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一天,尚君睿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睛乾澀發脹,卻沒有一絲睡意。
他想,到底為什麼呢?究竟是哪裡錯了,才會讓他們之間充滿仇恨,雙方都抬起利爪虎視眈眈,恨不得將對方連血帶肉地勾下來!
他又想起那一天第一次見到沐空安的時候,那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他們幾個在包廂內喝酒做戲插科打諢,微笑著的沐空安走了進來,將身後餐車上的菜肴一一取下、放好,聲音如水在炎熱的夏季澆滅了人心底的燥熱,
尚君睿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沐空安,那一雙清澈堅韌的眸子讓他滿懷趣味,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年輕人會不會掙著這樣的眸子在他身下哀婉求饒,那清冽的聲音會不會變得沙啞性&感?
這麼想想,似乎很帶感;
尚君睿向來心狠手辣並且奉行著「想要的就搶到手」這一原則,但是在那個時候,確實曾經萌生過想要這個人自願跟著自己的念頭;
於是,尚君睿跟了沐空安好幾天,並沒有動他,最多也就吃點小豆腐,對於尚君睿來說,這點東西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但是,那個看起來明顯習慣逆來順受的年輕人委婉地告訴自己,
「我又很喜歡的女孩子了,明年想要向她求婚。」
「哦,」尚君睿笑了笑,「恭喜啊。」
「謝謝,」年輕人羞澀地笑了笑,眸子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尚君睿突然覺得那種眼神太礙眼了,他不喜歡那個年輕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別人,
然後,他看見倒在自己懷裡無力的身體,緩緩地笑了。
——如果你不能乖一些,那麼我就讓你乖一些。
年輕人自然是不會屈從的,他反抗,他鬥爭,他甚至用言語激烈地咒罵!
尚君睿只是笑笑,毫不在意這種完全不會傷人的刺,他用鏈子鎖好了年輕人,肆意地玩弄著他青澀的身體。
真是爽啊,尚君睿滿足地舔舔嘴唇,似乎仍能回憶到那時候銷&魂的滋味。
他將年輕人鎖在了屋子裡,那個人倔強地不同意他的建議,尚君睿也只是繼續玩弄著那個人的身體,那個人答不答應對他影響都不大,他想要干點什麼的時候那個人都不能反抗不是嗎?
還能打著懲罰的借口玩一點重&口play,對尚君睿百利而無一害,每天的詢問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直到有一天,年輕人凄苦地微笑,
他同意了。
不知道為什麼,尚君睿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他看著年輕人畏懼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微妙地不爽。
肉&體的交纏和激烈的交&歡依舊不能滿足他的要求,那時候的尚君睿突然發現,他對沐空安有一種更高層次的需求,
並不僅僅局限於*上的需求,他需要的是另一種,
哪一種呢?
那時候的尚君睿並沒有去仔細思考,沐空安這個人只能在他手心裡,任他搓圓揉扁,哪裡也去不了!
「我和你是平等的!」突然一道聲音從尚君睿的耳中炸開,打破了他曾經所有綺麗的幻想。
他還記得沐空安說這句話時的冷漠和嘲諷,那一瞬間尚君睿甚至都以為沐空安才是本應該高高在上的人,那個人眸子中的冷硬和厭惡就像一個刺生生扎進了他的心,讓他情不自禁地張開駁斥!
你明明是屬於我的!為什麼要用那一種眼神看我?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那些甜蜜溫馨的日子你都忘了嗎?!
每天我一回來都會看到你做好的飯菜,都是我告訴你我愛吃的,我討厭吃西紅柿,我並沒有告訴你,但是那一次以後西紅柿再也沒出現在餐桌上!你會陪我工作到深夜,你會在黑夜中等我,即使你已經忍不住睡著了……
「你可以無罪強&奸!」冰冷的聲音尖利的衝破自己的耳膜,尚君睿伸手捂住了頭。
頭痛欲裂。
尚君睿猛地抬起頭,血絲布滿眼底,他一下子將床頭的瓷杯砸在地上,放齣劇烈地聲響!
