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丈伢愛看君郎

第6章 丈伢愛看君郎

柳成涵也見到從院子里出來的人,正準備風度翩翩的上前去打招呼。卻不想猛的被走在後面的柳條兒往旁邊一拉,霹靂巴拉,鞭炮震天響的同時煙霧也迅速升起遮天蔽日。

柳成涵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嘴巴還沒來得及捂上,柳條兒一時情急伸手去幫他捂嘴,這鞭炮煙可嗆人了,別吸進去了。

柳成涵很快就回神,這不就是劣質版原始一點的鞭炮嗎,看來這老丈人還挺看重他,還放鞭炮迎接他。柳成涵心神安定,就開始留意嘴上附著的溫度。煙霧中看不清柳條兒的臉,只有手掌的溫度如此鮮明。

不是很細膩的手,而是乾燥有紋理的手,一雙勞作的男人的手。柳成涵心思一動,伸出舌頭舔了他的掌心一下。柳條兒明顯被嚇倒,想要抽回手掌又不敢。

可以想象煙霧裡的柳條兒臉紅害羞的樣子,對了,柳條兒不會臉紅,他只會耳朵紅,然後木木的,如果一直看他,他就會轉身出去。是個害羞的男人呢。

柳成涵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柳條兒自然能感覺到他在笑,耳尖子都要紅的滴血了。

煙霧消散的比較慢,才模糊能看清人影時,「爹,阿伢——」柳條兒就急不可耐的喊道,順道抽回自己的手。

「條兒啊,來,快進屋。」廖小豆站在門邊招呼說。

等進了院子,煙霧已經不重了,一點都看不出剛才還在調戲人家兒子的猥瑣勁,柳成涵頗有風儀的頷首稱呼,「丈人,丈伢。」

「哎——」柳老五和廖小豆連聲應道,把凳子擦了又擦,「快坐,快坐,走過來辛苦了吧。」

「不辛苦的。且不忙。」柳成涵伸手示意道,「還請丈人和丈伢高堂上座,讓君郎給你二老磕個頭。」

「那使不得。」柳老五連忙擺手說,「使不得,使不得,我家沒有這樣的規矩。」

「回門那日是君郎身體不爭氣,沒能給丈人磕頭敬茶,今天該補上才是。」柳成涵說。

「就站著敬杯茶吧,我爹不習慣別人跪他。你要堅持,倒是為難他了。」柳條兒說,大概是在自己家的緣故,他說話隨意的多。又拉拉廖小豆說,「他家禮數多,你和爹就坐著接杯茶。」

「敬茶好,就敬茶。」廖小豆扯一下柳老五,兩人回到正堂上坐好,柳條兒這會的功夫已經去灶屋裡端了茶壺並兩個碗來了。他家可沒有文縐縐用杯子喝水的習慣,通常都是用碗。

柳條兒坦蕩的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以為他會害怕柳成涵看不起他,看不起他家。可是沒有,他坦蕩的端著茶碗出來,坦蕩的迎著柳成涵的目光,然後沒有意外的看見柳成涵和煦的微笑。

他相信他。

而他也值得他去相信。

柳成涵敬了茶,廖小豆使個眼色,和柳條兒去灶屋準備午餐了,柳老五哪裡和柳成涵這樣的人相處過,坐著也不知道說什麼,短暫相視就尷尬笑一下,「這花生好吃,你多吃點。」柳老五也就只能說這些話了,覺得手腳怎麼放都不自在,一緊張,把水煙筒拿出來吧嗒吧嗒抽上了。

柳成涵沒見過水煙筒,就在一邊饒有興緻的觀察著。

氣氛倒算和諧。

灶屋裡,廖小豆拆著油紙,「你君伢還挺客氣,這不年不節的回來,他還給備了四色禮。」

「是比較講究禮數。」柳條兒看看屋外,小聲附到廖小豆耳邊說,「昨天跟夫君去給爺爺磕頭請安,爺爺給了一個金簪子,足有五兩呢。」

「我的伢——」廖小豆驚訝的說,「給這麼貴重的見面禮,你接了?」

「我說不要的,但是阿伢和夫君都說這是爺爺給我的,非讓我自己收著。」柳條兒說。

「既然你君伢和你夫君都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別帶出來,好好收著,等以後你的孩子大了,你再拿出來給新夫郎。」廖小豆囑咐說,隨即又忍不住為柳條兒高興說,「我就知道我沒打聽錯,你君伢是個心善的人,你這嫁過去不要受君伢的磋磨,我就高興。我的條兒是有後福的,雖然晚嫁,但嫁的是一等一的人家。」

柳條兒微笑點頭說,「阿伢人很好,夫君也挺好的。」

「君郎的身體怎麼樣了?你不知道上個月一直有人說君郎不行了,我這顆心啊吊在喉嚨眼裡,就快蹦出來了。謝天謝地,他現在又好了。」廖小豆說。還沒高興完哥兒出嫁,就傳來君郎不好的消息,回門的時候柳條兒也是一個人回來的,匆匆的也沒找到機會問,說誇張的,之前一個月他就沒怎麼睡好,一空閑就想這事,頭髮都急掉了。

「夫君身體是挺不好的。」柳條兒蹙眉說,「別說做事了,就稍微吹點風都要病上一場。不過好在都不是什麼大病,吃幾劑草藥就好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做點什麼,只要他好好活著我就滿足了。」

「是啦,他家也沒什麼活,你能做就多做點,春耕秋收忙不過來就讓人帶個口信,我讓順兒和百家去幫你。」廖小豆說。「好好照顧你君郎,他好好的,你才能好好的。

柳條兒點頭。

廖小豆看了看門外,小聲對柳條兒說,「你和君郎有那事嗎?」

柳條兒臊的不行,「阿伢,夫君他都卧床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好,大夫都說了要禁房事養生。」

