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妥協（6）
轉眼間已經四月下旬了，眼看著五月份即將來來臨，這春夏換季的時候，最容易感冒了。昨晚微風習習的，昏曉是開窗睡的覺，不知怎麼的，早上醒來時，昏曉只覺得嗓子處痒痒的，乾乾的，有點難受，鼻子也堵得厲害。簡單的沖了點燕麥片喝了，又吃了幾片麵包后，昏曉翻開盛葯的抽屜找了潤嗓子的藥片，又拿了幾包感冒沖劑塞進包包里，出門去上了班。
「林總早上好，我來上班了。」在電梯間里，昏曉看到了公司的前台小姑娘羅琳琳。羅琳琳這個月初得了急性腸炎進了醫院，請了二十幾天的假。
「身體好點了嗎？」等出了電梯，昏曉問。
「嗯，好多了。謝謝林總關心。」羅琳琳二十齣頭，剛剛大學畢業，骨子裡還是個小女生，跟她說話時，偶爾還會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雖然有點不成熟，但是小姑娘很能幹，有眼力勁，閑不住。
昏曉覺得，她應該真的感冒了，跟羅琳琳講了沒幾句話，她竟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林總，您是感冒了嗎？」
「也許吧。」
一整天，昏曉坐在辦公室里，沒少打噴嚏，一盒抽紙，她用去了快三分之一。等到晚上下班，昏曉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嗡的，頭重腳輕。感冒了，昏曉很想回家去大睡一覺，但是看眼前的工作還一堆，昏曉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加班。
翻翻日曆看看，林奚還有三天就要出院了，雖然最近她是黑白顛倒的忙，但是公司狀況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好轉。
以前，他們公司可是有兩百多號的員工的，現在也就還有七八十個人。
昏曉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林奚出院回公司看到空空蕩蕩的辦公室，會是什麼反應。
哎，現實太殘酷，壓力太大，昏曉最近開始掉頭髮，而且，她開始失眠，晚上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整個人消瘦很多不說，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前些天，昏曉實在是睡不著，乾脆藉助安眠藥入眠。
吐口氣，昏曉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前些天江離止讓她看的那份結婚協議書。
協議書上說，她跟江離止只是形式上結婚，結婚後，兩個人就只在外人和家人面前做做樣子裝裝夫妻就好。私底下，兩個人彼此不干涉彼此生活。
協議書上還說，如果跟江離止結婚後，江離止會幫她打理經營公司，讓公司發展蒸蒸日上的。
想的出神時，昏曉手裡攥著的筆不知怎麼的突然掉在了地上，聲音清脆響亮，昏曉回過神，揉揉太陽穴后譏笑了一下。
她真的挺累的，自己撐著一個公司很累很累，很想找個男人依靠，可是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江離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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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林奚出了院。
果不其然，林奚出院第一天就要來公司看看最近的經營狀況如何。
這林奚剛出院，身心什麼的都脆弱著呢，昏曉怕他看到公司狀況越來越差會承受不住，只得勸著林奚先休息幾天。
「休息什麼啊，我在醫院休息了那麼久，休息夠了。昏曉啊，走，我跟你去公司看看。」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的，吃過早餐，林奚就吩咐葉文玲給他拿來外套，穿上打算出門。
昏曉蹙眉，佯裝生氣：「爸，剛出院就著急去公司，是不相信我有能力幫你管理公司是吧？哼。」
林奚看昏曉：「昏曉，爸爸當然相信你，只是看你一下子瘦了那麼多，爸爸心疼，想快點去公司幫你啊。」他住院這段時間，林昏曉瘦得真的特明顯，林奚看了真的特別心疼。而且，聽昏曉說話有點鼻音，林奚問，「是不是感冒了？」
「嗯，小感冒，吃了葯了，不礙事。」昏曉說著，走到林奚身後幫他捏捏肩，捶捶背，可憐巴巴的，「爸，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我也心疼您吶。別讓我跟媽擔心好不好，在家先休養一段時間，等徹底好利索了再去公司，嗯？」
林奚看看昏曉，想了想，拍拍昏曉的手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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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曉感冒了三四天了，吃過葯了也輸過液了，感冒沒見好轉不說，好像更厲害了。最近這兩天，昏曉一直流鼻涕，讓她跟客戶談事情時，頗為尷尬。
為了讓自己快點好利索，昏曉中午的時候，出門又去了公司不遠處的藥店一趟。
等昏曉從藥店回來的時候，到了公司，剛進門，就看到前台小姑娘羅琳琳很緊張的站了起來：「林總，您回來了，我剛想給您打電話呢，出事了。」
