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尚謙曜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了,他寡然無味地看著身邊的青年,側身躲過了青年試探般的親密,那青年笑容不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尚謙曜在心中冷哼一聲,這些人還真是『識趣』啊,也就只有那個人才會那麼不『識趣』,墨黑的眸子中閃過嘲諷,一想到那個人在屋子裡守著那一盞燈的樣子就格外興奮。
連心臟跳動的速率都快了呢,尚謙曜勾唇低著頭對著青年微微一笑,語調低沉語氣輕柔,「好,聽你的。」
實際上,剛才青年說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罷了,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娛樂圈為上位為出名為利益而抱大腿的人比比皆是,雙方皆是利用關係,哪來的幾分真心?
那青年又不死心地握他的手,被他巧妙地避開,有些厭煩地皺起眉,平常可不見這人這麼不識好歹啊,難不成又要換一個了?
五點了,尚謙曜看著對面大樓的鐘錶,輕輕一笑,一想到那個人找不到他悲傷失落的樣子,他的好心情擋都擋不住,連這個青年不識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碰觸他都沒有阻礙這種好心情。
他沐空安不在乎我,我還不在乎他呢!
尚謙曜這麼想,像孩子鬥氣一般幼稚的想法,那時候的尚謙曜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心理。
他只知道,一想起沐空安不在乎他這個事實,他的心臟彷彿都能蜷縮起來,只有在傷害到沐空安,看著沐空安壓抑不住痛苦的面容的時候,他才能從心裡安慰自己這個人還是在乎他的。
但是為什麼需要沐空安的在乎呢?尚謙曜不知道,他也從不去想。
他一直認為那是因為沐空安把他拉下了同&性&戀的深淵而對沐空安的痛恨,他一直認為那是因為沐空安的包養嚴重損害他的自尊心而引發的厭惡,他一直認為那是沐空安那金主般高高在上的樣子侮辱了他;
但是他卻一直不肯去思考,為什麼他會在乎沐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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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尚謙曜的時候,尚謙曜身形一頓,感到有些奇怪,這個人以前從來不會在公共場所叫住他,這次竟然會在公共場合併且自己身邊還帶著一個人的時候叫住自己,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但這些並不能阻礙尚謙曜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著愉快的氣息,他甚至心情很好地摸了摸青年的腦袋以示親密——對於一向潔癖的尚謙曜絕對是非正常情況下才能做出的動作。
熟悉的噁心感讓尚謙曜不動聲色地皺眉,那個人追了上來,「謙曜,」語氣淡漠神色平靜,彷彿什麼也不在乎,尚謙曜只感到一股邪火從胃裡從上沖,燒得他整個人都不舒服。
他低下頭,略帶笑意地跟那青年說了幾句親密話,他好像在看著那青年燒紅的臉,實際上是透過那青年直直的看向了沐空安,他近乎愉悅地看著沐空安面容上遮掩不住的痛苦和悲傷,尚恍惚間竟然有了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
真好,他這麼在乎我,真好。
尚謙曜有些恍惚的想到。
當尚謙曜意識到自己想的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快炸了,他怎麼可能會在祈求著沐空安的關注和在乎?!
尚謙曜臉上的表情變得冷淡,目光冷凝含著絲絲厭惡的看著沐空安,眉輕輕挑起,嘴角下撇,明明白白的張揚他的不耐。
其實那是在遮掩自己的恐慌,尚謙曜不想承認這一點,他固執地堅持地認為那種慌亂的情緒來源於自己對沐空安的厭惡,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為什麼只要與這個人在同一個空間下他就會變得那般暴躁——那麼不像他自己。
「謙曜。」那個人又喚了一遍,將尚謙曜從他自己的思維中喚醒,尚謙曜看著那個人,那個與他整整糾纏了七年的人,那個人蒼白冰冷的面容流露出絲絲暖意,眉宇間染上几絲喜悅,面上也帶了几絲笑意,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根本不像剛才那般冷冷清清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的樣子。
打一棒子再給一甜棗?
尚謙曜定定地看著沐空安半晌,冷笑出聲,聲聲帶刺,「沐空安,多少年了,你這種花招還沒玩厭?」
就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動物,喜歡的時候親近兩下,不喜歡的時候扔在一邊,無論什麼時候都上不了檯面的一個玩物?
尚謙曜想到這裡,心口一抽抽的疼痛,憤怒和痛恨在沐空安的默不作聲下持續燃燒,理智被一點點磨滅,語言如一把利劍一般狠狠地插&向對方,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也插&向了自己。
那一番惡毒的語言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時候就衝出了口,尚謙曜回過神來就看見——沐空安手指發抖,唇色慘白甚至泛著青色,冷汗滑過額角,碎發遮住了眼瞼,
那時候的沐空安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那是尚謙曜從未見過沐空安這般痛苦和脆弱的樣子,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剩下的語言都被他吞了下去,轉身想要離開。
「謙曜……」
尚謙曜頓住了,他從未聽過那個男人如此絕望和迷茫的聲音,那個人一慣冷淡高高在上,幾乎不會用什麼表情變化——哪怕他在床&上故意甚至惡意的折騰他。
那個時候沐空安的悲傷太過明顯,以至於尚謙曜說不出任何諷刺的話語。
「我如果放你自由,你會不會少恨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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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對話是怎麼結束的,尚謙曜也不知道,他只是看著那個人離開並凝視著大門,好半晌才緊緊抿起唇離開,本來定好的約會也取消了,尚謙曜一身煞氣地直奔健身房,打拳打了好幾個小時。
恍惚間他又響起沐空安悲傷的面孔,「我放你自由,你可不可以少恨我一點?」
尚謙曜動作一頓差點跌倒,站立了半晌才不屑冷笑,騙人的吧?
你能放過我?我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