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商場

D&D的傢具要半個月之後才送來，專訪無望，陳一一這個月的考核只能靠之前舒陽那條長新聞，最後倒也幸運地低空飛過。

新的一個月，陳一一又恢復了起早上班的生活，不過以前自己帶飯去社裡，現在中午得回家做飯，下午有時被舒陽叫去做莫名其妙的苦力，有時嫌太曬太熱也偷懶不去雜誌社。

反正她目前身負拿到舒陽專訪的重任。

記者這一行，本來就經常出去跑新聞，碰到突發事件什麼的，在不在單位更沒個准數，不會像別的行業一樣考勤管得那麼嚴，現在她有專訪任務在身，編輯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事們休戚與共也不會太找茬。

除了一個人。

李菁對最近缺勤缺出新高度的陳一一更有意見了，時不時跑到陳一一面前關心她手上拿了多少條新聞，說著「這個社會終究是公平的，最終還是靠實力說話」「社裡制度規範越來越不嚴格，缺勤嚴重」「有的人上個月勉強沒墊底，這個月運氣不一定這麼好了」之類的話。

陳一一莫名其妙，這個李菁跟自己同時進的單位，剛開始還好，可沒過半年就開始針對自己，陳一一想了很久也沒想到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後來索性不管了。

今天一大早李菁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葯，從胡大胖辦公室里出來之後，把懷裡抱著的文件狠狠摔在陳一一桌上。

「胡主編讓你去辦公室。」

雖然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陳一一還是被巨響嚇了一跳，努力控制住想爆發想掀桌想罵人的衝動，淡淡地「哦」了一聲。

她以前就領會到了，跟李菁這種人相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你反應越大越激動，她吵吵得越起勁。

「陳一一，我一定會搶回來的。」

搶回來？

搶什麼？

陳一一滿頭霧水地進了胡主編辦公室，這才知道李菁說的「搶」是什麼意思。

胡主編讓陳一一爭取舒陽專訪的同時，安排了李菁跟進男星聞銘出軌的新聞，結果一直沒進展，胡主編讓陳一一把這個新聞接過來，派李菁跟進另一個新聞了。

「那個……主編，舒陽的專訪我還沒拿下，」陳一一顯然不想接這個差，「當然，我一直在爭取，也有一定的突破，就是還需要些時間。」

「理解理解，專訪不容易拿到，我們可以先放放。」胡大胖點頭，「你先去跟這個，舒陽那個做長線鬥爭的準備。」

陳一一還想說什麼，猛然想起舒陽前兩天說最近要去法國給凌夢拍海報，也沒底氣繼續把舒陽推出來做擋箭牌，只好繼續爭取，「那胡主編您可以給我別的任務么？這個新聞一直都是李菁跟進的，突然換我，不太好吧……」

胡大胖擺擺手，「你跟李菁套路不同，她一貫很要強，跟了這麼久沒什麼消息，那就不會有什麼消息，換你上，說不定能有收穫。」

「她這人脾氣有點大，人不壞，你稍微擔待點。」

從胡大胖辦公室出來，陳一一又坐了會兒，改了些稿子，實在無法忍受李菁憤恨的視線和其他同事若有若無的打量，便收拾收拾直接翹班準備回家。

從雜誌社大門出來,陳一一想到舒陽早上走時說過中午不回來吃飯,那……打電話問問蛋蛋有沒有空一起吃午飯好了。

這個念頭才冒個尖兒，手機便響了起來，正是蛋蛋。

噢，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陳一一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方才在李菁那兒染的晦氣似乎也消散不少。