「什麼事？」
「林董剛才來過了，來了后，看公司位子空了很多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羅琳琳說著，指了指空蕩蕩的格子間，再看看昏曉，「然後，林董就去人事部問怎麼回事了。嗯，林總從人事部出來后又去了財務部，等從財務部出來時，林董突然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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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曉急急忙忙趕去醫院的時候，林奚正靜靜躺在病房裡，葉文玲則正守在林奚的身旁，緊緊地攥著林奚的手。
輕輕推門進去，昏曉走到葉文玲身邊，小心翼翼看她：「媽，我爸他怎麼樣了？」
葉文玲好像沒聽見她講話一樣，看都沒看她一眼。
昏曉蹙蹙眉，重複再問一遍，葉文玲依舊沒搭理她，只是微微低了低頭。
愣神片刻，昏曉知道葉文玲應該是在怪她，怪她沒能力打理好公司，才讓林奚去了公司看到公司經營不善使得情緒過激而再次住院。
葉文玲不搭理她，昏曉也不再碰壁了，安靜的呆在一旁，跟葉文玲一樣靜靜的等待著林奚醒來。
病房裡藥水味瀰漫著，在病房裡呆了有一會兒，昏曉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以為是客戶發來的信息，可摸出手機看一眼，是10086發來的簡訊提示，告訴她她的手機快停機了，需要充值了。
看完簡訊，昏曉剛要收回手機，沒想到手機卻被葉文玲一把抓起扔到了窗外，緊接著，昏曉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葉文玲抓著手臂拽出了病房。
被葉文玲拽出病房后，昏曉只感覺葉文玲猛地推了她一把，昏曉踉蹌一下，後背直接撞在了醫院冷冰冰的牆上，緊接著，昏曉看葉文玲特別沒好氣特別厭惡性的看她一眼，說：「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晃來晃去製造噪音，惹人煩。」
葉文玲說完，昏曉只覺得委屈，眼眶刷一下就紅了。
不過，雖然委屈，昏曉也理解葉文玲，林奚再次住院，畢竟跟她脫不了干係。而且，林奚住院，葉文玲心急難過，情緒難免煩躁，扔她手機把火氣灑她身上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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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奚這次住院沒什麼大礙，暈倒不過是情緒過激，休息幾天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林奚沒大礙，昏曉頓時鬆了口氣。
林奚沒大礙，昏曉覺得葉文玲也該鬆口氣了，不過，昏曉沒想到，葉文玲的火氣消散的沒那麼快。
第二天，昏曉一大早提著林奚最愛喝的荷葉粥拿去醫院看林奚時，在病房走廊里遇到了葉文玲，荷葉粥直接被葉文玲搶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媽，你什麼意思？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這麼對我？是，公司我是沒能力經營好，惹爸爸難過，再次住了院，但是我有一直在努力做好，我也很想公司能發展的很好，但是經營哪是易事？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昏曉說完，葉文玲依舊沒理她，進了病房。不過，傍晚，昏曉下了班再去醫院看林奚的時候，看到葉文玲在走廊處站著等著她，等她走近了，葉文玲直接往她頭上扔了一份資料。
資料輕飄飄的砸到了昏曉的眼角，而後掉在了地上。
砸在眼角處，眼睛疼，昏曉揉揉眼睛，咬唇蹲下身撿起資料，打開來看，是林奚的病歷表。
病歷表上說，林奚得了胃癌，晚期。
「醫生說你爸最多還能活一年，林昏曉啊林昏曉，你就繼續讓他不省心吧，早早的折騰死他算了。」
「我怎麼折騰爸爸了？我也想公司好起來，我一直在努力。」
「哼，一直在努力？」葉文玲冷笑，「林昏曉，你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你的努力算什麼？如果你背後沒靠山，你就算努力到死也沒什麼用處！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跟別的任何一個男人相親，就是不能跟離止交往著試試看？讓你爸爸徹底對你放下心來。林昏曉，你說你怎麼這麼賤？」
葉文玲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昏曉立在走廊里，呆若木雞。
怎麼這麼賤？有當媽的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
握著林奚的病歷表，昏曉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回走，她走的很慢，走著，眼淚一滴一滴的掉。
怎麼才不賤？
去嫁給那個趁人之危，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還趁著她意識不清而跟她發生關係的混蛋才不賤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