「……夠了——!」他捂住頭,嘶啞而絕望的呼喊,如同一頭陷入困境的野獸,
無處逢生。
那些溫馨的畫面一下子就被撕碎,取而代之的,是沐空安平靜而冷漠的側臉。
他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冷漠,好像自己是一個陌生人。
「離開你,我自然心情就好。」
「那還是什麼,我可從來沒達到過*啊,尚君睿。」
「你以為我懼怕的是你?呵,與其說我懼怕的是你,不如說是你所代表的權利。」
「非法囚&禁和無罪強&奸,誰不害怕呢?」
「尚君睿,有病就要治,不要諱疾忌醫。」
「夠了——!別說了!」尚君睿嘶吼出聲,一米九的人攤倒在床上,無力而脆弱的樣子,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
「如果你這麼認為,那就是吧。」伴隨著輕輕地嘆息,這句話直接撕裂了尚君睿的心臟!
「沐空安——!」
如野獸一般的悲鳴猛然響起,尚君睿踉蹌著從床上爬起來,沒走兩步便跌在地下,最後竟然發出小聲的嗚咽,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
「咚!咚!咚!」每吐出一個字,拳頭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尚君睿臉色猙獰而絕望,鮮紅的血液染上潔白的地板,有種凄艷的美感。
「為什麼是你啊?……」最後也只是發出這種悲戚般的聲音,問自己還是問他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信任過你啊,我只打算信任你啊,在母親離世之後,我只想過要信任你啊,
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背叛我?
為什麼?!
「沐空安,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尚君睿躺在地板上,疲憊而頹然。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就在潛意識裡信任你,你怎麼可以,插了我這麼重的一刀?
我真的承受不住啊……
「尚君睿,我不是你的寵物,我們是平等的。」腦海里又想起那個人毫不猶豫的背影,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把你當寵物的呢,沐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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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睿最終還是沒能睡著,他點了煙,也不抽,看它們一支支燃燒到燃滅,他有些恍惚的想,是不是有一天他對沐空安的感情也會像這煙一樣,遲早會燃滅的?
那是他沒敢真的去想,現在已經很痛了,那麼忘記你將會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這份感情如此慘烈和絕望,但是我依然甘之如飴,我依然幻想著有一天我能將你鎖在那棟屋子裡,
即使你恨我一輩子,
那如果,沐空安死了呢?一想到那一天夢中凄厲的紅色,尚君睿突然僵硬了,任由煙頭燒到了自己的手。
他輕輕地咳嗦了幾聲,臉上帶了絲溫柔的笑容,那樣的話,我就去陪他死吧,這樣我永遠不需要擔心他會離開我了,他死了也只能是我的。
尚君睿關上了屋裡所有的燈,又點了一支煙,煙光那絲微弱的光芒照在尚君睿的臉上,帶給人一種鬼魅的感覺。
我一直不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就如同我不明白你對我那超出常人的吸引力,後來我終於明白,神是公平的,這世上必然有你的剋星。
任你再強大,也必然會有人制住你。
沐空安,如果你是神靈派來制住我的那一個,我甘之如飴。
我的愛情如此慘烈而絕望,最想那在彼岸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曼珠沙華一般,散發著濃濃的死亡的氣息。
如果不能相愛,但是我至少還可以囚&禁你。
尚君睿看著手中的煙再一次熄滅,有點了另外一支,他不想睡覺,一閉上眼睛全是沐空安毫不猶豫的背影和冷漠銳利的聲音,那就像拿刀子在割他的肉一般,死也不給個痛快!
