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徒兒聽聞了，另外，師尊，把你的腳從你的另外一隻腳上放下去，這種老太太一樣的翹腿姿勢不適合你現在的身份。」翻了個白眼，已經長成纖細少年的秦雲跪在地上沒好氣的說道，他小時候還有精力一次一次的勸自家師父規範自己的行為，現在卻直接就是打個招呼，對方愛改不改，反正最後丟臉的不是他。
徒弟長大了更不可愛了呢。
青楓真人一臉憋屈的將腿放了下來，改成了一個雖然看起來還是沒有多正經但是比起剛剛來好了不少的姿勢來，這才咳嗽了一聲，一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接著說了下去，「這一次秘境只有開光修士才能進入，為師想了想，就你和沈濘去吧。」
「哦。」
「等進去之後專心尋找自己機緣即可，不要多管閑事，一切儘力而為。」
「哦。」
「……愛徒你真冷淡，這種時候一般人不都是感動的跪在地上說『多謝師尊』么，為什麼你除了哦就是哦。」憋了癟嘴，青楓真人委屈道，他家兩個徒弟真是越長越不可愛，就連挂名弟子端翊現在都沒個女孩子樣，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端翊剛開始的時候就是因為那一副受氣包的樣子才被他嫌棄的，結果下了一次山回來后練了修體的心法，現在身體倍兒棒。
也越發沒個女孩子樣了。
胸也平的跟搓衣板似的。
「師尊，徒兒要是哭著跪在地上跟你說『多謝師尊』啊『師尊最好了』啊這些話，你不覺得噁心的慌么？」
「……這確實。」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青楓真人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這樣好得很。」對著青楓真人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秦雲說道，「我去跟師弟說一下，他好些年沒跟我說話了，哎師尊，你說我是不是招人討厭了？」
「你不是一直都蠻招人討厭的么。」青楓真人毫不客氣的嘲諷道，他這麼說完后對著秦雲揮了揮袖子，也就任他離開了，要說這麼些年下來也有些好玩的地方。
比如秦雲可能是想要將一開始沈濘缺失的童年都補回來，除了沖關以外的時間，沒事就找理由去跟沈濘搭話，而那個小時候特依賴師兄的沈濘卻一次比一次的疏遠秦雲，有好幾次都是秦雲去找沈濘的時候被沈濘用修鍊的理由打發了出去。
但是用了修鍊這個理由，沈濘就必須要有些作為才能彌補他的謊言，這麼一來他也是成天成夜的在自己的房間里修鍊，那架勢看起來要多拼就有多拼，就連秦雲修鍊的時候都沒有他那麼拚命。
從這裡可以看出來天賦是多麼重要的東西，沈濘拼死拼活的修鍊都沒有秦雲修鍊的快，五年來，沈濘修鍊的時間和沖關的時間基本上是對半分，秦雲卻大部分的時間都撲在了沖關上。
雖然也算是逆天的了。
嘆了口氣，青楓真人看著空蕩蕩的洞府站起了身來，他還記得掌門在將祝辰帶回來的時候囑咐他的事，現在掌門徹底閉關沖級，祝辰自然由他來教導，青楓真人當時想了想就打算收祝辰當徒弟，結果對方卻一點也不買賬，表示自己已經有師父了，怎麼說也不願拜入青楓真人門下，待人問到他師父時，他又閉口不提。
……現在小孩子怎麼回事，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可愛。
自己以後絕對要收個軟萌聽話的徒弟回來。
青楓真人這邊剛設下宏偉目標，那邊秦雲就已經到了沈濘的院子門口，風系功法以速度為長，又因靈根的特殊，鍊氣期便可短暫的御空而行，秦雲從第三峰到第一峰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他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擺著一副好兄長的臉進了沈濘的院子里。
自從五年前下山的那次，沈濘和他就愈發的不親近起來，秦雲一開始還沒有什麼知覺，等沈濘表現的明顯一點的時候他又滿心喜悅鋪在可以脫下那件女裝上，將沈濘的小脾氣給扔到了腦後。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濘已經離他很遠了。
一想到自家師弟跟自己不親近了，秦雲整個人胸腔中都蔓延著一種苦悶，他開始盡量的彌補這之中的間隔，卻不想經過了五年，兩人幾近行如陌人，沈濘對其他人都可以綻開笑容，對秦雲卻連話都少有，就更不用說表情了。
撇了撇嘴，秦雲朝著院子里走去。
「秦……秦公子，我家主人說沒有他的吩咐別人不能放你進來的！」
剛走進去一步，就有個小童跌跌撞撞的跑來抱住秦雲的腿，這樣的戲碼這麼多年來已經發生了好幾次，秦雲也不甚在意，他彎下腰將小童撈了起來抱在懷裡，抽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溫聲說道：「我這次是奉了師尊的命令，你若是放我進來，不算是違背了我師弟的命令。」