「我不是問你最近,我是問你們洞房花燭夜,成了沒?」廖小豆問。

「成了。」柳條兒小聲說。

「那就好。」廖小豆拍著胸脯說。「可擔心死我了。」

「你擔心這個幹嘛?」柳條兒不好意思。

「我不擔心這個我還擔心哪個,只要能抓住機會生個孩子,我跟你說,這事你可不能木,該主動的時候還得主動。」廖小豆交代說。

「我去看看雞崽,你準備了多少?」柳條兒顧左右而言他。

「準備了二十隻,還有十隻小母鴨,再養個半個月就能下蛋了,最近有個貨郎在村裡收鴨蛋,價格還挺好,你倒時就能撿了鴨蛋來賣,這老鴨子最溫補,等到冬天正好殺了給君郎補身子。」廖小豆說,「我也沒什麼好回禮的,這些就當我的回禮了。」

「回禮包些麥芽糖,包些花生,再包些麻布就可以了,這些雞仔母鴨,君伢是不會要的,到時候又要再送禮過來,何必。」柳條兒說,對周紅梅他自認也有些認識,他是那種特別怕占別人便宜的人,別人給了他一分,他必定是要回三分的。他給了人家三分,只有人家回一分兩分就夠了,如果別人回了四分,他必定什麼時候把這多出的一分又還回去。

「君伢給了我買幼崽的錢,我都帶來了。」柳條兒從腰間摸出一個荷包來。

「這都是自家的東西,要什麼錢,我不要。」廖小豆說。

「你就收著吧。」柳條兒把荷包塞到廖小豆手裡說,「弟弟娶夫郎,手裡的錢還嫌多呢。」

「你自己收著當個私房也行。」廖小豆有點猶豫的說。

「我不用私房。」柳條兒說,「君伢用錢沒防著我。」

「哎,這是你弟弟要成親,我接你這一回錢,下次再給錢我就不要了知道嗎?」廖小豆把荷包放進腰間。「你二伯伢家的豬好像生崽了,我去看看,給你抱回來一頭,你帶回去養。一群雞是養,一頭豬也是養。」

柳條兒點頭。

柳順和鄭百家是熱熱鬧鬧的回來,柳順肩上扛了幾隻野兔子,手上拎著幾隻山雞,百家肩上扛著個百五十斤左右的野豬。

「爹,阿伢,我回來了。」柳順一進院門就扯開嗓門喊道。

柳成涵跟在柳老五身後走到院子里迎接,「哎呀,好傢夥,今天收穫不錯啊。」柳老五說。先去幫百家卸他肩上的野豬。

柳成涵默默的打量,先前他以為百家是柳成涵的弟弟,因為兩人身高體型都差不多,只是弟弟更加粗獷一點,因為是個爺們。後來才發現那個走在前頭叫喳喳的男人才是柳順,柳條兒的弟弟。

怎麼說了,兩人好像互相生錯了身體,或者是生錯了性別。

柳順比柳條兒矮上很多,人也很瘦小,黑溜溜的大眼睛安在巴掌臉上,如果說是一個哥兒,還別有一番野性美。

可是柳順是一個爺們。

好吧,像他這樣弱雞的爺們也有,當然也有像哥兒的爺們比如柳順。柳成涵淡定臉。柳順這才看見柳成涵,「涵哥。」

柳成涵點頭,「回來了。」

鄭百家把東西放下就想走,柳順拉住他,「去哪啊,在家吃了飯再走。」

鄭百家看一眼柳成涵,柳順使眼色,「叫哥啊。」

「涵哥。」鄭百家不得已小聲喊道。

「這是鄰居,和柳順一起長大的,相當於我另一個兒子。」柳老五在一旁說說。

「今天打中野豬了?」廖小豆擦著手出來,「正好,割一腳下來,我送到你二伯家去。」

「現在哪來的急,你就拿一隻兔拿一隻雞過去吧。」柳順說,「野豬我還想下午送到縣上酒樓去。」

「小氣什麼,你哥回來了,反正也要割一邊讓他帶回去的。」廖小豆說。

「哥哥現在又不走,等他走的時候我再殺豬,然後馬上就把剩下的半邊送到縣裡去,還能賣個新鮮。」柳順說。

「我們不要,家裡人少,吃不了,這個天放壞了,讓柳順直接全都拖縣裡去賣吧。」柳成涵說。

「你個小氣鬼。」廖小豆沒說什麼,直走到柳順前面按一下他的頭。

「什麼,涵哥自己說不要的。」柳順說。

廖小豆給他一個看你哥走了我怎麼收拾你的眼神,就選了一隻兔子和一隻雞出門了。時間緊,吃了飯柳條兒他們就得走了。

午餐是紅燒野兔,裡面加了土豆塊,燒了滿滿一大盆,看著他一家人吃的那麼香,柳成涵都多吃了一碗飯,幾個人把滿滿一盆紅燒野兔都吃了,而特意給柳成涵燉的養身雞則無人問津。

吃了午飯稍作休息,柳條兒就準備回去了,廖小豆給他收拾東西,回禮,幼崽,滿噹噹的拎兩手,之前柳順幫柳條兒拎到桑田,之後就柳條兒拎,柳成涵想幫他拎一樣。

柳條兒攔住他,「不用你,我自己能行。」

「你別看我弱啊,一樣東西我還是拎的動的。」柳成涵開玩笑說。

「不是拎不拎的動的問題。」柳條兒說,「沒有兩夫夫一起走,讓爺們拎東西的。讓別人看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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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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