他不想回憶,也不想認清這個事實——沐空安恨他;
但是他的神智清醒地告訴他——沐空安厭惡他。
那個初見時還會對他笑的年輕人,在短短几個月內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了能夠離開自己而無所不用其極。
那時候沐空安到底在想些什麼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尚君睿慘烈地笑笑,或許是被自己鎖怕了吧,所以才那麼乖順。
尚君睿疲憊地閉上眼睛,眼前又一次出現沐空安平靜的笑容,「尚君睿,再見。」
「不——!」尚君睿猛地睜開眼睛,從嘴裡擠出這麼一句,「我死也不會跟你說再見,你休想拜託我。」
縱使已過去十幾天,心中還是一頓一頓的疼痛,沒有人知道,那聲再見幾乎成了尚君睿的夢魘。
尚君睿在夢中無數次聽見沐空安說這句話,然後毫不猶豫地離開,從此杳無音信。
尚君睿撐起頭,目光疲憊而涼薄,面色有些發青,他躺在床上,一字一頓道:「沐空安,我們之間不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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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尚君睿並沒有從房間里出來,管家看了看時間,還是盡職盡責地敲門,「少爺。」
「白伯,」聲音頓了頓,「進來吧。」
白管家打開門的一瞬間就被滿屋子嗆人的煙味熏著了,他沉默著掃了一下地面,發現煙頭扔了一地,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看向了自己家裡的小少爺。
白管家發誓,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尚家小少爺這麼頹廢低迷的樣子!
厚重的窗帘拉緊,整個屋子一片漆黑,只有身後走廊的光照進來,一向偏愛整潔的尚君睿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眼眶發紅,眼眸血絲密布,下巴都有了鬍渣,他的手裡還夾著一支煙,煙霧裊裊升起。
白管家瞬間就心疼了,他沒有兒女沒有親人,早就把尚君睿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哪裡能夠見得他如此的模樣?
「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您要不要用餐?」白管家在床前三步站定,有點擔憂地問道。
「不需要。」
尚君睿的聲音嘶啞,還伴隨著咳嗦聲,白管家心裡更擔心了,忍不住道:「少爺,您需不需要醫生?」
「不用。」
尚君睿依舊乾脆利落地回答,但是從一開始,他就看著手上的煙支,一點眼神都沒施捨給白管家。
「少爺……」
白管家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的話直接被尚君睿打斷了。
尚君睿平靜地說道:「白伯,我沒事,我只需要靜一會,」
「少爺……」白管家喚道,眸子里滿是擔憂。
尚君睿勉強勾了勾唇,「放心吧,我是尚君睿,不會被任何人或事打倒。」
「少爺,」白管家輕輕一嘆,「少爺,上一次夫人離世的時候您也是這麼說的,」
尚君睿的臉色有些不好,白管家恭敬地說道:「夫人遺留之際托我照顧好您,我覺得您這個樣子很不好,夫人也不會高興見到的,而且,」白管家頓了頓,「我比少爺年長,又是局外人,你們倆個的感情糾葛,我看得更清楚也能提供您更多的建議。」
「少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管家一邊說一邊轉身關上了卧室的門,在床前六步站定,這樣不會給尚君睿*被侵犯的不悅感。
「而且,少爺,您確實不適合處理感情問題。」
尚君睿有些兇狠地忘了白管家一眼,覺得自己確實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再一想到沐空安的態度和他的背叛,尚君睿看著眼前這位頭髮花白的老人,這個人比他的父親更像是他的父親,他一直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著自己引導著自己,尚君睿閉上了眼睛,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想要訴說的念頭,
——在這位從小到大看護著自己的親人面前。
尚君睿猶豫地開口道:「我……」
聽完了整個故事的白管家僵硬著一張臉,心裡默默地為自己少爺的情商點蠟,順便默默地為那位沐家小少爺感嘆了一番,遇上誰不好,遇上自家少爺這種情商低佔有慾爆表的生物,這酸爽。
「少爺,」好半天,白管家才在尚君睿眼刀之下顫巍巍地回答,「您……」
「我什麼?」尚君睿有些焦躁地問道。
想不出來如何婉轉地告訴自家少爺情商低沒救的辦法,白管家只得道:「少爺,如果您被人鎖在屋子裡,在非本人意願下被迫交&合,您會怎麼做?」
尚君睿眼神冰冷冷的,「誰敢?」
白管家嘆息道:「少爺,這只是一種假設。」
「這個假設不成立!」尚君睿冷冷地反駁,或者他的潛意識裡就在拒絕著什麼,如果一旦做出這個假設,就會有什麼東西被顛覆一般。
「少爺,你在害怕,」白管家一陣見血地指出來。
尚君睿抿起唇,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半晌道:「我會殺了那個人,我會一刀一刀活生生把他分屍。」
尚君睿冷淡的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殺意,白管家輕輕一笑,「看吧,少爺,您的這個選擇正常人都會這麼做,沐少爺又怎麼會作出另一種截然相反的選擇呢?」
「他跟我能一樣嗎?!」尚君睿暴躁的回答,話語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就愣住了。
原來,在自己的心中,沐空安和自己竟然不是平等的嗎?
