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妥協（7）
運氣背的時候，好像幹什麼都會很背。
昏曉被葉文玲訓斥一番，這剛出了醫院的大門，就被一群拿著玩具水槍相互噴著玩的孩子不小心噴了一身的水。
衣服濕了，頭髮也濕了，頭髮上的水珠順著髮絲低落在臉頰上，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一群孩子知道自己噴錯人惹了禍，調皮的吐吐舌說了聲阿姨抱歉后，像小麻雀一樣飛一般的一鬨而散。
夜幕來臨，城市街道的燈悉數亮起來，昏曉整整衣服攏攏頭髮，情不自禁打個冷顫。
那群小傢伙噴在身上的水還真是涼。
昏曉明明就感冒了，這被噴了一身的水，一著涼，噴嚏又開始不停的打起來。
等到了家，昏曉把包包放好，直接進了浴室去洗了熱水澡。洗完澡出來，昏曉往沙發上一窩，低頭從包里掏出林奚的病歷表再看了一遍。
屋子裡燈光很亮，昏曉垂下頭看病歷表，大半張臉籠罩在陰影里，看不到情緒，只看到她的肩膀微微在抖動。
看了好一會，昏曉收起病歷表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包里。
感冒沒好利索，剛才又著了涼，昏曉現在頭暈乎乎的，眼皮很沉重，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倒下去好好睡一覺，但是肚子有點餓，揉揉額，昏曉扶著沙發站起來，去了廚房煮了碗麵條。
煮完麵條吃了，昏曉又吃了幾顆感冒藥后，懶得再多走路去卧室，乾脆就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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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曉睡過去的時候是八點鐘，九點鐘的時候，昏曉在迷迷糊糊中從沙發上坐起來。
她好像是發燒了，全身燙的要命，而且頭更是疼的厲害，頭痛欲裂，火急火燎。
坐起身迷迷瞪瞪的伸手從桌子上的藥箱里找到一退燒藥，昏曉就著水吞咽下去再次倒在沙發上睡過去。
半小時后，昏曉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因為頭實在疼的厲害，吃藥好像根本不管用。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是頭太疼了，昏曉使勁揉著額頭，眼睛突然就紅了。
人一生病總是脆弱的，脆弱的不想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總想告訴自己最親最愛的人，渴望得到關心。
揉著額，看著放在桌上的手機，昏曉摸起，突然利落的按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那邊就有人接通了。
拿著手機，昏曉情緒激動，說話時討好語氣十足：「宴深，是你嗎？」
那邊沒人說話，不過電話卻一直通著，昏曉委屈，控制不住的抽泣：「宴深，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萬籟俱靜，那邊依舊沒人說話。
「宴深，我發燒了，頭很疼，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昏昏沉沉的，昏曉握著手機，大腦不受控制的碎碎念著，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不過，她還沒說完，電話突然中斷了。
話費不足，手機停機了。
手機停機后，昏曉好像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程宴深去了新加坡了，應該換手機號碼了吧。這個號碼，應該不是他的了吧。
突然有點感謝剛才那個接了電話卻不聲不響的人，能耐心聽她的嘮叨。
偌大的客廳空空蕩蕩，昏曉臉色因發燒而紅的厲害。實在是太難受，昏曉起身，穿好衣服出門準備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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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區這邊人煙稀少的，她住的這個小區基礎設施建設並不是很完善，樓下沒有藥店沒有門診，不過好在距離她家小區兩個公交站牌的地方有個小門診，現在這個時間還有公交車，昏曉想著，出了門。
全身沒一點的力氣，昏曉下樓的時候，身體乏的厲害，走著路，昏曉只覺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靈魂好像在出竅，很詭異的感覺。
走著，眼皮好像愈來愈沉重，昏曉走到小區門口時，突然栽倒在了地上。
栽倒在地的那瞬間，昏曉聽到有人哎呀一聲，緊接著有人急切的跑到她身邊扶起了她。迷迷糊糊中，昏曉看到扶起她的是小區的門衛大叔。昏曉長得漂亮，很有辨識度，待人接物又隨和，她回小區的時候，偶爾看到門衛大叔就會禮貌笑笑，門衛大叔很喜歡她。
門衛大叔在扶起她后把她接到了門衛室休息，進了門衛室坐下，昏曉意識模糊的更厲害了。昏暗的燈光下，昏曉聽到門衛大叔喊她丫頭，拿冰冰涼的手關切的摸摸她的頭后在她身上蓋了條毯子，緊接著，她看到門衛大叔摸起手機給一個人打了電話說她在感冒發燒。門衛大叔好像是打給了一個姓江的人，因為她好像有聽到門衛大叔稱呼對方為江先生。
昏曉覺得她應該是發燒越來越厲害了，因為她的眼睛開始乾澀，乾澀的厲害，乾澀的讓她不想睜開眼。閉著眼，昏曉迷糊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曉感覺有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了屋，跟門衛大叔寒暄幾句后彎腰輕輕抱起了她，轉瞬，她落入了一個很溫暖很香的懷抱。
