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成涵牌喜鵲

第7章 柳成涵牌喜鵲

三江縣在柳葉鄉下游,是衛水,合水,仙女江三條江彙集之地,所以取名叫三江。衛水和合水在這裡彙集奔騰入仙女江,是大型船只有河運往北走的最後一站。所以雖然只是一個縣的行政單位,卻是非常繁華,完全不比任何一個州的主城差。

柳成涵的舅舅家其實也不在縣城裡,舅舅家在周家村,是依著三江縣城外的一個漁村,因為縣城往外擴,漁村也變成一個不遜於城裡熱鬧的地方,樓房林立,行商,坐商,船商,苦力種種人聚集的地方,非常有活力。

舅舅在碼頭附近開了一個點心鋪,人來人往的生意還不錯,所以支助一下周紅梅完全沒作用。舅舅很疼愛柳成涵,把他當兒子一樣的疼愛。舅伢只生了兩個哥兒,如果不是這兩個哥兒年紀比柳成涵小太多,最大的今年才九歲,舅舅是一定要把哥兒嫁給柳成涵的。

柳葉鄉走旱路到三江縣需要兩個時辰,但是走水路,順水而下,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柳葉鄉有那種私人的小船,每天兩次往返三江縣,每人坐一次兩文錢。

柳條兒和柳成涵是上午坐的船去三江縣,雖然時節已經是初夏了,柳成涵還是裹著厚披風,坐在船艙最裡面,想要探頭看一下兩岸的風景,柳條兒到不至於強按他的頭,只會默默換個位置坐到他身前,給他擋風。

體貼的堵死柳成涵嚮往自由的心。

到周家村的碼頭下船,碼頭有熱鬧的市集,叫賣聲此起彼伏,柳成涵饒有興緻的邊走邊看,柳條兒也不催他,就在他後頭跟著,事實上雖然柳條兒面無表情,但是他對見柳成涵的親戚們都非常緊張。

因為他們並不是經過很長時間的相看才確定的婚事。柳條兒對柳成涵的家人對他有沒有好感一點把握都沒有。

周春光的家是兩層樓帶後院的,面積還是挺大的。一樓前面是鋪面,後面是大廚房。柳成涵進鋪面時,店裡只有一個夥計,見是柳成涵就大聲朝後頭喊道,「掌柜的,大郎來了。」

「大郎來了?」周春光急急忙忙的擦著手出來,進到柳成涵就笑開來。

「舅舅。」柳成涵笑著喊道。

「好小子,怎麼來之前不給舅舅捎個信?」周春光上前拍著柳成涵的肩膀說。「身體好了嗎?你阿伢讓人帶信說你新婚第二天就病了,病的還挺久。」

「身體好了。」柳成涵說,「要不然阿伢也不會讓我出來。我帶新夫郎來給舅舅請安。」

柳條兒謙卑的稱呼一聲,「舅舅。」

「嗯。」周春光點頭說,「照顧大郎照顧的挺好,你阿伢身體也不是很好,以後家裡要靠你多擔待了。」

「這是我該做的。」柳條兒說。

「大郎來了——」周金福撩起帘子出來,「快來來,我最近總覺的身體不舒服,你給我把把脈。」

「你這人,身體不舒服去看大夫,大郎都還沒落座呢,就要他給你把脈,這外甥夫郎你見了沒有。」周春光不滿的說。

「舅伢。」柳成涵和柳條兒同時開口喊道。

「沒事舅舅,我給舅伢把把。」柳成涵說。這裡的人迷信久病成良醫。柳成涵確實會把脈,不過只能把些簡單的脈,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怎麼的,周金福覺得柳成涵把的很准,所以總是喜歡叫他給自己把脈。

「那這些東西?」柳成涵指著柳條兒手裡提著的東西說。

「你阿伢也是,提什麼東西呢,幾十年了也這麼客氣。」周金福說,朝後喊道,「糕兒,快來,領著你條兒哥哥把東西放到樓上去。」

「來了。」蹬蹬瞪的一個小哥兒下樓來,「涵哥哥,條兒哥哥。」哥兒嘴甜甜的叫人,小臉白白圓圓的,跟名字一樣的招人喜歡。這是大表弟周糕兒。

柳條兒跟著周糕兒上樓,周金福坐好讓柳成涵搭脈,周春光在一旁看著。柳成涵搭了一息,換了手又搭了會,轉頭對周春光說,「舅舅去請葯堂里的大夫來把一下脈吧,我有點不確定。」

「怎麼了?很嚴重嗎?我得了很嚴重的病了?」周金福很緊張的問道。

「不是的。」柳成涵笑說,「我覺得有點像喜脈,但是不確定,還是請個大夫來穩妥一些。」

周春光聞言就笑了,「你診過喜脈嗎?還喜脈,再說你舅伢都多大年紀了。」

「我沒把過喜脈,但是醫書上寫著喜脈是什麼樣子的。」柳成涵不服的說。

周金福之前是驚愣,想著柳成涵說是喜脈,又回想一下最近自己的情況,猛的一拍大腿,「當家的,快去請個大夫來。」

「怎麼,你還真的相信自己老蚌生珠了。」周春光笑說。

「少廢話,你往常不是最聽你外甥的話,趕緊的,你外甥說要找個大夫來。」周金福急不可耐的催促周春光。

周金福嫁給周春光頭八年都沒開懷,周春光一直寬慰他,也沒說要休妻,所以周金福對他很感激。周春光補貼弟弟家,他二話沒說也盡心儘力。後來開懷接連生了兩個哥兒,周春光已經非常滿意了,但周金福心裡還是有一絲遺憾的。