白管家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少爺現在明白為什麼沐少爺會說那一句『我們是平等的』了嗎?因為在你心裡,你們從來不是平等的。」
尚君睿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
「少爺您喜歡他,是一種佔有慾的喜歡,但是您並不會為他著想,因為他喜而喜,因為他憂而憂,」白管家輕輕嘆息,「少爺啊,您還不懂什麼是喜歡。」
「少爺您剛才說『他跟我能一樣嗎?』,少爺是從哪裡對比得出的結果呢?」白管家問道,看尚君睿沒有回答,自己淡然的接道,「是從家室,因為您是天之驕子,沐少爺是從鄉村來的窮小子,所以你瞧不起他,你從不認為自己和他是平等的。」
「不……」尚君睿虛弱的反駁。
「不?」白管家輕笑,「那為什麼相同的事情放在您身上,你會一塊一塊的將人家分屍;而放在沐少爺身上,您就要求沐少爺全盤接受甚至愛上那個男人?」
「我相信只要是個正常人不是抖m症患者都做不到您對沐少爺的要求,您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讓沐少爺享受和您相等的地位;換而言之,從頭到尾,您都沒有尊重過他。」
尚君睿皺起眉頭,沒有出聲。
「他在您眼裡,是寵物,是喜歡的東西,卻獨獨不是一個人。」
「我沒有!」尚君睿反駁道,「我怎麼會不把他當人!」
「您會佔有一個寵物,圈養一個寵物,會買斷你喜歡的東西,但是,沒有人會想囚&禁圈養一個人,而這個念頭,卻一直在您的腦海里儲存,」白管家無奈道,「我們可以理解為您缺少安全感又有強烈的獨佔欲,但是,少爺,拿鎖鏈鎖住的是動物,而不是人。」
「任何一個人都享有人身自由權,您剝奪了他這個權利,不就是在剝奪他做人的權利嗎?」
「這樣,沐少爺怎麼會喜歡您呢,少爺?」
尚君睿虛弱地坐在床上,想著沐空安那冷冽的表情,「我和你是平等的,」這句話被自己暗自嘲諷,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很久之前就不再拿沐空安當寵物,而現實卻響亮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少爺,如果您在沐少爺沒有回歸沐家的時候,不能將他放在與你平等的位置上我還可以理解,為什麼沐少爺都作為沐家的繼承人了,你還是不能尊重他呢?」
「難道真的是,您已經太習慣了對他的監&控,而做不到改變呢?」白管家看著自己家困惑的小少爺,無奈道,「或者說,你還一直沉浸於沐少爺沒離開之前的美夢裡無法自拔呢?」
尚君睿緩緩地閉上了眼,有些疲憊。
「我真的沒有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一開始我就當他是只寵物,高興點就養著,不高興就換一個;可是慢慢的,我就希望他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不希望任何人都看見他,我希望他只能看見我只能想我只能與我交流,但是這些都不能實現,於是我煩躁……後來,他離開了,我也從沒有真正正視過他,我記憶里他還是那個乖順的小寵物,而不是現今那個優雅的繼承人……你說得對,我從來沒有尊重過他,詢問過他的意見……在我眼裡,他只要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尚君睿語序混亂語焉不詳,但是白管家仍舊微笑地聽完了,其中所蘊含的悲傷和迷茫讓白管家微微一笑,啊芸,你可以安息了,你的寶貝兒子也有了自己的歸宿。
「所以,少爺,您需要尊重他,下次說話做事不妨把自己帶入沐少爺的角色,看看你會不會想要殺了說話的人。」