「陳大記者，不知能否賞臉與在下一起吃個午飯，順帶下午再一起逛個街？」

「陳蛋蛋同學，你就不能擼直舌頭說人話嗎？」陳一一失笑。

「破折號！你喊我蛋蛋我也忍了，陳蛋蛋是什麼鬼，好難聽！」蛋蛋在電話那頭暴喝，「你要是再喊我陳蛋蛋，我跟你絕交！」

「好吧，陳憚小朋友，我現在已經從單位出來了，你看我們在哪兒見比較好？」

***

兩人約在位於彼此單位中間的大型商城，蛋蛋提議吃火鍋。

「你不知道么？冬天吃冰棍，夏天吃火鍋，是最爽的事情了。」

「吃完火鍋，出一身汗，回家把澡一洗，空調一開，不能更爽。」

蛋蛋稍稍研究了會兒一菜單，便招來服務員開始點菜。

「精品肥牛、招牌帶骨牛小排、精選上品肥羊、錫盟糕羊肉、精選日本對蝦……」

「還有蔬菜，唔，菠菜、生菜、茼蒿、土豆、冬瓜、木耳……」

「請問你這兒豆皮是干豆皮還是油豆皮？油豆皮？那來一份。」

「對了，再加份鵪鶉蛋。」

……

「差不多了吧，」陳一一坐在對面，適時出聲提醒，轉向被驚呆的服務員，「就先這些，不夠再點吧。」

蛋蛋挑了挑眉，點點頭，勉強接受陳一一的意見，合上菜單，服務員滿臉驚恐地接過。

「才幾天沒跟你出來吃飯，你怎麼變得矜持了？」蛋蛋雙手交疊，以審視的目光盯著陳一一，「有漢子了？」

「噗——」

正在喝水的陳一一沒忍住，噴了。

「你就不能換個文明一些的詞么？」

「有男人了？」蛋蛋從善如流，表情認真得像是上課聽講的小學生。

「陳、蛋、蛋！」陳一一翻了個白眼，她不應該指望蛋蛋這廝嘴裡蹦出好詞的。

「還好意思說我，你念念不忘的那個帥哥呢？後來還碰到了么？」

果然，蛋蛋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她，下一秒便猶如霜打的茄子。

「沒,有……」

陳一一沒敢繼續說下去，隨便扯向了別的話題。

女人在一起無非是吃飯逛街，同時再談談心，吐吐槽，聊聊八卦。

先吃吃吃，再買買買。

噢，簡直不能更愉快了。

一路逛下來，蛋蛋給自己買了條連衣裙、一雙高跟涼鞋。

陳一一什麼也沒買。

「去一樓看看，我要買支口紅。」蛋蛋嫌棄地看了眼素麵朝天的陳一一，「你也應該來一支。」

「等等，」陳一一驚訝於蛋蛋的好體力，「能先歇一會兒么？我快累死了。」

「就你這破體力，怎麼跑的新聞啊……」蛋蛋更嫌棄了，環顧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廳，「去那兒買杯喝的，順帶讓您老人家歇一會兒。」

兩人到了咖啡廳門口，正好和出門的一對男女擦肩而過。

一眼認出其中面帶微笑的女人是李菁，陳一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什麼鬼，天天拐彎抹角說別人偷懶缺勤，現在不也沒到下班時間，自己不也在和男友約會嘛。

李菁依偎在男人身旁，談笑宴宴，好像是沒看見陳一一。

注意到陳一一的目光，蛋蛋側眸，「怎麼，熟人？」

陳一一點了點頭沒說話，等飲料上來了，陳一一才向蛋蛋吐槽。

「我去，這麼極品？」蛋蛋驚叫，「你哪兒招她惹她了么？」

「關鍵就是這個啊，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我哪兒招她惹她了。」

「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有，」蛋蛋搖了搖頭，伸手戳了戳陳一一腦門，「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面，擱我肯定給她點顏色瞧瞧。」

「都一個辦公室的，不好搞得太僵。」陳一一搖頭。

從咖啡廳出來，陳憚姑奶奶又說先不著急去買口紅，拖著陳一一直奔男裝區。

「幹嘛突然要看男裝？」陳一一有些疑惑，從蛋蛋糾結的表情中看出一二，「你不會是想去求偶遇吧？」

「怎麼，不可以？」蛋蛋瞪了一眼陳一一，眼裡閃過一絲罕見的羞澀。

「行行行，當然行，」陳一一忍住想笑的衝動，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說不定那帥哥也翹班逛街買衣服。」

……

***

男人的衣服雖然不如女人花樣多，看上去款式似乎也都大同小異，但細節之處講究頗多。

隨意轉了會兒，果然沒遇到蛋蛋的那個帥哥。

忽然，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嘖嘖，看看，真好看。」蛋蛋感慨。

「嗯，價錢也挺好看的。」陳一一依然不解風情。

「看看又不要錢，」蛋蛋白了一眼陳一一，繼續對著櫥窗里精美的袖扣流口水，「怪不得人家說袖扣就是男人的珠寶，嘖嘖，好看的嘞……」

陳一一順著蛋蛋的目光袖扣看過去，一眼便相中了一款水滴造型的袖扣，上面鑲著黑色的寶石，造型精緻大方。

突然就覺得這副袖扣很適合某人。

想起如今常常穿西裝的舒陽，配這副袖扣，應該會很帥氣的吧。

「你這種表達有問題，本大爺不戴這袖扣也很帥氣，唔，不穿衣服，會更帥氣……」

自戀猥瑣的他說不定會這麼說。

「陳一一！」

腰間忽然一陣肉疼，陳一一回過神來，對上的是蛋蛋無語的表情，她終於鬆開作案的手，朝旁邊努了努嘴，「發什麼呆呢，喏，你仇人看你呢。」

陳一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李菁和她的疑似男票也在旁邊櫃檯看袖扣。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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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作者君：本章男主角未出場，故小劇場取消。

舒陽（睥睨臉）：你確定？

作者君（驚恐臉）：那……那就來個小劇場……吧……

***

某天，鍾霆陽感冒，請假在家。

前桌王小二（驚奇臉）：破折號，你家小霆霆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陳一一：他生病，請假。

前桌李大虎（恍然大悟狀）：怪不得今天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陳一一：嗯。

王小二：小霆霆不在，我們放學后一起去公園玩吧。

陳一一搖頭。

李大虎：那……一起去書店看漫畫？

陳一一搖頭。

陳一一OS：放學后自己要抄題目，還要幫霆霆抄，以前都是他幫自己抄的，好擔心好愁人……

王小二和李大虎對視一眼：小霆霆不許你去？

陳一一搖頭：你們又不比他大，幹嘛叫他小霆霆？還有，霆霆是我給他取的名，你們不許叫。

陳一一OS：前桌兩個人話好多，好煩，好懷念霆霆……

***

作者君：小劇場中男主角雖未出場，但無時無刻不在刷存在感。

舒陽（傲嬌臉）：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