想那周東草嫁人後生了三個爺們一個哥兒,每次回娘家都得特意到他娘家門口經過誇耀一下。周東草當年和他都是周春光說親的對象,最後周春光選了他,周東草氣的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所以周金福生不出孩子,最高興的就是周冬草了。

周金福心裡攢著一股勁,就為了周東草不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也非生個爺們不可。

本來都這個歲數了,周金福都放棄了,但是柳成涵這麼一說,他就非常有感覺,如果這次是真的懷孕了,那一定是個爺們。周金福就激動壞了。

最後大夫確診確實是懷孕三個月了。周金福拉著柳成涵的手哭的不能自己,連大夫絮絮叨叨說這胎比較不穩,要卧床一個月保胎都沒聽到,還叫嚷著非得要弄一桌大餐慶祝一下。

周春光看著他哭笑不得,「大夫說了讓你在床上躺著,你都想什麼呢,行了,今天中午這頓歸我做,讓你們嘗嘗周大廚的手藝。」老來得子,周春光也是非常得意的。

「你舅舅一年就掌一回勺,就過年那一頓。今天我們是有口福了。」周金福笑著說。

柳成涵問柳條兒要不要跟他去城裡走走,柳條兒想了想搖頭,只囑咐他不要走遠了,早點回來。

柳成涵便和舅舅說一聲後去城裡逛逛。三江城裡的熱鬧更甚於城外,雄偉的城牆,寬敞的主幹道可供四輛馬車并行,說實話柳成涵有驚到,這古代的繁榮一點不遜於現代。

邊走邊看,柳成涵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書局,如果這個時代已經有書局了。在大街上走個幾百步都能看見一個讀書人的攤子,代寫書信和寫對聯的攤子,也有賣畫作的攤子。文化氛圍應該夠了,沒道理沒有書局啊。

柳成涵險險要放棄的時候,眼尖的發現拐角進去的小巷子里有像書局的旗子,柳成涵決定再試最後一次,往那店裡走去。

城裡的店鋪招牌都是木匾加旗子,所以一眼望過去就是彩旗飄飄,在這麼多旗子里,柳成涵眼尖的發現一個疑似書局的旗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好在這次運氣還不錯,進去真的是一個書局。

進去就是六排書架,墨香撲鼻而來。夥計不會咋咋呼呼的看見人就上來招呼,見柳成涵進來也只說一句,「客官想要什麼書?」

「我先四處看看。」柳成涵說。

「只可以看書名,不能翻開看。」夥計說。

「為什麼?」柳成涵問。

「現在的讀書人不得了,過目不忘不說,看一兩頁能把全本的內容都猜出來。你這轉頭一遍一寫投到另外的書局,我們就虧大了。」夥計涼涼的說。

「投書?」柳成涵問。

夥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柳成涵,蹬蹬的走近道,「想投書?會寫什麼類型的書?」

柳成涵愣,心裡凸凸,勞資還想迂迴了解一下,保持讀書人的清高呢。但是人都開口了,就順杆子上唄。「是有這個打算。」柳成涵清風拂面的說,「你們這主要出什麼方面的書?」

「第一次到三江城來?」夥計問。

「我就是柳葉鄉的,最近覺得沒什麼書看了,就起了心思想自己寫。」柳成涵故作高深的說,「我之前的書都是託人從外地買的,本地沒有什麼書好看。」

「你家的藏書都有什麼書?我們這也有復刻的業務,看書的內容,一兩銀子到十兩銀子不等。」夥計來了興趣說。

「把書借給你們復刻嗎?」柳成涵說。

「最好是拿給我們復刻,當然如果你覺得交給我們不放心,也可以自己抄寫一份給我們。」夥計說,「當然交書的時候你得把原書也帶過來給我們檢查一下。」

柳成涵想了一會後問,「那投書稿呢?」

「這個書稿分兩個,一個就是總結前人文稿詩詞日常的的類型,當然這個前人不能太無名,二個呢就是話本小說類的,現在市場上喜歡的是遊俠類的話本。」夥計說,「書稿的話,你要先寫一部分交給我們,我們掌柜的看了,覺得行,你再繼續往下寫,我們也會給一部分定金,要是過不了掌柜的眼,就不用寫了,當然我們也不會為此支付任何薪金。」

柳成涵點點頭表示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問道,「我可以轉轉看嗎?只看書名。」

「當然可以。」夥計說,非常熱情的跟在柳成涵身後,「我們這個書局是三江城裡最大的書局,書籍類型比較全,同樣的我們什麼書籍都需要,越冷門的越需要,復刻給的價錢也最高了。」原來這夥計這麼熱情的招待是為了柳成涵說的他家裡的藏書豐富。

三江城裡世家不多,往上數十代,泥腿子的多。只是因為占著天時地利的便,一下子暴發起來。這兜里有了錢,就想要附庸風雅,所以書局在三江城裡還是一個蓬勃的產業。又因為本身當地的讀書人不太多,買書看都來不及,更別說寫書,所以書局的可持續發展就有點問題。

龍門書局的掌柜一年跑兩次江南,把新書新的詩詞本子給運回來,才能保證自己三江第一書局的名頭。可是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書局分蛋糕,這個掌柜的也要想另外的招來保證競爭力。結果就被他想到了復刻別人家藏書這樣的主意。

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柳成涵就被活計重點照顧了。

但是柳成涵本就想靠這個弄點錢,兩人也算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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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夫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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