為何祝元他......」
「不過是心大了,不安於當個小小知府為我等做事。」六皇子冷笑,玄機拉住顧卿的手,「此事還要多謝阿卿,若不是阿卿,我還想不通這事。」
「祝元他是庶子,偏偏心大。此次和四皇子聯手乃是雙贏,一旦成了便是毀了大哥你,也毀了祝家唯一嫡子。」
「竟是這樣?看子御,好似已有了對策?」
「這是自然,」六皇子拾起一塊小點喂到顧卿嘴側,顧卿面色猶豫的看了看太子,見他面色如常,才張口咬了一口,待再咬時,六皇子已將餘下盡數放入自己口內,一臉春風得意。
看著自家的弟弟,太子端起一杯茶狠狠喝了一口壓壓驚,旋即輕咳一聲。「那,子御所想是何對策?」
「當然是一報還一報,既然四皇子和祝元想給大哥你下春/葯,自然也只有回以相同的才算公平,大哥以為如何?」
想到四弟那張臉和出於那張假正氣的老臉糾纏在一起,太子殿下那一口茶水頓時噴了出來,幸而太子知道轉身,沒有噴到正對面的顧卿二人,否則這兄弟二人的關係只怕好不到半天。
顧卿憐憫的看了看自在喝茶的六皇子,又看了看被嗆著了咳個不停的太子,頓時在心中為太子默哀,送去憐憫的眼神。
看到這眼神的六皇子又不高興了,他冷哼一聲放下茶杯,「對了,為防打草驚蛇我讓舅舅和敏兒繼續往這邊趕,到時安排就靠大哥你了。」說完拉著顧卿就走。
馬車上,六皇子緊握住顧卿的手,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裡。他受不了顧卿的眼神投在別人身上,一點也不。
顧卿遲疑片刻,伸出手緩緩回抱住六皇子,然後迅速收回,卻被六皇子拉住了。
六皇子將他緩緩移出懷中,顧卿抬眼看去,六皇子眼中有欣喜,和不安。心中微微刺痛,顧卿不再顧其他,夠起身,輕輕碰了碰六皇子的唇。
六皇子一愣,眼中的綻放的驚喜幾乎灼傷了他的眼,他緊緊抱住顧卿,將他壓向自己,加深了這個本是一觸即離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