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萬物復甦，嫩青色的小芽生機勃勃的從泥土裡冒了出來，綠油油的喜人。

清風習習，禾淼坐在草坪上，繁花劍插在一旁，雙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她進天玄宗的第四年，從十二歲到十六，從世俗凡人到練氣九層，如果不是金璜提醒她一個月後就是四年一屆的宗門弟子大比，她都沒有察覺時間竟然過得那麼快。

禾淼吹了一會風，感嘆了一下時間的無情，就慢慢悠悠的逛回了青石居給沈四做飯。

前幾年知道沈四已經築基期可以辟穀了之後，禾淼一直想擺脫廚娘這個身份，但是每次她提出意見，沈四就用那雙沒有什麼情緒的眼睛盯著她看，久而久之她也選擇了認命。

走到半路，禾淼就遇到了正在侍弄花草的沈四。

她劍訣突破第二層之後，沈四也不再陪她練劍指導她的招式，而是每天窩著屋裡不知道在擺弄什麼，她怕他悶出什麼病來，就把青石居所有需要澆水的活都指派了他，他也沒什麼意見的接受了，而且還弄得似模似樣的。

記得有一次靈花枯萎了一片，她本來想找靈植峰的弟子來看看，沈四在葉子下翻了翻就翻出來一窩蟲子。

禾淼看著噁心，偏偏又惡趣味的想拿來嚇嚇沈四，然後……她至今都忘不了小糰子面無表情殺蟲的酷炫模樣。

說起來也是奇怪，沈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年來一點身高都沒長，他來青石居時她無聊在門旁挨著他的身高劃了一道杠，本來想感受一下吾家有娃初長成的感覺，但是過了幾年她把沈四放到那個杠子下，他還是那個位置一厘米都沒有移動過。

禾淼有問過沈四他為什麼不長高，得到的答案是過幾年就好了。

禾淼頓時感覺到一陣心酸，小孩長不高本來就悲傷，她怎麼能再添一把火，之後也就沒有在追問這個問題。

五歲築基都可能了，長不高也不奇怪。

見禾淼回來，沈四抬眼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專註於眼前的花草。

禾淼瞄了一眼，也不覺得被他剪過葉子的靈花美到哪裡去，知道他還沒玩完就乾脆先去廚房把東西做好，等到把食物都端上了餐桌，才把沈四帶了到水池邊幫他洗了洗手，看到他白白凈凈沒有任何灰塵的肉手，禾淼不禁感嘆：「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的手像是玩過泥巴的樣子。」

雖然沈四每天都有花時間在侍弄花草上，但身為一個小孩子不應該是撕撕花，踩踩草，順便捏點小泥人，偏偏沈四的手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的，別說泥巴了連一點草味都沒有。

沈四掃了她一眼，抽出手在地上抓了抓，又遞迴給了她。

看著已經洗好的手沾上了一層灰塵，禾淼半響無語，「你還是任性。」

對於禾淼不怎麼滿意的表情，沈四走到有泥巴的地方，皺著眉伸手抓了抓，「你不是想我玩泥巴。」

「我只是隨便說說，不過你今天怎麼那麼……乖？」禾淼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用乖來形容他這種行為，難得他產生了與以往不同的行為，無論這是叛逆還是單純犯傻，都是值得鼓勵的。

沈四沒回話，伸著手靜靜等著禾淼幫他清洗。

禾淼看了一眼他臟乎乎的手，找了一點皂角又幫他洗了一次。

見那雙沾滿泥巴的小肉手變得白白凈凈，禾淼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笑，「果真這樣才有成就感。」

沈四不懂洗個臟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頓了頓，等到兩人都坐到椅子上才悠悠道：「我要走了。」

「嗯？」禾淼愣了愣，「今天的菜色差到你看一眼就要走了？」

沈四搖了一下頭，「我要離開宗門一段時間。」

禾淼徹底愣了，「去哪？」

沈四沒有回答，面色如常的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禾淼看著不爽，就把他的碗奪了下來。她對沈四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面怕他發現她的秘密，一方面又把他當做親弟弟養。

聽到他要離開，第一個念頭就是捨不得。

「你要去找你爹？師傅也是，你還那麼小，也不說來接你，竟然要你去找他。」

「他不是我爹。」被搶了碗，沈四的包子臉皺成了一團。

「呃？」

「他不是你師傅。」沈四抬眼目光沉靜的看著禾淼。

「啊？」禾淼有些不能理解這對話的發展，「所以說你爹不是沈司？」

知道禾淼是會錯了意，沈四也沒有辯解。

「你打算多久離開？」見問不出什麼，禾淼轉而問起另一個重要問題。

「明日。」

禾淼沉默的半晌，「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做飯的？你要走了才隨意告訴我一聲。」

沈四一怔，沒想到她會那麼生氣，「不是。」

「那是什麼？」禾淼挑眉。

沈四抿唇，之前是弟子，但察覺了她隱藏了修為，他自然不可能再收她為徒，但也不討厭她。

沒等到回答，禾淼捏了捏沈四的肉臉，「走了之後每天都要跟我通信。」

沈四遲疑片刻，觸到不怎麼高興的臉，點了一下頭。

「要是在外面遇到遇到什麼好東西，記得寄給我。」

「……嗯。」

「話說你真的不是沈司的兒子？」禾淼眨了眨眼，對於這個問題還是十分的好奇。

「我跟他有淵源。」沈四給出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

「哦，你是你娘背著師傅生的。」

「……」

「放心我會保密的。」

「……」

……

……

沈四走了幾日，禾淼的狀態一直都有些懨懨，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沈四也不愛說話，但他走了以後禾淼就覺得整個青石居都冷清了下來，空空蕩蕩的。

金璜找她見到她的樣子，就把她扯到了後山，給她找了一窩的四階妖獸，美其名曰戰鬥能讓人忘記一切。

嗯……禾淼本來沒那麼難受的，但是被四階妖獸追了幾個山頭，心徹底痛了。狠狠揍了金璜一頓，心情才舒緩了許多。

說起來還是余葭靠譜許多，知道了這件事就提起來以前她以前說過想養靈獸的事情，把她帶去了馭獸峰。

溫順可愛暴躁兇殘的靈獸應有盡有，保證讓她不再覺得青石居安靜。

對此金璜嗤之以鼻，覺得靈獸還是自己抓到妖獸馴服的好，去買已經馴服好的，多沒意思。

禾淼去馭獸峰轉了一圈，馭獸峰賣的靈獸主要是兩種，一種就直接是靈獸蛋，靈獸蛋從低階到高階都有，但孵不孵的出來就看緣分了，一種就是已經馴服過的靈獸，天性兇殘的靈獸都被訓的像是只小貓樣，而且等級普遍不高，野性戰鬥力什麼的還要自己想辦法激發出來。

看了馭獸峰的靈獸，禾淼難得跟金璜有那麼一次達成共識，還是決定自己去抓一隻妖獸，要是不好馴養再到馭獸峰買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