「最後,少爺,在您的口吻之中,我覺得沐少爺並沒有偷取尚氏的資料交給李總,看您的描述便知道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要不然一切也不會跟您攤開了說。」
「他沒否認!」尚君睿冷笑。
「如果是您,您否人嗎?」白管家反問道。
尚君睿沒有說話。
白管家瞭然的笑笑,「您也不會,您看出來了沒,您和沐少爺都是傲氣的人,您不會做的,他也不會。」
「如果你喜歡他,應該學會相信他的,少爺。」白管家露出了責備的神情,然後又微笑道,「所以,問題解決了,少爺要不要去吃早餐。」
「不,不用了,白伯,」尚君睿答道,「我自己想想。」
白管家微微一鞠躬,道:「那麼我就不打擾少爺了。」
臨走的時候,白管家網屋內一瞄,便看見尚君睿皺著眉頭坐在床上——還是剛才的姿勢——顯然正在思索什麼,他的手上還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間,只覺得尚君睿向百年的石雕一般巋然不動。
白管家突然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
夫人,您最愛的人已經找到了他的愛人,他並沒有變成像你所懼怕的那個樣子,你在天之臨,保佑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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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沐空安開學的日子就到了,他本來打算收拾收拾直接住到學校里去,但是當他收拾行李的時候被沐夫人看見了,於是,在沐夫人的哭訴沐先生的痛苦沐管家的哀怨之下,沐空安果斷的放下了收拾好的行李,投奔了美好的家。
沐空安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還算愉快,沒有糟心親人偏心父母,沐夫人和沐管家一直立志於讓他胖一些,一天四頓加下午茶和宵夜的喂他,幾天下來,沐空安表示自己胖了5斤!
開學那一天是個好天氣,因為前一天下過下雨的原因,校園裡還有一種泥土的芬芳,沐空安好心情的勾起了唇角,快步走出了教室,看著路上臉被曬得黑紅的大一學弟學妹,突然感覺到一種青春的活力,他笑了笑,向教學樓出口走去。
他打算先回一趟宿舍,去拿一些自己的東西還要向老大他們交代一下自己不會再住宿舍了,尤其是讓他們重新安排一下宿舍值日的事情,六人間宿舍變成五人間宿舍,一人一天周末一起,正好。
他剛出教學樓門,本來陽光明媚的心情一下子down到了谷底,沐空安覺得某些人真經不起念叨,一念叨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沐空安前面幾步,就是尚君睿,在沐空安看見尚君睿的時候,尚君睿正好也看見他,尚君睿對著沐空安微微一笑,眼眸深處還能依稀見到溫柔的色彩。
沐空安差點沒拿住自己的書!
沐空安默默地思考自己裝作沒看見然後轉身就走的可能性,然後,尚君睿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
「好久不見,空安。」
沐空安輕聲道:「尚總,」其實他真的挺佩服尚君睿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明明前幾天還被自己狠狠地打臉,今天又能滿血復活神清氣爽點出現在自己面前,態度還明顯比前幾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果然,這個傢伙就是一抖m嗎?