「但是……」小童顯得有些猶豫，青楓真人派秦公子來的話那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自己把他擋在外面顯然不合禮節，但主人說看到秦公子就不要放他進來，不然就要打他屁股，沒有說如果秦公子是有正事的話應該怎麼辦。
「這樣吧，我抱著你進去，到時候師弟要是問起的話就說是我強迫你的。」秦雲被他這幅樣子逗樂了，又在他的鼻子上捏了兩把，小童在思考了一下后覺得這種方法可行，便也點了點頭，給秦雲指了方向。
「主人在後院練劍。」
「好。」秦雲說道。
抱著小童走到後院，秦雲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著上半身在陽光下舞劍的少年，五年的時間裡沈濘的身高拔高不少，再加上煉成了劍氣，站在那裡，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一樣。
可惜的是這劍沒有沾染過血腥，也就沒有肅殺之氣。
在實戰之時必然會吃不少的虧。
「師弟。」
眼看著沈濘舞完一套劍法，秦雲出聲喚道，沈濘回頭看到是他之後便緊繃住一張臉，對著秦雲沒好氣的開口：「你怎麼來了。」
「師尊讓我跟你說過些時日你跟我一起去流溪秘境。」知道沈濘不喜歡自己，秦雲也就沒說那些客套的話，他直入正題，將沈濘的重點拉到秘境上。
「為什麼是我們兩個去？」不出意外的，沈濘聽秦雲這麼一說也就沒有糾結他為什麼沒有被小童攔在外面的事情。
「估計是因為符合標準的就我們兩個吧。」秦雲說道。
「嘖。」沈濘套上了衣服，他走到秦雲面前將小童從秦雲的懷裡拽了出來放在地上讓那小童自己站著，「還有其他事情么？」
「沒了。」秦雲說道，他臉上的笑容有點綳不住，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年師弟對自己討厭的緊，秦雲也還是抱了一絲和好的希望的，沒想到的是對方這麼不講情面。
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得罪自家師弟了。
這麼想著，秦雲的笑容中帶了一絲苦澀。
「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修鍊了，這幾天剛穩固在開光前期，還需要將經脈中的真氣梳理一遍，就不送師兄了。」沈濘說道，秦雲臉上苦澀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只能匆匆下了逐客令。
要知道，這五年來，他每一次看到秦雲都故意冷著臉，就是想要讓那一開始被他認為是一時衝動的喜歡消散，結果不但沒有消散，反而還積累的更多了起來，就比如，剛剛看到小童在秦雲懷中的時候他就恨不得將那礙眼的小童從那裡拽出來。
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既然沈濘這麼討厭自己，沈濘也不願留在這裡惹人厭煩，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對沈濘說道，「嗯，師弟你好好修鍊，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等下，你要去哪？」最終，沈濘還是沒有忍住開了口，秦雲已經是開光大圓滿的修為，如若修鍊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直接結丹從而錯過這次進入秘境的機會。
「去指導一下外門弟子吧，說不定還會遇到一個悟性高的好苗子。」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秦雲說道，外門弟子都是一些沒有第一眼被峰主、長老們看上的有靈根的、堅持過了入門考試的人，秦雲之前去指導了一次后就喜歡上了那裡，沒事就去溜達溜達，還能對一些剛入門的還是小包子的弟子上其下手。
捏捏小臉捏捏鼻子什麼的。
只不過他這個答案讓沈濘的臉更加黑了起來，沈濘不常出門，從端翊那裡卻聽說秦雲早就成了嵐山派眾多女修眼中的夢中情人，就連少數男修也明著暗著表明過他們的心意。
沈濘自己都喜歡師兄的很，又怎麼可能讓那些男修有可趁之機，要是師兄和女修在一起了那也就算了，要是不小心看上了哪個男修……
「我跟你一起去。」收起佩劍，沈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說道。
「……啊？」秦雲眨巴眨巴雙眼，他沒想通自己這個師弟怎麼突然要跟自己一起去了，「那個……我自己去也行的，師弟你要是有事的話也不用勉強。」
「我說，我跟你一起去。」沈濘抬頭，不容置疑的對秦雲說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