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抱起她的人是誰，可是卻睜不開。
記憶里，程宴深的懷裡也是暖暖的，香香的。
依稀記得跟程宴深交往時，有天晚上深更半夜的，她發了燒。她一個電話撥過去，程宴深就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她家抱起她去了醫院。
那時候，她生病，程宴深比她還緊張，每天很準時的催她吃藥，還一本正經的告訴她這個葯該吃幾片，那個該吃幾片。
想想，程宴深還真是傻乎乎的，藥片該吃幾片，說明書上明明標的一清二楚，還不厭其煩提醒她。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曉迷迷糊糊中聞到了藥水味，聽到耳邊有人問醫生她有沒有什麼大礙，在得到醫生說感冒而已，打個退燒針就好時，她聽到那人禮貌的對著醫生連聲說了好幾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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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多雨，下午程宴深在露天游泳池游泳的時候下了一陣子雨，這大晚上的，竟又下起了雨，不過是小雨，淅淅瀝瀝的。
聽著雨，程宴深穿著薄薄的短衫站在陽台上，看看手機，長嘆口氣。
他來新加坡后的確換了個新的手機號碼，但是舊的那個手機號碼他也並沒有丟棄，不過經常會保持關機狀態，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晚上，他會開機。
看著手機屏幕漸漸黯淡下去，程宴深點支煙吸著，突然沒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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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總，早上好。」
第二天一早，程宴深上了電梯，發著呆不知道想什麼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思緒拉回，程宴深對著身旁穿著職業裝的美麗女士微微一笑，「早上好。」
「程總，您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看您好像有點疲憊。」靠近了，會看到程宴深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程宴深點頭：「嗯，失眠了。」
「那個，程總，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看看再說吧，我估計沒時間，最近有點忙。」
被拒絕，美麗女士失望點頭，強顏歡笑：「那好吧。」
不知不覺間，來了新加坡已經四十二天了。從程宴深來新加坡分部這邊上班的第二周起，就開始有女士主動示好請他吃飯。不過，都被他一一拒絕了。拒絕的多了，很多人開始在背地裡說他高冷，但是，說歸說，每天邀請他一起共進晚餐的女士絲毫不見少。
其實，不是他高冷，也不是他到底有多忙，而是他沒心情，沒心情去約會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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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晚接了林昏曉的電話，程宴深昨晚是翻來覆去沒睡著不說。這一上午了，程宴深是什麼事情都沒幹下去，心神不寧的厲害。而且，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不知怎麼的打了內線告訴秘書給他訂張回國機票，不過，說了還沒一分鐘，他又告訴秘書取消機票訂購。
瘋了，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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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昏曉第二天退了燒醒來時，只覺得神清氣爽，全身舒服多了。不過，睜開眼看到自己在一個很陌生的卧室里，昏曉愣了愣。
她所在的卧室很大，足足得有她家卧室的兩個大。
卧室裝修很簡約，東西不怎麼多，但是用的裝飾材料，還有房間內的擺設品什麼的卻都是價格不菲的。
卧室裝修線條以黑白為主，很硬朗，一看就是男士的卧室。
雖然退了燒，但是頭還是微微有點疼的，昏曉胳膊支撐著床面坐起來，開始回憶到底怎麼回事。
這剛坐起身，卧室門突然推開，當昏曉看到江離止端著一碗粥走進來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怎麼在你家？」
「你昨晚在你家小區門口暈倒了,我正巧路過看到了，然後把你送去了醫院，再然後，就把你帶我家來了。」江離止的背脊特直，說話間，他已經把端著的粥放在了昏曉身旁的桌子上，「先吃點東西吧。」好像知道昏曉會拒絕，江離止補充一句，「這粥是我家阿姨一大早起來特意為你熬的，多少喝幾口吧。」
昏曉沒說話，只是看了看江離止，端起粥舀一勺吹了吹吃了起來。
一邊吃，昏曉一邊想昨晚的事兒。印象里，她的確是在她家小區門口暈倒了，不過暈倒后，好像是門衛大叔把她扶去了了門衛室吧，再然後...昏曉撓撓頭，她記不得了。
管他呢，江離止怎麼說怎麼是吧。
昏曉吃完粥，看江離止：「昨晚的事，謝謝你了。」把喝完粥的碗放桌上，昏曉想了想，問，「昨晚送我去醫院后，花費多少？我，還你。」
話說出口，矯情不矯情的吧，反正她就是不想欠他的。
江離止看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賬單遞了過去。