尚君睿低下頭看著那個人抿著唇摸摸思索地樣子,明明還是一模一樣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尚君睿就能察覺到沐空安在走神,不由笑道:「在想什麼?這麼認真。」
沐空安抬起頭,正色道:「想你。」
在尚君睿眸子里閃過錯愕,眉眼間都掛上了喜意的時候,沐空安才將下面那句話接了下去,「想你的心裡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強,那一天還一副快崩潰的樣子,今天就神清氣爽了。」
早就知道沐空安所說的「想」不是自己希望的那個「想」,尚君睿眉頭都沒皺一下,平平淡淡道:「我的心理醫生說我的心裡承受能力太差,邀我去提高一下,我就來找你了。」
沐空安:「……」
天知道為什麼今天尚君睿這麼客氣,沐空安本來想一句話把那傢伙氣走的,誰知道幾天不見這傢伙氣性好了不少,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鄙夷自己一點就炸的尚君睿嗎?
沐空安在心裡摸了摸下巴,腦補了一下最近的穿越劇,突然感覺自己大腦好累;
嘖嘖,跟尚君睿待五分鐘,能讓自己的腦細胞死一半,回去一定要多喝點沐夫人做的紅棗雪梨湯!
補腦!
想到沐夫人的紅棗雪梨湯,就想到沐夫人的拿手一絕,灌湯鳳爪,沐空安突然感覺自己很餓,面對尚君睿太消耗自己的能量了!自己急需回家吃飯!
——和尚君睿待三分鐘就消耗自己三小時的能量,簡直不能好了!
沐空安挑了挑眉,有些期待自己今天中午的午餐,尚君睿看著沐空安挑高的眉頭,輕輕笑了笑,這是不高興了嗎?
挑起了眉,像一隻正在撒嬌的貓咪一樣,傲嬌又可愛,尚君睿抑制自己摸上去的念頭,輕聲道:「上完課了?」
「……恩。」
「尚總來找我,總不是為了這種事吧?」暢遊美食的道路被打斷了,沐空安皺起了眉,冷聲道。
「我想你了,來看看。」尚君睿平靜的答道。
沐空安:「……」我去!尚君睿你真的是尚君睿嗎?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今天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嗎?」沐空安僵硬道。
這真的是那個控制欲爆表殺傷力極強一天到晚就想著囚&禁自己的尚君睿嗎?!
尚君睿面不改色心不跳,「是從西邊升起的。」
沐空安:「……」
「你看也看過了,可以走了吧。」沐空安涼涼道,他真的不相信尚君睿還有這等好脾氣。
尚君睿沉默了好半晌,「好。」
沐空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大踏步向前走去,尚君睿看著沐空安毫不猶豫的背影,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那個人的背影如同當初一般決絕,沒有一絲回頭的餘地。
尚君睿面色平靜而自然,但是雙手緊緊的握成拳,上面青筋爆滿!指甲深深地扎進肉里,帶出殷紅的血絲。
尚君睿看著那個人消失在斑駁的樹影之中,整個人突然矮了一下,再抬起頭,面上一片陰狠冷厲之色,額頭青筋暴起,眼眶有些凸,眼眸裡面還有血絲,他的牙齒甚至不由自主地發出「咯咯」的聲音,
「忍,忍,忍!」尚君睿默念著,眸子凝視著沐空安消失的地方,好半晌才轉頭向另一個地方走去,那時候他的面色已經如常,但是雙手仍然緊握成拳,指甲仍然深深地扎進肉里。
尚君睿步伐有些亂,嘴角蠕動著,如果有人能夠聽見那些細小的聲音,那必然是——「忍住!要告訴他,你是尊重他的!」
沐空安到了宿舍樓底下,只看到帶著厚重眼鏡片的老四快步向他走過來,神色焦慮,看見沐空安就一把抓住了他,像看到救星那般鬆了口氣,大聲道:「快!快回宿舍!你爸媽正在鬧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